太后娘娘听闻此事,大为震动,在宫宴上赞她乃是京中闺阁典范,能做到贞慈并茂,不矜己出,惟念先人之嗣,这般存心,便是《女诫》中继母如母的真义了。
为此,太后娘娘赏下了很多锦缎金银玉器,又特特送了“继母如母”的牌匾,挂在国公府中。
如今连国公府的老人都闭口不提那位疾病缠身,性格古怪的原配夫人,只记得这位明艳大方,贤良淑德的继室夫人。
陆子潇清晰记得,母亲临死前,她攥紧他的手,可是口中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眼泪汪汪看着他。
母子连心,十岁的他觉察到了母亲的无奈与不甘。
“娘,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活着。”他将脸紧紧贴在母亲干枯的手背。
母亲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这几年来,他韬光养晦,事事都听从父亲与继母的安排,只是在通房这件事上,他以体弱多病,多次拒绝。
如今倒是也好,多一个人与多几个人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世子爷,奴婢进来服侍。”门外响起女孩子软软糯糯略显慌张的声音。
比预料之中来的晚了点。
看来她还挺沉得住气。
“进来吧。”陆子潇淡淡说道。
穿一身淡粉的女子慌慌张张进了门,脸色煞白。
陆子潇一眼就瞧见她手中包了一条绢帕,他假装没有瞧见,只问她:“可曾沐浴?”
其实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味早已表明她已经沐浴过了。
“扑通”一声,苏暖暖跪倒在了离他一步远的地上,她手中还拿着一枚梅花金簪。
陆子潇微微蹙眉站起身,在靠窗的圈椅上落座,这才抬眼瞧她。
“世子爷,求您救救我,我的手心……我的手心……我怕不是要死了。”苏暖暖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将手心处的帕子解开,伤口处朝向陆子潇。
陆子潇抿了抿唇,不说话。
他不过是在她手心伤口处抹了一点东西,她果然上钩了。
“世子爷,我的手是不是中毒了啊,伤口处又疼又麻,流出来的血都发黑了……”苏暖暖惊慌失措地说道。
陆子潇见她右手手心处的伤口高高肿起,结痂处布满了指印,显然这丫头用手狠狠挤过。
看着她的手,陆子潇有一瞬的牙根发紧。
这姑娘对自个儿真是狠啊。
“世子爷……”苏暖暖看着他的眼神,愈发害怕了,战战兢兢问道,“我的手……我的手会不会整个儿烂掉?”
陆子潇抬眉淡淡说道:“那可不一定。”
“真的吗?”苏暖暖眼里有了希望。
“也许不仅仅手会烂掉,你全身的肌肤都会像这样慢慢变黑腐烂,直至你成为一具枯骨。”陆子潇慢悠悠说道
“不不不,世子爷我不要,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苏暖暖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嗯,我?”
“世子爷,求您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是不是,是不是夫人送给奴婢的梅花簪子有毒啊?要不然奴婢怎会……”苏暖暖说着说着,将梅花金簪“啪嗒”一声甩在地上,恐惧地瞪大眼睛说道。
“有毒?”陆子潇轻咳了一声,“你敢说夫人送你的簪子有毒?”
“奴婢的手是被……是被夫人跟前的……跟前的芳儿姐姐用金簪给戳破的,要是没有毒,奴婢的手为何会变黑肿痛?”苏暖暖低着头说道。
陆子潇眉心一跳,他以为那白色帕子上所谓的落红是小丫头刺破手心流出来的血,没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
他的目光在眼前小丫头的身上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