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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寻亲,被哥哥死对头宠翻天 番外

一朵辛夷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京城刚下过一场雨,草木碧色喜人,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江夷欢却局促不安。她捏紧自己的蓝布小包袱,怯声问眼前男子:“你方才说,是我哥哥让你来接我的?”卫昭松姿鹤骨,眉目英锐,他淡声道:“是。”“那我哥哥呢?他说接我进京享福,这里有大宅子,有漂亮衣服,还有胭脂水粉等着我。”“没了,这些都没了。你哥哥被流放三千里,我受他之托,暂时照料你。”江夷欢闻言小脸惨白,“什么?!他为何被流放?”“因为他找死,三番五次行刺卫昭。”江夷欢漂亮的眼睛发红,握紧小拳头:“卫昭?我知道这个狗东西,哥哥说他天生反骨!哥哥是替天行道!我哥哥真厉害!”卫昭沉默。“这位好看的哥哥,哥哥将我托付于你,想来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尊姓大名?”“......姓卫,名昭。”江夷欢...

主角:卫昭江夷欢   更新:2025-05-23 16: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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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卫昭江夷欢的其他类型小说《进京寻亲,被哥哥死对头宠翻天 番外》,由网络作家“一朵辛夷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京城刚下过一场雨,草木碧色喜人,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江夷欢却局促不安。她捏紧自己的蓝布小包袱,怯声问眼前男子:“你方才说,是我哥哥让你来接我的?”卫昭松姿鹤骨,眉目英锐,他淡声道:“是。”“那我哥哥呢?他说接我进京享福,这里有大宅子,有漂亮衣服,还有胭脂水粉等着我。”“没了,这些都没了。你哥哥被流放三千里,我受他之托,暂时照料你。”江夷欢闻言小脸惨白,“什么?!他为何被流放?”“因为他找死,三番五次行刺卫昭。”江夷欢漂亮的眼睛发红,握紧小拳头:“卫昭?我知道这个狗东西,哥哥说他天生反骨!哥哥是替天行道!我哥哥真厉害!”卫昭沉默。“这位好看的哥哥,哥哥将我托付于你,想来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尊姓大名?”“......姓卫,名昭。”江夷欢...

《进京寻亲,被哥哥死对头宠翻天 番外》精彩片段

京城刚下过一场雨,草木碧色喜人,是一年中最好的光景。
江夷欢却局促不安。
她捏紧自己的蓝布小包袱,怯声问眼前男子:“你方才说,是我哥哥让你来接我的?”
卫昭松姿鹤骨,眉目英锐,他淡声道:“是。”
“那我哥哥呢?他说接我进京享福,这里有大宅子,有漂亮衣服,还有胭脂水粉等着我。”
“没了,这些都没了。你哥哥被流放三千里,我受他之托,暂时照料你。”
江夷欢闻言小脸惨白,“什么?!他为何被流放?”
“因为他找死,三番五次行刺卫昭。”
江夷欢漂亮的眼睛发红,握紧小拳头:“卫昭?我知道这个狗东西,哥哥说他天生反骨!哥哥是替天行道!我哥哥真厉害!”
卫昭沉默。
“这位好看的哥哥,哥哥将我托付于你,想来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尊姓大名?”
“......姓卫,名昭。”
江夷欢呆了呆,“不可能!我哥哥说,卫昭长得青面瞭牙,浑身流脓,能吓死大青牛。你这么好看,肯定不是他!”
卫昭:“......我就是。”
江夷欢摇晃小脑袋,认真道:“我要是你,应当扒了我哥哥的皮,怎么还可能帮他照顾我?”
卫昭冷笑,“这就得问你那位好哥哥了。”
江千里是他的死对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三番五次行刺他,他抓住此人后,本想一刀杀了他。
哪知江千里却说,他之所以行刺他,是因为喜欢他,爱慕他,馋他的身子...才做出此等疯狂行径,既然得不到他,就干脆死在他手上。
还放言,待他死后,定会化成痴情男鬼,日日夜夜缠着他,再也不分开。
卫昭觉得,一刀杀了江千里,反倒便宜了他,便将他流放到苦寒之地。
得知江千里还有个病歪歪的妹妹养在乡下,索性将人接到京中,省得江千里流放途中作妖。
听他说完,江夷欢眼泪流下来,“三千里?好远啊,呜呜,我要去找他。”
见她哭泣,卫昭心情很不错:“你想得美,跟我走。”
“呜呜,你要把我带去哪?”
“青楼,我要把你卖了。” 卫昭嘴角微勾。
武婢朱弦差点笑出声,主人被江千里恶心得不行,便吓唬人家妹妹出气。
江夷欢单薄纤细的身体发抖,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将她拎上车。”
“是,公子。”
马车里,卫昭坐一端,朱弦与江夷欢坐他对面。
朱弦好奇瞧着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得知自己即将被卖到青楼,她做何感想?
卫昭也期待她的反应。
江夷欢擦干眼泪,声音软软的,“卫昭,我卖身的钱归谁?”
“归我。”
“归你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我接客之前,你先陪我睡一晚好不好?我卖身的钱,就当给你的渡夜费。”
卫昭:“......”
朱弦的嘴张张合合,渡,渡夜费?
江姑娘要睡自家主人?还给钱的那种?那自家主人不就成了——
天性爱笑的她,发出铜铃般的笑声,笑到一半儿,在卫昭刀子般的眼神下,嘎然止住。
马车行驶到城内,在一座白墙青瓦的宅子前停稳。
朱弦跳下马车,“江姑娘请,此处是我家主人私宅。”
江夷欢局促道:“不是说好的青楼吗?老鸨呢?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呢?”
转头问:“卫昭啊,难不成你想让我做私娼?每次你外出,我就挂顶绿帽子,表示可以接客?当你在家时,我就将绿帽子收回,与你做夫妻?”
卫昭面沉如水,不愧是江千里的妹妹,小嘴抹了毒一样,回头定要收拾她!
朱弦死死咬住嘴唇,如果她再笑出声,主人会宰了她。
院中草木繁盛,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屋子又大又漂亮。
江夷欢惊喜道:“这就是我迎来送往的地方?卫昭啊——”
卫昭心口微抽。
朱弦不能再让她乱叫,忙道:“江姑娘,我家主人官拜神武将军,太常卿,广陵相国,封武安候,兼太子少傅。”
这么多职位爵位,你随便挑个称呼,就算是陛下,也不敢直呼主人名讳。
江夷欢摇头,“我脑子笨,记不住这些。卫昭,我要沐浴。你既抓了我,就得管我。”
卫昭磨牙:“朱弦,带她滚去浴室。”
浴室里,江夷欢双眼放光,“哇~~好漂亮的屋子。”
不同于她在乡下转不开身的耳房,这间浴室比她的堂屋加寝屋还大。
地面铺卷云纹青砖,置物架是珍贵的紫檀木,屏风是精美的江南飞针绣。
浴桶也大得出奇,能坐两三个人。
两个婢女服侍她宽衣解发,拿出香喷喷的澡豆,给她揉搓身体。
好闻的气息弥漫满室。
江夷欢舒服的眯上眼,“哥哥说的没错,进京就能享福。”
朱弦有点可怜她,傻乎乎的小白兔进了狼窝,还美滋滋的,浑然不知即将被火烤,她是没看到主人的脸色吗?
“江小姐,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
江夷欢抬起莹白如玉的小脸:“好的,姐姐请说。”
“卫氏乃百年望族,我家主人是长房嫡长子,他掌七州军务,权倾朝野,许多人都想除掉他,但他把许多人都除掉了。”
“呀,他好厉害,然后呢?” 江夷欢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朱弦一梗,“我家主人虽狂妄傲慢,喜怒无常,不近人情。”
“但他也有优点,至少在女色上,他洁身自好。所以江小姐,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家主人会让你死个痛快。”
江夷欢懵懵道:“啊,他这种人有妻子吗?”
“没有,但你别多想,我家主人眼光极高,你攀附不起。”
主人是姑娘们的梦中情郎,江小姐一见主人,就愿意花钱睡他,可见主人魅力。
江夷欢忧伤道:“我懂,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那真真叫绝望。”
朱弦牙疼,主人知不知道,他接了个什么回来?
沐浴完,江夷欢换上衣服。
朱弦发现,她的外袍虽然是粗麻布,但还算整齐,中衣却不能细看。
虽然很洁净,但明显洗过很多次了,袖口薄得近乎透明,都散成线了。
江千里有这么穷吗?瞧他妹妹过的什么日子?
她不便多问,怕打击到小姑娘的自尊心。
“走吧,随我去见主人。”
卫昭在厅中把玩着一柄玉剑,见江夷欢来了,抬眸过去。

少女头发漆黑,睫毛浓密但不翘,直挺挺的,肌肤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就是格外瘦弱。
还没等他发话,江夷欢就挨挨蹭蹭的坐在他旁边,像只摇头摆尾的小奶狗,讨好道:“卫昭~”
“不要直呼我名讳。”
“好吧,卫昭。”
卫昭眉头微皱:“你哥哥江千里,实在不是个东西,我猜他流放途中不会老实,所以将你接来。他若犯事,我便折磨你。接你来不是让你享福的,你想的好东西统统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囚客而已。”
江夷欢泫然欲泣,“卫昭,你还搞连坐?”
“我就搞连坐!如果你哥哥老实些,我就不动你。你平日就待在院中,别想逃跑,明白吗?”
江夷欢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
男子神姿高迈,剑眉星目,就算是随便坐着,也能看出宽肩窄腰,以及修长的双腿。
“明白,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卫昭颌首,“去吧。”
这只呆头鹅舟车劳顿,定然累得不轻。
衣袖被两根柔润的指尖扯住,少女脸上浮起绯色,“一,一起吧,你陪我睡,我给你脱衣服。”
朱弦捂脸,方才提醒过她的话,全扔到脑后了吗?
卫昭霍然起身,揪起她的衣领,本想将人扔出去,哪知 ‘嘶拉’ 一声,衣领断开,小姑娘摔在地上。
捏着半截衣领,怎么就断了呢?
江夷欢趴在地上痛呼,赖着不肯起来。
他又去拉她的衣袖。
嘶拉——
手里是一大团线。
小姑娘又哭了,“卫昭,我是你煮熟的鸭子,你还怕我跑不成?到了晚上,我任你为所欲为,但别毁了我的衣服,统共就两套。”
卫昭:“......”
朱弦解释道:“公子,江姑娘的衣服又旧又薄,经不起你辣手...经不起拉扯。”
江夷欢抱住膝盖,扬起半截皓腕,“赔我衣服,呜呜,哥哥,你在哪里?”
她头发乱了,脸上沾着泪水,衣服乱成一团,可怜得很。
卫昭有点尴尬:“你从吴州来,那里盛产丝绸锦缎,你为何还要穿粗衣?”
“我在乡下养有十只芦花鸡,五只鸭子,两只大白鹅,养了大半年,被官差抓走,连个蛋都没给我留。我没力气种田,只能挖野菜吃,后山的野菜快被我挖光了。你说这是为何?是我天生爱吃野菜吗?”
“你还要养鸡挖野菜?江千里俸禄不少,他没给你钱用?”
“给了一点,可我还要接济瞎眼的老舅公,不够花。”
“江千里这个废物,连妹妹都养不起。”
“别这么说,我哥哥做官前,日子还过得去。他长得英武俊俏,有富贵妇人图他身子,他便半夜陪宿,换我日日好食。”
朱弦大为震惊,江千里是出了名的寒门贵子,清高无暇,还干过这些事?
卫昭不由想到江千里说爱慕他的话,更加反胃。
正待说什么,外面有嬷嬷进来,远远行礼:“请大公子安,大公子好气色。”
“何事?” 卫昭神色无波。
“明日老夫人办花朝宴,请了许多世交姑娘,也请大公子前去热闹。”
“你转告祖母,让她少拉皮条,积点德吧。”
嬷嬷老脸一臊,“大公子这话说的,老夫人是你长辈,她是关心你。”
“我与祖母说过,婚事不劳她费心,她偏要撮合,这不是拉皮条,还是什么?难不成是人伢子?或是拐子?”
嬷嬷气得直叹,大公子嘴毒起来,六亲不认。
留意到地上的江夷欢,“这位姑娘是?”
江夷欢扒着卫昭的小腿,“嬷嬷好,我叫江夷欢,是卫昭的,是卫昭的——”
说不下去了。
嬷嬷懂了,大公子收了个鲜嫩外室?还让人家趴着服侍他?花样真多。
讪笑两声:“姑娘好颜色,真真叫人喜欢。”
匆匆告退而走。
卫昭挪挪腿:“你松手。”
江夷欢松开手。
转为抱着他劲瘦紧实的腰。
平日京中姑娘们再狂热,也只敢眼神骚动,哪有直接上手的?
卫昭怒了:“朱弦,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弄走!明天我就杀了她!”
朱弦拉走江夷欢,将她塞进客房,门随之落锁。
“江姑娘,你是重犯家属,是主人的囚徒,别再惹他!”
江夷欢哦一声,缩在榻上自言自语:“哥哥你等我,只要卫昭不杀我,我就能捞你回京。”
卫昭在书房忙碌,直到日落。
晚间无论点多少盏灯,光亮总不如白日,卫大公子爱惜眼睛,不再看书。
困意涌上来,刚想眯一会儿,忽听有人道:“来人啊!着火了!快救火!”
仆从在大喊:“大公子,有歹人纵火,客房那边火势最大!”
卫昭脸一沉,客房住着江夷欢。
赶到时,屋子已被光火包围,仆从们只顾扑火。
他喝道:“你们是傻的吗?为何不去救人?”
仆从们面面相觑,“大公子,这,这——”
里面有哭腔传来:“卫昭,卫昭,你快来救我!我不能出去!我没穿衣服!”
卫昭快步迈进去,里面火势更大,眼看要烧到床上。
姑娘用锦被遮住身体,呜呜道:“我的衣服放在置物架上,被烧毁了,姐姐们不在,外面全是男丁,我不敢出去。”
她圆润晶莹的肩膀滑落,锦被遮不住风致。
卫昭用锦被将她卷起来。
朝外面喝道:“统统转身闭眼!违令者杀!”
仆从哪敢不照做。
客房全着了火,只有他的主院防守森严,没烧起来。
将人抱到主院右厢房。
江夷欢从锦被里钻出来,“卫昭,卫昭?”
“你叫魂呢?消停会儿!” 卫昭的心情并不美妙。
火是江千里同伙放的,他们打着诛卫昭,清君侧的名义,多次行刺他。犯案者大半落网,还剩几个漏网之鱼,净做些黑夜放火的勾当。
江夷欢怯声道:“......我,我问你借件衣服穿,行不行?”
卫昭抬眸,又僵硬避开。
忘了她只着轻薄内衫,几乎遮不住身体。
江夷欢捂脸,仿佛后知后觉,“按理说,我这副样子被你看到,是不是没法活了?”
卫昭脱下外袍将她遮住,“这就没法活了?”
他道:“在任何时候,你的性命都比声名重要,若有人笑你侮你,杀了便是。”
江夷欢哭泣,“......呜呜,我哪敢杀人?在乡下时,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养的家禽被抢走,种的豆苗也被拔光,我害怕,只能躲着不出去。现在连件衣服都没有。”
卫昭微怔,她在乡下经常被欺负?

着人去寻朱弦,朱弦好一会儿才到,觑着卫昭铁青的脸色,有点站不稳。
伏地跪倒:“卑职罪该万死,方才卑职带她们回了趟主宅,疏忽了江小姐,请主人责罚。”
卫昭盯着她华丽的织锦五彩衣,“朱弦,你冷吗?”
朱弦受宠若惊,“......不,不冷,多谢主人关怀。”
主人向来把她当男人使唤,何时这么体恤过?
“不冷就好,将你的外袍脱下给她,快点!”
朱弦:“......”
吠,她就说嘛,主人要是体贴,鱼都能飞上天!
江夷欢得了衣袍,立时不哭了,不言不语的钻进春卷里,转眼入睡。
朱弦小心道:“属下要不要帮江小姐买些衣物?她怪可怜的。”
江姑娘一路颠簸来京,就等着享福。
哪知哥哥被仇家流放,自己遭软禁,又差点被火烧死,没疯是因为她呆头呆脑。
卫昭颌首:“去库房取钱,给你自己也买几件,算抵你的外袍。”
朱弦喜出望外,主人还是能再跟随一阵的。
夜间飘起细雨,卫昭向来独占大院子,不大习惯有人睡在偏房,更加恨江千里。
暴雨不终朝,小雨却绵绵不绝,落在台阶上滴滴嗒嗒,直到天明。
江夷欢一睁开眼,立时有四位婢女上前,“姑娘醒了?我们服侍姑娘梳洗。”
拿来新衣服给她穿,这是朱弦一大早,用重金砸开铺子买的。
洗漱穿戴完毕,江夷欢在半人多高的铜镜前转个圈,激动得脸颊发红,好漂亮的衣服!
婢女奉上八道菜,有荤有素,并四样点心,还有一小锅熬得浓浓的碧梗米粥。
江夷欢猛咽口水,赶紧扶住桌子,差点被香晕过去。
她在乡下时,粮食不够吃,每日只吃一餐。
如今卫昭给她的一顿早饭,抵她从前好几天的饭量。
这...这就是囚徒的生活?
主宅又派来人请卫昭,母亲恒氏要他回去,并指名:带上你那位漂亮的小姑娘。
恒氏的陪嫁婢女央求他,“公子,夫人缠绵病榻,这几日才略好些,她总挂念你。”
提到母亲,卫昭不由软和态度,“......好,我带她回去就是。”
告诉吃撑了在消食的江夷欢,“随我一道去见母亲。”
小姑娘虽然愣头愣脑,但胜在有股朝气,或许能令母亲开怀。
江夷欢睁大眼,“母亲?你这么快就带我见婆婆?我,我还没准备好呢。”
卫昭气得弹她脑门,“是我母亲!在她面前不要胡说八道,明白吗?”
“明白,我这么漂亮,她肯定会喜欢我的!”
卫昭嫌弃的看她一眼,瞧这五彩锦衣,简直要闪瞎眼,朱弦什么品位?
他出行排场极大,香车宝马前呼后拥,引得行人侧目。
半个时辰后,车驾停在一条长街上,宅子俨然有序,隐隐可见官市鼓楼。
江夷欢探出脑袋,“卫昭,这是哪里?好多漂亮的屋子,住的都是大官吧?”
朱弦接口:“这些宅子都是卫家的。”
江夷欢惊呆,整条街都是卫家的?还在最繁华的地段?
哥哥说京中租金死贵人,他只能与同僚挤通铺,磨牙打呼放屁踹人的都有,夜夜不得安眠。
想到自己睡的漂亮屋子,她嘿嘿傻笑。
卫昭不知她在傻乐什么,“下车。”
黄铜兽首形大门前,乌木匾额上写着:卫府。
“府?卫昭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带府的匾额。”
“丞相和亲王才能称府,若随意挂府,那是僭越大罪。”
江夷欢懵了:“可你不是丞相,也不是亲王啊。”
“所以这是我违制挂上的,有问题吗?” 卫昭一脸理所当然。
江夷欢:“......没,没问题啊。”
进到院中,她更紧张了,好气派的屋子,琉璃瓦流光溢彩,一片够她几年花销。
扯住卫昭的宽袍边,紧紧跟在他身后。
卫昭的母亲恒氏住照月堂,院中有两队婢女迎候。
“见过大公子。”
门口外的婢女卷起水晶珠帘,“大公子请。”
上首妇人年纪约有四旬,眉目柔婉,旁边站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卫昭恭敬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恒氏喜悦道:“熹光,你回来了!”
卫芷兰也脆声道:“大哥!”
卫昭没理她,示意江夷欢上前,“母亲,她就是你要见的姑娘,江千里的妹妹。”
恒氏目光落在江夷欢身上,惊讶道:“好漂亮的姑娘,叫什么名?”
江夷欢学着卫昭的样子行礼,“回母亲,我姓江,名夷欢。”
母亲?
母子三人均愣住,卫昭磨牙:“小呆子,你应当称她为夫人!”
卫芷兰秀眉皱起,“你瞎叫什么!你母亲就没教过你礼数吗?你哥哥是重犯,老实点!”
江夷欢吓一大跳,半跪在恒氏面前,怯声道:“夫人,你别让她骂我好不好?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没人教我这些。我哥哥杀卫昭的时候,我也不知情。”
恒氏心疼道:“莫怕,这事哪能怪你?”
人家小姑娘在乡下待得好好的,儿子非把她弄进京,罪过啊。
外面有嬷嬷来请:“大公子,老夫人在等你。”
也不怪卫老夫人着急,做为祖母,多日未归的嫡长孙回府,若不去给她请安,她老脸往哪搁?
卫昭动也不动,当年祖母没少羞辱他们母子,还差点将他逐出卫家,懒得应付。
恒氏起身,“熹光,她到底是你祖母,你去向她问安,就当替你父亲尽孝。”
卫昭颌首,对江夷欢道:“你同我母亲待着,我一会儿来接你。”
江夷欢乖巧点头。
卫昭一走,卫芷兰便拉住她,“别闷在屋里,我带你赏花去。”
江夷欢抠抠手,“不了吧?我身体虚弱,不想出去,就陪着夫人吧。”
这位漂亮的姑娘,好像并不喜欢她。
“你就别打扰母亲了,跟我走。”
恒氏也笑道:“江姑娘,你与兰儿年纪相仿,同她去玩吧。”
江夷欢应是。
园中垂丝海棠开得正好,贵女们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赏花。
卫芷兰将她带到人堆里,姑娘们笑着招呼:“芷兰,她是谁?为何以前没见过?”
“她是江千里的妹妹,江夷欢。” 卫芷兰冷下脸。
“江千里的妹妹?江千里不是被流放了吗?她打哪来的?”
江夷欢察觉到不友善的气息,友善的笑了笑。
裴念芳指着她:“原来你就是江千里的妹妹!你哥哥行刺卫将军,你还有脸笑?还好意思踏进卫家?”
江夷欢怯声道:“姐姐们,你们别骂我,是卫昭带我来的,他家又没办丧事,我总不能哭丧着脸吧?”
众人:“......”

卫芷兰呆了呆,“你住嘴!陛下都不直呼哥哥的名讳,你怎敢?你哥哥犯下重罪,我哥哥就该将他千刀万剐!”
“就是,只将他流放,太便宜他了,该让他受十八般刑罚!”
江夷欢垂下头,有些难过,“......你们,你们别那么讨厌我哥哥嘛。”
“我们当然讨厌他!他在囚车上游街那日,我还让家仆朝他扔过臭鸡蛋!”
“我也是,我让人往他身上扔胡饼,你们猜怎么样?他居然吃了下去!”
江夷欢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哥哥不是说,他在京中人见人爱吗?
见她哭,众人才稍稍住嘴,裴念芳打量着她的衣服,“春衫不重彩,你什么品味?”
江夷欢呜呜哭,朱弦姐姐快来,有人质疑你的品味。
“你在乡下平日都做些什么?是抚琴,还是点茶,还是焚香?”
“......我,我会养鸡养鹅,会挖野菜,还会抓鱼。”
厚道些的姑娘掩嘴忍笑,不厚道的哄然大笑。
江夷欢悲戚戚:“卫小姐,是你领我过来的,我被她们欺负,你就不管吗?”
“你哥哥害我哥哥差点没命,你所受的委屈又算什么?” 卫芷兰反讽。
裴念芳眼睛一转,“江姑娘,这真怨不得我们,谁让你哥哥犯案呢?我们都是正义之人,理当讨厌他。”
“我哥哥一没贪钱二没残害百姓,他就是想杀卫昭,你们至于吗?” 江夷欢眼睛通红。
裴念芳哼道:“好吧,我们暂且不与你计较,我带你登楼观湖景,好让你开开眼界。”
朝卫芷兰递个眼色。
江夷欢想拒绝,却被裴念芳强行架走,这姑娘力气不小。
“卫昭,卫昭!”
裴念芳扭住她的手腕,拧她胳膊,“别喊了,他听不到的。”
此时,卫老夫人院中,婢女嬷嬷们忙成一团,顺气的顺气,递水的递水。
卫昭安之若素。
“老夫人,你别动怒,大公子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昭儿啊,你妄顾孝道,就不怕你父亲找你算账?”
“父亲离京赴任,两年后才回来,祖母就等着吧。”
“我是你祖母,便是打你骂你,那也是长辈之诫!为点小事,你记恨我多少年了?”
卫昭拂袖而去,傻子才听她训诫。
行走到湖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停下脚步凝神,声音好像是从高处传来的。
他脸一沉,快步朝凌云阁走去,那里是观湖胜地。
凌云阁最高层,楼梯处大门被上了铁锁,江夷欢站在上面惶然无助。
裴念芳与卫芷兰把她带来此处,她才看一眼湖面,她们就推开她跑了,还将她锁在这里。
附近没有仆从,她急得呼喊卫昭的名字,“卫昭,卫昭!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回答她的,是豆大的雨珠,凉凉的砸在脸上。
卫昭赶到时,她的衣摆已经湿透,嘴唇冷得发白。
见卫昭出现,她喜极而泣,“卫昭,你可算来了!楼梯口的门被锁了,我下不去!”
卫昭张开双臂,沉声道:“跳下来!”
他担心自己找人走开后,这姑娘又要嚎叫。
江夷欢望着下面,腿有些软,但她还是翻过栏杆往下跳,心似要从胸口蹦出来。
风声从耳畔而划过,凌空感让她紧张到发抖。
稳稳落在卫昭的怀抱里,温暖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红着眼睛,抱住卫昭的脖子,“......卫昭,她们害我!”
怀里的身体发抖,抱他抱得死紧,卫昭侧过头,静静道:“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呜呜,你妹妹的朋友强拉我来这里,说要和我做朋友,却趁我不注意,落锁后就跑了。”
卫昭没说话,带她去见卫芷兰。
卫芷兰镇定自若,她道:“哥哥,我好心带江姑娘玩,她却骂你害她哥哥,她恨死你了。”
“.....是吗?”
“是,我为安抚她,便将她带去凌云阁观景,可她却对我发脾气,又哭又闹的,我怕惊扰客人,便将门锁住,本想请哥哥发落,哪知她却先告状,此事宾客与仆从皆可做证。”
她自认这番话滴水不漏,且还有人证。
“是啊卫将军,江姑娘好生无礼,她说谎,是她闹事在先。”
“对对,她说很讨厌你,想逃回乡下挖野菜。”
姑娘们纷纷帮腔。
“没有,我没有说谎!卫昭,你得信我, 我才不想离开你呢!”
卫昭望向仆从,“你们呢?你们怎么说?”
“回大公子,就是咱们小姐所说的那样。”
“我再问一遍,果真如此?”,卫昭扫视众人,“在开口之前,先掂量好,骗我是什么代价。”
他没什么凶狠的表情,语气也算平静。
方才还说得起劲儿的姑娘们都哑了,仆从也不敢吱声。
江夷欢将头枕在他胸口,闷声道:“卫昭,我没骗你,我说的才是真相,你得信我,咱们的关系多特殊啊。”
卫昭点头:“我信。”
卫芷兰慌了,“哥哥,你别听她瞎说,她哥哥是害人精,她也是,你怎么能收留她?要不你把她交给我,我来处置,好不好?”
“你住嘴!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就等着跪祠堂吧!”
卫昭着人将事情告诉恒氏,便带江夷欢匆匆离开。
回到私宅,江夷欢精神松下来,“卫昭啊,我还是喜欢这里,有吃有喝,也没人欺负我。我以后就待在你的牢笼里,哪都不去。”
卫昭还要进宫,他道:“睡你的吧,方才在马车上,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江夷欢扯住他,“我马上就睡,待我睡醒后,能不能得到一些漂亮的布料?”
“不行,你是我的囚徒,是我的人质,别对我提无理的要求。”
卫昭走了。
朱弦发愁,江姑娘真能惹事。
“姐姐,你能给我一些漂亮的布料吗?”
“不行,你是囚徒,是人质,别对我提无理的要求。” 朱弦复述主人的话。
江夷欢接连被拒绝,怏怏不乐的爬上床榻。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闯祸了?” 朱弦突然开口。
钻进被窝的江夷欢打个激灵,“什么祸?!”

“我家主人本就不喜欢他妹妹,被你一闹更加糟糕,夫人多伤心啊。”
主人将亲生妹妹罚跪祠堂,恒氏定会伤心,何况她本就久病体弱。
“姐姐,你这么说我就不困了!这能怪我吗?是我拿刀逼她们锁我的吗?他们是亲兄妹,我一介外人,还能让他们断亲不成?”
朱弦噎住,神色有些复杂:“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执意要听,我可——”
清浅的呼吸息响起,江夷欢睡着了。
朱弦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嗓子里,十分难受。
宫中太极殿,内库官呈上江南贡品,让皇帝过目。
与往年一样,所有贡品,皇帝都先呈于前太子的牌位前,然后再分于众人。
卫昭与皇子公主们立于一旁,皇帝含笑问他:“卫将军可有想要的物件?这些都是江南独有的,你不妨挑几样。”
吴州也是属于江南,卫昭便道:“多谢陛下,臣想要流光锦。”
皇帝有些意外,卫昭居然要布料?他何时稀罕过这些玩意儿?
流光锦极难织就,一尺布一寸金,有钱也买不到。
但在皇帝眼里,不过是哄嫔妃开心的物件,不值什么,难得是能恩赏到卫昭。
一共十匹流光锦,他竟赏给卫昭六匹。
公主们傻眼,就剩四匹了,后宫还有皇后嫔妃,她们怎么分?
从宫中出来,卫昭带着一队人马,大张旗鼓的去乐天居饮酒。
他喝了许多酒,醉醺醺而归,半道上又喝退护卫,“别跟着我,滚远点!”
护卫不敢违抗,远远跟着他。
行至一条巷中时,利箭裹挟着风声而来。
卫昭的眼神瞬间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甩出长鞭,利落的将箭挥开,毫发无伤。
箭越来越多。
他的埋伏人手及时出场,将刺客制服。
领头之人是位女子,她大骂:“卫昭,你这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你强抢民女,快把江姑娘给放了!江千里若是知道,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带人去卫昭私宅纵火,就是想将江夷欢救出来。
哪知那姑娘死脑筋,硬是不肯出来,她要强闯,卫昭又快速赶到,只能作罢。
卫昭轻笑:“可算将你们逮到了,江千里的妹妹已经归我,我偏不放她。”
“你个畜牲!你不是不对妇孺下手吗?”
“我改主意了,江姑娘生得漂亮,作为男人,我动心了,不成吗?”
这些人对江千里忠诚无二,得刺得他们发狂,方解心头之恨。
女子果然恨得不行,江千里的乡下妹妹就没享过福,却被卫昭抢来糟蹋,苍天啊,你辩忠奸吧!
江夷欢没得到漂亮布料,睡醒后揪着被角发愁。
虽然朱弦给她买了新衣服,但肚兜这种贴身私密的东西,都是自己量身做,她没有布料,怎么办?
可怜巴巴的守在卫昭屋檐下,朱弦警告她:“你要做什么?休想爬床!”
“姐姐,我就在外面玩玩,绝不进去。”
小姑娘一脸天真。
朱弦怀疑她别有居心,但她没有证据。
卫昭将刺客交给属下处理,他身上被雨淋湿,匆忙回到院中换衣服。
酒意涌上来,脚步有些虚浮,差点被绊倒。
扶着疼痛的头,就着灯笼瞧了半天,才发现门前缩着小姑娘,绊倒他的是她的小竹凳。
少女惊喜的嗓音响起:“卫昭,你回来了!”
湿热的酒意更甚,他脚下打滑,重重摔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上。
他喜爱青苔,素日都不让人打扫,没想到......
还没想完,江夷欢也被青苔滑倒,不偏不倚砸他身上,这下卫昭后背生疼,前胸也疼。
“.....嘶,你,你......”
江夷欢趴在他身上,男子身躯结实修长,还微微发烫,比床褥舒服得多。
她用手扒着人家的衣襟,“卫昭,你很热是不是?我给你扯开衣领,好让你松快些。”
卫昭:“.......”
手臂折了,非常想骂人,一时又张不开嘴。
婢女们捂嘴咽下惊呼,主人这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呢?方才没看清,他们俩谁主动的?
如厕回来的朱弦看清后,拼命揉着自己的大眼睛。
不消说,主人定然是被迫的,他最注重仪表,断然不会这么荒唐。
但主人爱面子,如果她此刻上前,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周年祭。
不由想到旧事。
当年大公子被质疑非卫家骨血,主君又在外征战,公子与恒氏举步维难,没少被老夫人磋磨,受流言所误,妹妹卫芷兰也不认他,当他是耻辱。
直到大公子与主君越长越像,再无人质疑他的血统。
误会是解除了,但大公子与老祖母有了隔阂,也不待见自家妹妹,只管埋头搞权势。
人在幼年失去的,长大后会加倍找补,大公子容不得别人对他不敬,敢冒犯他者,格杀勿论。
江姑娘......自求多福吧。
江夷欢将卫昭的衣领扯开,顺势摸了摸,薄薄一层肌肉,手感光滑柔韧,像磁铁般吸着她的掌心。
卫昭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听见,“.....起来。”
酒意全涌上来,他又摔得实在惨,动弹不得。
“......啊,你说什么?”
“我说,起~来~” 卫昭被逼得用气音。
江夷欢趴在他胸膛前,“......啥?咋听不清呢?”
“......我给你带了流光锦。”
江夷欢耳尖动了动,慢慢爬动,好像触到什么。
卫昭强忍着打死她的冲动,“......快点,不然我就——”
江夷欢起到一半,又重新砸在他身上。
卫昭痛呼,真是要命......
“对不起,对不起,我扶你起来。”
“......嗯,别惊动她们,夷欢你真好,回头我把流光锦全给你。”
卫昭是知晓低头的。
如果被外人知道,他屈辱的躺在一个少女身下,被她百般轻薄,脸别要了。
江夷欢得了承诺,费劲儿把他拉起来。
朱弦只当自己是死的,还拦住要作死的婢女,瞧主人一瘸一拐的样子,他胸中定然全是怒火。
她料得不错,一进屋,卫昭就不装了。
“江夷欢,你,你——”
“你别说话,快躺下,我来服侍你。”
江夷欢手忙脚乱中,又把两排烛台打翻,骨骨碌碌滚了满地。
卫昭的怒火涌上来,几乎要将半湿的衣衫烘干。
头脑晕胀,冷不丁被江夷欢推倒。
“你喝了多少酒啊?饮酒伤身,瞧你都醉成烂泥了。”
卫昭也不解,他以前喝过不少酒,为何今晚会格外无力?难道是运功时挥催发了酒力?

脸颊被轻拍,少女满怀期待道:“卫昭,我的流光锦在哪里?我还有大用呢。”
她的肚兜洗了多次,都快变成线团了,必须得尽快做件新的。
“......还流光锦?你简直在做梦!” 卫昭咬牙切齿。
“咦?你方才还说要给我。”
江夷欢凑近他,盯紧他容颜,“......卫昭,你真好看啊。”
卫昭抬手,想将聒噪好色的姑娘给震开。
手是抬起来了,但没有多少力气,不轻不重的推一把。
触手却满是滑腻柔软,他的大脑僵住。
江夷欢身上的肚兜系带突然断开。
她抱紧前胸,脸红得不行,“......我衣带开了,你.....你睡吧。我,我走了.....”
见她仓惶而走,卫昭才明白过来,他方才碰到的是什么。
熬到力气恢复,他咬牙推开门,“朱弦,朱弦!你死了吗?”
朱弦才没死,但她得洗脱护主不力的罪名,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一脸痛心疾首:“主人,你酒后强迫江姑娘,她快羞死了,也不同我说话,虽然她是你仇敌之妹,但也是清白姑娘,你得对她负责吧?”
说完这话,她觉得自己高大不少,原来骂主人这么痛快?
卫昭负手而立:“朱弦,你是不是以为,你很聪明?梁剑 ,梁剑!”
梁剑刚处置完刺客,他上前道:“主人请吩咐。”
“以后马厩归朱弦打扫,恭桶也让她刷!做足三个月!”
朱弦用力扇自己,让你自作聪明,让你自作聪明!
翌日醒来,卫昭冷着脸,途经江夷欢屋子时,小姑娘支起雕花木窗,“卫昭,卫昭......”
“做什么?”
“你凑近些,我与你细说。”
卫昭才不要靠近她。
江夷欢急了,扬声道:“我的肚兜被你扯破,没法出屋子!你——”
卫昭飞奔上前,捂住她的嘴,“别嚷,这种东西,你找朱弦要去!”
“不行,每个人的尺寸都不同,我得量身定做,你还是给我布料吧。”
卫昭才明白,原来她要漂亮布料,是要做贴身衣物,怎么不直说?
抬个手,六匹浮光锦被抬到江夷欢窗前,堆了几个箱子。
江夷欢激动得脸颊通红,“好漂亮,就像月光流过,好光滑好柔软啊。”
简直比卫昭的皮肤手感还要好。
“这些全归我吗?”
“是,我给你面料,你给我安份。”
江夷欢对卫昭愈发喜爱,叮嘱道:“卫昭啊,你下次别喝那么多酒。”
卫昭想将她的头扭下来,“......放肆!你居然敢管我?”
“在我们吴州,有个男子醉倒在路边,被经过的妇人轻薄,他有了阴影,成了断袖,对女人再也不行。”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哥哥吧?” 卫昭嗤笑。
“才不是,我哥哥乐意被轻薄,他可以收钱嘛。卫昭啊,你晚上早些回,咱们一道用饭。”
卫昭抬脚就走,哪有和囚徒一块用饭的?
赶到卫府,他去见母亲恒氏,“卫芷兰呢?让她来见我。”
恒氏强打起精神,她知道儿子为何而来,唤出女儿。
卫芷兰有些紧张,小心道:“......大哥,你今日为何没带江姑娘?”
卫昭冷冷道:“我知你并没有悔过之心,别在我面前装,她轮不到你来欺负!”
卫芷兰伤心道:“哥哥,我是为你好,你别瞧她呆呆的,其实很难缠。我是你亲妹妹,哪会害你?”
“是吗?可我记忆中,并没有妹妹。”
卫芷兰脸上热辣辣的,羞愧的快哭了。
幼年时,她在祖母的挑拨下,以为哥哥是野种,不愿同他玩,甚至在别人欺负辱骂哥哥时,她也会跟着骂,朝他扔石头。
母亲抱着她哭,让她对哥哥好些,可她那时没有明辨是非的本领,变本加厉。
直到哥哥越来越优秀,家族以他为荣,她再想修复关系时,发现为时已晚。
恒氏无奈,这两人的关系真让她头疼。
“熹光,我骂过兰儿了,你别再怪她。”,欲言又止,“你这般紧张,是不是喜欢江姑娘?”
“母亲误会了,江千里活着麻烦,死了也麻烦,我要用他妹妹作牵制,她是我的人质。”
恒氏一梗,“我瞧她脑子不大灵光,如果你还关着她,迟早会关出毛病的。”
卫昭沉默,江夷欢是有点呆,江夷欢自己也说,她以前在乡下经常受欺负,只能躲起来。
恒氏趁热打铁:“你把她交给我,我替你照顾她。”
“......此事再议吧。” 卫昭有点犹豫。
他走后,卫芷兰扑在恒氏膝头,“母亲,你真要照顾她?我不喜欢她!”
恒氏咳了几声,“你哥哥身边何曾有过女子?他在意的姑娘留在咱们身边,不好吗?”
儿子的性情她了解,若真不喜欢江夷欢,哪会为她出头?
“母亲的意思是,用她来缓和我与哥哥的关系?”
“你啊,你以后还要倚仗你哥哥。”
私语间,卫昭的堂弟媳林氏来了,她笑道:“给伯母请安,听说大堂哥给伯母送来流光锦,能否让我瞧瞧?”
恒氏愣住:“什么流光锦?”
“大伯母不知道吗?寿春公主说,昨日陛下赏大哥六匹流光锦,他没给你们?”
卫芷兰不自在道:“哥哥方才提过,说是过几日送来。”
.......
江夷欢哼着歌,给自己缝流光锦肚兜,她暂时穿朱弦的。
朱弦偷瞄她,本以为江夷欢穿上她的肚兜会有些大,哪知却有些紧,这怎么可能?
江夷欢打个呵欠,“朱弦姐姐,你要不要流光锦?”
朱弦:“......啊?”
“我给你半匹,够你做几套衣服,可好?”
朱弦控制不住:“......好啊!”
哪个姑娘不想要流光锦?随便扯去两尺,就能换到金子。
作为报答,她允许江夷欢到门口迎接卫昭。
可迎到太阳落山,卫昭都不见人影儿。
江夷欢委屈巴巴,“他再不回来,我要挂绿帽子了,都和他说了,要早些回来。”
朱弦往自己身上比划流光锦,随口道:“不着急挂,你再等等看。”

没能见着卫昭,江夷欢睡不踏实,次日尚在迷糊间,就有人上门来看她。
是卫芷兰和恒氏身边的何嬷嬷。
江夷欢披上外袍,躲在朱弦背后,“......姐姐,我害怕。”
朱弦安抚她,“别怕,我会保护你。”
卫芷兰一眼就看到案几上的流光锦,那光辉似要化成烈火,将她的心灼个洞,哥哥竟然将流光锦给了江夷欢?
她生来钟鸣鼎食,流光锦再好,她也没多稀罕,但她在意哥哥的宠爱。
江夷欢探出头,“你来做什么?咱们不是恩怨两清了吗?”
卫芷兰冷淡道:“我奉母亲之命,接你去卫府住。那日的事情,哥哥与母亲骂过我,还罚过我跪,你满意了吗?”
“我不去,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
朱弦也道:“主人令我守好江姑娘,并未说让她回卫府。”
何嬷嬷笑眯眯道:“朱弦姑娘,我家夫人喜欢江姑娘,想接她过去小住,公子定然同意。”
朱弦迟疑,恒氏是和善,但没有主人的命令,她不敢擅自做主。
江夷欢一脸天真,“嬷嬷,夫人喜欢我。如果我与卫姑娘闹别扭,她肯定偏心我,这多对不住卫姑娘,所以啊,我还是不去了。”
何嬷嬷一梗,你想多了,夫人哪可能偏向你?
僵持间,卫昭回来了,他身挺拔如松如竹,就是眉宇间有点困意。
“夷欢,你出来。”
江夷欢与卫芷兰争相而出。
“哥哥!我来看你!”
“卫昭!你那害人精妹妹跑来咱们家了!”
卫昭嘴角抽了抽,视线落在她披散的乌发上,“我要陪太子去京郊东山住几日,朱弦留下照看你。”
江夷欢嘟起嘴,“不行,我是你的囚徒,你得盯紧我。”
“你没事就在家缝衣服玩,那么多流光锦,还不够你折腾?”
“我带着流光锦,和你一道去!”
卫昭吓唬她:“再闹,我就把你关在屋里。”
江夷欢抠着手指服软,“好吧,我听你的。”
卫昭嗯一声,有些满意她的识相,顺手抚了抚她光滑的头发。
此番情形落在卫芷兰眼里,更加不是滋味,哥哥何时待她温柔过?
“哥哥,你要去京郊东山?有没有告诉母亲?”
卫昭没理她。
何嬷嬷看不过去,上前道:“问大公子安,老奴奉夫人之命来接江姑娘,正好你外出,江姑娘交给夫人,你尽管放心。”
卫昭问江夷欢:“你愿意同我母亲住吗?”
“愿意,你母亲好,但我怕你妹妹。”
卫昭颌首:“朱弦,给夷欢收拾东西,把她送到母亲身边。”
“是,主人。”
卫芷兰忍气道:“哥哥放心,我也会照顾她。”
卫昭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淡淡道:“朱弦,照顾好夷欢,给我防着她。”
朱弦:“......啊?是是。”
卫芷兰委屈极了,哥哥至于这么防着她吗?
江夷欢又道:“卫昭啊,你昨晚去哪鬼混了?是不是还养了别的囚徒?有我还不够吗?”
卫昭拂袖,“你别得寸进尺!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他有多套宅子轮着住,一大早来跟她交待两句,还盘问上了。
卫芷兰好受多了,江夷欢蹬鼻子上脸的,惹到哥哥了吧?
收拾好东西,江夷欢带着流光锦,坐上去卫府的马车。
她哼着小调儿,靠在朱弦身上,“我要裁好多好多衣服,流光锦用完了,再问卫昭要。”
卫芷兰盯住她,“你哥哥多次刺杀我哥哥,我哥哥应该憎恨你,他为何要待你好?”
她幼年时不懂事,受流言所误,别人侮骂过哥哥时,她也跟着丢过石头,长大后她就后悔了,难道哥哥看不出来?
“杀他的人是我哥哥,我又没害过他,他为何怪我?”
“我在乡下住着,那天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趁挖到一只大胖笋,还没装进筐里,就被你哥哥的人接走了。你提醒我了,我得让他赔笋。”
卫芷兰:“......”
“六匹流光锦,他全给了你!一寸都没给我!你同我抢哥哥!”
旁人都道她有个厉害的哥哥,却不知哥哥待她有多冷淡。
江夷欢被吵得头疼。
“我没同你争!我有哥哥,他十分爱护我。我幼年曾染上疫病,被里长赶出村。哥哥背着我躲到山上,他为给我找药,差点摔下悬崖。后来又为了给我补身体,他委身于有钱的寡妇,我才能活下来。”
卫芷兰的眼睛红了,“你哥哥还卖身?”
“是啊,我最喜欢哥哥。”
“...那,那如果你哥哥被别人讨厌唾弃,他是你的耻辱,你还会认他吗?”
“我为何管别人怎么样?他是我最好的哥哥,我还想捞他回京呢,可我太弱了,还没找到办法。”
卫芷兰不由忆起,江夷欢曾求她们别骂江千里。
可当年的她,哪有勇气阻止别人欺侮哥哥?
江夷欢推推她,“到了,咱们下车吧,我肚子有点难受。”
她入卫府的消息,很快传开。
卫老夫人哼道:“我要瞧瞧,哪样女子能入他的眼,江姑娘住哪里?”
“回老夫人,她的东西抬进了大夫人院中。”
老夫人冷笑,“将昭儿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她还不是为自己谋算?”
当年她被流言所误,加上不喜恒氏,才误会长孙,近些年她频频向卫昭示好,卫昭却不领情。
江夷欢躺在寝屋里,小腹有些坠痛。
恒氏安置好她,问闷闷不乐的女儿:“你不高兴?是不是和她拌嘴了?”
卫芷兰羞愧道:“母亲别问了,我不想说。”
恒氏叹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都来了,你得善待她。”
她何尝不想只疼女儿?说来也心酸,儿子虽然敬她,但不会事事听她的,她还得讨好他。
水晶帘被掀开,卫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来传话。
“老夫人请你们去她院中用饭,带上那位江姑娘。”

恒氏柔婉应下,待人走后,她脸色微冷。
婆婆当年听信流言,误会卫昭不是卫家血脉,他们没少遭冷待,她也是恨的。
但卫家关系复杂,还有夫君在,表面礼节还是得做。
她笑道:“夷欢,你同我去拜见老夫人,她虽然严厉,却也疼爱小辈,你莫要害怕。”
本以为江夷欢会哭闹不去,这样她就能回绝婆母了。
哪知夷欢惊喜道:“好啊,我最羡慕别人有祖母了!老夫人藏的好吃的,漂亮的首饰,会分给我吗?”
恒氏僵笑,“......会吧。”
卫芷兰不大情愿去,祖母平日也不喜欢她。
见江夷欢傻笑,她警告道:“在祖母面前,你别乱说话。”
江夷欢用力点头,傻兮兮道:“我知道,我又不傻。”
卫芷兰与恒氏一言难尽。
卫老夫人院中十分热闹,她有五房媳妇,加上孙媳孙女,满满当当数十人。
江夷欢同恒氏进去后,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小姑娘肤白发浓,五官柔润精致,是个美人胚子。
卫老夫人有点发怔,她好像在哪见过这张脸,却又想不起来。
江夷欢学着卫芷兰的模样行礼,乖巧道:“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真慈祥。”
卫老夫人为维持长辈威严,常年不笑,嘴角深深法令纹,和慈祥没有半点关系。
听闻这话,她挤出一丝笑容:“你是个好孩子,昭儿起居可好?餐饭可好?”
做足关怀孙子的祖母架势。
“他起居挺好,天黑后就不看书。餐饭吃得也好,瞧他长得多高。今日他陪太子去京郊,便将我送给他母亲照顾。”
卫老夫人微哼:“恒氏作为长媳,她还有很多不足,我就——”
江夷欢捂住肚子,苦着脸道:“老夫人,我肚子有点难受,能不能坐下说话?”
被打断话的卫老夫人有点不悦,但想到有求于卫昭,忍下来。
着人搬来蒲团给她,江夷欢坐下捶腿,满足道:“还是坐着舒服啊。”
众人想笑,又不敢。
“老夫人,我想喝点热汤,咱们何时开饭?卫昭说了,谁也不能饿着我,他会心疼死的。”
朱弦:“.......” 嗯?主人说过这话吗?
卫老夫人张张嘴,“摆膳!”
她坐在上首,媳妇们站着侍奉,小辈们坐下首。
午膳十分丰盛,共有六十多道菜,摆满长长一桌。
江夷欢嘴里塞满肉,又探出身子去挟水晶虾丸,可惜丸子太圆,几次滑落。
转而用筷子在虾丸上猛戳,“小丸子,我逮到你了。”
众人被她的动作惊呆。
恒氏脸上有点挂不住:“夷欢,吃你面前的菜,别失了用餐礼仪。”
江夷欢嚼着丸子,学着卫昭的语气,阴沉沉道:“卫昭说,够不着的菜就站起来挟,在任何时候,吃饱都比我的名声重要,要是有人嘲笑我,杀了就是。”
卫老夫人怒而拍案。
她确实克扣过卫昭吃食,但没料到他恨得要杀人。
站着侍奉的二儿媳受到惊吓,手中汤碟打翻,不偏不倚落在她肩上,汤汁滚下来。
二儿媳吓死了,失声道:“母亲!我真不是故意的!”
卫老夫人厉声道:“怎么?你还敢是故意的?”
媳妇们生怕被迁怒,赶紧扶她去后堂换衣服。
江夷欢视若无睹,给自己盛汤,大声宣布:“卫昭说了,不能光吃菜,也得喝点汤润胃。”
众女眷不约而同想:卫昭居然这么絮叨?
朱弦想哭,主人的名声啊......
卫老夫人换完衣服出来,江夷欢捧着水晶盏咕咕喝水,旁边是惊呆的女眷们,但没人敢笑,怕被卫昭记恨。
她喝道:“快放下,那是漱口的!你这孩子!”
江夷欢抹抹嘴,“什么?这水温温的很滋润,像是神仙水,竟是漱口用的?”
卫老夫人缓口气,道:“你刚从乡下来,不懂规矩,不如就留在我院中,我慢慢教导你。”
恒氏一惊,婆母居然打这主意?万万不成!
江夷欢睁着一双无辜的黑眼睛,“老夫人,卫昭让我跟着他母亲,我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安排我去别处。”
卫老夫人胸口起伏,小姑娘呆愣愣的,为何说话总能气死个人?
强忍道:“......罢了,你还是同恒氏住照月堂吧。”
“好的,老夫人, 我会常来探望老夫人。”
见她还算乖巧,卫老夫人气消了点,傻点也好,容易哄住。
江夷欢同恒氏回到院中,恒氏才道:“夷欢,你今日把老夫人气得不轻。”
话虽是这么说,她嘴边却带有笑意,鲜少见婆母如此憋屈,也是开了眼界。
江夷欢正色道:“夫人你错了,老夫人非常喜欢我,她还冲我笑呢,虽然不大明显。”
恒氏无奈,“是是,她最喜欢你。我们都喜欢你,你去小睡一会儿。”
江夷欢也困了,“我是得眯会儿,卫昭说,我要多睡,才能长得像他一样高。”
她还没来得及去寝屋,女眷们就簇拥着来了。
卫昭的堂妹问:“江姑娘,你怕不怕我大哥?他对姑娘们没耐心,要么冷脸,要么让人家滚远点。”
祖母说,卫昭就是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六亲不认。
“不怕,他对我温柔大方,我说要布料,他就送了流光锦给我,可漂亮了。”
“什么?他给了你流光锦?” 堂妹有些吃惊,“能让我们看看吗?”
“能啊,你们把我的布料抬上来。”
几大箱流光锦被抬上来,打开之后,料子光华流转,颜色美丽。
众人看直眼:“这有多少?听说今年统共才织成十匹。”
“六匹,我让朱弦量过。”
众人觑着恒氏与卫芷兰的脸色,陛下赏了六匹流光锦给卫昭,她们母女一尺都没落着?

探究性的目光有如实质,卫芷兰羞惭,她曾说卫昭会给她流光锦,这下谎言当场被拆穿。
恒氏忙打圆场:“我与兰儿不缺这些,熹光便全给了她。”
弟媳林氏笑道:“别说熹光疼爱她,我也喜欢,有什么好东西,自然紧着她。”
江夷欢点头:“卫昭确实最喜欢我,我困了,卫昭说我得多吃饭多睡觉,多长点肉,他才更疼我。”
众人一言难尽,瞧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卫昭竟然好这口?
江夷欢转身进了寝屋,瘫倒在榻上。
“朱弦,这榻真大,卫昭与我同睡,都绰绰有余。”
朱弦嘴角直抽,“江姑娘,老夫人并不喜欢你,你别犯傻。”
“我晓得,她凶得很,一点都不慈祥。”
“那你还——”
“她是老祖母,我总得顺着她吧?不然她骂我怎么办?”
朱弦愣住:“....姑娘别怕,老夫人不敢骂你,她有事要求大公子。”
“什么事?”
“她娘家人惹到了太子,被收押入狱。老夫人想请主人替他求情。”
江夷欢钻进被窝,“没用的,老夫人求他没用。”
卫昭不补上一刀,老夫人就该念阿弥陀佛。
朱弦眼睛瞪得溜圆,江姑娘挺了解主人嘛。
江夷欢睡着后,她左手和右手玩牌,幻想自己在赌场把把赢,她发了横财,连卫昭都敬她三分,跪下向她借钱......
她给自己整兴奋了,嗄嘎嘎狂笑。
没听到江夷欢痛楚的哼唧声。
眼见天黑透,她才收起骰子,停止幻想。
“江姑娘醒醒,起来用晚饭。”
江夷欢一动不动,也不出声。
朱弦掀开被子,却见褥子上浸出大片血迹,江夷欢的呼吸极弱。
她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报于恒氏。
恒氏吓得半死,揪住卫芷兰,颤抖道:“兰儿,你是不是嫉妒江夷欢,给她下了剧毒?”
卫芷兰震惊道:“母亲,哥哥那么维护她,我哪敢害她?”
恒氏眼前一阵阵发黑,赶紧请来大夫。
大夫诊脉后,皱眉道:“江姑娘身体虚弱,气血两亏,月信又来得猛,夫人多给她补补,不然还会出事。”
这明显是长期吃不饱所致,精神又紧张。
恒氏不禁心疼,着人去炖温补的膳食汤水,衣不解带的守着她。
小姑娘要是有个意外,她不敢想象儿子的脸色。
直到五更天,江夷欢才睡醒,她脸色苍白,“咦?夫人怎么在这里?天也黑了?”
恒氏抱着她,“小祖宗啊,你吓死我了。”
好汤好水养了三四日,江夷欢的气色才好起来,她扒拉朱弦:“卫昭何时回来?”
“快了,就这两天。”
“姐姐,我能不能出去玩?我一到京城,就被卫昭给抓走了,好想出去看看。”
朱弦思忖一会儿,不能出院子的禁令,是指在私宅,如今在卫府,应当可以吧?
见她松口,江夷欢高兴得直蹦。
恒氏允许她出门,但让女儿陪着,“你们一道去,好有个照应。”
卫芷兰哪肯去?但想到哥哥冰冷的样子,只得捏着鼻子同意。
京中铺子她熟,带着江夷欢一间间逛过去。
江夷欢双眼放光,激动得直转圈。
“哇,绿宝石好漂亮!比绿帽子还绿!”
“哇,这件衣服贵死人了!比我还值钱!他们为何不去抢?”
卫芷兰嘴唇直哆嗦,跟她一块出门,实在丢人现眼。
江夷欢又眼巴巴的望着一处酒楼,“朱弦姐姐,我想——”
朱弦尴尬,“江姑娘,我的钱全赌光了,还欠梁剑不少钱,就等着发俸禄。”
江夷欢扒拉卫芷兰,“芷兰,咱们去酒楼用饭吧,你先付钱,回头我让卫昭给你。”
“你想得美!我哥哥又不是你的钱袋子!”
裴念芳从对面铺子出来,身后婢女拎着东西,她惊喜道:“芷兰!你也出来了?”
“念芳!” 卫芷兰高兴回应,又沉下脸,“我母亲让我带她玩。”
裴念芳瞪向江夷欢,蛮横道:“吴州来的小村姑!上次是你害芷兰被骂!你哥哥是罪犯,你是狐媚子,你就会勾引卫将军,让他为你出头!”
江夷欢躲到朱弦身后,“才不是我的错!是你们先嘲笑我,你还把我锁在楼上,你还掐我,掐得我手臂好疼。”
她一副快要吓哭的样子,“......朱弦姐姐,我好害怕,我带你逃跑吧,我最会逃跑了。”
朱弦冷笑:“有我在,你跑什么跑?”
江夷欢不确定道:“那,那你帮我摁住她,我掐回来?”
朱弦:“.......”
嗯?嗯?转变有这么快吗?
裴念芳一听,哪里肯依?
“小狐狸精,你敢对我动手试试?我哥哥是刑部侍郎!”
江夷欢板着小脸:“刑部侍郎又如何?卫昭随便一个职位,就能压死你哥哥!卫昭说了,他的就是我的!我们是一家!”
“朱弦,你帮摁住她!我再给你半匹流光锦!一见到她,我就想起以前被欺负的日子,我快憋死了!”
朱弦利落的摁住裴念芳,罢了,就让江姑娘高兴下,她做囚徒也不容易。
江夷欢压住上扬的嘴角,在裴念芳手臂上拧了一下。
“裴姑娘,咱们扯平了。不对不对...你上次还将我关到楼上,我也得关你一回!”
她朝四周望了望,指着一栋最高的建筑,“朱弦,咱们把她关到那里!”
朱弦慌了:“你别乱来啊,那是先帝为章德太子建的思子台,擅入者杀!”
裴念芳气急败坏,“你拧了我,还想把我关到皇家禁地?我要把你们送进刑部大牢!”
一道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要送谁进刑部大牢?”
卫昭一身玄青衣袍,包裹着修长的身躯,眉目灼灼如电,立于她们身后。
裴念芳:“......”
朱弦:“......”
江夷欢蹦跶两下,冲上前抱住他。
“卫昭,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你快瞧瞧,我是不是更漂亮了?”
卫昭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把她拉下来,“你这是又跟人闹上了?没吃亏吧?”
“没有没有!我没吃亏,卫昭你最好了!朱弦也很好!但裴姑娘想把我送进大牢!”

卫芷兰颤声道:“哥哥!这次是她先对裴姑娘动的手。”
“是裴姑娘先惹事的!她一见到我,就说我是狐媚子,说我勾引你,我才叫朱弦摁住她。”
卫芷兰怒道:“她就是随口说说,但你们是真下手,还不道歉!”
裴念芳也控诉:“卫将军,我在同她开玩笑,她却和你的手下殴打我。你得为我做主。”
卫昭冷笑:“她允许你对她开玩笑了吗?你见她笑了吗?这般难听的话,你为何不说给自己听?”
江夷欢双眼放光,“是的是的!就是这个道理,我嘴笨,说不大清楚,还得是你。”
裴念芳想哭,你还嘴笨?你太能说了!
卫芷兰心疼她:“好了念芳,别哭了。”
江夷欢扯住卫昭,“你瞧,她们才是朋友,我以后不同你妹妹玩了,你母亲倒挺好。”
卫昭缓口气,“你没惹我母亲生气吧?”
“没有,你母亲和你祖母都喜欢我,她们抢着要照顾我。但我听你的,就待在你母亲身边。”
“嗯,你还算懂事,上车走吧。”
江夷欢不肯,“为何你能骑高头大马?我就要坐车?”
“因为我会骑马,你会吗?”
江夷欢拉住缰绳:“我不会,但你可以带我啊,我又不占地方。”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拉住缰绳,梁剑等一干属下都在偷笑。
卫昭不想丢人现眼,将她拉上来,“满意了吧?”
“嗷,我满意了!”
江夷欢坐在马上,觉得自己威风凛凛。
“卫昭,你瞧那个最高的楼阁,朱弦姐姐说,那是思子台。”
卫昭哼一声,“那是先皇对章德太子无用的忏悔。”
“无用的忏悔?”
卫昭没说话。
章德太子是先皇嫡长子,他强大仁慈,品德完美到无可挑剔,得尽天下民心,真正的皎皎明月。
可惜他遭先皇猜忌,被逼自尽,几个儿女无一存活,连半点骨血都没能留下。事后先皇醒悟过来,他逼死了最优秀的继承人,故建思子台忏悔,可这又有何用?
回到卫府,卫昭见完恒氏,把江夷欢丢给她。
叫来朱弦,漫不经心道:“你为何要带她出门?还陪她惹事生非?”
他维护江夷欢是一回事,朱弦失职又是一回事。
“回主人,江姑娘闷得慌,卑职便带她出去。裴小姐欺负她,我总得帮她吧?她在乡下受气,来了京城后,我还能让她再受气?”
梁剑朝她使眼色:闭嘴,别冲撞主人!
卫昭沉默一会儿,笑道:“哟,朱弦,小呆子给了你多少流光锦?这就被收买了?”
朱弦张张嘴,主人怎么知道?
啃吭半天:“....也不全为流光锦,我乐意帮她,我富有正义感。”
卫昭抚掌,“好!既然你这么正义,我就成全你,罚你三个月俸禄。”
朱弦哀嚎,为何要罚钱?她宁愿挨板子。
卫昭起身去往寝屋,一打开门,却见榻上锦被鼓起。
他当即暴怒,“谁?滚出来!”
江夷欢刚睡着,被吵得钻出头,迷迷糊糊道:“是我啊。”
卫昭望着她花朵一般的脸,头疼道:“你不是在我母亲院中吗?为何跑来我屋里?”
“是夫人把我送来的,她说我是你的女人,得服侍你。”
卫昭捏住她的后颈,“做我的女人?你做梦吧!”
江夷欢挣开卫昭的手,“别闹了,快睡会儿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
卫昭去抓她的小腿,想把她拉出来。
少女的小腿雪白莹润,滑若凝脂,还没捏住,就从他手中滑走。
手僵在半空,居然没抓住?
江夷欢悄声道:“卫昭,我瞧你也累了,安心睡觉吧,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卫昭想起上次被她轻薄的情形,怒道:“你弄反了吧?给我躺好!”
“哦哦,好的。” 江夷欢非常乖,“我躺好了。”
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卫昭俯下身,捏住她柔嫩的下巴。
江夷欢睁着漂亮的眼睛,捂住脸,冲他甜甜一笑,“我准备好了。”
卫昭身体僵住,他在做什么?简直昏了头!
梁剑在外面通报:“将军,老夫人请你过去,说有急事。”
卫昭嗤笑,肯定是为她那不争气的娘家。
对江夷欢叹道:“你睡你的吧,我一会儿来找你。”
江夷欢点头:“嗯,我等你。”
再次见到卫昭,卫老夫人态度柔和许多,先是夸江夷欢漂亮,又问候太子。
“祖母有话直说,别绕圈子。” 卫昭不耐烦道。
卫老夫人僵起面皮:“你是太子少傅,与太子交情好,你表兄得罪了太子,你替他们求个情。”
“祖母糊涂,那蠢货冲撞皇族,依律当废去双手,服役三年。”
“你那么大能耐,就不能保住他?”
“能,但我不愿。”
卫老夫人气得手抖,“小狼崽子!你弃亲人于不顾,我看你能风光到几时?”
“这就不劳祖母费心了。” 他拂袖而去。
回到院中,卫昭想把江夷欢叫去偏房睡。
朱弦拦住他:“还是别了吧?江姑娘睡得正香,她一觉能睡到天大亮。”
卫昭脚步顿住,“......她不吃晚饭?”
“她说她在乡下粮食不够吃,饿了就睡觉,习惯不吃晚饭。”
卫昭沉默一会儿,转身去了偏房。
睡到半夜,失眠的他有些不甘,凭什么江夷欢能一觉睡到天亮?
去主寝摇醒江夷欢:“夷欢,告诉你个消息。”
江夷欢吓得打个激灵,惊恐道:“大半夜的,能是啥消息?”
“你哥哥流放途中逃跑了,周边全是深山老林,毒蛇猛兽多得很,怕是凶多吉少。”
江夷欢眼泪立即涌出来,“...呜呜,我可怜的哥哥,他早就应该委身于你,好好侍奉你。”
“你哥哥?委,委身于我?”
“是啊,你不是也喜欢男人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我哥哥,在我们吴州都传遍了,你男女通吃,尤其馋他身子。”
卫昭:“......”
他半夜爬起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气受?
江千里如此狡诈,怎么会有个傻呆呆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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