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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儿惨死,渣总发癫求陪葬楚寒御苏青芷小说

雁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安然站在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里,破碎的衣服遮不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鲜血沿着腿根汩汩流下。医学名校毕业的她很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让人来羞辱和伤害她的人,是楚寒御。那个她爱了九年的男人。为了他,她甘愿付出一切。他却安排一个变态丑男来糟蹋她。倒也不意外。两天前,得知他的情人苏青芷怀上他的孩子后,她失手打伤了苏青芷,苏青芷不仅流产,还瞎了一只眼睛,他说,一定让她血债血偿。强行嫁给楚寒御后的五年里,她受尽了他的折磨,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像那一刻那般冷鸷嗜血。以前,他纵使恨她,也把她当做私有财产似的牢牢掌控着她,不许她和其他男人有染,蹂躏她,也都是亲自上阵。现在,却让另一个男人......狠狠折磨过她之后,她被从车中拉出来,丢在雪地上。冰冷的...

主角:楚寒御苏青芷   更新:2025-05-23 16: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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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寒御苏青芷的其他类型小说《妻儿惨死,渣总发癫求陪葬楚寒御苏青芷小说》,由网络作家“雁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安然站在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里,破碎的衣服遮不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鲜血沿着腿根汩汩流下。医学名校毕业的她很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让人来羞辱和伤害她的人,是楚寒御。那个她爱了九年的男人。为了他,她甘愿付出一切。他却安排一个变态丑男来糟蹋她。倒也不意外。两天前,得知他的情人苏青芷怀上他的孩子后,她失手打伤了苏青芷,苏青芷不仅流产,还瞎了一只眼睛,他说,一定让她血债血偿。强行嫁给楚寒御后的五年里,她受尽了他的折磨,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像那一刻那般冷鸷嗜血。以前,他纵使恨她,也把她当做私有财产似的牢牢掌控着她,不许她和其他男人有染,蹂躏她,也都是亲自上阵。现在,却让另一个男人......狠狠折磨过她之后,她被从车中拉出来,丢在雪地上。冰冷的...

《妻儿惨死,渣总发癫求陪葬楚寒御苏青芷小说》精彩片段

安然站在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里,破碎的衣服遮不住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鲜血沿着腿根汩汩流下。
医学名校毕业的她很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让人来羞辱和伤害她的人,是楚寒御。
那个她爱了九年的男人。
为了他,她甘愿付出一切。
他却安排一个变态丑男来糟蹋她。
倒也不意外。
两天前,得知他的情人苏青芷怀上他的孩子后,她失手打伤了苏青芷,苏青芷不仅流产,还瞎了一只眼睛,
他说,一定让她血债血偿。
强行嫁给楚寒御后的五年里,她受尽了他的折磨,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像那一刻那般冷鸷嗜血。
以前,他纵使恨她,也把她当做私有财产似的牢牢掌控着她,不许她和其他男人有染,蹂躏她,也都是亲自上阵。
现在,却让另一个男人......
狠狠折磨过她之后,她被从车中拉出来,丢在雪地上。
冰冷的落进她的眼里,化作滚烫的泪。
今天上午,她的儿子在她怀里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随之死去,之所以撑到现在,无非是想了却若若最后的一个心愿。
她颤颤蹲下身子,一枚一枚的捡起脚边散落的一片甜饼,装回袋子。
晨曦名苑——
一栋海边别墅——
安然和楚寒御的家。
客厅里的落地窗前赫然放着一只白色小棺材,躺在里面的是个身穿工整小西装的男孩儿,已经死去多时,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仍然细润鲜活。
楚初若。
安然的儿子。
五年前,安然怀上这个孩子的方式很不光彩。
迫不得已的和她奉子成婚后,楚寒御把他们母子当做他的耻辱,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即使回家也总是对她极尽羞辱,若若是她凄冷的生活中最温暖的一缕阳光。
可若若出生不久就查出患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定期输入和他匹配的脊髓液,血亲之中,只有楚寒御的脊髓液与他匹配,
虽然楚寒御嫌弃这个孩子,每次需要他去抽取脊髓液的时候,却都会准时到场。
唯独今天这一次!
安然跑进急救室时,若若已经奄奄一息。
医生告诉她,楚寒御没有来,他的电话也已关机。
她只能紧抱着若若,泪流满面的期盼楚寒御会及时赶到。
“妈妈,我想吃甜饼。”
说完这句话,若若就在她怀里咽了气。
那一刻,安然感觉天塌了。
直到她像个行尸走肉似的抱着若若僵硬的小身子走出医院,也没有楚寒御的一丝音讯。
把若若安置在精心挑选的小棺材里之后,风云突变,暴雪肆虐,她还是坚持出去。
若若生前最爱吃“金世缘”的甜饼,她知道,若若咽气前说的就是那家店的甜饼。
买到甜饼,回家的途中,却被一个变态男人从身后偷袭后拉进了车里......她竭力抵抗时,那个变态男告诉她,安排他来“滋润”她的人是楚寒御......
支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来到棺材旁,安然用几近冻僵的手把那盒甜点放在男孩儿胸膛上,
“若若,吃吧,妈妈给你买回来了。”
那张栩栩如生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动静。
握住儿子冰冷的小手,安然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若若,你怎么不吃呢,也不说话,妈妈就在你身边,妈妈哪儿也不去了,妈妈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这时,一辆黑色豪车驶进院子,匀稳的脚步声渐渐袭近,走进客厅的那个黑色风衣裹身的男子正是楚寒御。
他的脸几乎是若若的放大版,即使不认识的人见了也会知道他就是若若的爸爸。
他竟然回家了。
“你联系不上我,说明我不想和你联系,以后别再别往我的公司里打电话,楚初若最听你的话,你把同样的话转告他,少烦我!”
楚寒御朝落地窗前淡漠一瞥。
如往的不屑在安然身上逗留目光。
哪怕他的目光有一刹那的停留就会发现安然衣服凌乱,满腿鲜血......也会发现那只棺材......
“我和若若以后永远不会再烦你。”
许是感觉到安然的不对劲,楚寒御的脚步微顿,下一秒,凉薄揶揄,
“这一次,你最好说到做到。”
安然犹如死水,无波无澜,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这么恨我吗?”
男人本就冷锐的眼眸瞬间阴鸷嗜血,唇间发出的声音低沉,凌厉,字字犹如刀刃,
“你对青芷的所作所为比杀死她更残忍,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死有余辜。”
她,死有余辜!
难怪他会用那种方式报复她。
夺走她的清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比干脆的杀死她更残忍。
“我答应了青芷娶她,我今天要陪她,抽不出时间,明天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五年多了。
楚寒御恨安然抢走了本该属于他和苏青芷的美满婚姻,却一直把苏青芷养在外面,从未提过离婚;
现在,苏青芷失去孩子、毁了容,这两个字终于在他的口中说出。
她的情绪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呆坐在棺前,像个破碎的布偶娃娃,
“都没有意义了,离不离一样。”
愈发感觉到她的反常,楚寒御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她。
只是头刚转动了约十五度,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不是说好一会儿就回去陪你,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与刚刚判若两人。
安然知道,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苏青芷。
这个冷酷的商界帝王只有和苏青芷说话时才会显露温柔的一面。
“我的错,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你,医生不是说过哭泣会影响到受伤的眼睛吗,听话,不许哭,等我,我马上过去。”
楚寒御大步流星的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安然一眼。
安然恍惚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以前,楚寒御虽然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可他每一次离开,她都会怅然若失,这一次,看着他匆匆远去,她的眼里再也激不起一丝波澜。
若若因为他的狠心而死去的那一刻,她对楚寒御的那份心也彻底死了。
欠他的,她已经还清了!
“宝贝,你在奈何桥上慢点走,等等妈妈,妈妈很快就来陪你。”
“那边没有病痛,没有嫌弃,没有寒冷,妈妈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支撑着站起来的时候,鲜血又在安然腿间流下。
这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化作的血水。
楚寒御并不知道她怀上这个孩子的事情。
唯一有可能彻底治愈若若的病的方法只有她的脐带血,而楚寒御绝不会同意让她再怀上孩子,所以,她每次都在安全套上做手脚,即使这样,过了四年多,她才又一次怀孕。
可她还没有等到那一天,若若就走了。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关紧每一扇门窗,她把天然气的阀门开到最大,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落地窗前,把若若在棺材中捞起,抱在怀里,手里紧攥的那个银色打火机闪烁着凄寒的光芒。
......
高档的全球限量版豪车里温暖舒适,坐在里面,楚寒御的脸上却仿佛没有一丝温度,心里某一片地方莫名像被凿开了一个洞,一片虚空。
他的御用司机方俊皓掩不住眼里那抹惊诧,
“总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医院。”
即使对楚寒御和安然之间的事情了如指掌,方俊皓还是被楚寒御的绝情惊得双眉剧颤。
下一秒,恍悟,
“看样子你刚刚回家没有和总裁夫人见面吧,我也是几分钟前才从一位警察朋友那里得到消息,不久前,总裁夫人报警说,有人强......暴了她。”
楚寒御冷嗤,
“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没心情说笑,在我和她划清界限之前,整个帝都没有人敢动她。”
“总裁,我哪能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那件事真的发生了,总裁夫人报警时还说留了证据在院子大门口的一个袋子里,让警察过来取,好奇怪,她为什么要把证据放在大门口呢?”
楚寒御仿佛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觉眉峰一拢。
“那个......还有另一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您的儿子若若好像去世了,是在今天上午,请你节哀......”
“咚!”
车门早被一脚踢开。
院子里的雪深没脚踝,楚寒御却健步如飞,冷肃沉郁的脸仿佛世纪末日降临了。
穿过院子里的荷塘小桥就看见安然抱着若若怔坐在落地窗前,她形容枯槁,身边那只小棺材格外显眼。
“安然!”
可门窗的隔音效果太好,安然听不见室外的声音。
鼻腔里的瓦斯味越来越浓,她面无表情的摁下打火机的点火按钮。
“咔!”
“咔!”
“咔!”
一下接一下。
终于,一串碧蓝的火苗窜起,周围的燃气被引燃,火焰瞬间将她包围。
“然然!”
可是她临死之前的幻觉吗,这一刻,她竟仿佛听到了楚寒御的呼喊。
当然是她的幻觉了。
自从她用不光彩的方式怀上他的孩子之后,他总是冷冰冰的对她直呼其名,再也不会亲切的唤她“然然”了。
“轰!”
一声巨响。
门被撞开。
同一时间,客厅里发生了爆炸,正欲跑进门来的楚寒御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飞,重重躺在台阶下的雪地上,嘴里、鼻子里鲜血直流。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即刻爬起,毫不犹豫的冲进火海。
安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意识越来越微弱。
某一刻,楚寒御出现在她的模糊的视野里,他冲过来抱住她,那双总是犹如万年寒冰的眼眸里竟流下两行清泪,
“安然,对不起......”
呵!
这必定是对她这悲惨的一生的慰藉吧。
和他结婚五年,她从来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一丝温暖,临终之前,却幻想出一个场景,幻想听到他的一声......对不起......
一声更加强烈的爆炸声响起,不知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她的头上,剧痛袭来,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一副流光溢彩、纸醉金迷的画面。
这可是人死后的世界吗?
然而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那些欢声笑语,空气里流溢的芳香......一切都如此真实。
她下意识的咬一下嘴唇,真切的疼痛更是令她深深一颤。
“那啥......嫂子,既然来了,我让服务员在御哥身边加个座,你过去一起?”
说话的是个文质彬彬的男子,脸上强行扯开一道笑容,却难掩那抹尴尬。
安然认识这个男子。
江梨昊,楚寒御的好朋友。
也是在这一刻,安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历过这一幕。
那是在五年前,她查出怀孕后,楚寒御迫于各种压力和她订了婚,并许诺等她满二十周岁就和她结婚,他的心里却很不爽,和她订婚后次日就给苏青芷举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生日宴。
起初,安然是不知情的。
傍晚时分,她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得知后,她风风火火的赶到“帝乡明珠”,不顾保安的阻拦闯进来就看见楚寒御和苏青芷在旖旎亲密......
她下意识的看向那一处。
不出意外,楚寒御正坐在厅正中央那张代表着地位尊贵的白玉桌的C位,笔挺的黑色西装搭在椅背,上身那件白衬衫的袖口挽至臂弯,如月光的白衣掩不住他的冷酷。
苏青芷小鸟依人的偎在他怀里,正瞪着双水润无辜的眼瞧着安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样的情景,安然见过太多次了,此刻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一股寒意在心头荡开。
她定一定神,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料安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江梨昊神情微怔,
“......十月十三,苏小姐的生日。”
安然,
“哪一年?”
“这......不是......
20xx年!”
20xx年10月13日,苏青芷十八岁的生日!
安然再次用力咬一下嘴唇,疼痛如约而至,她的心里却泛起一阵欣喜。
现在,她已然明白,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看见楚寒御和苏青芷亲昵相依后醋意大发,直接把一杯红酒泼在苏青芷的脸上,还扇了苏青芷一巴掌,苏青芷乘势小题大做,倒在地上摔破了脸,惹得楚寒御雷霆大怒。
今晚,楚寒御没有回家。
后来,安然知道,楚寒御留在苏青芷家过了夜,那是他和苏青芷第一次发生关系。
许是上天垂怜,让她回到这个特别的日子里重启人生。

“安姐,过去吧,御哥应该不会介意的,是吧,御哥!”江梨昊刻意加重语气提醒。
楚寒御瞒着安然摆那么大的排场给苏青芷过生日,安然都到跟前了,他还和苏青芷丝毫不避讳,连他这个局外人都为安然感到难堪。
楚寒御浓眉低垂,不屑抬眼看安然。
倒是同桌上那几个他的好友都用各异的目光瞧着她。
她不吵不闹,安静淡然,
“不去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找他。”
话落,抬脚就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淡漠的反应过于反常,楚寒御竟抬眸看了安然一眼......
尔后,墨眉飏起,
“刚刚不是说喂我品酒?”
苏青芷眼神一晃。
之前有人提议让苏青芷喂楚寒御喝酒时,明明被楚寒御冷拒,他怎么又......
“傻了?”
苏青芷偷瞄着安然,模样无奈、为难而又娇羞,
“寒御哥,既然你一定要这样......好吧......”
说完便趴在楚寒御身上,搂住他的脖子。
看着女人那双湿濡的小嘴压在他的唇上,猩红的酒浆从粉嫩的唇间流出,灌入他的唇齿,安然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猝然僵在桌前。
眼前这样的场景,上一世的她不是经历过成百上千次了吗?
为什么还是不能免疫?
“唉,安姐,你还是离开吧。”
就连楚寒御的一位朋友都于心不忍了。
周围人们看她的目光带着各种色彩。
而她娴静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对俊男美女喂完这一口酒,才悠然道来,
“本打算私下和你说,既然你都这么不避讳了,我们干脆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楚寒御,我成全你和苏青芷,现在,我和你正式分手。”
桌前的男男女女大眼瞪小眼。
身为楚寒御的好友,他们知道内幕,不是安然没有骨气,而是她太爱楚寒御了,以前,不管楚寒御怎样羞辱她,她会吵,会闹,唯独不会说出“分手”二字。
“这又是你为了吸引我的注意玩弄的把戏吗?”楚寒御嗤笑。
安然正要说话,却撞上楚寒御的目光,骤然呼吸一窒。
不可否认,楚寒御的气场太强大,只和他刹那间的对视,她就仿佛被拉进了无尽深渊,上一世那些锥心刺骨的回忆像失控的潮水般向她涌来......
“如果是这样,你的目的达到了,明天我会抽空陪你去逛商场,具体时间,等我通知。”
楚寒御言谈举止间自有种天然的矜贵,而又如此凉薄、自负。
打发安然这个跟屁虫,对他来说从来都是这么简单。
“唉,我还以为真要闹分手呢,原来是拐弯抹角的向楚爷要礼物呀。”
“我也以为她这次长出息了,谁知道又是求关注、求宠爱的把戏。”
“她长出息?多少年了,她可是楚爷身边一条打也打不走的哈巴狗。”
“狗都比她有出息......”
那些讥讽的声音,安然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事迹,圈子里人尽皆知,在人们眼中,她才是那个拆散楚寒御和苏青芷那对苦命鸳鸯的贱人。
而她不理不睬,只淡淡丢下一句,
“我就当你同意了。”
抬步就走。
男人眸色愈深,这一刻,仿佛有一阵彻骨之寒氤氲开来,凝固了空气,
就连依在他身边的虎子也感觉到了他的失常,
“御哥,今天这场合不易动怒,你千万别冲动啊。”
楚寒御无事般轻嗤,
“她安然还没有让我冲动的本事,又是在矫情造作而已,说来这里不是来找我,找谁?”
听他此言,又有人开始低声谈论安然了。
安然却连脚步也没有停一下。
她不在乎。
明天,她会用实际行动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上一世,和楚寒御同房的人本应该是苏青芷,她略施小计困住苏青芷,代替苏青芷进了那间房,一夜放纵过后,她怀上了楚寒御的孩子,因此,楚寒御才认定她“贱”,开始了对她无休无止的羞辱。
她也曾有过无数次的机会,骄傲的放手。
而她对楚寒御的爱深入骨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宁愿忍受一切。
忍受了那么多年,到最后,她的下场怎样?
这一世,她绝不重蹈覆辙!
她定要不负上天的恩赐,远离渣男,活出自我。
“寒御哥,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坚持不让你给我办这场生日宴就不会发生这件尴尬的事情,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太自私,安姐一定是很生气会赌气提分手,你们刚订婚,如果你们真的因为我一拍两散,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你快说几句软话哄哄她。”
苏青芷娇嫩的声音仿佛能挤出水来。
加上她清纯靓丽的外表,好一个婉和善良的女孩儿。
楚寒御冰冷不语,以前总不屑正眼看安然,此刻却死死盯着她婀娜的身影,一瞬不瞬。
安然却停下了脚步。
苏青芷的话仿佛在她的心里仿佛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上一世那些被苏青芷算计的记忆倾巢而出......
也是在这一刻,一个为自己争一口气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
她下意识的四处找寻,果然看见了那个高大伟岸的男子。
宴会厅里流光溢彩,热闹非凡,男子孤身一人站在冷清的一角,尽量保持低调,却因为容貌卓绝、气质非凡,处处彰显高贵。
凌爵。
凌家的二公子爷,才华横溢,集万千光环于一身,可惜私生活淫逸放荡,花名在外。
现在,这个执绔子弟还是人们的笑柄,就连他的家人都把这个败家子视如敝履。
然,若是按上一世的时间线发展,几个月后,他尊贵的真实身份会公之于众,举世震惊。
再后来,他会成为最令楚寒御头疼的商界死敌。
安然之所以寻找凌爵,是因为安家和凌家早有交集——
安家本是豪门之家,十八岁那年,家族企业破产,危急关头,凌家安排人上门提亲,只要安然和凌爵订婚,凌氏就为安氏注资,帮安氏渡过难关。
但安然的心里唯有楚寒御,坚决拒绝了那场联姻。
其实安然对凌爵知之甚少,凌爵的事迹,大多她都是她道听途说。
上一世,直到她死也只和凌爵见过两次面而已。
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确定凌爵一直对她有意。
而上一世的她第一次和凌爵见面就是在今天,此地——
她用红酒泼了苏青芷后,自己也极为狼狈,仓猝离开时,撞在一个上菜的服务生身上,衣服上沾满污迹,还摔倒了,人们都在一旁瞧她的热闹,只有凌爵过来扶起她,护送她离开了现场。
此刻,凌爵正瞧着她出神,她看向他时,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视线,转身要走。
“原来你在那里呢,你站在那么不显眼的地方,害我都没有找到你,我都来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主动过来找我?”安然莞尔笑着。
心却紧绷如弦。
他会像前世一样帮她解围吗?

男子深眸里掠过一抹异样。
转回身看向安然时,他的眼神化为温柔,嘴角晕开的一道笑容看似轻佻不拘,又好似宠溺无边,
“在你忙于和前任分手的时候,我这个新欢不方便出场。”
人群哗然。
即使是安然自己也臊红了脸。
紧接着,满心的羞赧化为对男人的感激。
没有看到,身后一直盯着她的那双冷瞳,越发阴鸷。
她晃神之际,凌爵已经来到她身边,众目睽睽之下,以颀长的右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拥入了怀里,
“宝贝,这里乱,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去玩?”
安然指尖微颤。
自从爱上楚寒御以来,她便把其他异性冷拒在外,此刻,楚寒御之外的另一个男人和自己如此亲密,令她惴惴不安。
而她没有闪躲,做样子的浅浅应声,
“好。”
“不准走。”
这道清寒的声音蓦地在楚寒御的唇间迸出。
向他喂完酒后,苏青芷一直依在他身上,他毫无预兆的起身,失去支撑的苏青芷从椅子上跌落在地,失声尖叫;
他恍若不觉,只顾大步追向前,健硕的身体如一座小山挡在安然正前方。
安然及时止步,虽然没有撞上他,却又一次对上他危险嗜血的目光,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凌爵?你说来找的人就是这个浪荡不拘的种马吗?就算我不要你了,你想拉出一个备胎为自己争一口气,也不至于这么找这样一个垃圾。”
安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楚寒御总有一句话就把人打入深渊的本事。
“楚先生,我还在这里呢,你这样说话未免太侮辱人了吧。”之前,凌爵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此刻眸子突然幽寒,像宝剑出鞘,锋芒毕现。
说话间,有意把安然向怀里拉进了几厘米,动作轻缓温柔,如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感觉到男人的小动作,安然回过神来,即刻说,
“我已经和你划清界限了,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任何人无权干涉。”
楚寒御的嘴角以旁人难以察觉到的幅度抽动了一下。
他认定了安然没有真正离开他的勇气,她步步紧逼,不过是在加大筹码。
只是,过去的安然总像只怎么打骂也赶不走的宠物狗一样粘着他,无论他让她受多大的委屈,她看他的眼神也总是流溢着温柔和爱慕......
她此刻淡漠疏远的目光,还有她温顺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姿态,令一向善于管控情绪的他,莫名烦躁!
“别忘了,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若若......”
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不争气的泪水灌满安然的眼眶,她仿佛又看见了若若那张可爱的脸。
她强撑着不让一滴眼泪流下,眼前男人如此冷鸷可怕,她勇敢的与他对峙着,
“好,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
早已悄悄的拉开手包,取出了那一粒药。
她身边的凌爵和前方楚寒御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药丸放入口中,决绝咽下。
这是一粒堕胎药。
用不光彩的方式取代苏青芷怀上了这个孩子之后,她受尽了人们的耻笑,她也曾因为不堪羞辱想过处理掉这个孩子,就去医院开了药。
可上一世的她到头来也没有忍心把药吃下去,她对楚寒御的爱战胜了一切。
这一世,她不会再保留。
若若从出生到失去生命,短促的四年间,受了那么多苦,还不如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若若,对不起。
这辈子,妈妈和你无缘了。
“这是什么?”
抑或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楚寒御声线异样。
“堕胎药。”安然还是那般淡漠冷清。
这一刻,她明显感觉腰间那只手臂颤了一下。
“安然,你发什么疯!”
男人冷声沉吼,沉郁的模样如要毁灭一切。
安然不再看他一眼,只淡淡丢下一句,
“现在,我们两清了。”
“......”楚寒御的嘴唇张开又合上。
这时,安然才感觉到上方的异样,抬眸,只见凌爵正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她,他的眼睛浩瀚似海,里面隐藏的那抹情绪是什么,她看不懂。
“可以走了吗?”她强行在嘴角扯开一道线条。
“嗯。”凌爵回她婉和一笑。
她迈开右脚,也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其他的原因,刚走出一步,突然头重脚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来苏水味儿,安然躺在病床上,因为刚经历过洗胃,脸色如纸般苍白。
坐在病床边的人正是她的母亲唐晚蓉。
安然醒来,唐晚蓉便是一通责备,
“快要当妈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计后果,你就算再想吸引寒御的注意,也不能拿孩子当资本,还好送医及时,孩子保住了。”
安然睫毛轻颤,
“这个孩子不能留。”
“瞎说!你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不知道你吗,你那么爱寒御,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是天赐的礼物,你也就敢虚张声势让寒御担心一下,如果孩子真的出了意外,你还不得哭死。”
安然啼笑皆非。
唐晚蓉苦口婆心,
“你去姓苏的那女孩儿的生日宴闹事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得不说你,你这次闹得太过火,寒御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么久都熬过来了,因为你怀上孩子的事情,寒御和你订婚不说,还许诺等你满二十岁就和你举行婚礼,你也算是熬出了头,怎么就忍不了这一会儿,不光和他提分手,还把凌家那个浪荡子弟牵扯进来,你这么糟践自己的名声,如果寒御真的和你答应分手,你怎么办?”
安然只说,
“妈,我是认真的,楚寒御,我要不起。”
“哦?”唐晚蓉不怒反笑,
“你真的下得了那么大的决心?”
安然垂眸。
“再说,当年你拒绝了凌家的提亲,凌家不肯帮我们,多亏寒家我们家才渡过难关,勉强撑起门面,现在我和你爸都要看寒御的脸色,你和他即将结婚的消息已经满城皆知,你真在这个当口上和他分手,我和你爸怎么办?”
安然心中一阵钝痛。
一年前,安氏家道中落,万般无奈之下,安然的爸爸只能向楚氏求救,以楚氏的财力,救活安氏只是举手之劳,但楚氏不肯付出太多,从来都是像打发乞丐一样给点鸡毛蒜皮的小恩惠,一直让安氏处在倒闭的边缘。
上一世,安然也以为她和楚寒御结婚后,楚氏会对安氏大方一点。
可现实残酷,她嫁给楚寒御后,楚寒御完全掌管了楚氏,反而彻底断绝了与安氏来往,她和楚寒御结婚不满一个月,安氏就破产了,后来,她的爸妈为了还债卖掉了唯一的别墅,只能租房子住。
都是她的错。
上一世,她若是放下那份对楚寒御的执爱,或许她和她的家人都不会有那么悲惨的结局。
安然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妈妈,我对不起你和爸爸,是我不孝,你们,还有我的儿子......都是我害得,这辈子,我绝不让你们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唐晚蓉一颗心都要疼碎了,用手掌轻轻拭着安然脸上的泪水,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感性?我们家生意上的不如意怎么会是你的错,怪妈,不该在这时候提那些事情。”
开门声倏然响起。
看见那个的高大身影,唐晚蓉忙摆出婉和的笑容,
“楚先生,您来啦。”
安然犹疑抬眸,竟真的看见了那张轮廓深邃的脸。

楚寒御。
他如此冷冽威严,哪怕安然已经和他订了婚,她的母亲还是对他用“楚先生”、“您”这类尊称。
“嗯。”
楚寒御冷清应声,目光定格在安然憔悴的脸上,似是在等她主动说话。
安然垂下睫毛避开他的目光,漠然不语。
“楚先生,然然刚醒过来,还没回过神呢,您别介意。”唐晚蓉眉眼间尽是对楚寒御的敬畏,
“对了,然然,你还不知道吧,你昏迷后,寒御把你从凌家二公子爷的怀里抢了过来,亲自开车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安然别提有多震惊。
她原以为送她医院的人是凌爵。
上一世,她代替苏青芷和楚寒御一夜放纵过后,楚寒御就对她格外冷漠,自那之后,楚寒御再也没有为她做过一件与“疼”和“宠”沾边的事情......
楚寒御怎么会送她来医院?
就算他送她来医院,也应该立刻赶回去继续给苏青芷过生日才对,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闹够了?”
先说话的人竟是楚寒御。
安然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掩起那抹惊异,她的眼里只余一片淡凉,
“楚先生,作为一个百年难遇的商界奇才,你的智商大家有目共睹,可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了,我从来没有和你闹,我是认真的。”
楚寒御眉峰一隆。
过去,安然喜悦的时候会叫他“御哥”、“寒御”、“亲爱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对他直呼其名,对他使用“楚先生”这个疏远而又生分的称呼,这是第一次。
尔后,他冷傲揶揄,
“既然到现在你还妄想加大筹码,那么我答应和你分手,等你回来求我复合的时候,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总是如此自负。
到现在还以为她会求他复合。
“这......
然然,你还要把事儿作多大?快向楚先生道歉!”唐晚蓉彻底乱了方寸,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安然恬淡不语,不急不慢下了床,穿上鞋子就走。
既然已经正式分手了,她要离开他的视线,往后余生,这个男人,她能不见则不见。
唐晚蓉只有暗自着急的份儿。
安然再也不看楚寒御一眼,全然不知道,楚寒御那双冷如刀刃的眼睛始终审视着她。
她即将走到门前时,忽然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右臂,这只手的力量大那么大,五根手指深陷进她的皮肉里。
下一秒,她已经被楚寒御拉入怀中,他的右手紧扣住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宽大的左手捂在她的肚子上,纤薄的嘴唇在她鼻尖上方幽冷启开,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装?”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他的手指仿佛把她肩骨都捏碎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他的双眸如此近距离凝视着她,令她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他派去报复她的男人疯狂的蹂躏着她......
他冷嗤,
“你料定在我面前吃下堕胎药,我绝不会放任不管,你哪舍得真的做掉这个孩子,哪舍得真正和我分手,我等你回来向我跪地求饶。”
安然的回答是,抬脚用鞋跟朝楚寒御的脚面怼去。
“哦!”低沉的呻吟在男人喉间溢出,英朗的五官近乎拧成一团。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安然的心里传来一阵剧痛。
上一世,她太爱楚寒御了,无论他惹得她再生气,她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更舍不得对他动手,多年下来,她对他的疼早已深刻进她的基因里,见不得他受丝毫委屈。
这一世,她必须斩断这一切。
只迟疑了刹那,她就用力把楚寒御推开。
楚寒御接连向后退步,“咚”地撞在墙上。
她视而不见,母亲在身后不住喊她,她也不再停留,决然走出病房。
地上本来就滑,洗胃过后,她的腿脚绵软乏力,行走间,脚下倏然打滑,一个没有站稳,脸朝下向地上跌去。
“小心。”
一只手及时从一侧探过来,精准抓住她的右臂,把她扶稳,轻轻捞起。
她闻到一缕清新气息,像春暖花开时节绵绵细雨后的森林,这是男子身上独有的自然体香。
抬眼,就看见那张犹如古希腊雕塑般的脸。
“凌爵!”
她忍不住叫出男人的名字。
他用一个温暖的眼神回应。
只是这一个眼神,就令安然冰寒的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你来干什么?”楚寒御不知何时来到了走廊里,冷锐的盯着那只抓这安然的手臂的手。
捕捉到楚寒御警告的眼神,凌爵不为所动,那只本已在安然手臂上放松的手反又收拢,
“我开的医院,我自己不能来?”
楚寒御语塞。
此刻他才知道,这家医院一直身份成谜的幕后老板竟是凌家这个出了名的败家子。
凌爵轻佻飏眉,
“何况我的女朋友在这里,身为她的新任男友,我来接她离开,天经地义。”
楚寒御眸色愈发深冷。
眼看着安然被凌爵搀扶着抬脚要走,一股子从未有过的酸涩感骤然在他心里泛荡开来,下一秒,这情绪化为嗔怒,他阴鸷揶揄,
“呵,这场戏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你不过是安然为和我置气随便拉来的一个临时演员,如果你入戏太深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妨提醒你,凌爵,别说安然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假意的和我闹分手,就算我和她真的分手了,我睡过的破鞋也轮不到你来接盘。”
这一刻,安然的心里仿佛被凿开了一个大洞,疼的她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上一世,楚寒御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用言语和行动羞辱她的。
或许在他的心里,她从来都是一双“破鞋”,即使他从来不会珍惜,也是他的财物,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她,除了她临死前那一次......
她没有注意到,那只一直轻扶着她的那只手不由的加重了力道,也没有看到,身边男子一双原本温润的眸子染上了危险的光泽。
走廊里的人们都感觉到一股子杀气在空气里流荡,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顾及这样的场合和自己的身份,凌爵终究默默隐忍下这口气,只寡淡回眸一瞥,
“你会后悔的。”
尔后在安然的肩头轻拍一下,轻声细语,
“走吗?”
安然点头回应,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
在发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起,她就默默告诉自己,这辈子,她安然再也不要因为楚寒御伤心落泪。
可楚寒御的话深深勾起了她那些惨不忍睹的回忆。
她落泪,不是因为楚寒御,而是因为上一世那个甘愿为他痴付一切,最终却落得一无所有的自己。
她始终没有再回头,楚寒御一直盯着她的身影,没有看到,她走过之处,泪水滴落了一片。
“我怎么感觉安姐这次和以前闹脾气的时候很不一样呢,她不会是来真的吧,您现去追她还来得及。”站在病房门前的方俊皓眉眼间点缀着一缕不安。
他是楚寒御最信任的司机,把楚寒御和安然送到医院后,他一直在病房外等人,楚寒御和安然这次闹分手的前前后后,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寒御凉薄嗤笑,
“就她?我今晚回到家时,她就已经死皮赖脸的在家里等我了。”
方俊皓,
“总裁,万一......”
“没有万一。”楚寒御自信满满,
“如果她今晚不回家,以后我楚寒御的名字倒着写。”
......
安然神不守舍。
记忆就像被强行打开了一扇大门,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的脑子里不住回放,眼泪随之流了一路。
冷风携着冰凉的雨滴扑面而来,她才回到现实。
竟然已经在室外了。
雨落如珠,凌爵在她身边撑着伞,雨伞有四分之三遮在她的头顶,他的大半边身子暴露在雨中,大半边都湿透了,晶莹的雨滴沿着乌黑的鬓角划过线条如雕塑的脸颊。
“对不起,我不知道正在下雨。”
安然忙把雨伞向他一侧去推,恍惚之际,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慌忙触了电似的把手缩回。
他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从容回应,
“没关系,适当淋雨有益健康。”
安然嘴角一僵。
他已经将一个长方形物体送到她面前,
“也许你用得上。”
安然垂眸望去,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包纸巾,蓝黑相间的包装袋上沾有几滴晶莹的水珠,她明白他的用意,让她用这个擦眼泪。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感激凌爵这个贴心的举动;
更感激他明知道她为什么而哭,却默默守护她一路,任由她在眼泪中默默消化着负面情绪,不打扰,不戳穿,让她保留住最后一丝体面。
不像楚寒御,从来不在乎她的自尊,总是竭尽所能的羞辱她。
“谢了。”她强行在嘴角挤出一抹笑。
凌爵一直默默瞧着她。
突然一道闪电掠过,映出他眸深处那抹情绪,只是,这个男人太过高深莫测,这情绪代表什么,她读不懂。
只听他说,
“我不是楚寒御,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大可不必隐藏真实的自己。”
安然身体突地一阵颤栗。
自从爱上楚寒御之后,她习惯了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在他面前,即使心情再不好也强颜欢笑,习惯了委屈自己的取悦他,多年下来,甚至忽略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他说那些话,纯粹是为了伤人,如果你真往心里去,你就输了。”
凌爵的声音磁性微凉,总透着种不易亲近的寡漠。
安然却觉得无比受用,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许多,这一次,由心一笑,
“真的,谢谢!”
“凌先生,今天的事情,我欠你一次人情,如果哪天你用得着我帮忙,我一定还。”
话落,抬步就走。
“喂!”凌爵条件发射的想拉住她,指尖触及她的手背,突然觉得不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雨伞的庇护、走进雨里,
“去哪?”
“回一趟我曾经的家。”她快步向前,头也不回一下。
“我送你。”
“你今天已经帮了我够多了,不麻烦你了。”
她婉拒,脚步更快了。
凌爵没有再追,仍然保持着为她撑伞的姿势,隔着千万条雨丝看着她婀娜的身影,阴暗的光影里,他的眼睛如星光闪耀,
“安然,我记住你的话了,也许有一天我真用得上你帮忙。”
安然脚步微顿,举手摆个手势,
“OK~”
等地铁的时候,两个女生正在讨论凌爵那些脍炙人口风流艳史。
说凌爵是个花花公子一点也不为过,他的前任女友涵盖了明星、名模、网红、女大学生......那些女人对他来说都是玩物,没有任何一个能在他身边超过一个月。
私生活如此淫逸放纵,说他是“种马”一点也不为过。
可经历过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安然感觉他不羁的表面之下似乎隐匿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矜持,高贵,颠倒众生。
晨曦名苑——
楚寒御的海边别墅。
安然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上了楚寒御,之后越陷越深。
那时的楚寒御虽然不讨厌安然,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只因他的奶奶很喜欢安然,安然又一直缠着他,两年前,他才和安然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为了应和奶奶,他还让念大学的安然搬进这个别墅里和他同居。
虽然一直和安然同居,却和安然分床、分房,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出格之举。
直到上月那次荒唐的一夜放纵。
不是安然犯贱,只是她太爱楚寒御了,又是楚寒御的正牌女友,怎么容得下另一个女人去和楚寒御发生关系呢?所以,知情后,她就用药迷晕了苏青芷,在苏青芷熟睡之时,代替她去和给楚寒御解围......
谁知,那一次竟成了她一生的悲剧的起点。
她搭上了自己的贞洁,还让楚寒御认定了她下流,之后,在那段婚姻中折磨了她四年,最后落得儿子惨死,自己心如死灰,只求为儿子陪葬......
现在,安然亲手在院子里种下的那棵雪松树才齐腰高。
上一世,安然和楚寒御结婚后,这里成了她和楚寒御的家,她和若若死的时候,这棵雪松树已经有三人多高了。
穿过一片荷花池,安然径直走进卧室,把一些重要物品装在一个行李箱里就匆匆离开。

家里的佣人王妈在门口撞见安然,
“小姐,又和楚先生闹别扭了吧。”
安然点头,
“算是吧。”
王妈全然不当回事,反倒浅笑调侃,
“毕竟是年轻人,精力旺盛,隔三差五的就闹一回,这都多少回了,反正你很快就会消气,主动和楚先生和好,还拿个行李箱做什么,对了,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最多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吧?”
安然淡凉挽唇,
“永远不回来了。”
夜色渐浓,一场雨后,空气里氤氲着浓郁的雾气,安然的网约车早已在路边等候,司机帮她安置好行李箱,载她直奔“帝都明珠”宾馆。
她的爸妈的住所和楚寒御的家只隔着两条街,但她心知若是去爸妈家住一定会被母亲不停的唠叨,不如先去宾馆住一晚,明天再做决定。
途中,母亲打来电话,听到母亲说要她和楚寒御和好,她直接挂断,关机。
约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帝都明珠”大门外。
安然刚下车就发现门口那边热闹非凡,凝神一看,原来一个身穿艳丽红裙的女人正从宾馆里款款走出,女人前凸后翘、性感妩媚,在水雾朦胧的夜色里也格外惹眼,一群记者簇拥着她抛出各种问题。
“哇塞,韩梦颖,上月刚爆红的明星,我挺喜欢她的,想不到现实中的她比屏幕上更美。”
几秒钟前还在帮安然取行李箱的司机怔愣的看直了眼。
安然淡定的点点头,自己取下行李箱,拉着就走。
这时,一辆全球限量款劳莱斯莱斯缓缓驶来,正停在她的右前方,车中排座位的门应声而开,她先是看见一条长腿探出,紧接着就看见了那张如精工雕琢般的脸。
凌爵!
竟又是他!
安然上一世只和他见过两次面,她想不到,这一世,重生后还不到两个小时,竟然和他陆续三次见面!
见到凌爵,原本姿态倨傲的韩梦颖即刻摆个妖娆的笑脸,
“亲爱的,不是说好你等我的嘛,怎么你比我晚到一些,还要人家等你咩?”
凌爵双臂环胸,慵懒的倚身车门,
“有点事,耽搁了。”
“哼,什么事比我重要啊?”韩梦颖步伐优雅的来到凌爵身边,主动攀住他的脖子,柔软的身子在他胸前肆意蹭动,
“那么,你怎么补偿我?吻我?”
这一刻,男人本就黑如墨染的瞳眸更是染上一层浓郁的色泽,下一瞬,便把那异样掩藏得毫无痕迹......转头避开女人送来的粉唇,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佻一笑,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小妖精,今晚一定让你神魂颠倒。”
“讨厌!”
女人眼波流转,轻轻捶打着凌爵的胸膛,一群记者、狗仔们屏住呼吸疯狂的拍摄着,生怕错过这有望成为明日头条的惊爆一幕。
凌爵先送女人上了车,转身时才看见安然正手拉行李箱,定定站在斑驳的霓虹灯影里......
他嘴唇微动,也不知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而安然早已在他脸上移开目光,重新迈开脚步,从他身边轻盈走过。
目光在她的身影上追逐片刻,凌爵才低身上车。
“咚!”
车门关上,韩梦颖立刻抱住他的右臂,软绵的身子直往他怀里挤,“亲爱的,今晚想带我去哪,你家还是......”
“闭嘴。”
寒凉的音节在凌爵的唇齿间掷出,男人高冷禁欲的模样与在人前时的邪魅不羁判若两人,
“韩小姐,戏演完了,自重。”
韩梦颖识趣的放开他的手,扫兴媚笑,
“只要我拿到你许给我的那个角色,你想让我怎样陪你演戏,我悉听尊便。”
......
楚寒御坐在地下停车场外的喷水池边,指间半只香烟的烟气在英朗的脸上缭绕。
一辆深蓝色宾利开进停车场后又迅速倒车而回,车门还没有打开,婉转的声音先飘出来,
“寒御哥,原来你在这呢,我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哪里呢。”
从车中跳下的女孩儿清雅恬淡,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像水晶般清透,身上那袭镶钻白裙更把她衬得像一道白月光。
苏青芷。
这种清纯简单的女孩儿正是楚寒御喜欢的类型。
以前,他即使心情再不好的情况下,一旦看到她,心里立刻就像清泉流过,变得平静,此刻看到她,他的心情却没有一丝好转......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送安姐来这家医院了,我放心不下,就请求江哥开车送我过来看看,安姐怎么样了?她的孩......我是说,你们的孩子没事吧?”
“没事。”
“这样就好,嗳,这件事毕竟是我引起的唉,我心里很过意不起,不管安姐做过什么,她不坏,她是因为对你太痴迷才会做出那件事,孩子是无辜的,我希望安姐和孩子都平平安安。”
苏青芷坐在楚寒御的腿上,水晶般清透般的大眼睛里尽是无邪和善意。
看着她这副模样,楚寒御的心情总算好了些,用右手轻拍拍她柔嫩的脸蛋,
“好好的一场生日晚宴被搅乱了,不委屈?”
“不呀。”苏青芷抱住楚寒御的脖子噘嘴撒娇,
“寒御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给了你,对我来说,你就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和你在一起,胜过其他的一切。”
楚寒御总是冷如冰封的眸子里现出一缕温柔,
“傻丫头。”
车笛声此刻响起,方俊皓已经把车开到了前方的空地并打开了车门。
楚寒御把烟头丢弃在地,以脚尖碾灭,
“上车。”
“哦。”虽然应声,苏青芷却仍坐在楚寒御的腿上,娇羞的看着他的脸,仿佛难以启齿的犹豫好久才糯糯道,
“那啥,寒御哥,我已经过完了十八岁生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件珍贵的礼物想送给你......今晚你有安排吗?”
只要是成年人都听得懂她在暗示什么。
而她刻意闪躲着楚寒御的目光,本就白里透红的脸更是红欲滴血,欲擒故纵的模样更令男人把持不住。

楚寒御薄唇轻启,正要说话,忽然被前方一对相挽路过的情侣吸引了注意,他蓦地想起了安然,也想起了安然被另一个男人搀着离开的情景,一阵烦躁再次如涟漪般在他心里泛起。
再次看向苏青芷时,他的目光寒凉了几分,
“你还小,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苏青芷委屈的轻咬粉唇,
“不是啊,我之前从来没有对其他男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有对你,你知道吗,女孩子只有对真正爱的男生才会滋生把自己交付给他的念头,寒御哥,我好爱你,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对其他异性有过感觉,你是我的初恋,我甘愿把我人生里的所有第一次都和你分享......”
“够了。”
不咸不淡的打断女孩儿的甜言蜜语,楚寒御深冷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感动,
“我有事,没时间陪你,听话,去找方俊皓,让你送你回宿舍。”
“寒御哥......”
“别挑战我的耐性,明白?”
深知楚寒御这种金字塔顶端的男子不容违逆,苏青芷只得压抑满心不快,摆出清甜的笑容,
“好吧,亲爱的,晚安。”
那辆兰博基尼刚载着苏青芷离开,楚寒御迈开长腿走到送她来的那辆豪车的前,
“还不开门?”
驾驶座上的江离昊边开门边调侃,
“我好心帮你把你的小女朋友送进你的怀里来,人家主动想和你一夜温存,你就这么赶人家走了,要不要这么薄情?”
楚寒御不接这话茬,慵懒的仰在车座上,
“把哥几个都叫上,去‘帝乡酒楼’,我请。”
江梨昊抚抚自己的银框眼镜,一脸难以置信,
“不是......御哥,今天安姐的事情闹得挺大,孩子倒是有惊无险,看她那表现,这次真的怨气挺大,我还以为你不陪你的新欢是打算回家哄安姐呢,你还有心思去喝酒?”
楚寒御自信满满,
“哄她?我等她打电话求我回家。”
在酒楼的包间里,楚寒御总是不经意的瞥向他的手机。
然而,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安然也没有给他打来电话,也没有通过任何途径联系他。
比起以往,这次安然真是有骨气。
楚寒御倒也不担心。
安然从来都是那么软弱,即使和他闹得再凶,把话说得再绝,也没有夜不归宿的胆子,嘴上逞一时之快罢了,恐怕凌晨之前早就着急毛慌的赶回家去了。
凌晨一点半,楚寒御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
司机扶他进门后就离开了,他坐在沙发上大声喊,
“安然,给我过来!”
“安然!”
无人回应。
他用颤抖的食指用力挤压着太阳穴,还是头痛欲裂,冷峻的脸始终紧绷着,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楚寒御落得头疼的病根与他起初在生意场拼命打拼有关,那时,他的事业刚起步,许多时候,为了拿下一笔订单,必须透支身体陪客户喝酒,一开始,喝多之后只是轻微的头疼,日积月累,每次喝多就会头疼欲裂,去医院查过多次,也不能除去病根,这令他后来每逢酒场过后都痛不欲生。
直到他和安然同居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安然当初是医院里的高材生,在中医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诣,每当楚寒御醉酒后头痛病发,安然都会给他针灸、按摩,只要几分钟,他的头痛的症状就会缓解,她还会给他煲一份药汤,他喝下之后,很快就丝毫不再头痛了,浑身都变得温暖舒适。
而安然也对他很上心,每次他有酒场,安然都能提前知道,即使他回家再晚,她也会坐在客厅里的沙发等他,他进门时,她的针灸用具都已经准备齐全。
在他第六次叫安然的时候,佣人王妈慌里慌张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少爷,你每次喝多了都这样,安小姐都嘱咐你多少次了,让你少喝,你这样子我看了都难受,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啊?”
楚寒御淡漠一瞥,
“安然死哪去了,怎么这次没有等我回家就睡?去叫醒她给我针灸。”
“啊?少爷,你还不知道吗?安小姐提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
楚寒御醉意朦胧的眼里掠过一抹惊异,
“现在......还没回来?”
王妈直摇头,
“我也觉得挺意外的,这一次怎么离开那么久,早就过凌晨了都还没回来,要不我送您去医院?”
楚寒御双眉间的“川”字纹锁得更深了。
“不用,你去睡。”
不是楚寒御讳疾忌医,而是去了医院,医生也只会给他开一些解酒、止疼的药,那些药,他的药架上都有,服用之后,药效一过,症状丝毫不减,还会因为副作用精神萎靡,还不如不吃。
“那么,少爷,您早点睡。”
王妈走后,楚寒御支撑着站起来,朝南边一间卧室走去。
这是安然的卧室。
房门敞开着,里面被打扫的纤尘不染,被子整齐的叠起,和枕头一起一丝不苟的放在床上,可衣架和梳妆台上空荡荡的,之前总是放在窗台上的那本杂志也不见了,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扑面而来。
楚寒御突地感觉头更疼了。
摇摇晃晃的走到床前,看见床头桌上那枚钻戒,痛苦的脸上咧起一道笑线。
这是他送给安然的订婚戒指。
“翡翠金缘”的镇店之宝,价格直逼七位数,是他答应和安然订婚后为了哄奶奶开心才会做样子为买下它。
安然却把它奉为珍宝,收到这枚戒指后就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再也没有摘下过,现在,却把它落在了卧室里。
果然,她只是在做样子,还是会回来!
......
楚寒御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
此刻的他正趴在安然的床上,怀里抱着她的枕头,昨晚,他竟然在她的床上睡着了,而周围其他的一切都和昨晚一模一样,没有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她竟然一夜没有回家?
手机又响起来。
拿过手机,见是“张总”打来的电话,眼里那抹亮光瞬间黯淡。
头还是犹如针扎般的疼,身体也像被掏空了似的,他下了床,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出卧室。
穿过走廊,便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他心中一喜,止步,摆出一副冷傲模样,
“终究是滚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沙发上的女人站起来,喜上眉梢,
“寒御哥,你醒啦。”
看到苏青芷那张清丽的脸,楚寒御刚舒展开没有两秒钟的双眉又锁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
苏青芷笑容微僵,
“保安叔叔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对他说了几句好话,他就放我进来啦。”
楚寒御眸色更凉,
“不是不让你来我家的吗?”
“你确实说过不让我来你家找你,可......
我从群里看到江哥他们说你昨晚喝多了,我好担心你,我给你打过六次电话了,你一直不接,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想到安姐昨晚极有可能不在家,我更是放心不下,所以一大早跑过来看看你,既然你不希望我来,我离开就是,看见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苏青芷轻咬着嘴唇,眼里泪水潋滟,委屈的模样令人顿生怜惜。
楚寒御不由心软,
“乖,我错怪你了。”
苏青芷暗自欢喜。
她违逆楚寒御的警告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验证安然到底是不是真的和楚寒御分手。
安然霸占了楚寒御正牌女友的位子那么久,她这个第三者一直当得很憋屈,昨晚,安然提出和楚寒御分手的那一刻,她险些掩饰不住欣喜若狂的心情,又怕安然只是嘴上说说,她整夜没睡着,一大早就按耐不住的跑过来看看。
果然,安然不在家。
说明她一夜没有回家。
“你为什么说安然昨晚极有可能不在家?”楚寒御声音冷冷清清。
“哦,是这样的,昨晚我从手机里刷到凌家二公子和一个女明星在一起的新闻,其中有一张照片把安姐拍进去了,安姐拉着行李箱站在一家酒店大门口,应该是去酒店住宿吧,我才推断她可能不在家。”
楚寒御,
“凌家二公子昨晚和一个女明星在一起?”
“是呀,他们举止亲密,消息说那个女明星和凌家二公子当众搂搂抱抱,最后那个女明星上了凌家二公子的车,两个人应该是共度良宵去了。”
楚寒御感觉室内原本的压抑空气一下子新鲜了许多。
如他所料,安然只是和那个浪荡子弟在他面前演戏。
忽然又感觉头痛难熬,他用手指抵住仿佛要炸裂的脑壳,高大的身子陷进沙发里,
“帮我针灸。”
“啊?这个......”苏青芷耸肩,
“我的专业是临床医学,不会这个耶。”
楚寒御微感失落,
“那么,去给我煲汤。”
“......煲什么汤?”苏青芷清丽的脸上现出一抹难色,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女儿,她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唯一会做的饭就是煮泡面,哪会煲汤。
楚寒御双眉微锁,
“厨房里有个贴着特殊标签的冰箱,你看到自然就会。”
“这......好吧,我去看看。”
苏青芷虽很不情愿,还是表现出一副从容的样子。
原以为楚寒御这种超级富豪家里会有专业的厨师和佣人,自己以后嫁给楚寒御就像皇后,想不到,在这个家里,居然连煲汤还要亲自动手。
她哪知道,两年前,这个家里的确和她想的一样,厨师就有三个,都是从五星级酒店里挖来的顶级名厨,两个佣人只负责打扫房间,安然住进来后开始自己买菜、做饭,还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她做得饭特别适合楚寒御的胃口,后来,楚寒御直接辞退了那三个名厨,还裁掉了一个佣人,只留下一个王妈负责打扫卫生。
苏青芷很轻易就找到了那个特殊的冰箱,上面贴着“楚寒御头痛发作要喝汤时打开”——
这个标签是安然写给佣人看的,楚寒御每次头痛发作后,安然都会给他煲一碗汤,有乌鸡肉、桂圆、莲子、红枣,掺杂几种温和的中药,止疼还能助眠,渐渐的楚寒御已经形成了依赖,每次头痛发作时必然要喝一碗这种汤,为防楚寒御要喝汤时自己不在家,安然细心的把煲汤用的各种食材都放在这个冰箱里,还打印了一份熬汤教程贴在冰箱上。
当下,苏青芷按照教程开始煲汤。
......
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昨夜一场雨后,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
走出宾馆后,安然抬头看向艳阳高照的天空。
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切都过去了。
新的一世,新的开始!
“呷,安然?”
伴着一道惊异的声音,那辆深红色布加迪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车门被踢开,一个女孩儿下了车来,倚在车门上,仰脸瞧着安然,
“昨晚就听说你和我哥闹分手,又看见你出现在凌家二公子和韩梦颖约会的照片里,地点就是这家酒店门口,我特意开车从这里经过,寻思着会不会撞见点什么,嗨,还真让我撞见你了,不是吧安然?这次真长本事了,竟然在外面过了一整夜吗,这是仗着怀上了我哥的孩子,敢加大筹码了吧!”
安然向那边瞧一眼。
身材高挑的女孩儿,一张脸白皙妩媚,上身Armani纯白短衫,下身Burberry红色小短裙,耳坠、腕表都是名贵奢侈品牌,性感而又张扬。
楚娇婉,楚寒御同母异父的妹妹,和安然同样的年纪,今年大学一毕业楚寒御就送给她豪车、豪宅,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
“我去哪,不需要向你报备。”
淡淡落下这句话,安然拉着行李箱就走。
过去,她总是对楚娇婉很客气,无论楚娇婉多飞扬跋扈,她都会笑脸相迎,她此刻的淡漠和爱答不理,令楚玉娇有些接受不了。
片刻后,才在嘴角挽起一道嗤笑,
“安然,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吧,真以为怀上这个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了呀,你哪次和我哥吵,最后不还都是像哈巴狗一样乖乖爬回去抱他的大腿,如果你闹得太过火,我哥照样会踹了你,见好就收吧,到我的车上来,我送你回去。”
安然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别自以为是了。”
看着安然决绝的身影,楚娇婉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她快步追向前,挡在安然前方,
“我的手机刚刚没电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安然稍稍犹豫。
虽然楚娇婉总是在她面前趾高气扬、每句话里都透着对她的不屑,倒也没实质性的伤害过她,上一世,楚娇婉对若若也不坏......
想到这些,安然便把手机解锁,递给了楚娇婉。
楚娇婉清楚的记得,以前楚寒御的手机号码被安然备注为“此生至爱”,现在,楚寒御已经不在安然的联系人里,她手动输入完整的手机号,打出去。

“亲爱的,你要的汤煲好啦。”
看着清新靓丽的女孩儿双手端碗从厨房里走出来,闻到熟悉的汤香,楚寒御眼里浮现一抹期待。
不顾汤水滚烫,舀起一勺放进嘴里,面目再度变得沉郁,
“味道不对。”
“啊?怎么会,我都是按照安姐贴在冰箱上的教程一步一步做的吖,是不是因为太热的缘故,要不,你等凉一点再尝尝?”苏青芷想不明白,她用了同样的原材料、同样的砂锅熬制,楚寒御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楚寒御又舀起一勺,这一次,刚凑到唇边就丢下汤勺,
“不对,哪都不对!”
苏青芷,“......”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楚寒御慵懒的在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赫然呈现“安然”两个字,身体分明一紧,尔后,嘴角不受控制的扬起。
刻意拖延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起电话,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小时之内滚回家还来得及。”
“什么呀,火药味儿怎么这么浓,哥,是我!”那头的楚娇婉一脸惊诧、怀疑......
楚寒御和安然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才两年,但安然像跟只屁虫一样黏着楚寒御已有五年之久,五年间,楚寒御总把安然当做空气,无论安然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能在他的心里惹起一丝波澜,楚寒御会因为安然如此声色俱厉的下最后通牒,简直不可思议。
“楚娇婉?”
“昂!我的手机没电了,恰巧在路边遇见安然,就借用她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
“哪来这么多巧合,承认吧,她夜不归宿之后心知事情闹得太大,没脸自己回家就找你帮她打圆场......她以为我就这么好说话?把手机交给她,让她亲自求我。”楚寒御哂笑,语气里尽是自得和骄傲。
楚娇婉撇嘴,
“哥,真不是,我拿咱奶奶发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和安然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嘿嘿,是这样的,你前天给我的二百万零花钱花光了,再打给我五百万,我今天就要用。”
楚寒御的几秒钟前还微带笑意的脸上仿佛结了冰,
“你转告她,现在不回家,以后永远别回来!”
“好,我一会儿就转告她,那啥,钱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转给我?喂?哥,喂......”
楚娇婉从耳边挪开手机一看,线路早挂断了。
“咚!”
手机被楚寒御摔在桌子上,低头见又闻到那股子不对味的汤味儿,烦躁的心情雪上加霜,抬手连碗带汤扫落在地,
“垃圾!”
见他这副阴郁冷鸷模样,苏青芷满心委屈,也只能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
楚娇婉又给楚寒御打了一次电话,这次,直接被拒接。
她悻悻把手机还给安然,
“你在一旁应该也听到了吧,我从来没见过我哥因为你发这么大火,你顶替苏青芷和他上床那次,他也没恼怒到这程度,算你走运,及时遇见了我,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见到他之后,如果他答应给我打钱,没准我一高兴还能帮你说几句好话呢。”
安然淡漠无痕,
“不需要。”
绕开楚娇婉向前走去。
“安然,你别不识抬举!
我哥说得很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都到这份儿上了你竟然还想着加大筹码,想清楚,如果现在还不见好就收,你这次假意和我哥闹分手就会变成真正的分手,你以后永远别妄想和我哥复合,到时候你这条丧家狗哭死也别想再回到你主人身边。”
楚娇婉实在火大。
想不到安然以前温柔随和好说话,一怀上她哥的孩子就开始显露真面目,她哥破例给机会,她还想蹬鼻子上脸,
安然连头也没有再回一下,只淡淡丢下一句,
“那正是我要的结果。”
“什么?你要什么......结果?以后像条丧家狗似的找我哥跪求复合吗?喂,安然!”
安然早已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交给司机后,低身钻了进去。
......
晨曦名苑。
客厅的一扇门敞开着,方俊皓来到门口就感觉房间里被一股子冷空气笼罩,走进去,只见楚寒御面色铁青的坐在沙发上,地上一片狼藉,苏青芷像个布偶娃娃似的站在沙发旁,一副幽怨而又不敢吱声的楚楚可怜模样。
方俊皓默默做两次深呼吸,才小心翼翼开口,
“总裁,我来接你去公司。”
此刻,楚寒御才回到现实,也才意识到苏青芷受了多大的委屈。
抬眸朝苏青芷脸上一瞥,
“是我对你提出的要求太高,不怪你。”
苏青芷脸上犹带伤感,强行莞尔一笑,
“寒御哥,你别这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关心你、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是我没本事,连你想要喝的一份汤都煲不好,我一定向安姐虚心请教,我一定像安姐一样煲出让你满意的汤。”
安姐......
安姐......
听到这一声声的称呼,那种不受控制的烦躁再次在楚寒御心里泛开。
他尽量不流露异样,
“这件事以后再说,走,先让司机送你回学校,再送我去公司。”
苏青芷很清楚对楚寒御这种高冷霸道的商界王者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顺从,眼波流转间温婉点头,
“好哒。”
自此之后,楚寒御没有再说一句话。
始终双唇紧闭,面目寒凉,陆续有人给他打来电话,他都置之不理。
直到距离楚娇婉给她打电话过了约过半小时后,他才拿出手机,主动给门卫打去电话。
得知安然还没有回家,他动作僵冷的放下手机,
“走望海路。”
“可是总裁,走那条路要绕很大一个弯,再加上还要送苏小姐回学校,您可能会赶不上今天的早会。”
“前面转向!”
“哦,遵命。”
......
望海路六号,一座优雅的小型别墅矗立在路边。
这也是安然这次打车的目的地。
一白一红两辆轿车正并排停在别墅大门口,安然在远处时没有察觉到动静,拉着行李箱走近了就听见一阵男人和女人的吟叫声在那辆白色轿车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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