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
我冷笑：“我从未嫁人，没有丈夫。”
“那乐乐呢？
我儿子…”他急切地环顾四周。
听到乐乐的名字，我的剪刀狠狠剪断了一朵玫瑰。
鲜血从我手指上滴落，与花瓣融为一体。
他伸手想帮我包扎，被我躲开。
那一瞬，我又看见乐乐垂下的小手。
“滚出去。”
我轻声说。
他没走，反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顾景深，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现在竟如此卑微。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被雨水浸湿的画册。
是乐乐的画册，那上面满是他对父亲的幻想。
我的心猛地抽痛，手指不自觉地伸向画册。
“求你，让我看看乐乐…”他哭着恳求。
我几乎心软，几乎想带他去看那个小小的骨灰盒。
可乐乐临终时绝望的眼神闪过脑海。
那双渴望父爱的眼睛，如何被无情关上。
“你凭什么？”
我突然尖叫。
店里的客人都被吓到，纷纷看向我们。
“你凭什么现在来忏悔？”
眼泪决堤。
“乐乐死前，你在哪？”
“他发烧四十度时，你在哪？”
“他被人欺负淤青满身时，你在哪？”
“他画这些画想送给你时，你在哪？”
我一句句质问，每一句都像刀子刺入他的心。
他痛苦地低下头，泪水砸在木地板上。
“我错了…我被蒙蔽了…”他哽咽着说。
“你知道吗，他临死前还喊着爸爸…”我声音轻如耳语。
“而你说，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顾景深像被雷击中，浑身颤抖得更厉害。
我伸手拿回那本画册，擦掉上面的雨水。
曾经，我以为我会恨他一辈子。
现在，看着这个已经惩罚自己千万遍的男人，我只觉得疲惫。
“乐乐已经走了，顾先生，你自由了。”
我重复当年那句话。
他抬头，眼中的绝望让我恍惚。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自己。
两个被命运击垮的人，隔着乐乐的记忆对视。
他终于站起来，脚步蹒跚地走向门口。
门铃再次响起，他的背影消失在雨中。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我在花店门口发现他。
顾景深跪在雨中，面前放着一束向日葵——乐乐最爱的花。
“让我照顾你，林溪。”
他说。
“晚了。”
我转身欲走。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让我赎罪…”我停住脚步，想起乐乐曾经的梦想。
“爸爸会回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