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辰那日,陆砚之果然如他所说上门提亲来了。
不过,他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陆小将军这一日下两份聘礼,可真是京中头一遭。”
“可不是嘛,今儿一大早,陆家大门一左一右的,各抬出了八十台定亲聘礼。你猜猜,陆小将军先去了哪家?”
“这还用猜?当然是程太傅家。这姜家虽有千万金,到底只是商贾人家。”
与我并不和的堂妹将看好戏的人群赶走,“我堂姊大义救回陆砚之的一双腿,却不想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这事儿如何论,都是他陆家子对不起我姜家女。”
母亲红着眼要将这婚事拒了,换来了父亲的一巴掌,“妇道人家懂什么?阿姝虽成了平妻,但那也是祖上冒青烟才得以高嫁。说出去都是将军夫人!我们姜家地位势必水涨船高。”
“到哪儿再去寻这么好的姻亲!”
陆砚之并不慌张,他笃定这门婚事必然能成。
父亲满脸堆笑地对陆砚之赔礼。
定亲要互换信物,这枚玉佩与我去年赠予陆砚之的穗子原是一对,他对那穗子爱不释手,说要日日夜夜地挂在腰间。此刻,分明换成了程湘湘那只狸奴颈上同款式的铃铛。
我将手中的玉佩默默收回,差人换了一只普通的发簪。
定亲仪式顺利完成,全程我活像似个木偶人般不悲不喜。
待宾客散尽,陆砚之终于开口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阿姝,蜀国遣使求取我朝贵女和亲,湘湘父亲曾对我有教导之恩,我实在不忍见她远嫁异国,被许配给素未谋面之人。”
“所以你一早便去了程家下聘。陆砚之,你可知这一先一后,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他上前一步,试图握住我的手,“你向来坚韧,这些言语伤不了你分毫。可湘湘不一样,她自幼养在深闺,知书达理,脸皮薄得很,若是被谣言中伤,怕是......”
“够了!”我猛地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在你心里,程湘湘柔弱娇贵,经不起半点委屈,而我就活该承受这一切?”
“程太傅对你授业之恩,那我姜家对你还有再造之恩,”
“你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平妻,可你知不知道,我朝律法里从来只有正妻与贵妾之分!陆小将军,我究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还是低人一等的妾!”
陆砚之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你真是不可理喻!”
“商女果然惯会算计,挟恩图报,精明得很啊。”
陆砚之愤然而去。
程湘湘倒是不请自来,说是日后要成为姐妹,如今先来说说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