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荡歌小说 > 其他类型 > 当家何稻青姜慧宁全文+番茄

当家何稻青姜慧宁全文+番茄

夜班一壶漂泊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盛朝二月初六,正是惊蛰。京郊庄子上。子时的梆子声敲到第三声时,一声惊雷炸响,姜慧宁从锦被堆里惊醒,喉间还梗着一股子的血腥味,连呼气都是疼的。这梦做的跟真的似的……这段时间她老是做梦。肝不藏魂才会梦扰纷纭,看来得煮些疏肝养神茶喝了。姜慧宁心中想着,手开始在床头摸索手机。习惯了,只要醒了,就得去手机上看一会儿番茄小说打发时间。特别是这种天气。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手机没摸到,脖子上的疼痛却更加真切了。意识到不对劲的姜慧宁猛地睁开眼,入眼一片黑暗。小夜灯怎么没亮。停电了吗?一道闪电照亮了四周,“咔嚓”一声雷,吓得姜慧宁差点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公寓。莫非自己还在做梦?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古老的窗棂,窗外风雨交加,电...

主角:何稻青姜慧宁   更新:2025-05-21 18:4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何稻青姜慧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当家何稻青姜慧宁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夜班一壶漂泊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盛朝二月初六,正是惊蛰。京郊庄子上。子时的梆子声敲到第三声时,一声惊雷炸响,姜慧宁从锦被堆里惊醒,喉间还梗着一股子的血腥味,连呼气都是疼的。这梦做的跟真的似的……这段时间她老是做梦。肝不藏魂才会梦扰纷纭,看来得煮些疏肝养神茶喝了。姜慧宁心中想着,手开始在床头摸索手机。习惯了,只要醒了,就得去手机上看一会儿番茄小说打发时间。特别是这种天气。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手机没摸到,脖子上的疼痛却更加真切了。意识到不对劲的姜慧宁猛地睁开眼,入眼一片黑暗。小夜灯怎么没亮。停电了吗?一道闪电照亮了四周,“咔嚓”一声雷,吓得姜慧宁差点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公寓。莫非自己还在做梦?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古老的窗棂,窗外风雨交加,电...

《当家何稻青姜慧宁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大盛朝二月初六,正是惊蛰。

京郊庄子上。

子时的梆子声敲到第三声时,一声惊雷炸响,姜慧宁从锦被堆里惊醒,喉间还梗着一股子的血腥味,连呼气都是疼的。

这梦做的跟真的似的……

这段时间她老是做梦。

肝不藏魂才会梦扰纷纭,看来得煮些疏肝养神茶喝了。

姜慧宁心中想着,手开始在床头摸索手机。

习惯了,只要醒了,就得去手机上看一会儿番茄小说打发时间。

特别是这种天气。

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手机没摸到,脖子上的疼痛却更加真切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姜慧宁猛地睁开眼,入眼一片黑暗。

小夜灯怎么没亮。停电了吗?

一道闪电照亮了四周,“咔嚓”一声雷,吓得姜慧宁差点跳起来。

这不是自己的公寓。

莫非自己还在做梦?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屋子,古老的窗棂,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渐近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加诡异……

本能地,姜慧宁抓起床前的圆凳就躲在了门后。

脚步声急切而有力,已经到了门口。

这是一个男子,还喝了酒。

姜慧宁皱眉,手中的圆凳高高举起,男人推门,刚一进来,就被她一凳子砸了下去。

“扑通,”来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男人闷哼一声,却并没有倒下。

姜慧宁趁着此人愣神的瞬间,打算夺路而逃。

却被人猛地一提后衣领,男人身材高大,她挣扎着,张牙舞爪,也只能原地踏步走。

“扑通,”姜慧宁被人狠狠地扔在床上。

男人欺身而上,撕拽着姜慧宁的衣服,姜慧宁瞬间明白,这丫的是想用强。

男人不说话,姜慧宁也不说话。

此时说话是浪费气力。

“呲啦!”

两人扭打的瞬间,姜慧宁上衣被撕下一个大口子。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一闪而过,白光照在两人身上。

男人猛地松开她,起身,惊恐地道:“怎么是你?”

同时,姜慧宁也看到了男人的模样。

这是个极年轻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震惊。他梳着古人的发髻,还穿着古装。

猛地,一段记忆涌上心头,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是男人惊恐的喊声:“姜大小姐,你不要死啊!”

你才死,你全家都去死!

姜慧宁狠狠地掐自己。

情况不明,不能翻白眼,不能晕!

……

春寒料峭,寒气逼人,姜慧宁披着锦被窝在床榻上,仍然觉得冷,心冷!

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这个没有听说过的大盛朝。她是臭名昭著的定远侯府嫡女姜慧宁,同名同姓。

姜慧宁严重怀疑,这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五年前,原主母亲生小弟难产,撒手人寰。

父亲怕她们兄妹有了继母受委屈,所以一直没有续弦,身边只有两个妾室。

祖母还在,家中是二婶当家。

原主怀疑母亲的病逝,是被府中姨娘算计陷害的,

所以就处处针对庶出的弟妹,尖酸刻薄,张扬跋扈。

这次,也是她算计庶妹姜浸月的。

她和庶妹同岁,今年都是十六岁。

她从小订婚的是母亲手帕交的儿子,淮国公世子赵烬。

而庶妹也在去年荷花宴后,和司农少卿的次子何稻青订了婚。

今年,正月十五的花灯节上,她却发现庶妹和自己的未婚夫眉来眼去。

她这个暴脾气能忍?

当场给了庶妹难堪后,却看到未婚夫厌恶的眼神,她差点暴走!

青梅竹马长大的,那个信誓旦旦要娶自己为妻的竹马青郎竟然厌恶她!

这一切还都是为了那个庶妹。

他对庶妹眼神温柔,情意拳拳,对自己不假辞色,视而不见。

一连几夜,她都梦到未婚夫和她退婚后娶了庶妹,这让她心惊胆战。

她知道自己的名声本就没有庶妹的好。

庶妹温婉贤淑,她张扬跋扈。庶妹博才多学,她不学无术……

她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那个恶毒姨娘的算计,因为二婶曾经语重心长教导过她,名声很重要。

她不是不在意名声,只是每次冲突,她得到的都是恶名罢了。

于是她就自我安慰,自己早就订婚了,不需要为了嫁个好人家去积攒名声。

可是……

未婚夫厌恶她!

她突然有了危机感。

于是,她设计了这一出。

原主的计划里,带着庶妹去福螺寺上香,然后假装崴脚,拖到天黑,这样当天就回不了京城,只得住到母亲的陪嫁庄子里。

庄子的隔壁,就是司农少卿家的。

她告诉何稻青,庶妹骂他是臭种地的泥腿子,要和他退婚。

忽悠着他和自己一起算计庶妹,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这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庶妹嫁了人,总不能再抢自己的未婚夫了吧?

而何稻青对庶妹一见钟情,听说心上人要退婚,也急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然而却没想到,被扔到何家庄子上的竟然是原主自己,摸摸脖子上的勒痕,这还被人勒死了?

这是反被算计了呀!

姜慧宁揉了揉额头。

努力回想着原主的记忆,记忆断断续续,能想起来的只是个大致的轮廓。但能想起来的画面里,好像都是她在处处算计别人,又处处被反算计。

同岁的庶妹十次有九次能躲过,一次躲不过吃了苦头,换来的,就是她刁蛮不友弟妹的名声!

貌似,原主这脑回路……不太聪明啊!

还有,现在的这一摊子……

不会有什么后续吧?

小说中的剧情,发生这种事以后,不是都得有被人捉奸在床的戏码吗?

想到这里,姜慧宁坐不住了。

“那个,何稻青是吧?你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绑来,也能送回去的吧?”

出现了这种情况,恐怕也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自己走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记忆模模糊糊,方向位置这块,是空白,如今又是夜里,乌漆嘛黑的,据说还有野狼出没……

在名声和性命之间选择,姜慧宁是惜命的。

“回去干什么?外面下着雨呢,你身体弱,淋了雨又得生病了。要不,咱将错就错?”

姜慧宁猛地抬头,就看到何稻青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眼神微红,象一只发情的野兽。

我去,她想起来了,原主为了万无一失,还给何稻青一壶加了催情粉的酒。

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姜慧宁一个打滚躲过何稻青扑过来的身子,顺势把被子蒙住他的头,也来不及穿鞋,就要夺路而逃。

拉开房门的瞬间,就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

门口站的人,一身黑衣,人高马大。

一阵风吹来,衣衫凌乱的姜慧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跑了?啊?你也有知道害怕的时候?”

黑衣男愤怒地呵斥。

下一秒,她被黑衣男用一件外袍裹住,又打横抱了起来。

再次被重重扔在床上。

看着自己被黑衣男人的外袍紧紧缠裹住的双手和双脚,姜慧宁心底哇凉哇凉的:

这是要玩什么?三个人一起吗?

何稻青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因为催情药的作用反应有些迟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屋里多出来一个人。

看到何稻青的模样,黑衣男心头怒火更盛。

他拎起一壶水就劈头盖脸浇了下去。

何稻青瞬间清醒。

当看到这男人的瞬间,他就身子一软,跪了。

“世,世子?这不是我干的,是姜大小姐逼我的。”

姜慧宁来不及反应自己被瞬间出卖的事实,她吃惊地看着这男人。

世子?

未婚夫?

她想到了会有人来捉奸,却没想到来捉奸的会是原主未婚夫淮国公世子赵烬。

赵烬不看她,而是掏出一张纸扔给何稻青。

“签字,画押。”

“是什么?”何稻青警惕地问。

“一张买卖契约而已。”

何稻青拿起契纸看了一眼,是三百两的书画买卖契约。

这是要讹他三百两平息这件事?

三百两而已,他甚至都不用动用家里,自己都可以拿出来。

看来,赵世子不喜欢姜大小姐的传言不虚,要不怎么可能三百两就摆平这件事呢?

何稻青二话不说就签字,画押。

为了表示诚意,他还郑重其事地按了两个手印。

“世子放心,我这就去凑银两。”何稻青狗腿地说着,悄悄转身,麻利开溜。

“等等,”

赵烬冷冷道:“明天一早,去侯府退亲。”

“什么?”何稻青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

赵烬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阿月岂是你能肖想的?”

姜慧宁:阿月?叫得还挺亲切。

何稻青:……

我们都订婚了,怎么就不能肖想了?

接受到赵烬冷峻地目光,何稻青忍不住抖了抖,但还是咬着牙。

“我去退亲?理由呢?难不成要说我和姜大小姐有染?这……世子脸上也不好看呢?”何稻青不怀好意地瞥了眼姜慧宁。

赵烬眯眼:“你威胁我?”

“不敢,”何稻青头扭向一边。

和姜大小姐这件事,他可不敢说出去,要是成了好事还好说,她只能嫁给自己。

可是好事不是没成吗?

他要是敢多嘴,别人先别说,就这位大小姐狠毒的心肠,就能买凶杀他灭口了。

可是要他退亲,他又不甘心。

本就是不想和姜浸月退婚,他才和姜大小姐弄了这一出的,今天这里的要是姜浸月那个小淑女,说不定他们的好事就成了。

何稻青嘟囔道:“只是退亲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呢。没有理由,我要是敢退侯府的亲,我爹得打死我。”

再说了,你虽然是淮国公世子,也管不着小姨子的婚事吧?

赵烬冷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契约,道:“知道你买的这幅画是什么吗?这是燕山松柏图。如果摄政王知道了你手中有这幅图,你又拿出不来,或者说不愿意拿出来……”

“你卑鄙。”

何稻青气得大叫。

燕山松柏图是摄政王要找的,京中无人不知。

如果被摄政王知道这份契约,一定会认为这图就在自己手里。

而自己有的只是这一纸契约而已,拿不出图来的下场……

这么说吧,得罪了赵世子,要钱;得罪了摄政王,那是真要命的!

“赵世子,好算计。”

何稻青气呼呼走了。

赵烬这才看向姜慧宁。

赵烬的出现,本来姜慧宁还有些心虚,可是看到他刚才整这一出,让她顿时恍然大悟。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丫的搞这一出将计就计,不就是想娶庶妹姜浸月吗?

利用原主的计划,第一步,逼着何稻青退婚,接下来就是逼着自己退婚了吧?

姜慧宁猜测,把原主和姜浸月掉包的,恐怕就是此人。

原主自以为聪明,没想到就是个跳梁小丑,这一切计划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姜慧宁叹口气,随即一本正经道:“你放心,不用什么契约,我同意退婚。”

一个男人,想方设法,不惜算计,就是为了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是真爱呀!

她又不是傻白甜恋爱脑原主,何苦和这种眼里心里都是别的女人的男人纠缠呢?

“你只管上门求娶姜浸月就是了。既然你们有情有义,那就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说着,姜慧宁还拱了拱手。

哼!他以为和自己退婚了,就能娶姜浸月?

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退一个,再许一个呢?

都是公侯世家,不要面子的吗?

难不成离了淮国公府,姜家就不嫁闺女了?

他想娶庶妹,还有得磨。

不过,这以后的事和自己没关系,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到姜家的庄子里,好好地理一理思绪。

自己怎么就穿越了呢?

还能不能回去?

真回不去了,那也得好好活着不是?

赵烬愣了愣。

这女人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平时他多看阿月一眼,她就有吃不完的飞醋。

如今猛不丁地从她嘴里说出祝福自己和阿月的话,怎么这么诡异呢?

赵烬狐疑地看了姜慧宁一眼,姜慧宁连忙真诚地点头。

赵烬:这肯定是怕了。

被未婚夫发现她和别的男人……

虽然他一直在外面看着,知道何稻青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但她再泼辣,也还是个女孩子,这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妥协了?

赵烬一脸痛心疾首:“阿宁,如今你贞洁有失。我是断然不会娶你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听话,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姜慧宁:贞洁有失?

她今天就是和一个男人打了一架而已。

不过,姜慧宁还是很温顺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赵烬语重心长道:“退婚对女孩子名声不好,但是如果这退婚是女方提出来的,那这不好的名声就会转移到男方身上。所以,为了你的名声,退婚还是阿宁提出来的好。”

姜慧宁似笑非笑看着他,“听你这话,还真是为我着想的?”

赵烬转头不看她,“当然。”

姜慧宁嗤笑一声,“我提出退婚,以什么理由呢?

赵大世子可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物,京城女孩子的梦中情郎。

而我,刁蛮任性的娇小姐而已。

我提出退婚,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会被认为是不知好歹。

父亲也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甚至还会觉得对不起你。

这时,你再以两家联姻结亲不结仇为借口,自降身份,求娶庶妹姜浸月。

如此,名声和美人你都得了,侯府可能还会对你感恩戴德。

赵世子当真是好算计啊!”

赵烬:他是这么想的不假,这么算计,也不过是想顺利娶阿月而已。

不过,这女人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


赵烬被人戳破心思也不恼,胸有成竹道:

“阿宁既然想到了,那就麻烦阿宁帮忙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否则今天这事可就瞒不住了。”

姜慧宁挑眉,“瞒不住什么?是我为了不想嫁给你,跑去和何稻青约会了?还是何稻青斗胆包天,把我掠到庄子上想要欲行不轨?”

姜慧宁冷冷看着他,“还是说赵世子为了摆脱恶毒嫡女,故意设计她失节,然后好娶才貌双全的庶女为妻?”

姜慧宁咂咂嘴,继续道:“啧啧,也可能是姜浸月为了嫁给自己的世子姐夫,不惜算计嫡姐,这话是不是可信度更高了?”

姜慧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恶地笑,“世子哥哥,你说,人们会相信哪一种说法?你说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你和姜浸月还有可能吗?”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赵烬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慧宁。

“你不是阿宁,你是谁?阿宁不会想这么多的。”

姜慧宁:……

姜慧宁冷了脸,“以前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你这个伪君子。你说东我不敢说西,你说立正,我不敢稍息。赵世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傻子吧?”

赵烬:……

“那你是打定主意不退婚了?”

“怎么不退?我说了会同意退婚,你只管退婚就是,可要是想踩着本姑娘,门都没有!”

她就是不想这渣男好过。

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来,赵烬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打量。

即使经历了刚刚的惊吓,她仍然是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子,还有那么一点纨绔的痞里痞气!

赵烬心跳快了几分。

不能否认,这丫头是个美人。

不同于阿月的温柔才情,小鸟依人,她的美是张扬的,明艳的,骄横跋扈有攻击性的。

这样的人,如果没了傻里傻气,其实挺适合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的。

赵烬心头一动,这丫头那么爱自己,她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看来还真是变聪明了。

“如果你不想退婚也可以,就让阿月同你一起进府做个平妻如何?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以前他不敢这么想,可是如今不同了,这丫头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不怕她不同意。

姜慧宁差点笑出来。

“你当你是谁?舜帝吗?还想肖想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你当我们侯府女儿是什么?”

赵烬一脸真诚,“你去求伯父,就说一个人出嫁寂寞,想带上阿月做伴,伯父一向疼你,他肯定会同意的。

阿月做平妻,我许你淮国公世子夫人的位置,我向你保证,你是未来的淮国公夫人,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谁也越不过你去。”

姜慧宁:?!……

好大一张脸?

好一个普信男!

遇到这种男人,姜慧宁是懒得费口舌的,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人话。

她慢悠悠起身,把男人裹在她身上的衣服穿在身上,遮住身上的狼狈。衣服太长,卷吧卷吧掖在腰间,好像穿了藏袍似的。

她站在床上,冲赵烬勾勾手,示意他走近些。

赵烬以为她答应了,心头高兴,脸上却一脸嫌弃,“卷袖子露胳膊的,成何体……”

“统”字还没说出口,

“啪”,

就挨了姜慧宁结结实实一巴掌。

姜慧宁甩着手,用力大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打得手生疼!

姜慧宁想,下次打人,不能用手。

赵烬不可置信地揉揉脸颊。然后猛地瞪着姜慧宁,眼神冒火。

看着在暴怒边缘的男人,姜慧宁有些怕怕的,刚才实在是没忍住。

这男人不会打女人吧?

好女不吃眼前亏,她立马装鹌鹑,弱弱地道:“那个,你脸上有个蚊子。”

寒冬腊月,不,这料峭春寒会有蚊子?这女人,找借口都不用心。

赵烬只觉得嘴里都是血腥味,这死丫头是下了狠手了。他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还手。

他冷冷瞥了姜慧宁一眼,语气冷漠地道:“姜慧宁,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以后,永远,别想进国公府的门。”

说完,他一甩衣袖,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临走,还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走进风雨里,姜慧宁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了好,走了好,刚才她真怕这男人回一巴掌,这什么赵世子,可是领过兵杀过敌,身上有真功夫的。

他的一巴掌,那是铁砂掌也说的过去。

姜慧宁觉得自己以后还是要低调些,对付男人,特别是武力值比自己强的男人,还是要示以弱,以柔克刚的好。

这里不宜多待,姜慧宁也准备跑路。她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却摸到一片湿润。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眼泪。

不,确切地说,是这具身体在哭。

姜慧宁叹口气,“哭什么?不就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吗?为这种男人哭,不值得。”

她话刚说完,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更加不受控制。

泪如泉涌,声音抽噎不能言。

姜慧宁莫名地被一种悲伤所淹没。

“呜呜呜……”

姜慧宁能感觉到原主魂魄是已经不在了。

这具身体不由自主流泪,也许是这具身体里还残存着原主的一份执念。

毕竟,人刚死她就穿来了。

原主的记忆和执念还没有完全消散。

姜慧宁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呜呜呜……”

姜慧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呜呜呜……”

我去,还没完没了了?

莫不是原魂还在?

”要不,这身体还给你?你去追你的萧郎?“

蓦地,姜慧宁就觉得心头猛地一松,然后,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原主的那份执念竟然一下子消散了!

姜慧宁重新控制了身体,感同身受地道:“你也不愿意回头吧,罢了,缘起缘灭,愿你来世遇良人。”

彻底没了原主的掣肘,姜慧宁身心都一阵轻松。

但是,身体痛哭后本能的抽噎还在。

为了尽快平复心情,她只能长长的吸气呼气。

”哭够了吗?“

蓦地,一道压抑的,不耐烦的男声响起。

姜慧宁吓了一跳,以为是赵烬去而复返。一抬头,却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阴沉地看着自己。

”嗝,“

受到惊吓,姜慧宁是不抽噎了,却打起嗝来。

萧璟渊揉了揉额头。

他今天进山,借住在这个庄子上,因为不想惊动庄子的主人,自己寻了间屋子,刚准备睡下,就发现有人来。

以为是刺客,便躲在房梁上静观其变。

没想到来人扔了个女人到他床上。再然后,就看了一出戏。

“不想退婚就不退,只要你不松口,赵烬就没有办法。”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女人,仿佛泪水是从灵魂流出来的。

刚才对着赵烬,小豹子似的还挺可爱,人走了,却哭的一塌糊涂。

既然这么爱他,那就嫁了就是了,真是哭得他心烦。


姜慧宁:“嗝”

她悄悄打量着男人,想着这要是个登徒子,自己怎么反击,怎么逃。

然而当看着他衣袖上的金丝暗龙纹,再看他俊美的脸上,额头那一缕不符合年龄的白发,她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可是,这人要真是那位大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璟渊以为她不明白,解释道:“根据《大盛律法疏议》,无故悔婚,有一方不同意,便可驳回,若果执意悔婚,女杖六十,男杖八十。”

姜慧宁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天呢,还有这种法律?”

少女水眸灵动,朱唇微张,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萧璟渊眉头皱了皱,他今天很累。

可是看着她惊讶的眼神,还有在眼圈里打转的那滴泪。

他还是耐着性子道:“大盛律仅允许以下四种情况可以单方面解除婚约:

一,隐瞒重大情况:如隐瞒残疾、疾病等“妄冒”行为;

二,一方死亡或失踪:若男方逃亡三年以上或女方死亡,可解除婚约;

三,男方长期不娶:无故五年不娶或逃亡五年不还;

四,一方犯罪:如男方犯盗罪或女方通奸。

当然,律法不外乎人情,只要双方都不追究,就无人过问。”

听着男人对大盛律法侃侃而谈,姜慧宁几乎可以确定这人的身份了。

大盛朝最厉害的男人,当今圣上的亲叔叔,摄政王殿下。

姜慧宁眨眨眼,不确定地问道:“我是被赵烬算计,才被何稻青掠来的,这不算是通奸吧?”

“不算,你是受害者,你有反击行为,本……我可以给你作证。”

萧璟渊不由多看了少女一眼:竟然是赵烬算计的?怪不得哭得这么伤心。

摄政王作证,姜慧宁顿时来了精神。

“那我可以用这个理由提出退婚吗?”

少女虽然还红着眼睛,却明显心情很好。

萧璟渊不由挑眉,“你想退婚?”

姜慧宁坚定地点头。“当然想了,那种渣男谁爱要谁要,本姑娘不伺候。”

萧璟渊:“即是想退婚,又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要不是受不了她的哭泣,他也不会现身。

姜慧宁:……

那是原主的感情……

她沉思了一下,道:“告别一段感情,就是要哭一哭才能放下。泪水可以冲走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悲伤,哭过了,也就放下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少女嘴角上翘,仿佛宣誓一般,水眸灵动狡黠,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萤火在睫羽间闪烁。只是脖子上那一圈红太醒目刺眼。

萧璟渊垂下眼睑。

原来是为了放下,才哭的吗?

却看到她赤裸的双足,脚踝如新剥的玉色瓷器,还有那被冻得通红的脚趾。

萧璟渊弯腰,拿起床上的锦被就披在姜慧宁身上。

姜慧宁一愣,“我不冷。”

“别动,我送你回去。”

男人不由分说,弯腰打横把裹在棉被里的人儿抱了起来。

打开房门,一阵冷风吹来,姜慧宁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男人一个反转,把她的小脸放在了心口处。然后看了看方向,走进风雨里,

姜慧宁有些懵:什么情况?

她被摄政王公主抱了?

说他占自己便宜,裹着锦被也不算吧?

可是堂堂摄政王大人,是这么随意……这么亲民的吗?

锦被阻挡了凄风冷雨。

姜慧宁窝在男人的怀里,只露着一张小脸贴在男人的胸膛。

送自己回去,肯定要问自己住在哪的吧?

不问,这是猜到自己就在附近的庄子里。

可是到了庄子里要是问她住在哪个房间怎么办?

姜慧宁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庄子的模样,仍然是一片空白。

男人的心跳强壮有力,又加上她害怕男人问路。于是闭上眼睛装睡。

装睡前,还不忘告黑状,“赵烬为了替姜浸月退婚,竟然拿摄政王他老人家要找的燕山松柏图当借口,是不是该打?”

老人家?

男人嘴角抽里抽,看了少女脖子上的红痕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该打。”

姜慧宁放松地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按理说,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以姜慧宁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可是这男人的怀抱竟然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原主这具身体也不给力。

她又是刚穿越,又劳心劳力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姜慧宁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

看着古色古香的床帐,不由愣神了片刻才回神。

再看看身上已经换了的中衣,那件赵烬的黑袍也不见了。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痛感,她都以为昨天的事,是做了一个梦。

不过,自己被亲民的摄政王送过来,不会吓到人吧?

“小姐,你醒了?”大丫鬟染墨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服侍。

“嗯,染墨,昨天夜里……”

染墨一下子变了脸色。

昨天是她值夜,这庄子上冷,于是她就裹了床棉被睡到了隔间里。小姐啥时候不见了她都不知道。

染墨看了姜慧宁脖子一眼,眼珠子一转,道:“小姐,昨天夜里奴婢被人打晕了。直到小姐被大少爷送来,才叫醒了奴婢。”

说着她又咬牙切齿道:“大少爷说小姐是和人打架去了,让奴婢不要声张。”

姜慧宁:……

“小姐,您昨天和谁打架了?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说着她压低声音道:”是不是琪县主?“

”哼!她竟然追到了庄子上,还敢勒小姐脖子,还打晕奴婢,肯定是怕奴婢帮忙,要是有奴婢在,肯定把她勒的翻白眼给小姐报仇。”

姜慧宁:被人打晕了?莫非是赵烬?

染墨是原主的大丫鬟,一说到打架眼睛都亮了,连县主都敢打。

有这样性子的大丫鬟,原主不张扬跋扈才怪呢!

不过,昨天自己是被大哥送进来的?

姜慧宁皱眉,“大哥啥时候来的庄子?”

染墨狐疑地问:“小姐你忘了?大少爷一直都住在庄子上的。”

姜慧宁揉揉额头。

是了,本主的大哥,是庶出。是父亲的通房所生。

后来父亲大婚,为了不给母亲添堵,这个婚前生的庶长子就很少回府。

再后来,母亲去世,原主怕这大哥回府和小弟争产业,不但更不许他回府,甚至还把他放到母亲的陪嫁庄子上监视起来。

姜慧宁皱眉:原主如此虐待庶出兄妹,做父亲的都不管吗?

面对染墨的质疑,姜慧宁掩饰地揉揉额头。

姜慧宁醒了,丫鬟们鱼贯而入,端盆倒水,伺候她洗漱。

外面又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声。

“外面吵吵什么呢?”姜慧宁一边净手一边问。

染墨撇嘴:“是二小姐,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一大早就来了,说是来伺候大小姐起床,我让丫鬟拦在了外面。”

二小姐?

庶妹姜浸月?

这是来看看自己是否回来了?还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失身给了何稻青?

“让她进来吧,不是说要伺候我吗?让她给我梳头。”

门口小丫鬟答应一声,出去了。

正在给姜慧宁脖子上上药的另一个丫鬟道:“小姐,真要二小姐伺候啊?别回头又传出去小姐苛待庶妹的名声。”

梳个头就是苛待了?

原主就是这么“恶毒”的?

姜慧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睛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染墨:“怕什么?是她自己非要伺候的,关小姐什么事?”

她不满地瞪了那个丫鬟一眼,然后对姜慧宁道:

“小姐,梳头这活还是奴婢干吧,二小姐手生,万一梳断一根头发怎么办?”

只听染墨又道:“奴婢觉得,还是让二小姐端着铜盆吧。”

姜慧宁不置可否,默认了。

就看到染墨竟然又往铜盆里加了些水。

一盆水,很重的。

姜慧宁再次无语了。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染墨一眼,看来身边的大丫头染墨,是个心黑,泼辣的主。

而原主的坏名声,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染墨,你跟了我几年了?”

“嗯,有五六年了吧?是夫人临终时,特意要我服侍大小姐的。”

姜慧宁皱眉:是母亲留给自己的?

这丫头的脾气,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个祸害,还让做大丫鬟?莫不是后娘不成?

姜慧宁叹口气,“母亲走了有五年了吧?”

“是,夫人的忌日是冬月十三,那天大雪纷飞,小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奴婢陪着您哭,眼睛都哭疼了。”

这丫头,句句话里都在邀功。

不过,母亲的祭日是冬月十三,那小弟的生日也是冬月十三了。

这时,门帘挑起来,姜浸月袅袅婷婷进来,瓜子脸,柳叶眉,眼神闪躲,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虚似的。

姜慧宁讶然。

她没想到,原主嫉妒的庶妹,是这样一个小家子气没有城府的人。

或者她是有两副面孔,城府太深?故意的?

故意装作心虚,是想让自己发怒,然后牵扯出昨天原主陷害庶妹不成,反被算计的事情?

以自己和何稻青做的的丑事要挟,然后好借此机会抢了自己的婚事?

看着染墨把一盆水直接放到姜浸月手中。

姜慧宁突然问道:“见过赵世子了?”

“啊?什,什么?”

姜浸月手一抖,水撒了一些。

染墨不高兴地推搡了姜浸月一下,水撒得更多了,姜慧宁的鞋子都湿了一半。

染墨好像没看见,却对姜浸月训斥道:“小姐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就是,慌什么?难不成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姐的事?”

姜浸月连忙辩解:“大姐,我没有……”

姜慧宁皱眉,这个染墨太没有眼色了。这样的人,怎么坐上了大丫鬟的?

再看周围其他人,也都一脸不待见地看着姜浸月,和染墨一起同仇敌忾。

姜慧宁瞟了一眼柔弱无依,委屈地要哭了似的庶妹,闭上了眼睛。

自己刚来,原主的记忆不全,

印象里,庶妹就是个狐狸精,是专门来和她作对的。

不过看今天几个丫鬟这架势,原主留下的记忆恐怕做不得数。

原主的确不聪明,以她的视角看问题肯定不行。自己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姜浸月窥视着姜慧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

“大姐,我就是想摘些榆钱,姨娘爱吃这一口。咱今天能不走吗?”

“好。”姜慧宁闭着眼睛道。

能在庄子上多待一天,她就能回想起更多的记忆,熟悉原主的过往,省得回府后,人多眼杂,弄得自己破绽百出。

姜浸月一噎,大姐何时如此好说话了?

平时都是无论她说什么,她都要对着干的。

她说走,大姐就一定不会走,她说不走,大姐就会立马打道回府。

昨天出了那事,她心虚地很,早点回府找姨娘拿主意才好。

“你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衣服?”姜慧宁猛地睁眼,眼神凌冽地看着她。

姜慧宁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原主借口支走看门的婆子。好方便何稻青的人进来掠人。

然后,她就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当时,她挣扎时,撕破了那人的衣服……

而今天,庶妹这一身衣服明显是换过了。

染墨连忙道:“啊,我知道了,昨天夜里小姐和人打架,她一定趁黑帮倒忙了。打架肯定得弄脏衣服了呗!”

“我问你了吗?”姜慧宁太讨厌这丫鬟了。

领导说话,你个下属老插话是怎么回事?

这要是在前世,早就被开了。

自己的那个便宜大哥,不是嘱咐她,她和人打架的事不能声张?这是唯恐天下不知?

染墨却仿佛没听到姜慧宁说话似的,还不满地踢了姜浸月一脚。

姜浸月则看着姜慧宁,说话都结巴起来,“我,我没有,我是,是昨天不小心把袖子烧着了。所,所以才换了。”

烧着了?这么巧的吗?

“拿来我看看。”

“大姐,一件衣服而已,我已经让丫鬟扔了。”姜浸月脸都白了。

“扔了?女孩子的衣服怎么能乱扔?染墨,去跟着二妹的丫鬟把衣服找回来。”

姜慧宁冲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染墨示意,染墨顿时兴奋地拉着姜浸月身边的大丫鬟知画就走。

知画一脸焦急,被染墨拉着趔趄着往前走,还连连回头求助自己的主子。

看着知画和庶妹惊恐的样子。姜慧宁不为所动。

如果昨天勒死原主的是这位庶妹,那她就太能装了。

很快,姜浸月的衣服就被染墨风风火火拿来了。

“小姐,二小姐撒谎,这衣服哪里是烧着了?这分明是被人撕破了。昨天打架,她一定是偷着下了狠手了。”

染墨气呼呼地抖着手中的夹衣。

衣服被抻开,两只袖子都完好无损,下摆也完整干净。只是领口破了半尺长的口子。

看到衣服,姜慧宁就能确定,昨天勒死原主的不是她。

因为她这件衣服是丝绸小袄,而昨天那个人的,是粗棉布。

姜慧宁眯眼,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染墨,穿的比姜浸月还要好。就是其他几个丫鬟,身上的也是细棉布。

知画身上的,也是细棉布小碎花的。

穿粗棉布的,应该是庄子上的人。

当然,不排除此人穿了别人的衣服出来作案。

在姜慧宁沉思之时,屋里的丫鬟们已经在染墨的示意下,把姜浸月围了起来。

姜慧宁一愣:干什么?群殴吗?

姜慧宁皱眉看着染墨:这丫头的权利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呢。

她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二小姐单独说会话。”

染墨不动,“小姐,我留下吧?一会儿我帮你用针扎她。”

用针扎?

姜慧宁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看了她一眼,“出去!”

泼辣不怕,主次不分也能忍,黑心就太可恶了。

染墨吓了一跳。

随即眼圈一红,“小姐,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可是夫人指名要服侍你的大丫鬟。”

“是啊,你也说是丫鬟,有你这么不听主子话的大丫鬟吗?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拿原主娘说事。

这就是她的仪仗么?

见姜慧宁彻底冷了脸,染墨终究还是出去了,临走还狠狠剜了姜浸月一眼。

姜慧宁看着染墨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

一回头,发现姜浸月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哪里还有刚才面对染墨时的小心翼翼。

姜慧宁:……

看来,染墨比自己这个嫡姐可怕。

“说吧,你这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慧宁看着她,冲着衣服努了努嘴。”

姜浸月慢慢坐起来,没了小心翼翼,她讥笑一声道:“我说的,大姐会信吗?”

姜慧宁面色平静:“说实话,自然会信。”

“好,我说这衣服是赵世子撕破的,大姐信吗?”

姜慧宁挑眉,“你们俩不是两情相悦吗?他怎么还撕你的衣服?难道是情不自已?”

姜浸月突然愤怒地瞪着姜慧宁。

“这还要问我的好大姐你呀?”

姜慧宁一愣,这庶妹是想倒打一耙?

“问我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指使他撕你衣服的?你觉得我能指使得动?”

姜浸月冷冷质问道:“大姐在我房间的茶壶里放了什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放了,什么?

姜慧宁印象不深,模模糊糊,好像是催情粉……


姜浸月眼神厌恶地看着姜慧宁,“大姐就别装无辜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总是怀疑我勾引赵世子。可我从来没有过。

每次世子来,我都会躲起来。可是每次都能和他不期而遇。这能怪我吗?

与其说是我勾引他,不如说他在勾引我。昨天,要不是我以死相逼……”

姜浸月是气狠了,昨天她差点失身给自己的姐夫。

如果赵世子得逞,她就得和这个蠢笨善妒的嫡姐共侍一夫。那她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永不见天日了。

她好不容易熬到订婚,只要嫡姐嫁了人,她也就可以嫁给司马少卿的次子了。

这个何稻青,可是她费尽心思谋划,才争取到的。

虽然公公官职不高,虽然丈夫是个纨绔,可到底能自己当家做主了。

成家后,买上一两个小庄子做个小地主,也比侯府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好过千万倍。

姜慧宁看着姜浸月,这流露的情感是那么真实。

如果这是演戏,这段位,姜慧宁自愧不如。

可如果是真的,这原主连一厢情愿和郎情妾意都分不清,还真是蠢到家了。

不过,姜慧宁瞟了一眼门外的丫鬟,有这群多事精在身边,原主想聪明都难。

姜浸月说完,也有些后悔。

这话虽然是她的真心话,可对嫡姐无疑是一种挑衅。

她看了一眼门外探头探脑的丫鬟们,看来,恐怕这回自己要吃些苦头了。

知道躲不过,她干脆闭上眼,等待嫡姐的审判。

自己真是可悲,嫡姐蠢,丫鬟恶,姨娘又胆小。父亲,父亲对她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

这个家外表光鲜,实则就是一个吃人的牢笼。

要不是为了姨娘和妹妹,她真想逃出去。

姜浸月一时间沉浸在悲伤中。

然而她等待的暴怒一直没有出现,忍不住睁开眼,猛地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姜慧宁弯腰看着姜浸月,两张脸只有一尺远的距离。

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道,昨天我被人勒死了,然后扔到了何稻青的床上。而来捉奸的,正是赵烬。”

看着姜浸月慢慢睁大的双眼,和她眼中不似作伪的吃惊。

姜慧宁继续盯着她的眼睛说话,声音很轻,却吐字清晰。

“赵烬已经要挟何稻青去侯府退亲。而我,也同意和他退婚,并且允他退婚后求娶你。”

姜浸月紧颦峨眉,桃红色樱桃小嘴变成了O字型。

姜慧宁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到了吗?这是勒痕,鬼门关走一趟,我才明白,自己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赵烬,我不要了,让给你可好?”

姜浸月O字型小嘴还在,看着姜慧宁脖子上的勒痕,眼神里却多了一抹惊吓。

她一骨碌爬起来,又跪下,一脸恐惧又坚定地发誓道:“大姐,不是我干的,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有害长姐之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我也不会嫁给赵世子,我根本看不上他。”

她很想说:他和你一样,又蠢又笨又总是自以为是,鬼才会喜欢那种白痴。

这句话,她不敢说。

姜慧宁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时间仿佛静止似的,只听到姐妹俩的心跳声。

“咚,咚,咚……”

就在姜浸月额头冒汗,眼圈发红,要再次赌咒发誓时,姜慧宁这才道:

“如果这事不是你干的,那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挑拨我们俩的关系。你可愿意,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

姜浸月连忙道:“但凭大姐吩咐。”

姜慧宁看了她一眼,“不是吩咐,是我们一起努力。”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这个庶妹可能是将信将疑,怀疑自己的诚意。

当然,自己不是也没有取消对她的怀疑吗?

不过最起码自己可以表现出十分诚意来。

“好了,你起来吧。不是说要摘榆钱吗?把庄子上的丫鬟仆妇都带上,多摘些,回去做榆钱馍吃。”

姜浸月疑惑地抬眼看着姜慧宁,姜慧宁点头,“勒我脖子的人,穿的是粗棉布。应该是庄子上的。”

姜浸月垂眼:“是。不过大姐得让染墨去通知,大姐在,我恐怕支使不动所有人的。”

姜慧宁:……

姜慧宁起身,走出房间。丫鬟们连忙站在她身后。

染墨故意站在门口,挡住了姜浸月的路。

姜浸月只得低眉顺眼站在屋里。

迎着雨后朝阳,姜慧宁打量着这个院子。

庭院里有两棵桃树,花瓣在惊蛰的暖雨中舒展着,呈现“灼灼其华”的灿烂;

蔷薇藤蔓攀附在院墙一角,开满了一簇簇的花。蔷薇花架下,是一个秋千。墙外,梨花雪白。

这清新脱俗的美景,让她穿越以来郁闷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她不由轻启朱唇,“初惊蛰,桃花红,梨花白,杨柳依依,斑鸠怒鸣,燕归来。”

她正在这里诗情画意,突然听到染墨一声怒斥:“干什么?干什么?衣裳碰脏了你赔的起吗?”

这么好的意境,最讨厌有人打断。

姜慧宁猛地扭头,就看到染墨正在推搡姜浸月。

姜慧宁厌恶地看过去,和姜浸月四目相对。

姜慧宁眼神平静看着她。

“染墨,跪下。”姜慧宁冷冷地道。

染墨不满地扭了扭身子,站得笔直,嘟着嘴反驳道:“小姐,是二小姐碰了我,我可是夫人指名留给小姐的大丫鬟。”

“把她给我带院子里跪着。”姜慧宁话语更加冰冷,指着染墨吩咐其他的丫鬟。

然而,众丫鬟面面相觑,不为所动。

她这个主子,竟然指使不动?

姜慧宁气笑了,看来原主死得不冤,早死早超生,活着都得被再气死一回。

染墨以为是要姜浸月去跪着,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然而当她目光看到姜慧宁指向她的手,也跟着指了指自己。

“小姐,我是染墨耶?”

众丫鬟:是啊,这人可是染墨耶!

姜慧宁狠狠盯着她,“说的就是你,去秋千下跪着。”

染墨顿时眼圈一红,委屈地仿佛全世界背叛了她似的。

“小姐,你怎么能罚我,还是为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染墨表示不服。

有一个小丫鬟讨好地冲染墨笑笑,这才对姜慧宁眨巴眨巴眼道:

“小姐,墨姐姐可是夫人指名要留下来伺候小姐的,腿跪坏了怎么办?要不就让奴婢替姐姐跪吧。也算是全了二小姐的脸面。”

小丫鬟说完,染墨赞赏地点点头,对她道:“你很好,一会儿我让小姐赏你。”

姜慧宁:她怎么会觉得自己还得赏她?

就听染墨道:“小姐最喜欢有情有义的丫鬟了。你们为我好,就是为了主子好……”

姜慧宁:……?这逻辑可真新颖!

“小姐,奴婢也愿意替墨姐姐跪。”

“还有我,我也可以的。”

姜慧宁看着瞬间跪了一地的丫鬟,嗤笑一声道:“很好,既然你们这么有情有义,那就都去秋千边上给我跪着去,包括染墨。”

姜慧宁态度坚定,眼神冷漠,染墨终于觉出不对劲了。

终归是丫鬟,身份有别,最后不得不慢吞吞走到秋千边上跪着。

众丫鬟很自觉地跟过去,跪在她的身后,大有一同赴死,英雄就义的气概。

就连身边唯一还站着的一个小丫鬟,也在染墨等人吃人的目光中,脚步挪呀挪地走过去,跪在了最后面。

姜慧宁看看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姜慧宁都想自己给自己掐人中,气死她了。

本来还想再留这丫鬟几天,如今看来,是一天也不能留了。

只不过,原主真可悲,一个大丫鬟,竟然真的一手遮天成了主子了。


姜慧宁大步走出院子,姜浸月小跑着着跟上。

两人刚出院门,就听到身后小丫鬟的声音。

“墨姐姐,我去给你搬个凳子。你这腿可金贵着呢,别真跪坏了。”

染墨娇叱:“拿什么凳子?大小姐就是做给二小姐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看的。还能真让我跪不成?

还不扶我起来?

我可是夫人指名要留下伺候小姐的,跪坏了我,小姐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是是是,墨姐姐您慢起。

谁不知道墨姐姐可是小姐面前的大红人。墨姐姐说东,小姐都不会往西的主,我们以后可要多仰仗墨姐姐照拂的。”

“就是,不像那没良心的。不过,墨姐姐,小姐好像是真生气了。咱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小姐何时跟我生过气?再说了,我们都是有情有义之人,小姐最敬佩的就是义士,说不定一会儿她就会来哄我了。”

“嗯嗯,我们听墨姐姐的。”

“好了,好了,我饿了,去给我拿些糕点过来,那个,你,过来推我荡秋千。你,没良心的,不准起来,继续跪着去。”

“就是,刚才墨姐姐跪的时候,你磨磨蹭蹭干什么?数你最慢。莫不是还想越过墨姐姐去?”

“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都跪了,就没人伺候小姐了,所以才,才慢了。”

“哟,这是谁呀?这么忠心?小姐用得着你伺候?我呸!你再忠心还能有墨姐姐忠心?”

“就是,墨姐姐可是夫人指名要留下伺候小姐的,可是和小姐一起度过那段伤心的日子的人。”

“哼!知道夫人亲自指派是什么身份吗?那是相当于夫人的人,见墨姐姐如见夫人。你说,我们谁能比得过墨姐姐的忠心去?”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姜慧宁:……

姜慧宁看了身后低眉顺目的姜浸月一眼。

这死丫头,一定是在心里嘲笑自己呢!

成了孤家寡人,她看着姜浸月。

“让你的丫鬟,去把庄子上管事的喊来,多带几个粗使婆子。”

大丫鬟知画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姜浸月点头。知画这才小跑着去了。

这才是主仆该有的样子。

很快,丁管事就来了,身后还有七八个粗壮仆妇。

“大小姐,不知道有何吩咐老奴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慧宁看了他一眼,道:“进来吧。”

说着她扭头进了院子。

院子里,本该跪在地上的人,都起来了。只有那个最后过去的丫鬟还在地上,衣服上还有两道清晰的鞋印。

染墨正坐在秋千上,身后有丫鬟推着,一边还有丫鬟端着点心。时不时地投喂一个。

还真是惬意。

看到姜慧宁进来,染墨顿时眼圈一红,慢吞吞站起来,嘟着嘴道:“小姐……”

她还委屈上了?

姜慧宁眼神平静无波,“丁管事,以下犯上,不事主子,阳奉阴违,欺下瞒上,该当何罪?”

丁管事愣了一下,随即正色道:“奴婢悍主,可向官府申请谒告,处以棒杀。”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侯府仁慈,大小姐更是心善,可着情打板子后发卖了了事。如果她们承受不住板子死了,也是他们倒霉,赖不着任何人的。”

姜慧宁不由多看了这个丁管事一眼。这位就是前世的生产主管,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

姜慧宁点头,“本姑娘的确心善,主犯染墨打十板子后发卖了,其他人直接让人牙子领走就是了。”

“啊?”

丁管事犹豫地看了眼姜慧宁。

姜慧宁皱眉,“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

“当然管用。”

丁管事脸色一凛,对身后的仆妇一挥手,“没听到大小姐吩咐吗?还愣着干什么?”

婆子们顿时上前,一人一个架着丫鬟们就出去了。

染墨和众丫鬟有些懵,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迷迷糊糊的被压着出了院子。

只有还跪在那的小丫鬟,弱弱地求饶道:“小姐我错了,小姐饶命。”

姜慧宁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任两个婆子把人架走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身边不留三心二意之人。

很快,院子里传来了染墨大呼小叫的声音。

“你们不能打我,我是夫人指名要留下来伺候小姐的,你们要是打了我,夫人的面子往哪搁?”

“既然是夫人留下的,那就应该是忠仆,忠仆悍主,罪加一等,打。”这是丁管事的声音。

“啪,啪,啪……”

板子声和染墨的咒骂声不绝于耳,姜慧宁看着天空,无动于衷。

姜浸月皱眉看着她,眼里露出一抹探究。

主仆二人顺着姜慧宁的目光去看天,只见几只燕子飞来飞去忙着筑巢。

每年春天都能看到,有那么好看吗?

又只见姜慧宁轻吐朱唇,“惊雷震蛰万物苏,燕子翩飞绕檐舞。衔泥筑巢勤不息,既来之,则安之,妇职须勤载礼经,断舍离之一身轻……”

丫鬟知画一脸茫然,姜浸月樱桃小嘴又成了O字型:

大姐果然是受了大刺激,竟然附庸风雅会作诗了,她平时不最讨厌这些伤春悲秋吗?

姜慧宁瞟了一眼这俩丫头,叹了口气。

前世,从小学到大学。背了太多的诗词歌赋。

不是她要作诗,是肚子里的诗词太多了,心有感慨,这诗词就会溢出来了。

所以,她就有这么个口吐芬芳,出口成章的坏毛病。

不过,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自己迟早要活成一个完全的自己。

那就以退婚为借口,伤心过度,性情大变,应该是说得过去的。

她回头看向姜慧宁,脸一沉:“看什么?你当我真不学无术?我只是因为讨厌你这个才女,不屑和你争罢了。

哼!论诗词才情,你差远了。嘁!庶女就是庶女,没劲!”

嗯,这才是大姐!

姜浸月抚了抚胸口,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

板子还在继续,染墨还在叫嚣,看来这打人的手下留情了。

“我是夫人指名要留下伺候小姐的人,你们敢打我,给我等着……”

染墨“嗷嗷”叫着,发现抬出夫人不管用了,又喊道:“我娘可是二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我告诉我娘,告诉二夫人,到时候我看你们是怎么死的。”

姜慧宁眉眼一动:二夫人?染墨还有家人在府上?


姜慧宁皱眉,努力搜索原主记忆,关于染墨的父母,她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姜慧宁皱眉看向姜浸月。

姜浸月连忙道:“染墨的娘,是二婶院子里的管事。是二婶带来的陪嫁。”

姜慧宁:?

这可说不过去啊!

二婶陪嫁丫鬟的女儿,母亲指给自己做大丫鬟?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你是不是记错了?她娘应该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吧?只是后来被二婶看中要了去?”

姜浸月翻了个白眼,看白痴似的看着姜慧宁。

“大姐是这么认为的?是染墨告诉你的?还是二婶告诉你的?他们到底都忽悠了你什么?大姐不会连夫人的陪嫁都不知道有谁吧?”

姜慧宁:……

“知道啊,比如这个庄子上的,都是母亲的陪嫁,还有方嚒嚒,只不过母亲死后,她对小弟不好,被赶了出去。”

姜浸月低头嗤笑一声,,抬起头又面无表情地对着姜慧宁点点头。

“是,小弟有你这个嫡姐,可真好。”

姜慧宁:偷偷撇嘴笑话我,当我瞎?

不过从庶妹的表情里,姜慧宁看出了,原主对小弟不好。

印象里,小弟也是个模糊的存在。

看来只要原主不关心不在乎的,记忆里都是模模糊糊的。

也是,原主母亲是因为生小弟难产死的,原主不但迁怒庶出兄妹,也同样不待见这个一母同胞的小弟。

这时,前院已经没了声音,很快,丁管事就派了人来回话,来人问:“大小姐,这些人当真要卖了?”

姜慧宁看着她,柳眉倒竖:“不卖你养着?还是我说的话都不听?”

来人连忙作揖,跑走回话了。

姜浸月道:“大姐就不怕染墨的娘找你要人?”

姜慧宁摊摊手,“奴婢悍主,这是她该得到的惩罚,再说了,染墨有娘吗?我怎么不知道?”

姜浸月:……

很快,丁管事就处理完几个丫鬟,亲自过来复命。

他笑着讨好道:“大小姐,都办妥了。两个大丫鬟被灌了哑药,我让人送去了矿山。其他的卖给了私牙。”

私牙,就是私人承办的人口买卖生意,还有官方的,叫官牙。

姜慧宁一怔,“哑了?”

丁管事连忙道:“是,这是规矩。”

他心里有些忐忑,别是大小姐又舍不得要反悔了吧?

其实,他这样做,已经是仁慈了的。

一般功勋世家的一等大丫鬟,是不会通买卖的。

毕竟大丫鬟地位特殊,知道了太多的大家族的秘密事。所以他们要是犯事,要么打杀,要么发配庄子上自生自灭。

姜慧宁也瞬间就想明白了。

虽然穿越来就做伤害人的事,有些心理压力,可她不后悔。

大丫鬟染墨肯定是不能留了。

原主的印象里,这个大丫鬟是个有情有义的义士,可是这丫鬟做什么了?

不但狐假虎威,还每天都在给原主洗脑。

姜慧宁努力回想原主母亲去世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母亲弥留之际,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可是原主看到母亲脸如金纸,气若游丝的模样,吓得不敢上前。

母亲抬起的手,指着她,最终落了下来。

后来二婶说,母亲指的是染墨。说临终放心不下她,把染墨指给她做大丫鬟。

不知道原主是不是觉得当时没有扑到母亲面前,听她最后的留言而心里愧疚,还是怎么的,从此后,她就对染墨分外好……

因为母亲的死,因为她的怯懦,让母亲最后也没拉上自己的手。

原主可能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她对染墨好,也许是想遮掩心中的愧疚……

罢了,逝者已矣。

姜慧宁转头看向丁管事,“我见榆钱开了,你把庄子上的丫鬟妇人都叫来摘榆钱。快点,我们下午还要回府。”

丁管事这才舒了口气,连忙通知人到庄子东头集合,那里的榆树榆钱开得正好。

很快,庄子东头榆树下就热闹起来。

男人被指使着上树,掰断缀满了榆钱的沉甸甸的树枝扔下来,女人孩子们在下面接着。

庄子不大,大概也就十多户人家。一百来人。

叽叽喳喳的孩子不算,成年的女孩子和妇人也就三十来人。

姜慧宁刚刚处决了所有的丫鬟,前院打板子声和染墨哭爹喊娘咒骂的声音,整个庄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所以看到姜慧宁出现,众人一个个低眉敛声,大气不敢出。生怕得罪这位娇蛮大小姐。

就连小孩子,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起,一边翘着小手小心翼翼摘榆钱,一边趁着姜慧宁不注意,偷偷看她。

姜慧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妇人和女孩子们。

这些人常年干农活,个个手上有把子力气。所以要想勒死原主,还真是谁都有可能。

她发现自己现在看谁都有嫌疑。不由低眉沉思对策。

昨天,原主并没有看见身后人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老是少。不过大致的身高她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首先排除身高不符的。

这一下子就能排除一多半。

姜慧宁把重点放在七八个妇人身上。

她来到一个嫌疑人跟前,俯下身子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这手劲可真大。”

妇人一愣,随即笑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人越干活,手上越有力。庄稼人,就是靠这双手养活人的。”

妇人说得坦诚,笑得腼腆,丝毫也不心虚。

应该不是她。

姜慧宁走到另一个妇人身边,还没想好怎么说,就看到丁管事拿着几个柳条编的八斗篮子过来。

姜慧宁问道:“庄子上的人都在这里了?”

丁管事看了一圈,点头道:“应该是都来了。大小姐要榆钱要得急,没人偷懒的。就是老祁家的,昨天受了风寒来不了,也让我拿了几个新编好的八斗篮过来,盛榆钱正好。”

八斗篮以容量为八斗而得名。小孩子满月或者婚嫁习俗中都要用到。是用去了皮的柳条编织而成。

姜慧宁接过八斗篮看了看,编的很是细密工整,很是漂亮。

“好手艺。”姜慧宁赞道。

丁管事也称赞道:“是啊,老祁家的手艺好,手上也有劲。她编的篮子,盛水都没问题。”

多夸一夸,大小姐心情好了,说不定多给几个赏钱,祁家小子也能有钱看病了。

姜慧宁把篮子交给丁管事,捏起一个榆钱放嘴里嚼,一股子不属于榆钱的熟悉的味道,让她猛地一顿。

她连忙放下榆钱,又拿起那八斗篮闻了闻。

八斗篮的把手是新加上去的,柳条还没有干透,上面有一股子新鲜柳枝特有的苦涩味。

昨天,那个勒死原主的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虽然很淡,可的确是这个味。


“这个老祁家的多大了?有这位婶子高吗?”姜慧宁不动声色地指着她第一个她询问过的妇人问。

丁管事看了那妇人一眼,“差不多,她们都是中等个子。”

姜慧宁眯了眯眼,随即笑道:“这八斗篮不错,我想去见见这个老祁家的。”

丁管事顿时眼睛一亮,看来这八斗篮是入了大小姐的眼了。

他连忙道:“我这就叫老祁家的过来给大小姐请安。”

姜慧宁摆摆手,“不用,她不是病了吗?我们去她家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看的篮子?”

“有有有,她家啥样的篮子都有。”

丁管事笑眯了眼,热情地给姜慧宁引路。

老祁家就住在村东头。

院子是低矮的栅栏门,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妇人正慌忙地站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看来勒死原主的就是她无疑了。

丁管事隔着栅栏就大声道:“老祁家的,大小姐相中了你编的篮子。快把你家编好的篮子都拿出来,让大小姐挑一挑。”

他又回头对姜慧宁道:“大小姐不知道,这老祁家的也是个苦命的。老祁死得早,给她留了一个儿子,三年前落水得了痨病。哎!”

丁管事自顾自打开栅栏,姜慧宁进了门就站定,冷冷看着妇人。

她没有错过丁管事说她儿子得了痨病时,妇人看自己的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怨毒。

姜慧宁得出一个结论:她恨自己。

难不成她儿子落水是原主导致的?所以她恨原主?

姜慧宁仔细想了想,没有想起来和这家人的任何记忆。

丁管事自说自话半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来回打量着二人,大小姐和老祁家的都不对劲。

姜慧宁声音冰冷,开门见山问道:“为什么?”

老祁家的突然低眉敛目,“奴婢听不懂大小姐说什么。”

“听不懂?”姜慧宁冷笑。

她看向丁管事,声音威严:“奴婢勒杀主子,该当何罪?”

丁管事吓了一跳,不确定地看了老祁家的一眼,而老祁家的身体已经开始哆嗦了。

他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见姜慧宁看着他,还是打起精神道:“奴婢殴打主人即斩首,杀害主人则凌迟处死,过失致死亦处绞刑。”

丁管事还没有说完,老祁家的已经站不稳,坐在了地上。

丁管事更不好了,他双手往前,看着妇人颤声问道:“老祁家的,你没做什么吧?啊?”

姜慧宁指着自己的脖子,陈述道:“昨天晚上,她勒死了我。”

丁管事吓了一跳,这才抬眼看向姜慧宁,只一眼,他就腿一软,跪了。

他是一个管事,也是外男,和大小姐说话,他一直是不敢直视她容颜的。所以也没有看见她脖子上的勒痕。

“这,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丁管事硬着头皮问。

大小姐在庄子上出事,他这个管事罪不可赦。

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他再看老祁家的样子,心已经是哇凉哇凉的了。

这个表情,八成真有这事。

老祁这人不错,可惜死的早。老祁家的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竟然做出了悍主之事?她不想活了?

他可是刚刚处置了几个悍主的丫鬟呐!

丁管事咬了咬牙,跪在地上给姜慧宁磕了一个头:

“既是老祁家的有罪,定当不饶,只是她家躺在床上的痨病儿子,还望大小姐手下留情,放了他自生自灭吧。”

说不定有了奇迹,还能留个后。

老祁家的突然笑了,“自生自灭?呵呵呵,娘死了,我儿还能活?

丁管事不必为我们求情,她害了我儿子,我不能为儿子报仇,没能杀死仇人,我认了,我们娘俩一起死就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等等……

啥意思?

这女人的儿子还真是原主害的?

姜慧宁:“把话说清楚,我何时害了你儿子?”

丁管事终于从地上起来了,他弯着腰,一脸的痛苦。

“是不是因为那年冬天,大小姐要吃鱼,几个后生就凿冰取鱼,祁家小子就掉冰湖里了。可这事也怪不着大小姐不是?”

姜慧宁皱眉,“的确不能怪我,我要吃鱼,肯定是出银子的,去买些就是,怎么?难不成他掉冰湖里是我推下去的?”

丁管事道:“那当然不是,只是后来这孩子发着烧在小姐院子里站了一夜……”

“什么?”

姜慧宁看着老祁家的痛恨的眼神,脑海中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时,屋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窗户被一个竹竿子推开,里面一个虚弱地男声道:

“我去送鱼,染墨姐姐说大小姐睡了,说让我等着。娘,这事不怪大小姐,是我想等着的。大小姐,我愿意替我娘去死,求大小姐放了我娘。”

老祁家的尖叫一声,“是让你等,可是他们锁了院门,关了房门,你就这样在院子里等了半夜,那么冷的天呢?

要不是二小姐偷偷放你出来,当时娘就得给你收尸。”

得,前因后果终于明了了。

姜慧宁脸色铁青,这件事原主记忆里毫无印象,恐怕又是染墨等人搞的鬼。

看来,自己是恶人,二小姐是好人,于是这老祁家的,就勒死了原主,来了个偷梁换柱?

这是既报仇又报恩呢,一举两得了。

不对,

这老祁家的怎么知道自己要陷害庶妹的?原主再傻,也不会对外人说的。

姜慧宁看着老祁家的,“你勒死我,为什么放在二小姐床上?二小姐对你儿子有恩,难不成你想恩将仇报?嫁祸与她?”

老祁家的猛地抬头,“我勒了人,发现你不动了,我害怕得很,跑还来不及,怎么会陷害二小姐?”

姜慧宁看着妇人的眼睛,这妇人面如死灰,一个感觉不到生路的人,不可能说谎。

看来,这个知情人另有其人了。

姜慧宁看着妇人灰白的脸,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丁管事,无论什么原因,老祁家的悍主是事实,移交官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至于她儿子,既然病是因我而死,治病花的钱,我出。你说个价,需要多少钱?”

虽然是丫鬟自作主张,可也是她这个主子御下不严惹得祸。

“这,他这是痨病,需要珍贵药材才能活命,估计得一百两之多。”

丁管事说完,摸了一把没有汗的额头。

以前李员外得了痨病,花了八十两治好了。

祁家小子年轻,估计要不了这么多,多要一些,是这娃要是没了娘,日子难过,别治好了病,再饿死吧?

一百两对于大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祁家小子,那就是救命钱。

可是她娘又是悍主之人,本就该惩罚,这要是再要这么多钱,就有些对不住主子。

自己是不是也是吃里扒外的悍主之辈了?

想到这里,丁管事更加不敢抬头了。

姜慧宁对这里的银钱没有概念,但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丁管事要的只多不少。

“好,我给你一百两。”

她看向妇人,“老祁家的,有罪当罚,我允你主动投案自首,你可服?”

老祁家的猛地跪地磕头,“服,奴婢服,是奴婢错了,奴婢该死。死得心甘情愿。大小姐不是恶人,只是身边人不好,大小姐要当心。”

她还不知道染墨等人被处置的事。

昨天做了那事,她吓得一天不敢出门。

不过如今她不怕了,有一百两,她死多少次都甘心。

看着妇人脸上瞬间浮现出的笑脸和希冀,姜慧宁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无论现代还是这里,钱都是一个人的底气。有时候,钱比命重要。


处置了老祁家的,姜慧宁并没有觉得轻松,到底是谁把自己放到姜浸月床上的呢?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计划,是身边的丫鬟?还是真是赵烬?

如果是赵烬,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是谁给他通风报的信?

原主到底留下了多少仇人呢?

人多力量大,不到晌午,姜浸月就领着摘榆钱的人们回来了。

榆钱摘的很干净,四五个八斗篮都是满满的。姜慧宁也终于见到了原主的庶出大哥姜长云。

姜长云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粗糙,他身边跟着一个小斯,两人用柳树枝编了一个圈戴在头上用来遮阳。

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枝榆钱枝,边走边吃,那模样,活脱脱一个种地少年郎。

看到姜慧宁看过来,还冲她眨眨眼,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封口费。”

……

简单吃了点东西,姜慧宁便带着庶妹回府了。

姜浸月和知画一辆马车,车里还有几篮子摘好的榆钱,满满当当。

姜慧宁如今孤身一人,空荡荡的马车里,却多了一位男子。

“大小姐这么就走了?不怕大哥我乱说话吗?你放心,只要银子给够,昨天的事,大哥我瞬间遗忘!”

姜长云斜倚坐在车子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

姜慧宁看向他,“昨天什么事?”

姜长云不由皱眉道:“当然是昨天夜里你被一个男人抱回来的事,说好了给一百两封口费的,怎么?想赖账?”

姜长云心中嘀咕,莫不是一百两太多了?要不八十?实在不行,最少五十!

姜慧宁看着他,突然道:“昨天老祁家的悍主,用腰带勒我脖子,我晕过去是大哥把我抱回屋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大哥,你随我回府如何?”

自己不是原主,言行举止肯定不同,带上姜长云,帮着分散众人对自己的注意力,也给自己一个过渡的时间。

一声大哥,姜长云不由一个激灵。

明明是是一个男人抱回来的……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个嫡妹谎话连篇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叫了自己“大哥”?

姜长云不由坐直了身子,皱眉打量她。

他是庶出,娘亲甚至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

从出生他就住在庄子上,因为亲生父亲对他不闻不问,所以他虽然是侯府的庶长子,其实活得连个下人也不如。

而这个嫡妹,对他更是不假辞色,厌恶至极。

他刚才自称大哥,以大哥自居,其实就是想恶心恶心她。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吗?

你再不待见我,身份上,我也是你的庶兄,这声大哥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可是,当这声大哥真的从她口中说出,又让姜长云莫名觉得一股子凉意。

“你想干什么?”他警惕地问。

姜慧宁瞟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报答你呀?你也不小了,总不能在庄子上待一辈子?

如今我给你体面,只要你听话,娶妻生子,给你一份家业,我还是能做到的。”

姜长云皱眉,他知道这个嫡妹不是说大话。

如今的侯府没有嫡母在,大房这一支,除了姜侯爷,就是姜慧宁可以做主了。

当然,侯府里还有一个祖母,姜长云自动忽略了过去。毕竟这个祖母,他是一次也没见过。

嫡妹说要带他进府,虽然这话听着有些不真实,可对姜长云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谁愿意没名没分地在外面流浪?他也渴望有个家好不?

哪怕回到侯府里,生活并不如意,可他也算是有了家了,不是吗?

姜长云竟然不敢怀疑嫡妹说这话的真实性,因为他太渴望这是真的。

其实,现在他做梦都不敢这样想。

他试探地问:“什么条件?”

这话问出口,姜长云有些鄙视自己。如果这个嫡妹是拿自己寻开心呢?自己那份渴望就这么暴露了出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姜长云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掐到肉里了。

“条件很简单,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是了。”

姜慧宁看了他一眼,“别高兴太早,我现在只是缺人用,你要是不合我心意,我还是会赶你出府的。”

姜慧宁重新分析了原主的记忆后,她发现,原主短暂的一生看似活得张扬跋扈,实则荒腔走板。

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乐观。好像是在时刻防备着什么。

这就很奇怪了。

她是侯府大房唯一的嫡女 。

外祖家也给力。

外祖父是帝师,大舅舅是礼部尚书。

所以明面上,原主在侯府横着走,父亲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但是,如果她犯了错,比如害庶妹出疹子,二婶狠狠罚她的时候,父亲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姜慧宁想,定远侯不再续弦,恐怕也是因为外祖家这个姻亲的缘故。

一个有着显赫外家帮衬的侯府嫡女,如果她的张扬跋扈都是装的,那她到底在怕什么?

原主的记忆残缺不全。

姜慧宁头疼地揉揉额头,她前世就是一个上班族,五好公民的那种,家人就是家人,没那么多弯弯绕。实在是不会玩宅斗。

不会玩宅斗,并不代表她看不透麻烦,要知道她前世为了混职场,还学过微表情和心理分析的。

既然侯府很麻烦,那就再制造一些麻烦又何妨?

把姜长云弄进府就是第一步。

别人的麻烦多了,相对来说,自己的麻烦也就少了。

她喜欢浑水摸鱼,隔岸观火。她倒要看看,侯府这个大染缸的水有多深。

侯府,

姜侯爷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刚才,摄政王府的长史带来了一句摄政王的口谕,“赵烬不是良配,尽早退婚为宜。”

什么意思?

日理万机的摄政王怎么关注起长女的婚事了?

可是两家都准备议亲了,这时候退婚,他拿什么理由?

想起长女,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莫非是她招惹了摄政王了?

如果摄政王看上了宁儿,他倒是乐见其成,巴不得呢!

可是,摄政王他不可能娶妻,要是给不了宁儿名分,他又贸然退婚,岳丈那一头都交代不过去。

还是说,摄政王不希望侯府和淮国公府联姻?

为什么呢?

姜侯爷左右为难的时候。

其实也不是左右为难,因为他别无选择,摄政王口谕,他能抗旨不遵吗?他不敢,所以只有退婚这一条路。

就在这时,小斯来报,淮国公府世子来了。还抬了七八个箱子。

姜侯爷猛地起身,莫不是这赵烬来下聘的?

“让他进来。”

赵烬脸色很难看,如丧考妣地进来。

看到他的样子,姜侯爷心里咯噔一下,

“贤侄,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