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挽意陆新成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开局嫁个凶糙汉,娇娇有福了时挽意陆新成全文》,由网络作家“胭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挽意醒来时只感觉头昏脑涨,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时听不真切。她缓缓坐起身,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脑袋,才有了片刻的清明。她记得她是开完个人画展后被一伙儿戴着面罩的劫匪杀害的。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时挽意的面色就是一白。那中刀的感觉似乎仍停留在胸口处。只是,她不是应该死了吗?带着疑惑,她看向四周,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布置得虽然简单却也温馨。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东西虽少,却处处透着房间主人的用心。衣柜是很有年代感的双开门设计,中间有一面大镜子,镜子擦得很干净。书桌上铺着白色小碎花桌布,桌面上除了几张纸,还有一个大卫造型的石膏头像雕塑。书桌是靠窗放着的,窗户不是现代一块玻璃的那种推拉窗,看着竟是过去农村的那种...
《七零:开局嫁个凶糙汉,娇娇有福了时挽意陆新成全文》精彩片段
时挽意醒来时只感觉头昏脑涨,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时听不真切。
她缓缓坐起身,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脑袋,才有了片刻的清明。
她记得她是开完个人画展后被一伙儿戴着面罩的劫匪杀害的。
脑海中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时挽意的面色就是一白。
那中刀的感觉似乎仍停留在胸口处。
只是,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带着疑惑,她看向四周,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布置得虽然简单却也温馨。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东西虽少,却处处透着房间主人的用心。
衣柜是很有年代感的双开门设计,中间有一面大镜子,镜子擦得很干净。
书桌上铺着白色小碎花桌布,桌面上除了几张纸,还有一个大卫造型的石膏头像雕塑。
书桌是靠窗放着的,窗户不是现代一块玻璃的那种推拉窗,看着竟是过去农村的那种木格子窗户。
窗户是双开的,两边窗台处各有一个挂钩,此时挂钩撑住了窗扇,外面温暖的风吹了进来,让她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片刻。
她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完好无损。
所以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穿越、重生、还是做梦?
目光顺着胸口的位置下移,时挽意发现身上穿的衣服也很陌生,她从来没有穿过这种样式的裙子,蕾丝边的纯棉小碎花睡裙。
怎么说呢,就是……相当有年代感。
还是七八十年代那种富家千金才会穿的款。
这时房间外的说话声再次传来,她缓缓起身,想要出去探个究竟,却在经过衣柜前镜子时怔愣住了。
镜子中的女人虽然跟她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是看着却太过年轻了,只差不多二十左右的年纪。
她之前的头发是染过烫过的,这镜子中的女人却是一头天然乌黑浓密的秀发。
这、这根本不是她!
就在她还要探究的时候,房间外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上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原本还不大真切的声音,此时变得清晰起来。
“老时,这些东西怎么办?”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妇人,她身材纤浓合度,一双桃花眼温柔多情,只是这好看的眉眼此时却带着愁绪。
被叫老时的男人,人到中年,理着寸头,身量颇高,看着至少也有一米八的样子,五官轮廓分明,高鼻深目,不是外国人的那种深邃五官,是华国人独有的那种不夸张的线条。
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雅,眼角淡淡的纹路丝毫未损他的容貌。
想来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颇受瞩目的美男子。
他开口叹了声,“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带回来的资料,我看看能不能让研究所留下来。”
美妇人摇摇头,看着客厅桌子上放着全英文资料,顿感一阵无力,“如果能留下来他们早就留下了。”
许是两人的面容给了时挽意刺激,她的脑海中开始多出了一些画面。
她有些晕眩的扶住了墙,脑海中的画面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愈加苍白了起来。
客厅中的两人还在为了那些资料发着愁,谁也没有说出将这些参考资料处理掉的话。
因为他们舍不得。
良久后,时挽意从那一长串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她、她是穿越了!而且还是魂穿!穿越到了一九七五年春夏交接的五月。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时挽意,现今二十二岁,父母是金陵军区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员,也就是刚刚在说话的那对中年男女。
那美妇人看着三十几岁的样子,实则已经四十四岁了,只能说岁月格外怜惜美人。
要说这老时家也是有些曲折经历的。
原主父母本是在米国留学的技术人才,四年前在华国军人的秘密保护下回国为祖国效力。
回来后,原主一家的待遇都很好。
原主父亲时礼值是武器研究院的中坚力量,领的技术系列一级工资,322元一个月
原主母亲刘美含是副教授级,领的三级工资,240元每月
这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就是562元。
在这个普遍工人工资三十几块钱的年代,真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字。
尤其原主的哥哥参军了,现在是个连长,也有8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这么算下来,他们家的物质水平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至于原主自己,却是闲赋在家。
这样的日子,在现在这个年代算很好了。
可好景不长,上面那四人组闹腾得厉害,在做最后的挣扎,原本没有波及到营区的活动,也因为有些人的举报而蔓延到了在武器研究院工作的时家夫妻身上。
若不是营区的领导有心想要保下时家夫妻俩,此时他们早被下放了。
只是现在形势越来越紧张,眼看着营区的领导也有些力不从心,时家夫妻才早作打算。
夫妻俩想好了,他们两个被下放没关系,但要保住一双儿女。
时家大哥名叫时青煦,今年二十四岁,跟他们不在一个营区。
因着时家夫妻俩确实出了不少成果,提高了国内的军械性能,时青煦在营区也是颇受照顾的,尤其他参军后还参与了援助越国的战役立过功,加之从战场撤出还没过两年,一时半会儿这些事情还波及不到他的身上。
让时家夫妻发愁的是小女儿。
他们想着若是到了非下放不可的时候,他们就登报和女儿断绝关系,绝对不能让她跟着一起下放。
这个女儿被他们千娇万宠着长大,才情更是出众,在米国的时候已经是个颇有名气的青年画家了,开办过画展,上过米国的报纸的。
四年前女儿为了他们放弃了形势大好的事业,跟着一起回了国。
如今的大环境下,她甚至都不能拿起画笔赚钱。
她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这大抵是搞艺术人的通病,她又长得极为出挑,难保下放后不会被一些地痞流氓盯上,那时候他们夫妻俩如何能保得住她?
他们决计是不能让小女儿跟着一起下放的。
原主是不小心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知道要被下放才会因为惊惧过度一命呜呼。
等到再次醒来,芯子就换成了二十一世纪的天才画家时挽意。
理清了那些过往的回忆,想着现在的处境,时挽意缓了缓神,向着这具身体的父母走去。
都说尽人事听天命,现在下放的命令还没有下来,正是尽人事的时候。
今年是七五年,离这段特殊时期结束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时挽意想着即便逃避不了下放,到时候也可以看看父母这边有没有关系可以找,好把人下放到有熟人的地方,多少有个照应。
时父时母看到女儿醒来了,关心地问:“身体好点了吗?”
时挽意闻言,说道:“爸妈,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时父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你不要想太多,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就登报跟我们断绝关系,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起下放了。”
时挽意却摇头。
“我不会跟你们断绝关系的。”
时母有些着急,“你这孩子怎么这时候犯倔,下放的日子岂是那么好过的?”
下放后要住牛棚,做最苦最累的活,还要被拉出来下跪批斗,更甚者还要剃阴阳头,被生产队的人欺辱,光是想想女儿会遇到的事情,她就觉得呼吸一窒。
时父也跟着劝道:“你妈说的对,断绝关系不过就是对外的说法,只要咱们的心在一块儿,不用管那些虚的。”
时挽意并不是个执着于形式的人,就像时父说的,断绝关系不过是对外的说法,她只是觉得断绝关系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爸妈,就算断绝了关系,以我现在的年纪,也没有个工作,最后也是要下乡的,一旦下乡,还不知道要被分到什么地方,我只身一人倒不如跟你们一起还相互有个照应。”
时挽意对于七十年代不能说知之甚详,也有些了解,那时候很多长得漂亮的知青被地头蛇糟蹋不得不委身。
最后恢复高考后,甚至被婆家人锁起来不让参加考试。
有的不堪受辱,自杀的也大有人在。
外加做不完的农活,原主那娇滴滴的身体,扛不扛得住都两说。
在有的选择的情况下,谁愿意去过这样的生活?
时父时母听罢,顿时犹豫了起来。
时父深吸口气,艰难地道:“别灰心,我们现在还没有被下放,文件也没有下来,现在还来得及想办法。”
时挽意也打起精神,“嗯,一定还有办法的。”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全英文资料,说道:“爸妈,到时候下放的文件下来,红委会的人肯定要过来搜查的,这些资料不能放在家里。”
“还有家里的其他书,但凡是外文的,都不能出现,还有一些文学名著,都得藏起来。”
时父时母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才能天衣无缝。
那些红委会的人搜东西都搜出经验来了,藏在哪里都不保险。
时挽意回想着一些后世藏东西的法子,想找出个合适的来。
可想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
她从不会小看任何人,那些红委会的人都是老油子,不能因为她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就觉得比现在的人高明。
正是因为处境艰难,现在的人想得法子才会更多,不周全,面临的结果可能就是家破人亡。
时挽意暗暗想,都说穿越有金手指,她要是有个随身空间就好了,藏什么都保险。
这么想着,突然她的意识一阵模糊,下一刻进入了一片苍茫的天地。
她的脑袋懵了一瞬又很快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一幅归园田居的景色,内心划过一抹惊喜。
她人品爆发了?
这是……空间?
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时挽意理智慢慢回笼,她刚刚能够感觉自己是意识进来的,现在身边还有父母在,她得赶紧出去才行。
心念一转,她的精神恍惚了下,耳边传来了时父关切的话:“想什么呢小意?刚刚都晃神了。”
时挽意道:“刚刚想这些东西要藏哪儿,一时有些走神。”
时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别担心,这些我和你爸爸会想办法的。”
时挽意答应一声,又简单说了几句,就匆匆回了房间。
时父时母看着时挽意的身影,心中皆是惆怅。
时挽意进了房间后把门反锁,赶紧进空间查看一番。
在心中默念着空间,她的意识再次进入了空间中。
这时她才有心情好好的打量着这里。
这里是一片田园风光,空气清新,一块块黑土地看着很是肥沃,在黑土地的旁边还有一汪泉眼,袅袅冒着白色雾气。
她看过不少女主有空间的小说,对于所谓的灵泉知之甚详。
但本着严谨的科学精神,她还是要实验一番这温泉的作用。
她惜命得很。
一旦灵泉的功效真的如小说中所言,治病排毒又养颜,她肯定是会用的。
她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而爱美是人的天性。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下放的消息确定之后。
她的这张脸已经很招摇了,若是逃不过下放的命运,她可不会往漂亮里打扮。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看过了泉眼,时挽意把目光放在了旁边的黑土地上。
她伸手捻起一小撮土,潮潮的,很疏松。
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只带着些淡淡的泥土的芬芳。
看过了土地,时挽意开始往更里面摸索。
越过灵泉和土地后的景色看不清楚,那里被浓雾包裹,她走进浓雾大约两米的距离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她若有所思,难道这个空间还能升级不成?升级后空间可以增大?
见不能再往前了,时挽意也就不再深究,重新回到了泉眼的地方。
现在她要试验一下这空间是否可以存放外面的东西。
脑海中想着书桌上的大卫石膏像,心中暗暗道,收进来。
下一瞬,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石膏像出现在了灵泉旁的地上。
时挽意的眸子亮了起来,这个好啊。
她原本没想过在空间里就能把东西收进来的,方才不过姑且一试,没想还真成了。
这空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意识退出空间后,她又把石膏像从空间里拿出来。
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任何阻滞。
接下来她又试验了一番在空间外收东西进去。
她发现,在空间外收东西进去,得距离那东西两米范围内,超过就不成了。
在空间内收东西进去也同样如此。
确定了能够把东西放在空间,时挽意就出来找自家父母了。
“爸妈,你们那些资料我给你们藏。”
时父下意识地问:“你能藏哪儿?”
时挽意含糊地道:“我发现的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保证隐蔽又安全。”
本着对自家闺女的信任,知道她不是个会随意乱出主意的人,时父时母最终同意让时挽意把东西交给她去藏。
藏东西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时挽意把家里的这套三居室里里外外扫荡了一遍,但凡会引起误会的,哪怕一张小纸片都不放过。
时家是高知家庭,家里最多的就是书籍。
最后基本把书架都搬空了。
唯一剩的几本,就是红宝书。
看着堆在眼前的这些东西。
时挽意冷汗都下来了。
她父母还是太天真了些。
他们居然认为有很多东西可以留下来。
当天晚上,时挽意说要去藏书,运了一部分出去。
时父要跟过去帮忙,被她拒绝了。
“这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红委会的人问起来也好混过去。”
“你们一辈子就跟学术打交道了,一说谎脸上就带出来,到时候再露出端倪就不好了。”
时父时母面面相觑,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心虚。
最后时挽意被抱着一摞书就走进了夜色里。
他们住的地方是研究所的家属院,门口都有警卫站岗,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且时挽意也并没有出家属区。
她出了房门确定没人后,就悄悄地把东西收进了空间。然后在大院中溜达了起来,主打的就是一个遛弯。
看时间差不多了,时挽意才回去。
时父时母看她两手空空的回来,就知道她藏好了,他们记着女儿的话,也就没有再问她藏好了没有。
第二天时父时母去研究所上班了。
时挽意在家把东西全都收进了空间。
等到时父时母下班后,下巴都快惊掉了。
那么多的书……
时挽意解释了一句:“你们放心,都妥善处理好了。”
时父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确定家里再也没有了那些东西后,也不再言语了。
他对女儿还是放心的,她从来不会做一些拿不准的事情。
晚饭是时挽意做的,时父时母并不会做饭,平日里又忙得很,即便勉强做,也只能做熟而已,味道什么不能指望。
为了自己的胃口考虑,时家大哥和原主便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这也让时挽意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自己一手好厨艺暴露在时家人面前。
可即便原主家务全包,她在家属院也没什么好名声。
四邻都说她太懒了。
可实际情况却是,原主不喜欢职场,之前又在国外,现如今时局紧张,时父时母担心她上班时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招祸,便也没有让她出去工作。
时家是特殊的,是国家派军人接回国的高科技人才,要不原主这种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还真就得下乡当知青。
时挽意的一手好厨艺是被逼出来的。
曾经的她是个孤儿,大学毕业后,自己一个人住,也不能天天外面吃,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那时候网络发达,不消是在抖音还是在小红书上,都能找到各种菜的做法,最开始是跟着做,后来慢慢就能脱离视频自己发挥了。
坐在饭桌前,时父时母像往常一样,夸赞了一番时挽意的手艺。
他们很感恩有这样一个女儿。
他们做父母的不能给女儿做饭,吃着女儿的劳动成果,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正面且积极的反馈。
听着时父时母的夸赞之词,时挽意怀疑原主是不是就是在这一声声的夸赞中迷失了自己,从此在厨艺这条路上拔腿狂奔。
时家吃饭时的氛围很好,会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在饭桌上说,免得影响了吃饭的质量。
饭后,时父时母拉着女儿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爸妈你们有什么事要说吗?”
最后还是时母开了口,“今天在研究所,我们接到了你哥哥的电话,他明天回来。”
“这是好事啊。”原主的大哥已经一年多没回来了。
“你大哥的那个战友也要过来,只是比你哥晚一天。”时父道。
但凡说话的时候,单独被拎出来强调的人,肯定是有用意的。
尤其是时父说的那个战友。
她回想了一下,在记忆的角落中翻出了一些画面。
时父说的时大哥的战友是沈桥生,是跟时大哥搭档的指导员,曾经来过他们家,对原主有些意思。
原主对他也有些好感,谁让对方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呢。
沈桥生看到原主就脸红的样子,意外的戳原主的心。
只是营区一直比较忙,所以两人的感情还在萌芽阶段,谁也没有说。
见女儿不说话,时母道:“你哥说小沈对你有意思,这次过来是想要跟你相看的,成了的话,你俩紧着把婚事办了,到时就不用跟我们一起下放了。”
这也是他们为女儿想到的一条出路。
对于这个提议,时挽意并没有反对。
不说原主,她自己也不是个能吃苦的,
尤其是她容貌太盛,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她好不容易能够再活一次,还没够本呢。
时挽意的反应在时父时母的意料之中。
对于自家闺女和小沈,他们也看出了一点苗头。
时母催促着她早些休息,“明天让你哥带你去买点衣服,后天的相亲打扮得漂亮些。”
时挽意乖巧地应下了。
第二天,时家大哥时青煦是踩着饭点回来的。
迎接他的是时挽意做的一桌子好菜。
时挽意看着进门的大哥,慢慢将他的形象和原主记忆中的融合。
时青煦今年二十四岁,身材颀长,眼神清正,眉目舒朗,远看有星月之资,气质卓然,本应该是有些仙气的长相,偏生的一双桃花眼,硬生生打破了那份距离感,多了点招人的特质。
时青煦看着妹妹笑了起来,“傻愣着干嘛?”
时挽意回神,赶紧上前要帮时青煦拿背包,被时青煦躲了过去。
“小胳膊小腿的,到一边玩儿去,哥这个包压手。”
坐了一夜外加一上午的火车,时青煦早就饿了,看着妹妹准备的饭菜,没有客气的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残留的意识,时挽意面对时青煦并没有感到拘束和陌生,相处得十分和谐。
看时青煦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时挽意才开始问起了他这一年多的生活。
得到的回答,都是挺好的之类,典型的报喜不报忧。
吃饱喝足,时青煦收拾了碗筷,开始跟时挽意说起沈桥生。
“关于桥生,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他是哥的老搭档,人品还是过得去的。”时青煦说着,语气中透着些酸。
要不是现在形势紧急,他绝对不会这么早安排两人相亲。
他妹妹先不说经济条件,就单是长相,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和他妹妹都遗传了妈妈的桃花眼,水波潋滟,特别漂亮,鼻子挺翘,不笑的时候冷若秋雨寒,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梨涡藏着一口甜,眉眼弯弯,见之忘忧。
这样的长相,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
要不是沈桥生几次三番在他面前旁敲侧击自家小妹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他兄弟对自家小妹还有这方面的心思。
不过他们家现在这情况,估计也只有跟沈桥生结婚 ,才能解困局。
沈桥生的父亲是他们营区的旅长,家族在军中有些势力,至少能够保妹妹不被父母下放的事情牵连。
时挽意相信时青煦的眼光。
沈桥生跟时青煦朝夕相处,他说沈桥生人品不错,那定然是真的不错。
这么想着,时挽意倒是对接下来的相亲更多了份信心。
下午时分,时青煦带着时挽意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只是逛了一圈,里面的衣服基本都是绿、蓝、黑、灰这些颜色,款式也不多,转了一圈时挽意就没兴趣了。
“既然没有喜欢的就算了,咱们家的人都长得好,你这相貌,披个麻袋都好看。”时青煦道。
两人最终没有买衣服,倒是其他生活用品买了一些。
晚上时父时母回来听说衣服没买成,数落了时青煦一顿。
最后还是时挽意看不下去解救了自家大哥。
时家现在是在金陵,沈桥生的姑姑就嫁在金陵,这次回来,时青煦原本想让沈桥生跟他一起。
沈桥生却说要回去准备些东西,比他晚一天到,到时候他先去姑姑家,约的当天中午在国营饭店吃饭。
翌日一早,时母起了个大早要帮着女儿挑选衣服。
时挽意笑着把时母哄了出去。
“妈,我的审美您还不放心啊。”
这么一说,时母想想也是,她女儿是画画的,穿衣搭配比她强多了,也就不操心了。
这次相亲,是时青煦带着时挽意去,时父时母按部就班的工作。
现在特殊时期,哪怕请一次假,都容易成为把柄。
时挽意从衣柜中找出一条白色的布拉吉长裙,袖子还带着点泡泡袖,穿起来比大街上那些蓝黑灰的上衣裤子好看多了。
她披散头发的时候很漂亮,可碍于现如今的形式,她给自己编了两个麻花辫,梳着薄薄的刘海。
看着不违现在的打扮,却又说不出的好看。
时青煦兄妹到国营饭店的时候是十一点半。
约的时间是十二点,沈桥生这人一般都会提前一些,现在的时间正好。
这是穿越过来时挽意第一次见这个年代的国营饭店。
红色双开的上半玻璃下半木头的大门,大门上面的墙体上是四个红色的大字——国营饭店,在字的上方,是一颗跟红色跟字体差不多大的五角星。
门两边的墙上分别写着,艰苦奋斗和自力更生。
时青煦见妹妹站着不动盯着门看,忍不住拽了她的手腕一下,“看什么呢?不是来过好多次了?”
时挽意笑笑,顺着时青煦的力道跟他一起进了饭店内。
此时正是饭点,人比平时多一些,但也就多一些而已,这年代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少,许多都是请人吃饭才会过来。
他们挑了个进门右手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我先去点菜。”时青煦道。
国营饭店都是有什么卖什么,今天供应的菜色都写在了小黑板上。
时青煦根据三人的饭量点了四菜一汤,五两米饭。
他穿着军装长得又好,里面的服务员态度倒比对其他人好些。
时挽意坐在饭桌前,看着时青煦忙前忙后,心里对于那个沈桥生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能跟她哥处得很好,人应该是不错的。
至于会不会觉得沈桥生和原主是相互喜欢,自己跟对方相亲不太好之类的,她没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
在原主的记忆中沈桥生不过跟原主见过几次,好感来自于颜值,他们也并没有确定关系,所以时挽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再说穿越过来接收了原主的家庭,也不差这个见过几面有些好感的男人。
等到饭菜都上了桌,沈桥生却迟迟未到。
时青煦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了。
这不正常。
他们当兵的,都十分有时间观念,按说沈桥生就算不能早到,但也绝不会迟到。
两人都没有动筷,等到饭菜都有些冷了,国营饭店的人来去了几波,也没有看到人。
原本对时青煦还有些好脸色的服务员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她走上前,催促道:“同志,你们到底吃不吃了?别等到时候我们这边下班了,你们还没吃完。”
“不好意思,我们等的人可能路上有事耽搁了。”说着,时青煦对时挽意道,“小妹,我们吃吧。”
时挽意听到哥哥的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菜有些凉了,就跟她慢慢沉下去的心一样。
服务员见此,哼了一声,转身回了柜台。
时青煦看妹妹垂眸吃饭的样子,味同嚼蜡。
见妹妹吃得不香,他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你先安心吃饭,等会儿吃完了我去他姑姑家看看。”
时挽意嗯了一声,看着时青煦越来越冷的脸,反过来安慰了一波:“哥,你也别生气,我们家现在的状况,有人爽约也是正常,大不了到时候我跟着爸妈一起下放,没必要非相亲结婚不可。”
时青煦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吃你的饭,这点事哥还是扛得起的。”
在他们身后的一桌,同样坐着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坐着的身高比之饭店其他人都要高上许多。
他低着头吃饭,看不清五官,倒是旁边另外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时不时往时青煦他们的方向瞟两眼。
心道,这是出了什么事,相亲的时候男方居然都没出现,看两兄妹的样子,男方甚至连通知一下都没有。
鉴于女方是军属,男人看着有些的不劲儿,怪心酸的。
对面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专心吃饭。”
男人看了眼踢自己的高大男人,看到他因冷着脸显得更加狰狞的伤疤,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说不着。”
两人吃完后,离开了饭店。
刚出门,冯伟对着脸上带疤的陆新成道:“你说你什么时候相亲结婚?”
随手带上门的陆新成动作顿了下,而后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开口,“我一个人挺好的。”
“好个屁!”冯伟忍不住怼了一句。
“你下面的李连长跟你一个岁数,人家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陆新成斜睨了他一眼,“像李铁蛋那么淘,我非常庆幸没结婚生孩子。”
李铁蛋是李连长家的小子,调皮捣蛋在营区是出了名的。
每天家属院内都能听到李连长媳妇追着孩子打的声音。
冯伟忍不住暗暗扇了自己的嘴一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家听到李铁蛋的大名那都得忍不住心肌梗塞。
冯伟叹了口气,边往前走边语重心长地道:“老陆啊,你今年都二十八了,也是时候结婚了,作为咱们营的营长,得起到带头作用。”
陆新成差点抬脚踹他身上,“你这思想工作都做我头上了,下面那么多兵还不够你操心的?”
冯伟头大,他要不是营区的教导员,他跟他在这儿说这么多,“你要是再不解决问题,上面领导又要找你谈话了。”
陆新成唇角不自觉地抿起,难得说了句实话,“我之前相过多少次亲你知道的,哪个不是见了我就跑。”
冯伟内心也为自己的老搭档犯愁。
陆新成作为他们军区最年轻的营长,那真是要军功有军功,要身材有身材,要人品有人品,可坏就坏在那张脸上。
陆新成之前一直在前线,身上杀气重,再加上天生的冷脸,本就让人害怕,后来因为受伤,右眼角到颧骨下方留了一道疤,就显得更匪气了。
这样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的长相本就不是端正那挂,眼睛却生的比一般人要狭长些,不是那种小小的狭长眯眯眼,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邪气的眼型。
看是绝对不难看,甚至还有点好看,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他微眯着眼睛看你的时候,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拖拉机的外貌,战斗机的气质,说的就是他。
陆新成想着自己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的相亲经历,表示已经看淡了。
“一个人挺好,找个女人也烦,打嗝放屁都不能大声。”
冯伟:……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又想到了饭店中的那对兄妹,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可是见到那小姑娘长相的,真叫一个漂亮。
就这样还有人爽约不来,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不过,他总觉得那对兄妹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时挽意他们并不知道一个简单的相亲,还成为了别人催婚的导火索。
吃过午饭后,时青煦把时挽意送了回去,转身就去沈桥生的姑姑家找人。
沈姑姑一脸错愕地看着时青煦,“小煦,你是不是记错了?桥生一直就没来过啊。”
没有找到人,时青煦给部队打了电话,得到的消息是沈桥生也没有在部队。
时青煦抓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对对面的接线员道:“那沈旅长在吗?”
他有种预感,沈旅长应该知道沈桥生在哪儿。
“沈旅长在,我去找他,你过个十分钟再打过来。”
电话挂断了,时青煦的情绪有些丧。
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时家。
时挽意把身上裙子换了下来,歪在了沙发上。
脑海中不断想着沈桥生没来的原因。
其实他们家被举报这事,在军区高层中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她记得沈桥生的父亲是时青煦他们军区的旅长,想来应该知道一些。
那沈桥生这次失约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家即将被查的事被知道了,不想要趟这浑水。
其实他们家也并没有隐瞒沈桥生,时青煦来之前跟沈桥生说过的。
他要是不乐意,大可以直接拒绝。
何必先答应又爽约呢。
她想,或许他有什么苦衷。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有苦衷,沈桥生在她这里也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如果男方不能坚定毫无芥蒂地接纳她,那就没有必要谈以后了,因为以后遇到的麻烦可能会更多。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把今天被人放鸽子的不愉快消化掉,时挽意见家里没人就开始探索起了自己的空间。
家里阳台上养了些花草绿植 ,她挑了颗打蔫掉花苞的茉莉,给它浇了点稀释的灵泉水。
原本蔫吧的小茉莉,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支楞了起来,肉眼可见地焕发生机。
阳台上的花花草草都是原主在照料,时父时母也没有那么细的心来观察家里的花草。
时挽意把那盆茉莉搬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前,那里阳光很好,方便观察。
就在这时,茉莉花盆的土里钻出了一条蚯蚓。
那蚯蚓水滑得很,朝着茉莉花浸着灵泉水的枝干处蠕动。
时挽意是分不清蚯蚓哪里是头哪里是尾的,却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了蚯蚓喝水。
喝过灵泉水后的蚯蚓更加光亮了,一眼看得见的油光水滑。
确定灵泉水不会对植物和昆虫造成伤害,时挽意放心了。
昆虫类本身体积就小,人类常用的蚊香都能要它们的命,既然灵泉水没有杀死蚯蚓,那只能说明灵泉水无毒。
忍者恶心,时挽意把那蚯蚓夹到一个纸壳子上送到了楼下的土里。
是喝过灵泉水的交情了,时挽意决定放它一条生路。
时青煦是在一个小时后回来的。
他脸色并不好,时挽意见此大概心中有数了。
“哥,沈桥生那边怎么说?”
时青煦犹豫了下,还是据实以告。
“桥生他……他家里不同意。”
事实上,通过沈旅长的话,以及沈桥生的性格,他大抵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沈旅长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遮掩对于他们一家的看法。
他说他敬佩他的父母,也很欣赏他的才干,但是他们家只有沈桥生一个儿子,眼看着要到提干的时候了,他要为儿子的前程考虑。
当时时青煦就问了一句,“沈桥生怎么说?”
沈旅长道:“我不否认桥生挺喜欢你妹妹,但是跟父母比起来,他更看重的是我们。”
时青煦当时就懂了。
沈桥生这次是被父母阻止了。
可就像沈旅长说的那样,在沈桥生的心中,他的父母比小意这个相处不多的暧昧对象重要得多。
时青煦失望是有,但也不能指责沈桥生不对。
易地而处,他也会选择父母,只是现在他有些心疼妹妹。
怕妹妹伤心,时青煦强调,“他们沈家不同意是他们的损失,你别灰心,哥单身的战友多得是,下次给你挑个更好的。”
知道对方担心,时挽意就顺着他的话道,“好,那下次给我找个帅的。”
她的语气是轻松的,一点看不出相亲失败的颓丧和伤心,时青煦暂时放下心来。
晚上回来后,时父时母听说沈桥生没来,很是气愤。
你不来倒是说一声啊,他们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还能硬扒着他们不放不成?
听不见父母的心声,光是看父母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内心的愤怒。
兄妹俩互看一眼,好一通安慰才让父母安静了下来。
“沈桥生不愿意,明天我去问问营区的其他人。”时父道。
他就不信,他女儿样样出色还找不到个好人了。
这一晚,时家的气氛异常的沉闷。
第二天,时青煦就被时父时母撵回部队了,时挽意拦都拦不住。
时挽意的婚事成了难题,时父时母上班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研究员魏建进来喊了一声,“时教授,外面有人找。”
时父放下手中的笔,把抽屉锁好,就走了出去。
来人正是昨天在国营饭店吃饭的冯伟。
时父并不认识他,却看到他身上的军装,这制式,起码得是个营级。
现在军中干部服和士兵服是不一样的,这个年代的军服没有肩章,区别就在服装的兜上。
再一个就是鞋子,级别高的军官会发皮鞋,其他的都是解放鞋。
但是谁也不会没事天天把皮鞋穿脚上。
所以最后看的还是军装。
干部服是四个兜,营区的人管提干也叫穿上四个兜。
“你是?”时父眼中带着疑惑地问。
冯伟脸上带着笑,老早就把手伸了过去,双手握住了时父的手,热情地说:“哎呦,时教授,久仰大名,我是冯伟,是一营的教导员。”
时父被动地跟对方晃了下手,不知道对方找他何事?
冯伟带着时父往旁边走了走。
“时教授,是这样的,我们营长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听说您闺女是样样拔尖儿,所以我就是来问问您闺女许了人没?要是没许人,我来给我们营长和令嫒搭个线。”
时父的感觉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有点不真实。
“许倒是没许人,只是你们营长的情况我们不了解,能先跟我说说吗?”
对于老搭档的吹捧,冯伟是张口就来。
什么身高一米八九,体格棒,不抽烟喝酒,也不爱拈花惹草,要军功有军功,要本事有本事。
在他的口中,陆新成俨然一个香饽饽。
时父狐疑,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还能轮得到他们家?
不是他妄自菲薄,谁让他们家现在情况特殊呢。
看出了时父的不信任,冯伟脸上的笑容顿了下,摆了下手道:“当然了,他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缺点……”
“什么缺点?”时父急问。
“就是吧,我们营长在战场上受了点伤……”
冯伟的话没有说完,时父的脸就冷了下来。
受了伤还能继续当兵的,肯定不是缺胳膊断腿的,能在保媒拉纤的时候被重点提出受了点伤的,那还能伤哪儿?
这不是明摆着伤了命根子不能人道吗?
“不成不成,我好好一个闺女,绝对不能嫁过去守活寡!”
冯伟:……
日月可鉴苍天为证,他冯伟可没说陆新成不能人道啊!
见时教授转身就要走,冯伟赶紧拦了拦,“哎呦,我的时教授,您想哪儿去了。”
“不是我们营长那里受伤了,是伤在这儿。”
说着,冯伟指了指自己右眼到颧骨的位置。
“右眼尾到颧骨下方有道疤,其他真没什么!”
时教授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是我想差了。”时父道,“至于你们营长,这个我得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
他担心他闺女不同意,毕竟对方容貌有损,他闺女又一向爱美。
“这个当然。”冯伟见事情有戏,顺杆子往上爬,“您看咱们约个什么时间见一面,到时候人品咋样也能看个明白。”
时父到底还是妥协了,“那就明天我下班后吧。”
他也怕拖的时间长了,女儿还没来得及结婚,他们就要被下放了。
其实离他们收到消息被举报已经有一周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就好比脑袋上悬了把刀,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那吊着的滋味真是难熬。
……
时挽意没想到,她前一天刚相亲被人鸽了,第二天晚上又收到了一个要相亲的消息。
“爸,你可千万别病急乱投医。”时挽意决定让老父亲三思而后行。
时父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这相亲就像买鞋子,得一双双试,这不叫病急乱投医,这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时挽意被时父说服了。
“好,那明天就去见见。”
她也知道时间不等人。
现在家里人恨不得上午相亲成功,下午就把证扯了才好。
时父时母对于明天晚上的见面抱着极大的希望。
冯伟作为教导员,能够找他们,没道理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既然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还能提出要把小意说给他们营长,那自然是能够保下小意的。
时父时母重视的结果,就是相亲的当天晚上,两人穿得相当正式。
那气派,妥妥的就是高知分子的模板。
时挽意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这里的精心打扮也不过就是擦了点粉,涂了个口红。
现在的化妆品种类太少了。
原主在国外倒是带回来一些,但也过去四年了,即使没用完,也都过期了。
时母看着一身裙装,编发蓬松好看的女儿,满意地点点头。
尤其是女儿的口红,擦上去只觉得唇红齿白,好看得紧。
“这样好,显气色,也漂亮。”
时家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不敢接待陆新成到自己家,生怕以后给对方惹麻烦,事发后再说不清楚。
所以地点还是定在了国营饭店。
至少人来人往,不怕瓜田李下难分辩。
这次相看,冯伟和陆新成先到的。
冯伟忙前忙后的点了菜,又擦了桌凳。
陆新成却是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周围的桌子一个人也没有,以他们俩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服务员几次看过来,却不敢上前说一句。
“你态度端正点,别一副死人脸,要笑知道吗?”
陆新成牵了牵嘴角,被冯伟一手遮住了脸,“算了,当我没说,其实不笑也挺好。”
这一笑也太吓人了,这哪是相亲,这分明是寻仇。
时家三口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圆桌边坐着两人。
时挽意朝那里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按照她写生多年的经验,这男人至少一八六以上。
冯伟面朝着大门的位置,看到来人赶忙招呼:“时教授,刘教授,还有时同志,赶紧过来坐。”
陆新成听到冯伟的声音,起身转头。
“吓!”
一个照面,时父时母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长相……
倒是旁边的时挽意神色如常。
她的眼睛像是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器,第一眼看的是对方的三庭五眼,再就是骨相。
转过来的高个男人骨相优越,五官偏冷又带着些杀气,那道疤简直是点睛之笔,让他冷冽的气质更加突出了。
这若是放在后世,应该也是个别具一格的纯狱风酷哥。
只是如今这年代的人的审美更倾向于朱时茂那种类型,或者国字脸的正直长相。
陆新成原本已经做好了女方受惊吓随时尖叫的准备。
看到时父时母的表情,他心道,果然如此。
他的眼睛没有放在相亲的女主角身上,怕对方害怕。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听到对方惊恐的尖叫。
冯伟知道自己兄弟那张脸的杀伤力,一时也不敢开口,生怕吓到这家人。
空气有些凝滞。
国营饭店内,吃饭的人也纷纷向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有那心思活络的,看到两边人这架势,盲猜一波相看的。
只是看着女方那仙女儿似的容貌,又看了看男方那张脸,心中都暗叹可惜了。
时挽意感觉到了周围的注视,她拉了拉父母的手,开口道:“冯同志和陆同志是吧,这是我爸妈。”
她的话像是一个讯号,冯伟恢复了能说会道,陆新成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他头一次把目光放在相亲对象身上。
时挽意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他狭长的眸子忍不住缩了缩。
周围的声音慢慢远去,只有那张微微带着甜笑的脸不断地发着光。
冯伟看陆新成傻愣愣的,赶紧扯了他一下。
陆新成这才反应过来,他僵着脸,对时父时母问好。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陆新成。”
面对陆新成伸出来的手,时母没有勇气握上去,最后还是时父承担了所有。
时母担忧地看了眼女儿。
却看到女儿笑意盈盈,一点也没受对方容貌影响。
冯伟让时挽意坐在了陆新成的对面。
陆新成腰杆笔直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幅度地磨蹭着。
他黑眸锐利又专注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他的视线别人忽略不了,时挽意更是感觉强烈。
她抬头直视着陆新成的眼睛。
下一瞬,她居然看到对方的眸子偏了下,避开了。
要不是她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一时还真发现不了对方的局促。
这时服务员喊,他们桌的菜好了。
陆新成倏然起身,大步流星地去窗口端菜了。
看了看碗筷,时挽意下意识地用水把筷子和碗烫洗了一下。
陆新成端菜回来,就看到了时挽意的动作。
看到她端着碗里的水一时不知如何处理,他长臂一伸道:“给我吧。”
时挽意抬眸看了他一眼,居然发现这家伙的耳朵红了。
她哦了一声,把碗递了过去。
陆新成接碗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靠近她,与她的手保持着两指的距离。
时挽意的目光在陆新成的手上打了个璇儿,就收了回去。
他的手很大,也很粗糙,手上的茧子匆匆一瞥都能看得清楚,可想而知它的厚重程度。
手指上也带着细碎的伤口。
时挽意曾经画过农民的手,工人的手,老师的手,美人的手,却从未画过军人的手。
没想到,军人的手比她曾经看到过的其他手都来得震撼。
情绪只在一瞬间,等到她回神的时候,碗已经被陆新成拿走了。
他接了碗转身往门口去,把碗中洗筷子的水倒了。
回来后陆新成又去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在服务员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把桌子上其他人的碗筷都过了一遍水。
冯伟吃惊地看着陆新成这一系列动作,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他什么时候这么殷勤了?
碗筷烫过后,众人开始吃饭。
陆新成和冯伟两人吃饭速度快得像是把饭直接从嘴倒进胃里一样,没几分钟就吃完了。
时父时母见此,便也放下碗筷,这次来的目的是相亲,吃没吃饱倒是次要的。
时挽意见此也放下了碗筷。
冯伟和陆新成这才发现他们好像做了件蠢事。
冯伟轻咳一声,出来圆场,“我们当兵的,平时吃饭速度快都习惯了,你们继续慢慢吃,千万别客气。”
陆新成看了时挽意一眼,说道:“慢慢吃。”
他声音不大,声带上好似覆盖了一层砂纸,低沉带着些粗糙感。
时挽意见此,又多吃了一会儿。
直到肚子没什么饥饿感了,才放下碗筷。
见时家人不打算再吃了。
陆新成把自己的情况跟对方说了一遍。
“我叫陆新成,在金陵军区任一营营长,今年二十八岁,家中父母都在东省老家工作。”
时挽意听得很认真。
冯伟看得分明,对方并没有什么害羞的意思,想来一见钟情之类的并没有发生。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兄弟,这家伙倒是意外的主动。
嗯,比之前任何一次的相亲都主动。
想想也对,时同志长得这么的漂亮,男同志主动点也是应该。
时挽意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
“家中还有一个大哥,大哥已经结婚,小侄子今年八岁,上一年级了。”
时挽意点点头。
通过陆新成的话,她能听出来一些信息。
陆新成应该跟他大哥一家感情不错,要不然,一个当兵几年不回家的叔叔,又是如此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能够知道侄子上一年级,说明他对家里比较关注。
不要说什么八岁正好是上一年级的年纪。
现在是七五年,义务教育还没有实行,现在孩子上学有早一点的也有晚一点的。
陆新成继续道:“我现在是正营级,一个月工资101块,出任务的话会有津贴。”
“如果我们能够继续发展出更深的革命情谊,你婚后可以随军住家属院。”
“婚后无论是工作还是在家,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对于时家,他听说了一些事情。
在冯伟说要让他跟时挽意相看的时候,他就打听过了。
知道时挽意并没有出去工作,想着或许婚后她也不想工作。
对于这一点,不知全貌,他不予置评。
时挽意的眸子亮了亮。
她也担心匆忙定下婚事,男方要让她出去工作。
她不是不能出去工作,但是工作与否要出于她自己的意愿。
陆新成说的这一系列条件都让她很心动。
婚后随军不用照顾公婆,工作与否都随自愿,工资高,人实诚,关键性格看上去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生人勿近。
这些她都很满意。
至于脸,她看着顺眼就成,她也不是个会因为他人言论而改变自己审美的人,更何况陆新成的身材没话说,宽肩窄腰大长腿,这身材放到后世,绝对能够引起广大女性斯哈斯哈。
陆新成的情况说明白了,时挽意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叫时挽意,今年二十二岁,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在外当兵,现在是个连长。”
这些情况陆新成都知道,听她说起也是点点头表示了解。
忽而,时挽意面色一正,对陆新成道:“我下面说的话,非常重要,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
时父时母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时挽意看着陆新成那双狭长的厉眸,声音不大,却十分认真地道:“我们家有留洋背景,四年前被接回国,因为这个事情,我们前段时间被举报了,我爸妈随时都可能会被下放。”
“到时候对你可能会有些影响。”
时挽意不知道出嫁女的娘家被下放对夫家的影响有多大,所以只能说可能会有些影响。
陆新成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没关系,这些我不在意。”
对方能够据实以告,他很开心。
以他的军功,即便时家夫妻俩被下放,他也不会受多大影响的。
他十八岁参军,十九岁上了抗米援越战场,直到前年八月才彻底撤回华国,中间也有回来过,只是时间都不长,可以说,他参军的八年几乎都是在援越战场上度过的。
所以他才能够以二十八岁的年纪升到营长的位置。
到如今,他的军旅生涯已经十年有余,如今的他不是随便什么事情都能够牵连的。
时父看着女儿,又看了看陆新成,刚刚的一番话,他也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真诚。
为了不让女儿进门就矮一头,时父道:“真到了下放那天,你们就登报跟我们断绝关系,绝对不能影响你们。”
听了这话,陆新成有些触动,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用,到不了那一步。”
冯伟附和着陆新成,“是啊时教授,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即便真到了那一步,出嫁的女儿也不会被波及的。”
自古以来都说祸不及出嫁女,现在也是如此。
时间在双方的交谈中过去。
眼看着服务员已经对他们这些“钉子户”怒目而视了,时挽意率先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时间长了,服务员该赶人了。”
众人从善如流的起身离开。
出了国营饭店的门,陆新成表示要送时挽意他们回去。
时父时母并没有拒绝。
一行五人坐上了陆新成开来的吉普车。
上车后,双方的气氛还不错,主要是时父时母和冯伟在说话。
时挽意和父母坐在后面,她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开车的陆新成的侧脸。
夜晚漆黑,路上又没有什么路灯,时挽意只能看到他隐约的下颌线,棱角分明,几分严谨,几分收敛,还有几分粗糙的凌厉。
陆新成感觉到了后座传来的打量视线,身体有些紧绷,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变得更加的冷肃。
眼看着快到家属院了,陆新成忍不住问:“叔叔阿姨,还有……时同志,你们觉得我怎么样?时时同志要跟我继续发展吗?”
冯伟:……
一般这活儿,不应该由他这个保媒拉纤的游走在双方之间代为传话的吗?
时父时母也是这么以为的。
长久的沉默,让陆新成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心急了。
他想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如果后面我和时同志能够继续发展,我这边就得先打报告,审批也需要时间。”
后面的事情即便陆新成不说,时父时母也明白。
他们等不了了。
陆新成知道他们这么急着相看,也是想为时挽意找一条好的出路。
再加上他对时挽意的印象很好,所以才会问出那句有些唐突的话。
时母的手悄悄地握住了时挽意的。
时挽意回握了一下她,而后对陆新成道:“我觉得你人挺不错的。”
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信心。
虽然只是一面,心机深沉者可以伪装,但是一个人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细微处可以见人品。
冯伟一听,眼睛都亮了,现在的小姑娘都矜持,能够说出你人挺不错的已经十分难得了。
他高兴地说了几个好。
“回去我就让老陆打报告,到时候报告进度我给他盯着,一定催着尽快审核完。”
时父时母虽然心中还有些不确定,但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那就有劳冯同志了。”
陆新成想着接下来营区的事情,说道:“今天回去我先写结婚报告,等流程的这段时间,你们若是有什么其他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对。”冯伟帮腔,“你们要找人的话可以直接来营区找他。”
陆新成转了下头,目光在黑暗中精准地锁定了时挽意的方向。
“时同志,营区可能不会有太多时间能够随便请假,所以接下来几天可能见面不方便,希望你见谅。”
“没关系,我能理解。”
营区又不是商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纪律就是命令,她知道。
事情都说开了,众人均是松了口气。
到了研究所家属院,陆新成他们没有进去。
道别后,时家三口回家立即召开了小型的家庭会议。
主要问时挽意的想法。
“小意,我们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真的觉得小陆不错?心中没有勉强?”
时挽意笑了,她道:“我挺喜欢他的长相和性格,这样的人不容易招惹烂桃花,我很满意。”
得到了女儿肯定的回答,时父便也不再多问了,而是起身去敲了研究所一位老同志的门。
李教授在这边的研究所已经干了十多年了,再加上儿子在在金陵军区当连长,似乎还就是一营的,问陆新成的事情,他最知道。
果然,时父出去一趟,便把陆新成的情况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他们这些研究员来说,只要不透露研究成果,说点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并没有什么。
在李教授的话中,陆营长是个英雄式的人物,可因为长相问题,十次相亲有九次被嫌弃,还有一次女方直接被吓哭。
要说人品,那真的是没话说,至少在他手下的兵眼里,他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
家里情况似乎也不错,李教授的儿子就经常见到陆家给他们营长寄东西。
不论东西价值几何,却是时常能够收到的。
几番综合下来,时父彻底放心了。
时父回到家,想要跟女儿念叨念叨,好安女儿的心,可等他回来却发现女儿已经睡着了。
时父:……
陆新成的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回去就打了结婚报告。
第二天一早向组织上交了报告,跟结婚报告一起的,还有家属院的申请书。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营区的领导就都知道了。
一个个看稀奇似地到陆新成面前转悠,吓得训练场上的兵都紧了皮地训练。
实在是今天的领导扎堆地出现,他们看着紧张。
一天的训练结束,陆新成受到了领导的召见。
团长办公室。
赵团长今年四十了,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看到陆新成进门才稍稍缓和。
陆新成一眼就看到了他办公桌上放着的结婚报告。
赵团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
陆新成朝对方敬了个军礼,腰背挺直地坐下了。
拿起桌子上的结婚报告,赵团长问:“你想好了?这时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的。”
“是,我已经考虑过了。”
赵团长叹气,陆新成是他手下能力最出众的兵,要是平时知道他相亲成功,只要背景没问题,他立马就能够让人把他的结婚报告给过了,可为什么偏偏是时家?
“时家并不是个好的结亲对象。”赵团长直白得说。
陆新成垂下眼帘,语气听不出喜怒:“我知道。”
赵团长看他这样有些生气,“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我马上就要往上进了吗?你知道我这个位置是属意你来坐的吗?”
“你如今给我整这一出,我屁股底下的椅子你还要不要了?”
陆新成的手指忍不住动了下,最后被他压了下去,“赵团,现在的我不适合再进。”
赵团长皱眉,到底没有再继续朝他发火。
陆新成见他不吱声,便道:“现在特殊时期,我军功高,再往前进一步的话,太打眼。”
他打算这两年韬光养晦,现在上面已经有清算小四组的风声了,等这些过去,他再进也不迟。
赵团长一脸狐疑,“你小子之所以要跟时家结亲,不会就是为了这次不晋升吧?”
陆新成嘴角一抽,“我没那么闲,人合适而已。”
话已至此,赵团长便也不再为难他了。
陆新成起身想要告辞,赵团长却压低声音道:“既然你要和时家结亲,有些话我给你透个底。”
“您说。”陆新成同样压低了声音。
关于时家的消息,还是不要被人知道的好。
赵团长神色认真。
“时家的举报材料现在都还在咱们军长那里,他很欣赏时家夫妻俩的才干,所以把举报材料给压下了。”
陆新成了然,他就觉得奇怪,明明听说时家人被举报了,却还能按部就班的工作,也没人上门查证,十分不合理。
原来是被压下来了。
赵团长叹息一声,“可估计也压不了多久了。多则一个月,少则两周,红委会那边就要出动了。”
“那就麻烦团长帮我催一下,结婚申请早点下来。”陆新成算了下时间,他一定要在两周内跟时挽意把婚结了。
赵团长想拍拍他的肩膀,可对方个子太高,他只能缩回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放心,我会的,时教授他们对我们这些军人都是有恩,没有他改良的那些枪械,咱们任务重还不知道要损伤多少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军长想要把人保下的原因。
陆新成认真地表示了感谢,见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了。
时家这边,听到陆新成带来的消息,时父时母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必须在两周内把所有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
除了给大儿子寄了五百块钱应急,把家里剩下的全转到了时挽意的手中。
并不是时父时母太过偏心,而是大儿子那边每个月都有工资拿不说,大笔的钱放在他那里,会被调查。
谁让他是时父时母的儿子呢,还是没结婚分家的那种。
时家三个打工人一个月的总工资是642块钱,四年下来三万八百多,除去日常开销,存折上是两万八千五百多,还有各种各样的票券一大堆。
时挽意把三百多给父母随身放好,她不敢给他们太多,怕万一被发现,不仅保不住钱,还会招祸。
又拿出两百多以及个别要过期的票放在家里。
剩下两万八千元全部放进空间。
至于放在家里的两百多,也是为了堵红委会那帮人的嘴。
要是他们来搜查,一点好处没得到,指不定怎么气不顺地磋磨人。
军区那边的动作很快,陆新成的结婚申请和家属房申请一起于一周后下来了。
结婚申请通过后,陆新成让人帮忙把家属院打扫出来,然后就请了假,带着资料就跟时挽意去领证。
时父时母焦急地在家等着,没有看到结婚证的那一刻,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安心,生怕出什么变故。
上午十点半,时挽意和陆新成的身影出现在了家属院。
时挽意把手中的结婚证给父母看了看,两老瞬间红了眼眶。
“好,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时父望着陆新成,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道:“新成啊,我这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好好跟她说,她是个讲道理的,肯定会听,千万不能动手知道吗?”
陆新成点点头,“您放心,我会跟时同志好好过日子的。”
时父别过头,隐蔽地擦了擦眼角。
时母哑着声音道:“婚礼你们看着办,按照我们的意思,还是不要张扬,到时候对你们不利。”
陆新成有些迟疑,他倒是无所谓,只是怕委屈了时挽意。
迎上陆新成的目光,时挽意朝他点点头,“领证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这天中午,一家人一起吃了饭。
饭菜仍然是时挽意做的,陆新成跟着打下手。
他人高马大往那一杵,颇有压迫感。
他做饭不行,但是处理食材这些却不在话下。
时母也是想让陆新成尝尝女儿的手艺,让女儿展现一下优点。
想到这,时母就忍不住有些心酸,要不是他们拖累,凭着她女儿的人品外貌,想找个什么样的没有,哪用像现在这样努力表现自己。
时挽意今天做了四菜一汤,糖醋排骨,油焖茄子,辣子鸡,麻婆豆腐,外加一个西红柿蛋汤。
都是些家常菜,糖醋排骨酸甜可口一咬脱骨,油焖茄子事先焖炸过,茄子里软嫩的很,拌上米饭,恨不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辣子鸡色泽棕红油亮,质地酥软,麻辣味浓,咸鲜醇香,略带回甜,吃得很是过瘾。
麻婆豆腐更是质地酥软,麻辣味浓,入味得很。
按照陆新成的想法,这饭菜做得可比国营饭店的大厨好多了。
他吃得比平时更多些。
这饭量让时家夫妻瞠目不已。
心道,这饭量搁一般家庭还真不一定养得起。
时挽意就淡定多了,陆新成的体格在那里,又常年训练,饭量自然比一般人要大。
吃过午饭,时父时母就回去上班了,他们只请了半天的假。
时挽意看着陆新成道:“要看看我的房间吗?”
陆新成抬眸看着她。
此刻他坐着,她站着,她却没比他高多少。
他的眼神很专注,这是领证以来,陆新成头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地注视她。
她的皮肤光滑洁白,像上好的白玉,眉眼弯弯,月牙儿一般,嘴角的梨涡浅浅,仿若含了蜜糖。
在时挽意询问的目光中,他听到自己说,“好。”
然后他就跟着时挽意进了房间。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清雅的茉莉香袭来,白纱的窗帘飘动着,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一盆茉莉开得正好。
花香……原来是从那里传来的。
陆新成第一次走进女人的房间,不同于男兵宿舍的男人味。
时挽意的房间处处透着精致和馨香,好似她的人一般。
陆新成没有在她的床边坐下,而是拉开了书桌前的椅子,面对着她坐了下来。
一周前,他们还是首次见面的陌生人,一周后,他们成了户口本上的一家子。
这样的转变让两人感觉莫名的不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
双方就这么坐着,一时无言。
陆新成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摆放的石膏头像上,一时有些好奇。
“这是外国人?”
时挽意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先不说后世烂大街的大卫石膏头像,基本上学美术的都见过,就说大卫的那副三米多高的石雕也是经常能够在一些东西上看见的。
被陆新成这么一问,她倒是记起了现在是什么年代。
这个时候别说那没穿衣服的雕像,就这个头像雕塑也甚少有人见过。
“这是大卫,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作品。”
陆新成有些茫然。
时挽意想了一下,说道:“是我画画时用到的道具。”
这下陆新成懂了。
“你会画画?”他迅速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
他接触到的会画画的,基本都是宣传办公室的人,他们会在墙上写大字报,画宣传画。
画的都是穿着军装或工人服装红脸蛋儿的伟光形象的人。
“嗯,画画是我的职业。”
陆新成没想过时挽意的职业居然是画画,难道是画家?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她会的是阳春白雪,他会的却是带兵打仗。
两个不搭边的人,就这么绑在了一起,今后的相处会不会出问题?
许是陆新成长时间没有说话,时挽意思索着两人刚刚的互动,心中有了猜测。
“画画是回国前的事情了,有时间的话,我给你画一幅肖像。”
不知道为什么,陆新成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兴趣职业不相关又怎么样?他的战友有娶文工团女兵的,也有娶老师或者医院医生护士的,他们的职业也不相关,同样生活得很好。
见陆新成点头,脸上似乎轻松了不少,时挽意说着自己的看法:“夫妻双方在不同的领域挺好的,会对对方有崇拜感,有利于……”
她想说有利于感情和谐。
但是想到现在的风气,她住嘴了。
即使她没说,陆新成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脸上的赧然一闪而逝,却被时挽意看了个正着。
她不说自己像学心理学一样能够看透人心,但她喜欢观察别人。
绘画创作并不是闭门造车,在现代的时候,她喜欢到人多的公园或者街边看人来人往。
那时候觉得一花一世界,一木一乾坤,形色匆匆的人都有着以自己为主角的人生。
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所以她的人物画非常的传神和灵动。
她也喜欢观察动植物以及风景和气象,只要是能够入画的,她都喜欢盯着研究。
知道对方不自在,时挽意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你父母那边我们需要回去一趟吗?”
谈及家人,陆新成的面色更加柔和,“我现在没什么假期,时间上来不及,先不回去了。”
“你今年有年假吗?”时挽意问,“有的话,我们过年可以回去一趟。”
“具体要看年底的安排。”陆新成说道,而后他伸手进口袋,掏出了一样东西。
时挽意定睛一看,居然是存折。
陆新成将存折递给她,“这是我这些年参军攒下的钱,除了每年给父母的一百二十块钱,还有留下来准备给你的彩礼钱和置办东西的安家费,剩下的全在这里了。”
时挽意没有矫情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
居然有八千之多。
他们时家能够攒那么多钱,是因为三个人挣,且父母工资都高,可对方不是。
按照他每个月101块的工资,十年下来是一万两千多,但是他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营级的。
之前聊天中知道,他三年前升的营级。
说句实话,陆新成能攒下这些钱,时挽意是惊讶的。
两家根本没有商量什么彩礼钱和嫁妆多少。
时父时母是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女儿带走,这些钱就全给女儿做主了。
他们并不是缺钱的人,也不在意彩礼的多少,自然就没有张口。
但陆新成却是记下了。
他不太懂这些结婚习俗流程,但彩礼还是知道的,还有就是婚前得买东西。
最近他战友那里也有个要结婚的,天天听他们说三转一响,他想着这些他有能力给,自然也不会让时挽意没有。
“待会儿你有时间吗?随军的房子跟结婚报告一起下来的,等下带你去看看,你看需要添置些什么,我带你去买。”
时挽意听到房子下来了,眼睛亮了起来。
“申请的是什么房?”
“二房一厅带一个院子。”陆新成道,又补充了一句,“本来可以分到楼房的,只是楼房要等。”
时挽意却满意极了,“小院子挺好的,地方宽敞,院子里可以种点菜,也不用跟别人一起挤厕所,厨房也不用逼逼仄仄的搭在自家走廊门口,真的挺好的。”
现在的筒子楼,走廊一通到底,大家都喜欢把煤炉子放在自家门口,放眼看去一家看着一个炉子,做饭的时候,走廊里都转不开身了。
更别说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漱间,那是一整层共用的清洁场所,早晨洗漱排队是常态,上厕所都得排队。
陆新成听完她的话,眉眼舒展了些。
他担心她也像其他军嫂一样,喜欢住楼房。
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就出发去军区家属院。
研究所家属院离军区家属院不算远,时父所在的武器研究所是金陵军区下面的,就在军区旁边,家属院自然也不会离得多远。
两人走路过去,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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