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之女粗手粗脚,也配用这等精细料子?别糟蹋了好东西。”
可后来我在方素素的院子里,看见满箱云纹缎。
年诚瑾笑着哄她。
“素素肌肤娇嫩,只有这寸锦寸金的料子才配得上你。”
指尖蓦地攥紧,绸缎撕裂声清脆如心碎。
暮色沉沉时,一只灰鸽落在窗棂上。
密信只有寥寥数字:
“边关药铺缺主事,速来。”
落款是云霜,我唯一可信的闺中密友。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低笑出声。
原以为这世间早已无我容身之处。
竟还有人记得苏映月不该困死在这方寸囚笼里。
烛火下,我一点点烧掉所有与年家有关的文书。
灰烬飘落在掌心,余温灼人。
像极了我尚未死透的心。
3.
雨下了整整三日。
我倚在窗边,看檐角滴水成串,砸在青石板上,碎成千万片。
就像我那颗早已被碾得稀烂的心。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前停住。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年诚瑾身上那股冷冽的沉水香,混着雨水的潮气,早已刻进我的骨血里。
“映月。”
他的声音比往日低沉,竟透着一丝罕见的示弱。
我缓缓转身。
年诚瑾站在雨幕里,墨发湿透,衣袍紧贴在身上,显得身形愈发挺拔。
他手里捧着一株海棠,花瓣被雨水打落大半。
残存的几片嫣红蔫蔫地垂着,像极了垂死挣扎的蝴蝶。
“你从前,不是最爱此花?”
他向前一步,将花盆递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着那株残败的海棠,忽然想笑。
从前我确实爱极海棠。
可年诚瑾忘了。
那日万枝海棠铺满庭院时,他就已经亲手把我这份爱碾碎了。
“年将军记性不好。”
我抬脚,将花盆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