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内清检。
江瑶受封“靖毒侯”,楚凌霄受封“归霜医正”,却双双辞爵,仅请“北归医解”。
御前,天子叹息:“朕负你们,以后北疆安民,仍需月霜银针。”
楚凌霄抱拳:“臣自当不弃。”
江瑶却求再赐一物——雁门外荒台旧契,让玄水司得以重建“赤焰医署”,归民施诊。
天子允之,赐“赤焰霜华”四字金匾。
三日后,长安城外花坞渡口。
柳眼新绿,渭水涨春潮。
玄水司十余骑扈江、楚北行,岑辞站在码头,递上一纸免调文牒:“若厌庙堂,我以锦衣卫令,放汝等五年不归。”
楚凌霄拱手:“五年后若再入长安,愿以杏花美酒谢岑指挥。”
江瑶回眸,望见含章殿远远没入春雾——那曾是火与血织成的囚笼,如今只剩寂静钟声。
她笑,说给自己也说给他:“北疆还有十万余毒兵待救;救完他们,我们再看天下杏花。”
舟入水心,帆影如雁。
风掀起江瑶短发,她却将断剑鞘挂在船梁旁,任春光映照那折痕与新磨出的刃。
楚凌霄倚舷,轻轻将一片柳絮吹向她掌心——“赤焰已熄,月霜长明;若问归程,雁门春雪为证。”
尾声万里归鸿五年后,雁门以北。
春雪才谢,旌旗不见,唯见草色如绸。
白鹿仓旧址改作医署,门前木牌挂着“赤焰霜华”。
江瑶着麻衣,正引北疆孩童习剑戏雪;楚凌霄在药圃,指点年轻医徒分栽归魂草。
远处玄水司新营炉烟温白,昔日伤兵举臂,已能擎弓纵马。
黄昏时,两人相携登长城残垛。
天边雁阵南北而交,斜阳把两道影子拉得细长。
江瑶忽轻声:“杏花期将至。”
楚凌霄颔首,从怀里取出一包雪白花糕:“今年,换我备酒。”
长风掠过,她发丝拂在他肩头;他以掌拢住那缕温暖。
长城烽燧早残,只有新的草根在砖隙破土——“医者先问心,问尽天地,终归本心。”
雁声长,天色阔,归鸿剪出暮云一道银白。
赤焰与月霜的故事,随风没入关外春色,只留城头一双并肩的背影,向着无垠的暮雪与花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