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聿白徐盛的其他类型小说《旧梦沉渊,终两相忘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繁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跟陆聿白在一起的第七年。徐盛听偷偷买了婚纱,鼓足了勇气准备向他求婚。很不巧,那天聚会上她为了试婚纱来晚了几分钟。正好听到陆聿白跟朋友聊天。“你说徐盛听啊,早就玩腻了。”陆聿白点了支烟,笑得散漫:“七年,换你你不腻?”那些人也跟着哄笑:“说的也是,七年,就算天仙也食之无味了。”他的朋友打趣道:“陆哥,我要是追徐盛听,你不介意的吧?”“追呗。”陆聿白漫不经心地吐了个烟圈。“只要你们不膈应。”——————————徐盛听站在婚纱店试衣间的镜子前,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珍珠刺绣。店员第三次提醒她该下班了,玻璃橱窗外的霓虹灯在暮色里亮起,像一串被人随手丢弃的钻石项链。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陆聿白的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聚会要迟到了!”“你又在试...
《旧梦沉渊,终两相忘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跟陆聿白在一起的第七年。
徐盛听偷偷买了婚纱,鼓足了勇气准备向他求婚。
很不巧,那天聚会上她为了试婚纱来晚了几分钟。
正好听到陆聿白跟朋友聊天。
“你说徐盛听啊,早就玩腻了。”
陆聿白点了支烟,笑得散漫:“七年,换你你不腻?”
那些人也跟着哄笑:“说的也是,七年,就算天仙也食之无味了。”
他的朋友打趣道:“陆哥,我要是追徐盛听,你不介意的吧?”
“追呗。”陆聿白漫不经心地吐了个烟圈。
“只要你们不膈应。”
——————————
徐盛听站在婚纱店试衣间的镜子前,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珍珠刺绣。
店员第三次提醒她该下班了,玻璃橱窗外的霓虹灯在暮色里亮起,像一串被人随手丢弃的钻石项链。
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陆聿白的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
“聚会要迟到了!”
“你又在试那些没用的婚纱?”
“徐盛听,七年了你还是这么幼稚。”
徐盛听对着镜子里苍白如纸的脸笑了笑,从店员手里接过装着婚纱的礼盒。
深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脸上,怀中的缎面泛着珠光,仿佛揣着一汪随时会破碎的月亮。
包厢门还未来得及推开,陆聿白慵懒的声线混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徐盛听啊,早就玩腻了。”
陆聿白点了支烟夹在指间,随意把玩,笑得散漫。
“七年,换你你不腻?”
那些人也跟着哄笑。
“说的也是,七年,就算天仙也食之无味喽。”
“不过徐盛听真挺美的。”
“身材也正,上次陆哥生日,她穿了条后妈裙,在场哪个男人不是眼都看直了?”
“说真的陆哥,你当初那样稀罕她,现在真舍得?”
陆聿白声音淡漠:“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那人又继续追问:“我要是追徐盛听,你不介意的吧?”
“追呗。”陆聿白漫不经心地吐了个烟圈。
“当然,只要你们不膈应。”
“哈哈,我也就是玩玩而已,想看看那样的尤物在床上是什么模样。”
男人不堪入目的话语传入耳膜,震得徐盛听头痛欲裂。
“出息,你也不嫌丢人,都已经是陆哥玩腻的女人了,你也接盘?”
又是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徐盛听后退两步撞在消防栓上。
金属外壳贴着脊背渗进寒意,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对话框里躺着没发出去的照片——她穿着婚纱,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雀跃。
暴雨是在徐盛听跑出会所时砸下来的。
婚纱礼盒在怀里颠簸,缎面被雨水浸成深灰色。
橱窗里那件缀满水晶的鱼尾裙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她想起三年前陆聿白把黑卡拍在柜台上说“都包起来”时的样子。
雨幕中突然亮起的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副驾上少女的羊绒围巾扫过张寒声的侧脸,红色玛莎拉蒂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
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没亮,徐盛听摸索着打开壁橱。
七个礼盒整齐码放在最上层,从第一年的碎钻手链到上个月的翡翠胸针。
每个盒子里都躺着陆聿白曾经热烈的爱意。
婚纱被雨水泡得发胀,珍珠刺绣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极了她们初遇时他别在她发间的山茶花。
手机在凌晨三点震动,陆聿白的声音裹着风声传来。
“你闹够没有?不就是没陪你试婚纱,至于让我等你到现在?”
徐盛听望着窗外将熄未熄的霓虹灯,指甲在婚纱上掐出月牙形的褶皱。
“陆聿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的烟花吗?”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响,七年时光在寂静中流淌。
那年跨年夜他把徐盛听裹在大衣里,港口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时,他说要给她买全城最贵的婚纱。
此刻婚纱正躺在徐盛听膝头,雨水和泪水交织浸泡,它早已没了初穿时的精致与华丽。
“徐盛听?”那边的陆聿白不耐烦地唤她。
“明天让助理给你送条项链,别总......”
徐盛听按下挂断键,婚纱上的珍珠突然崩落,在地板上弹跳着滚进黑暗里。
第二天整理书房时,从《追忆似水年华》里掉出张泛黄的照片。
十九岁的陆聿白搂着穿白裙的姑娘站在图书馆前,那女孩耳垂上的珍珠与徐盛听首饰盒里的一模一样。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伤痕,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试婚纱他都借口抽烟离开。
楼顶的风扬起婚纱的拖尾时,徐盛听点燃了打火机。
火苗顺着缎面攀爬,珠片在烈焰中蜷曲成黑色的星子。
手机里推送着陆聿白与新欢的八卦,照片里年轻女生戴着和她同款的钻石耳钉,在游艇甲板上笑靥如花。
徐盛听站在楼顶边缘,看着火光中逐渐扭曲的缎面,想起陆聿白第一次送她珍珠耳环时的场景。
那天是她的生日,陆聿白从身后蒙住她的眼睛,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她闻到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惯用的香水。
耳垂突然一凉,镜子里映出两颗莹润的珍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粉光。
“喜欢吗?”陆聿白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这是南洋金珠,全世界最稀有的珍珠品种。”
徐盛听现在才明白,那对耳环根本不是为她准备的。
照片里的那个女孩戴着同样的珍珠,在图书馆前笑得明媚。
陆聿白每次送她首饰时眼底的恍惚,原来都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陆聿白的来电。
徐盛听盯着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陆聿白的名字像个刺眼的符号。
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徐盛听,你怎么回事儿?我打了这么多电话都不接,你发什么脾气?”
陆聿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与不解,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徐盛听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陆聿白,你还记得你送我的珍珠耳环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满不在乎的语气。
“记得啊,怎么突然问这个?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新的就是了。”
徐盛听的心彻底凉了,她苦笑着说:“你送我的东西,不过是你对别人的怀念,我就像个替代品,活在她的影子里,你真的爱过我吗?”
陆聿白似乎有些不耐烦,提高了音量:“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别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徐盛听望着燃烧的婚纱,眼中涌起雾气。
“我看到了你夹在书里的那张照片......”
提起照片,陆聿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瞬间暴怒。
“你动我的东西了?你有什么资格动,赶紧给我放回去。“
话音落下,陆聿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陷入了沉默。
良久,陆聿白才低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爱的是你。”
“爱我?你一边和新欢在游艇上逍遥,一边和我说爱我?”
徐盛听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陆聿白,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陆聿白着急起来:“盛听,你别冲动,我们见面好好谈谈,我会解释清楚的。”
徐盛听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深的失望。
“陆聿白,不必再说了。”
“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我们分手吧。从现在起,我们各走各的路。”
徐盛听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一旁。
婚纱已经快要燃尽,刺鼻的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她缓缓走到楼顶边缘,风肆意吹着她的头发,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她望着远处繁华的城市,心中一片死寂。
曾经的甜蜜与誓言,在这一刻都化为泡影。
她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全部真心,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徐盛听在那之后,大病了一场。
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和陆聿白过往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像一把钝刀,在她的心口反复拉扯。
那些曾经被她视作珍宝的回忆,如今都成了折磨她的刑具。
当她终于有力气起身,看着镜子里那个形容憔悴的自己。
徐盛听知道,是时候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她变卖了陆聿白送她的所有首饰,那些曾经代表着“爱意”的奢侈品,如今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堆冰冷的物件。
拿着这笔钱,她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完全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要做一名服装设计师,将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感,都缝进每一件作品里。
陆聿白在分手后,起初还试图挽回。
他频繁地给徐盛听打电话、发消息,可都石沉大海。
刚开始他并不在意,还和往常一样,和不同的美女嫩.模莺歌燕舞。
分手后第七天,陆聿白穿着定制西装出现在游艇派对。
陆聿白的指尖陷进新女伴的腰窝——这具身体太软了,不像徐盛听总在熬夜画图后肩胛骨硌得他生疼。
酒杯相碰时他忽然闻到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错觉怀里的人要开口说“这气泡酒配鹅肝酱会腥”。
低头却只看见陌生的珊瑚色唇釉蹭上了他的定制衬衫。
女伴娇嗔着要他擦去唇印,陆聿白却在触到衬衫布料的瞬间僵住——这是徐盛听最爱的意大利高支棉。
柔.软里带着筋骨,像她画设计稿时握笔的力道。
香槟塔突然爆发出气泡破裂的轻响,他恍惚看见三年前她站在秀场后台,指尖捏着这块布料说:“你看,好的面料会呼吸。”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越过人群看向海面——徐盛听上次穿的那条薄荷绿连衣裙,被她裁成了碎布。
那天他分手后在偶然家里垃圾桶里看见时,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香槟塔方向传来哄笑,有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陆聿白摸出烟盒,金属壳子边缘刻着的“LS”字样突然发烫。
那是他们热恋时定制的,她总说“陆先生的名字缩写像一场暴雨。”
点烟时火苗照亮他指节的青筋,烟灰簌簌落在袖口滚边上,像她设计稿上被橡皮擦淡的线条。
“输的人要给最难忘的人打电话!”
欢呼声响彻甲板时,他的威士忌杯恰好撞上栏杆。
玻璃碎裂的脆响中,他看见碎片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和那天她提分手时眼里的决绝重叠。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助理发来徐盛听工作室的装修照片——落地窗前摆着薄荷绿的沙发,茶几上放着茉莉香薰。
烟头在甲板上烫出焦痕,陆聿白弯腰捡起最大的那块玻璃碎片。
锋利边缘划过掌心的瞬间,他终于承认那些被他藏进西装内衬的碎布、拆了又缝的滚边、连管家都要保密的熨烫温度,从来不是什么纪念。
他,是真的爱徐盛听。
陆聿白将碎玻璃片扔进海里,指尖的血珠渗进西装裤缝。
游艇派对的喧嚣在身后退潮,他扯掉领带时,喉结滚动着吞下咸涩的海风——那味道像极了她离开那天,他在玄关摔碎的海盐香薰。
黑色迈巴赫在雨夜疾驰,车载香薰被他扯掉扔在脚边。
导航界面停留在停在他们生活过的公寓。
指纹锁亮起红光的刹那,他才想起她换了密码。指腹在数字键盘上悬停三秒,输入的却是她的生日——锁舌轻响的瞬间,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突然漏了一拍。
陆聿白的皮鞋碾过地毯,在她常坐的位置停下,看见桌角刻着的2019.10.5——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
忽然,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徐小姐的工作室已经开始营业了。”
他盯着屏幕上“徐小姐”三个字,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口。
玻璃酒瓶和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躁动的情绪稳定后,他的目光落在书桌的相框上——那是他们在巴黎拍的,她穿着他买的红裙,踮脚吻他唇角。
他盯着相框出了会儿神,忽然打开抽屉最底层。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送的领带、画废的设计稿、甚至半支用剩的口红。
指尖抚过某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写着:“给陆先生的生日礼物——亲手做的领带,希望你喜欢。”
喉间突然泛起涩意,他猛地关上抽屉,却在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相框。
背板脱落的瞬间,一张照片滑出来——是她偷拍的他在厨房煮面的样子,底下用铅笔写着:“原来总裁先生也会把面条煮成糊糊呀”。
他坐在露台抽完第三支烟,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蒂旁,躺着枚快要氧化的银戒指——那是他们恋爱百天纪念日,她用兼职赚的钱买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弹出她的微博更新:“原来心碎真的有声音,像冬天踩碎枯枝,咔嚓一声,就什么都不剩了。”
配图是双交叠的脚印,延伸向海边的落日。
他盯着照片里的夕阳,忽然想起她说过想看极光。
那时他正忙着谈并购案,头也不抬地说“下次吧”。
此刻烟灰落在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烫,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在寂静的黎明里,像极了那年她奔向他时,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
陆聿白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如此复杂,七年过去,自己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第二天清晨助理陈桉来送文件,发现陆聿白在吃胃药。“陆总胃又疼了?”
他漫不经心地点头,把药瓶塞进抽屉——自从她走后,他再也没喝过她煮的小米粥。
指尖触到抽屉深处的硬.物,是她留的便签:“胃疼要按时吃药,别总喝冰水。”
窗外阳光正好,他却突然觉得刺眼。起身时碰倒了笔筒,钢笔滚到地板上,在地毯上洇开团墨渍,像朵不会盛开的花。
原来有些“不在意”,不过是把在意埋进了骨头里,每到夜深人静,就会化作细密的针,在心脏上缝出千疮百孔。
而他终究不敢承认,那个说着“各走各的路”的人,早已在他血管里注满了名为“习惯”的毒。
“陆总,极光项目的合作方名单需要您确认。”
将文件放在桌上,笔尖划过“徐盛听工作室”的字样时,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桌面的倒影——眉骨绷紧的弧度,和2018年她熬夜画图时如出一辙。
陆聿白对着极光系列资料发呆。
直到他拿起那份资料,呼吸骤然停滞——模特身上的大衣内衬,分明用了和他西装里布相同的碎布拼贴工艺。
图纸角落的批注刺痛眼睛:“破碎的织物会重生,正如...未说出口的诺言。”
二十三根领带整整齐齐,最底下压着本护照——冰岛签证页空白如新,却在夹层里掉出张便签,她的字迹被水渍晕开。
“陆聿白,如果极光会说话,它会替我告诉你…”
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不敢承认的事实:七年来,他从未停止过,收集她散落的光。
“这个季度的并购案细节......”他刚开口,手机又震起来。
陈桉的目光扫过他微蹙的眉,识趣地端起咖啡杯起身:“陆总先接电话吧,我先出去替您换一杯咖啡。”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他按下接听键,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从容:“盛听?”
对面传来电流声,良久才响起她轻得像片羽毛的声音:“陆聿白,你以后别再打扰我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笑出声。
“徐盛听我们明天见一面,我有话想对你说。”
听筒里沉默了两秒,那边才淡淡开口。
“陆聿白,我们恋爱七年,不说轰轰烈烈,起码也是尽心尽力吧。”
“其实你要是早和我说腻了,我完全可以选择放你自由的。”
“你不应该那么侮辱我的。”
徐盛听夹带哭腔的声音传入陆聿白耳朵,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和朋友开玩笑的话。
她?都听见了?
“盛听,那都是我开玩笑的话,当不得真的。”
“盛听,我可以和你解释的…”
“你听我说行不行?”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嘟嘟”的忙音。
他盯着黑屏的手机久久不能回神,等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他明白徐盛听是把他拉黑了。
陆聿白在落地窗前站了整整一夜。
晨光爬上他泛青的下颌线时,他忽然想起七年前在图书馆,徐盛听穿白衬衫给他递薄荷糖的样子。
指尖还残留着她拉黑前那声哽咽,像根细针扎进心脏,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手机在掌心被攥得发烫,他翻遍通讯录找到共同朋友的号码,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把她地址给我。”
暴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时,他终于蹲在徐盛听新家楼下。
怀里的百合花被雨水泡得发蔫,花瓣沾着泥点,像极了他此刻的狼狈。
门铃按到第三十七次时,门缝里泄出暖光。
他慌忙把湿发往后捋,却在看见开门的男人时,浑身血液瞬间冻住——那是他上周在酒局上,开玩笑说要追徐盛听的朋友。
“她睡了。”丁砚之裹着徐盛听的米色针织衫,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挑衅。
“你怎么在这儿?”
丁砚之环胸站在那里,语气满是不屑。
“呵,不是我,难道是你吗?陆少爷?”
陆聿白喉结滚动,盯着对方锁骨处露出的红痕。
突然想起徐盛听最怕打雷,每到雨天都要缩在他怀里数雨点。
雨势突然变大,他后退两步撞翻垃圾桶,腐臭的积水溅上西裤。
手机从口袋滑落,屏保还是去年她生日拍的合照,她举着蛋糕笑出梨涡,他在镜头外偷亲她的发顶。
此刻屏幕被雨水糊成一片,像他们支离破碎的七年。
凌晨三点的街头,陆聿白坐在马路牙子上,对着便利店暖黄的光发怔。
口袋里的薄荷糖已经潮了,他咬碎一颗,甜得发苦的味道漫上舌尖。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他摸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才发现自己早就被拉黑,输入框的光标闪了又闪,最终只凝成串无人接收的省略号。
雨停时,他在便利店买了包烟。
火机打了七次才点燃,烟头明明灭灭间,他忽然想起她说“侮辱”时那双泛红的眼角。
原来那些他以为的玩笑,早就在她心里结成冰,而他连道歉的机会都再没有了。
天快亮时,他把百合花放在她门口。
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地,像他憋了整夜的眼泪,终于在黎明前碎成一滩狼狈的月光。
接下来的三天,陆聿白的生活照旧:晨会、谈判、飞去上海见合作方。
直到秘书把熨好的西装挂进衣柜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整整七十二小时没收到徐盛听的消息。
以前她每天至少会发三条消息:早上说“少喝咖啡”,中午分享路边遇见的流浪猫,晚上絮絮叨叨讲新画的设计稿。
此刻打开聊天界面,最新消息停留在半个月前他发的“在忙”,而她那句“好的,你忙”后面,跟着三个欲言又止的句号。
他鬼使神差地拨了通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她正在工作室裁布料,阳光从天窗斜斜切进来,在她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
“怎么瘦成这样?”他下意识开口,却见她指尖顿在剪刀上,抬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陌生人。
“陆先生有事吗?”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没事的话,我还要工作。”
“陆先生?”他皱眉,“盛听,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视频突然中断,屏幕弹出红色感叹号——她拉黑了他。
被剥离的“理所当然”。
第五天,陆聿白在车库堵住了徐盛听的车。
她摇下车窗时,他闻到淡淡消毒水味——她左手上缠着纱布,指尖还沾着蓝色颜料。
“手怎么回事?”他伸手去握她手腕,却被她猛地抽回。
“不小心划到了。”她低头翻找停车卡,“陆总要是没别的事......”
“去我那住,我让张姨照顾你。”他打断她,语气带着惯有的不容拒绝,“工作室这种地方——”
“不用了。”她突然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陆聿白,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像颗突然爆炸的烟花,在他耳边炸开细碎的轰鸣。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换掉了惯用的玫瑰香水,颈间空荡荡的——那条他送的钻石项链,被她摘了。
“就因为我那天的玩笑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不耐,“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对,以前我会等你到凌晨三点,会把你随手送的袖口钉当宝贝收着,会觉得只要你在身边,连空气都是甜的。”
她笑了笑,睫毛却在发抖,“但现在不了。”
车窗外传来保安的哨声,她启动车子绕过他,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霓虹里。
第七天,陆聿白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满桌文件烦躁地扯开领带。
抽屉里掉出个丝绒盒,打开是枚碎钻耳钉——上个月她戴着这对耳钉陪他参加酒会,被宾客夸“陆太太眼光真好”。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她的微博,最新动态停在三天前:“原来真心是会被耗尽的,就像被雨淋湿的纸,皱了、烂了,再也抚不平了。”
配图是堆被剪断的珠宝吊牌,金属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屏幕突然模糊,他才发现自己捏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窗外暮色四合,助理敲门进来:“陆总,徐小姐把您送的首饰都捐给了慈善机构,新闻已经上热搜了......”
他猛地起身,西装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眼睛里倒映的星光。
原来有些东西,早在他日复一日的“等会儿在忙”里,碎成了齑粉。而他曾以为,那些被他随手搁置的“小事”,永远会在原地等他回头。
消毒水味在画室里挥之不去。
“把那些东西都捐了,当真舍得?”
丁砚之看着徐盛听心不在焉的样子淡淡开口。
“你那天不也在场。”
“盛听,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丁砚之跨步越过操作台,在她面前站定。
“从大学起我就心属于你,你和陆聿白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当初我在主动一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就是我。”
“盛听,当年我错过了你,如今你和他分手了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徐盛听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步,嗤笑,“我和陆聿白在一起七年,同居过三年,你就不会觉得膈应吗?”
丁砚之听得出来,她对那天的事还心存芥蒂。
消毒水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钻进鼻腔,徐盛听盯着调色盘里浑浊的钴蓝色,忽然想起陆聿白书房的波斯地毯——她曾在那上面打翻调色盘。
他却笑着说“盛听的即兴创作比古董值钱。”
此刻丁砚之的白衬衫袖口蹭过她的画架,那抹干净的白让她指尖发颤。
“同居三年算什么?”丁砚之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哄一只受惊的猫。
“你抽屉里还藏着我大二时送你的樱花橡皮擦,你以为我没看见?”
她猛地抬头,撞上他眼底的柔光——那是当年她在图书馆画素描时,他假装借橡皮偷瞄她的眼神。
调色刀从指间滑落,砸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
徐盛听弯腰去捡,却被他抢先一步握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比陆聿白高些,带着画室暖灯的热度,却让她想起暴雨夜他裹着她的针织衫开门的样子。
“所以你那天故意穿我的衣服?”她扯动嘴角,“看陆聿白吃瘪很有趣?”
他瞳孔骤缩,指腹摩挲她腕间的纱布:“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你值得被人放在心尖上疼。”
这句话像根细针,刺破她筑起的防线。
七年来,陆聿白总说“等我忙完”,而丁砚之会在她颜料见底时,默默把新管的钛白放在画架旁。
“可我闻不惯你身上的雪松味。”
她别过脸,却看见他领口露出的红痕——和陆聿白上周酒局上的玩笑如出一辙。
心脏突然抽痛,她想起陆聿白说“玩玩而已”时的轻笑。
原来有些话,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颜料,再难擦净。
丁砚之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盒,打开是排整齐的薄荷糖。
“你戒了糖,可我记得你说过,薄荷能让大脑清醒。”
糖纸在他指间发出沙沙声,她鼻尖泛酸——陆聿白的薄荷糖总放在抽屉最深处,而丁砚之把它们装在随身的铁盒里,像揣着颗跳动的心脏。
“盛听,”他把糖放进她掌心,指尖擦过她结痂的伤口,“我知道你怨我,怨我现在趁虚而入。”
他喉结滚动,“但我看着你等他到凌晨三点,看着你把他的袖口钉当宝贝,我真的......”
画室的吊灯突然闪烁,暖光在他睫毛上投下阴影。
徐盛听盯着他颤动的眼睑,又想起陆聿白最后那次在车库的眼神——慌乱里带着不耐,像面对件突然坏掉的奢侈品。
而丁砚之的眼睛里有火焰,烧得她掌心的薄荷糖发潮。
“所以你现在是要当我的救赎者?”她捏碎糖果,甜苦在舌尖炸开。
“丁砚之,我这里满地狼藉,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让碎糖粒沾在他掌心:“那就让我做你的火把,哪怕烧死在这堆灰烬里。”
窗外传来闷雷,雨点开始敲打玻璃。
徐盛听盯着丁砚之领口那抹红痕,突然伸手扯开他的衬衫纽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冷静。
那道月牙形的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和陆聿白酒局照片里的吻痕一模一样。
“疼吗?”她指尖轻触那处痕迹,语调平静得可怕,“还是说,这是你特意让哪个姑娘咬的?就为了让我觉得,你和他不一样?”
丁砚之瞳孔骤缩,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反手推开。
调色盘在地上滚出半圆的蓝弧,像条正在死去的鱼。
“徐盛听......”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
她却笑了,从抽屉里翻出那枚樱花橡皮擦,橡皮边缘早已被岁月磨得圆润。
“大二那年,你说这是从日本带回来的限定款。其实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你在学校门口三块钱买的。”
橡皮擦砸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颜料颗粒。
“你总说自己当年太胆小,”她抓起铁盒里的薄荷糖,一颗颗丢进垃圾桶,“可你明明早就知道他在追我,却故意在我面前说他‘花心’。现在又在他面前穿我的衣服,看他发疯——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甘心输给陆聿白。”
几分钟后,她终于把最后一颗糖扔进垃圾桶。
糖纸在空中飘了两圈,落在他脚边的钴蓝色里。
丁砚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就算一开始是赌气又怎样?我现在真的......”
“够了。”她打断他,从脖子上扯下他送的木质手串。绳子在指间断开,木珠滚落在地,混着碎掉的薄荷糖。
“七年前,我在图书馆等他时,你把伞留给我,自己淋着雨跑了。我以为你是君子,”她弯腰捡起银杏叶书签,轻轻放在他掌心,“现在才明白,你只是在等我被雨淋湿的那天。”
画室的灯彻底熄灭了。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般震耳欲聋。
丁砚之的呼吸近在咫尺,却比窗外更冷。
她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白光扫过他怔愣的脸,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有不甘,有狼狈,还有一丝她不愿深究的痛楚。
“出去吧。”她拿起画刀,在画布上狠狠划下一道,“从今天起,别再出现在我画室,也别再提
两个字。你让我觉得......”刀锋顿在半空,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恶心。”
丁砚之离开时,撞翻了门口的颜料桶。
群青颜料在地面蜿蜒成河,像条永远到不了海的溪流。
徐盛听坐在满地狼藉里,捡起块碎镜片——镜中倒影头发凌乱,眼神却异常清澈。
她摸出抽屉最深处的打火机,点燃那张画着图书馆场景的速写。
火焰舔.舐纸张的声音里,她仿佛又听见陆聿白说“盛听的即兴创作比古董值钱”,又看见丁砚之假装借橡皮时发红的耳尖。
灰烬落在手背上时,她打开窗,夜风卷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消毒水和雪松的味道。远处的霓虹依然璀璨,而她的画室里,只剩下松节油的气息,和黎明前最纯净的黑暗。
角落里的手机忽然亮起,她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一张邀请函,边缘压着的钢笔字力透纸背:「极光公益项目特邀艺术家——徐盛听」。
紧接着便收到了陆聿白的秘书陈桉发来一条语音,“邀请函,您应该看见了,陆总希望您能担任主笔。”
她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温和,“项目预算无上限,您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好。”徐盛听的回复看不出一丝情绪。
陈桉沉默了几分钟显然没想到她能答应。
“项目主旨是‘破碎与修复’,陆总说......您最懂如何把碎片拼成光。”
徐盛听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丁砚之今早的消息:“那盒薄荷糖,其实每颗底下都写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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