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这几日烦的厉害。
梁经年的死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那本日记则让这根刺扎得更深,无论如何都拔不去。
日记已经被她日夜摩挲地有些发皱,童年过往种种美好总在眼前浮现。
她有时也会荒唐的想,她是不是真的错怪了他。
回家时陆今安正站在别墅中间尖声指挥着几个众人搬家。
“在搬什么?”
许颜有些不解,目光向上看去,那几个工人正围在梁经年的房间。
“那间房现在空着没用,我打算改成琴房,你觉得怎么样?”
陆今安的话语里充斥着欣喜,全然没意识到许颜的眸子已经渐渐暗下。
“停下。”
许颜的声音不大,但回响在别墅中显得格外冷峻,工人们纷纷停了手,陆今安也察觉到异常。
“你能弹琴吗?”
许颜锋利的视线扫向陆今安,陆今安有些滞愣。
“我……弹不了琴要琴房干什么?”
“谁又允许你擅自改我家的房间了?”
许颜的话语简洁又犀利,连连发问让陆今安不敢做出任何回答。
“离那间房远点。”
梁经年又撂下冷冷一句话,便要转身离开,陆今安却突然叫住了她,“许颜,你后悔了是不是?”
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在许颜心上落下重重一击,许颜站住脚,阴狠的目光向后投去,“陆先生该看医生了,带他去医院。”
许颜不需要回答,陆今安也明白自己有失分寸,只能跟着管家离开。
许颜转身上了楼,重新打开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几样原先的陈设,空气里弥漫的也只剩下呛人的灰尘。
许颜踩过那一片碎玻璃,低头看去,一张照片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照片已经脏污,两家人的笑容却依然灿烂,少年轻搂着女孩的肩,灿烂明媚。
几滴泪珠砸下,许颜的心漫上一阵阵虚无的钝痛。
如果能回到过去,或许她会对梁经年心软一点……英国落了雪,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细小的雪花落在指尖上再徐徐化开,梁经年看得出神,叶苡清也看得出神。
“很久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
梁经年的眸中泛上笑意,轻声喃喃。
“跟我来。”
叶苡清牵过他的手,眨着眼睛一脸神秘。
许颜虽不解,但仍然跟着她走进房间,在她的目光示意下转开门锁。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一只雪白的小狗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在他脚边跳跃撒娇。
来不及反应,梁经年已经俯身抱起了小狗,脸上还带了点不知所措。
“它没法代替圆圆,但希望能给你带来新的快乐。”
叶苡清温和的声音传入耳,梁经年的心脏瞬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梁经年,也祝愿你会有新的生活。”
叶苡清的话总是温柔有力,精准落在梁经年心中最柔软的那处。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又重新破土发芽。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叶苡清抬手接起,继而脸上也出现更加欣喜的表情。
“陆今安当年的兄弟周浩找到了。”
叶苡清很快准备了见面,而此时的许颜手机上也收到一份诊断报告。
“你是说,陆今安根本没有失忆,他的养母,也是故意去陷害我爸妈的?”
梁经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而那男人的脸上也露出深深的歉意,缓缓开口。
“当年他买通了医生,又逼他养母出现在你父母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根本不是我父母撞死的他,而是他故意撞在了我父母的车上,对吗?”
梁经年的声音已然下沉,眼底晦暗分明,“所以没有证据,也是因为他,对吗?”
男人微微点头,将头埋得更深,“是……他派人拿走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破坏了所有摄像头……”梁经年已经听不清男人的话,脑中嗡嗡作响。
所以他的一切苦难,都是陆今安蓄意为之,所以他的人生,都是被一个人刻意破坏。
“对不起……我都主动交代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周浩泪流满面地哭诉,叶苡清冷冷瞥过他一眼,扶着梁经年离开。
梁经年靠在叶苡清身旁,闭上眼又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苦难,愧疚,歉意,无奈,他这些年的一切,一直都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