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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双生之笑娃娃结局+番外

佚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阳?”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吃饭的时候就不要看书了。”家门被敲响,妈妈擦了擦手,脱下身上的围裙,走过去开门。高大的警员站在门口,将阳光完全遮住,严肃的出示警官证。“江女士,我们是丘明市治安局,收到匿名举报你有故意杀人嫌疑,麻烦和我们走一趟。”妈妈愣住转头看向我,满脸不敢置信。“举报我……杀人?”我咽下嘴里的肉,冲她露出一个过分天真的笑容。----我坐在餐桌前,目送着妈妈跟着警察离开。今天早餐的煎蛋黄澄澄的,和空荡荡屋子里的阳光一样好看。我妈妈叫江葭,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最喜欢看我笑,说我笑起来像洋娃娃一样,漂亮极了。每当我笑的时候,她就会开心的抱起我,一边亲我,一边叫我“笑娃娃”。有时我笑累了,或者摔疼了,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5-20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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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阴阳双生之笑娃娃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阳?”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吃饭的时候就不要看书了。”家门被敲响,妈妈擦了擦手,脱下身上的围裙,走过去开门。高大的警员站在门口,将阳光完全遮住,严肃的出示警官证。“江女士,我们是丘明市治安局,收到匿名举报你有故意杀人嫌疑,麻烦和我们走一趟。”妈妈愣住转头看向我,满脸不敢置信。“举报我……杀人?”我咽下嘴里的肉,冲她露出一个过分天真的笑容。----我坐在餐桌前,目送着妈妈跟着警察离开。今天早餐的煎蛋黄澄澄的,和空荡荡屋子里的阳光一样好看。我妈妈叫江葭,她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最喜欢看我笑,说我笑起来像洋娃娃一样,漂亮极了。每当我笑的时候,她就会开心的抱起我,一边亲我,一边叫我“笑娃娃”。有时我笑累了,或者摔疼了,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阴阳双生之笑娃娃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小阳?”

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看书了。”

家门被敲响,妈妈擦了擦手,脱下身上的围裙,走过去开门。

高大的警员站在门口,将阳光完全遮住,严肃的出示警官证。

“江女士,我们是丘明市治安局,收到匿名举报你有故意杀人嫌疑,麻烦和我们走一趟。”

妈妈愣住转头看向我,满脸不敢置信。

“举报我……杀人?”

我咽下嘴里的肉,冲她露出一个过分天真的笑容。

----我坐在餐桌前,目送着妈妈跟着警察离开。

今天早餐的煎蛋黄澄澄的,和空荡荡屋子里的阳光一样好看。

我妈妈叫江葭,她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最喜欢看我笑,说我笑起来像洋娃娃一样,漂亮极了。

每当我笑的时候,她就会开心的抱起我,一边亲我,一边叫我“笑娃娃”。

有时我笑累了,或者摔疼了,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妈妈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

她会高高的扬起手,看似是要打我,却又在片刻之后放下手。

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嘴角僵硬的向上翘着轻声对我说。

“妈妈有事,需要出去一下。”

然后她就会消失两天,回来后会加倍对我好。

为了让妈妈一直对我加倍的好,我时不时会装哭吓唬她。

每一次她都会消失,然后两天后突然回来,加倍对我好。

从无例外。

但很快,我就不喜欢这样吓唬她了。

我只知道这意味着在妈妈消失的两天里,我会饿的饥肠辘辘。

我的饭量不大,一个菜只能吃得下几口。

妈妈却每顿饭都会做很多菜,每顿都吃不完。

可冰箱里却永远没有剩菜。

我不知道剩菜去哪里了。

我曾指着电视上的广告跟妈妈说,不能浪费粮食。

妈妈只是笑着告诉我,她从没有浪费粮食。

她说:“每次你都把妈妈做的菜吃完了,不是吗?

妈妈的娃娃。”


你问我为什么要举报妈妈杀人?

因为半年前,我唯一的朋友死在了她手里。

妈妈从来不让我出门,就连我摔断腿,都是医生上门治疗的。

日复一日的待在家里,我企图从小小的阳台,向外面汲取那少的可怜的自由。

直到有一天,对面搬来了一个小女孩。

她清脆的笑声总是在下午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总是会躲在阳台上,偷偷的看她,羡慕她的自由。

终于有一天,在妈妈出门后。

她注意到藏在阳台后面的我。

“你好!

我叫田鹿,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不下来一起玩啊?”

她站在楼下,仰头和我说话。

或许是因为出汗,几缕刘海粘在她圆圆的脸上,衬得那双圆圆的眼睛漂亮极了。

田鹿?

她的名字和人一样可爱,像一只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小鹿。。“我……我叫江阳,我妈妈不让我出门”这是我第一次和除妈妈以外的人说话。

我认真的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但她还是离开了。

我有些懊恼,是我表现太差了吧。

果然和妈妈说的一样,外面的人都不会喜欢我的。

我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准备回卧室看书。

“江阳!

江阳!”

楼下传来田鹿活力满满的声音,我惊讶的转头向楼下看去。

她小小的人儿扛着大大的梯子,吃力的挪了过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将梯子靠在墙上。

她爬上我家的阳台,笑眯眯的趴在窗户上同我说话。

“我可以上来找你玩吗”似乎是我张着嘴的样子过于傻气,她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

“发什么呆啊?”

“我,我没有。”

我抬头看她,整洁的小白裙染上了灰尘,脸上的笑容似乎比太阳还要耀眼。

“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好像不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当然!”

我想……她或许就是书里写的天使吧。

打那天起,田鹿每天都会来找我。

我是个无趣的人,可她依旧愿意和我做朋友。

“江阳江阳!

隔壁柳姐姐做的豆沙包可好吃了,尤其是刚出炉,热乎乎,软蓬蓬加上甜甜的豆沙,香的嘞!

下次我带给你尝尝!”

听着她的形容,我仿佛已经闻到了甜甜的豆沙包的气味,吞了吞口水。

“好,我等着你”第二天下午,她带着一兜豆沙包,轻车熟路爬了上来。

“江阳,我昨天看了个故事,叫长发公主,你说和我们像不像?”

“才不像呢!

我是男孩子,男孩子怎么会是公主。”

我倔强的扭过头,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公主。

“怎么不像啦!

你就像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等着骑士从外面过来拯救你!”

田鹿趴在阳台栏杆上,吃着隔壁柳姐姐给的豆沙包,圆圆的脸塞得鼓鼓的。

“拯救?”

我把最后一口豆沙包放进嘴里,香甜四溢开来,就像今天的空气一样甜。

“对啊对啊!

你没见过外面,我可以讲给你听。

我是小鹿骑士!

你是阳阳公主!”

她笑的前仰后合,我忍着笑意提醒。

“小心些别摔倒了,小鹿骑士~怎么会,我站得稳着呢!”

为了证明这话的准确性,田鹿还在梯子上跳了两下,看的我心里一惊。


在她的陪伴下,我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大了。

妈妈在午饭后都会出门。

有时我们会趁她不在家,偷偷溜出去。

我们奔跑、玩闹,然后一同倒在绿荫下的草地上。

阳光耀眼,我伸手去挡,指缝间我看见叶影被切割,撒作了满地碎金。

“对了江阳,你们家养宠物了吗?”

“宠物?”

印象中妈妈是讨厌动物的,我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

田鹿有些疑惑,“不对吧,我明明看见阿姨每天下午都会端着剩饭剩菜,去你们家地下室?

我还以为……”后面的话,我都听不清了。

头部像是被无形的锤子击中,只剩下嗡鸣声。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三个字。

地下室……地下室……妈妈身上经常会有一种味道。

每天下午她回来的时候有,生气消失两天后回来的时候有。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妈妈是从哪里沾染上那种味道的。

直到我和田鹿溜出来玩,闻到了雨后潮湿处苔藓混着水泥的味道。

我才知道那是地下室的味道。

“江阳?

江阳!”

“嗯?”

我回过神来应道。

“你怎么啦,怎么头上出了这么多汗,不会生病了吧?”

田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伸手探上我的额头。

“我没事啊,可能是天太热了,有些中暑了吧。”

我习惯的勾起唇角,随口解释。

可面前的女孩却依旧皱着眉头,眨着那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看着我。

“江阳,难受可以说出来,还有你笑的真的很难看。”

难看吗?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可是妈妈最喜欢看我笑了。

“诶呀!

我是说你那种不发自内心的笑好难看,认识你这么久,你好像永远都只有这个假笑的表情,好像机器人,丑死了。”

我摸了摸自己习惯性扬起的唇角,明明是弧度标准的微笑。

怎么会丑呢?

这可是妈妈最喜欢的弧度。

我刚要说些什么,手掌便被从脸上拉下来。

紧接着,我的脸颊被一双更暖更柔软的手捏住。

田鹿故作凶狠,恶作剧拉扯我的嘴角,用手在我脸上摆出鬼脸。

脸被手摸过的地方,似乎烧了起来,热热的。

“生动一些吧,你是最好的江阳!

是人,又不是机器!”

我愣愣的看向女孩,她滑稽的冲我做了个斗鸡眼,吐了吐舌头。

“笨蛋江阳!”

生动一些吗?

我慢慢收起了笑容,脸上僵硬的肌肉仿佛也因此松弛下来。

突然,鼻尖感到一阵酸涩,冰凉凉的水珠滑落进嘴角。

竟然是咸的。

这就是眼泪吗?

书里果然没有骗我,眼泪原来真是咸的?

“你……你怎么哭了?”

田鹿惊慌的收回手,好像做错事了一样低下头。

“对……对不起,捏疼你了吧!”

“没事没事,”我慌忙用袖子去擦脸,但自己好像成了水龙头,眼泪止也止不住。

“那你能不能别哭了啊,”田鹿抬起头,扁着嘴,那双小鹿眼里此时蓄满了眼泪,好像下一秒就要决堤了,嗓音带着哭腔“你一哭……我也想哭了”那天的最后,我们俩坐在洒满金子的草地上抱头痛哭。

“谢谢你,鹿鹿。”

我掩头趴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第一次哭的后果就是……我匆忙赶回了家里,却发现妈妈已经回到家,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我小心翼翼的爬上二楼,装作一直在看书的样子。

“小阳?

睡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楼下传来妈妈的呼唤声。

我松了口气,应该是没发现我出去了吧。

“来了妈妈。”

我快速下楼,坐到餐桌边。

像往常一样,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好了最后一碟子菜,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瞧你,头上怎么还粘东西了,不会是偷偷跑出去了吧?”

我的身子僵住,仿佛被放进一只大鼓里,每一下心跳都咚咚作响。

我看向妈妈随手放在桌上的,从我的头顶拈下来的一根草,扯出一个不太标准的笑容。

“应该是去阳台吹风不小心沾到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又虚又假让人发笑。

妈妈坐在我对面就直直的盯着我,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笑的丑死了,谁让你这么笑的?”

“抱,抱歉,妈妈,我下次不会了。”

我抿紧嘴唇,低下头,完全不敢看妈妈。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直到妈妈叹了一口气。

再抬头时,迎接我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声关门的巨响。

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要从我眼睛里出来。

“就因为…就因为笑的不标准吗?”

指尖发颤,脖颈处滴下冰凉的水滴,抬手抹了把脸,竟一手湿润。

可我,明明是笑着的啊。

我转过头对着镜子扬起笑容。

镜子里的男孩眼眶通红,唇角程序化的勾起,说不出的怪异。

我伸手扣上镜子:“又哭又笑,真难看……”仿佛又听到田鹿在我耳边轻语,“怎么又是这种笑,丑死了。”


妈妈这次不知道出去了多久,本就够三人份的饭菜早被我吃的干干净净。

我捂着空荡荡发痛的胃,靠在床上。

家里……没有一点吃的了。

“江阳!

江阳!”

窗户上传来石子的击打声,田鹿站在楼下,一边用石子丢窗户,一边呼唤我。

见我回应,她眼里闪过惊喜,冲我指了指阳台的方向。

“去阳台!

去阳台!”

我捂着发痛的胃扶着墙,挪到了阳台。

女孩早就等在那里了,侧头看着我,鼻尖上额头上,都有细密密的汗珠,眼里满是担心。

“我看阿姨不在家,等了你两天也没见你。”

似乎是看到了我此时的狼狈,女孩停了话头,急忙塞给我一个热腾腾的豆沙包。

“快趁热吃!

柳姐姐刚做好的,香死啦!”

我咽了咽唾沫:“你……我什么我,我吃过啦,专门给你带的!”

女孩急性子的把包子塞进我嘴里。

“快尝尝!

快尝尝!”

我来不及说话,狼吞虎咽起来,甜甜的豆沙包不知为何染上了咸味。

“好吃吧!

我第一次吃也香的不行,差点连舌头吞下去啦!”

女孩眉眼弯弯的趴在阳台上,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罩了一层薄薄的金纱,衬得她愈发的好看。

“不过你妈妈还真是心大!

把你一个人在家放这么多天,要不是我来了,你都要饿死了,要我说这哪配做妈妈啊!”

女孩愤愤不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凑近了一点。

“你需不需要去找警察叔叔啊,我看电视上说这……这算虐待儿童,可以寻求帮助的。”

心中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长出来。

找警察,离开这里吗……后来我才知道,长出来的东西,名为自由。

吃完了豆沙包,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因为胃疼而揉乱的睡衣和乱糟糟的头发,我不禁垂下眸子。

“谢……谢谢你啊。”

田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什么,早就答应过你啦,你喜欢吃我下次还给你带!”

我认真的点头“好!”

女孩又捏了捏我的脸“真乖,这个样子,比你假笑的时候好看多啦!”

我定定的看着田鹿的眼睛,漂亮的小鹿眼眼,眼里亮晶晶的,带着笑。

“回神,回神!”

脑袋被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你,怎么动不动就发呆。”

“我没有,是……是包子太好吃。”

我突然想到了,这两天自己学着折出来的小鹿,和她一样好看,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

“你等一下!

我去给你拿个东西!”

我快速跑回卧室,用最快的速度从满桌折纸里挑出最好看的一只。

用笔一笔一画的写下。

‘田—小—鹿’看着折纸上的字迹,我轻轻用手抚摸,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满心欢喜的带着折纸跑出去,还没到阳台,却听到了一声尖叫和破碎声,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轻飘飘的折纸砸落在地,我下意识伸手去捡,却对上了妈妈满是笑意的眸子。

我跌跌撞撞冲回卧室里,把门紧紧锁住,捂着嘴强忍着那令人晕眩的恶心感。

站在阳台外的田鹿不见了,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窗台上的花瓶。

妈妈一个人站在梯子靠着的阳台内侧,低头往下看,似乎是在欣赏着亲手制作的艺术品。

她把田鹿推下去了,她杀死了田鹿!


我靠着门呆呆的坐在那里,全身都已经僵冷,我死死的咬住唇,鲜血溢出,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从心口到全身都散发着密凿凿的痛,痛的好似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该有多痛啊。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是在床上,江葭坐在床边,温柔看着我,轻声询问我要不要喝点粥。

我近乎麻木的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好似田鹿的死在她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好像那只是我做的一场梦,但是我却清晰的感受到,那来自心底的疼痛。

大概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她的脸一点点变得冰冷,扭曲。

她近乎疯狂的将滚烫的热粥砸在地上,溅起的陶瓷碎片将我的脸划出了血口,鲜红的血滴在干净的被子上,格外醒目。

我麻木的看着她质问我为什么不笑,凭什么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扑过来抱住我,怜爱的擦去我脸上的血迹,亲吻我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弄伤你的,对不起……对不起阳阳。”

她魔怔似的重复着道歉,又最终被我眼里的空洞刺痛,摔门离去。

再次见到田鹿,是在她的葬礼。

我不知道江葭是怎么做到的,田鹿,最终被判定意外死亡。

我被江葭带着,去参加了她的葬礼。

田鹿就静静的躺在那里,死亡夺走了她的笑容与活力。

或许也夺走了我的,一如我再也看不到那双明媚的小鹿眼,和那再也吃不到的豆沙包。

我真的很希望她可以坐起来,像往常告诉我是逗我玩的,骂我笨蛋。

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不会有人趴在阳台喊江阳了。

思绪收回,我上前轻轻放下一捧栀子花。

田鹿曾说这是最漂亮的花,花的中间有一只白色的小纸鹿。

旁边传来抽噎声,我僵硬的转头,江葭在哭……哭的悲痛,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那一刻,我清晰的意识到,我的妈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没有心的疯子。


回到家里,江葭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泪,哼着歌走进厨房,不一会就端出了饭菜,她放到我面前,语调依旧温柔。

“小阳,吃饭了”我捂住嘴往后退去,止不住的干呕,她让我觉得恶心,我的妈妈让我觉得恶心至极!

江葭像是终于被我激怒了,她一手按住我的脑袋,一手抓起饭菜,一把一把的塞进我的嘴里。

“你凭什么不吃!

你凭什么摆着个臭脸!

你为什么要学他?

你笑啊!

你为什么不笑?!

我不需要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听到了没有?

给我笑!”

脸上,身上滴满了菜汤,窒息感刺激着我的大脑,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深深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两个……娃娃?!”

我无声的重复着。

许是她终于累了,放开了我,我跌跌撞撞的推开她,趴在马桶上,连胆汁都仿佛要吐出来。

我呆呆的抬起头,与镜子里的自己对上视线。

麻木……僵硬,不,不对,要生动一点的。

我用手拉扯住自己的嘴角,田小鹿说,要生动一点的,不要像机器人。

江葭那天说的两个娃娃,让我产生了怀疑。

加上之前田小鹿告诉我的地下室,我愈发的不安。

在江葭再次端着剩菜出门时,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哼着歌,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只一瞬间,看到的场景让我不寒而栗。

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男孩,浑身脏兮兮的,骨瘦如柴。

脚踝处拴着铁链,像动物一样躺在地上,看到江葭的那一刻,扑过来如同一条温顺的家犬摇尾乞怜。

我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隔着门,我听到江葭称呼他为小阴。

江阴……他叫江阴,我是笑娃娃。

那他会是什么……我不敢想。

那天起,我开始重新挂上笑容。

“小阳!

下来吃饭了。”

“来了,妈妈。”

我依旧乖巧,听话的重新当起了那令我作呕的‘笑娃娃’。

心中种下的种子结出了果。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江葭,带着弟弟一起。

我等到机会了!

江葭每月会出去两天买菜,我要去见见弟弟,我要告诉他我的计划。

在江葭离开后,我来到地下室,门没有锁,很好推开。

我快步走了进去。

尽管见过一次,可眼前的画面还是让我心痛。

瘦小的男孩趴在地上,半长的头发看不清表情,生了锈的锁链绑在瘦的只剩骨头的脚踝上。

反观我,浑身干干净净,白白胖胖。

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的样子。

我声音有些干涩。

“江阴……我是你哥哥江阳,你听我说,江葭她是个疯子,我们的妈妈她……我知道你,笑娃娃对吗?”

男孩抬起头,嗓音很轻,他的眼睛乌黑明亮,偏偏眼眶通红,像是常年哭泣的样子。

“哥哥……我等你好久好久了”嗓音带着哭腔。

“哥哥在。”

我沉默片刻,故作镇静,上前轻轻抱住瘦弱的男孩。

“等哥哥几天,哥哥有办法了,哥哥会带你出去的,到时候……我们吃最好吃的豆沙包,听最好听的童话故事,长发公主你听过吗?

就是有一个公主……”我说了很多很多话,我终于又感受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男孩弯了弯眼睛,露出僵硬的笑容。

“好呀,我等着哥哥。”

时间差不多了,我悄悄离开了地下室,回到卧室,换下脏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扯了扯唇角,自言自语。

“她应该发现不了吧”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我急忙回到卧室,随手抓起了一本书。

小小的纸鹿从书页里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捡起来,皱着眉头,不够好看,我想。

“小阳,你在干嘛呢?

妈妈给你买了新衣服,快来试试。”

“好!

来了妈妈!”

应了一声,我把小鹿夹回书里,随手放在一边,雀跃的下了楼。


思绪重新回到关闭的大门,我报了警,妈妈被警察带走了,我等的机会来了,弟弟!

等我!

“算了这句不太好,嗯……划掉吧!”

餐桌前的男孩用中性笔划掉了最后一句,吹了吹新写上去的字迹,自言自语。

“这样就行,我亲爱的哥哥,故事给你写完了哦!

记日记这么好的习惯我就帮你补充好吧!”

男孩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拿起日记本里夹着的小鹿,翻过来挑眉看向上面的字迹。

“田—小—鹿?”

眼里划过一丝阴霾。

“晦气”一点点撕碎折纸,丢进了垃圾桶。

男孩子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开心心的吃起了摆盘精致的饭。

〔番外1〕好吧,我是江阴,不过现在是江阳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住在地下室,被锁链拴着,吃着剩饭盖着被单。

我一直都知道江阳的存在,知道楼上住着一个漂亮的小孩。

他吃得饱,穿得暖,可以拥有妈妈的温柔,可他却不知足。

从那时我就想,我们是双胞胎,凭什么他就是笑娃娃,而我就是哭娃娃?!

凭什么他可以叫江阳,而我就得是江阴?

他真该死啊。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妈妈温柔的样子。

她喜欢看我哭,但人总有哭不出来的时候。

妈妈会用疼痛让我哭出来,这时候她便会冲我笑一笑,妈妈笑起来好温柔啊,如果她也能向对江阳这样对我就好了,那我一定比江阳笑的更好看,让妈妈开心。

我的地下室连着屋子里的监控,我可以听到别墅里的所有声音。

一开始只有妈妈和江阳的。

“小阳!

吃饭啦!”

“来啦妈妈。”

“小阳!

妈妈给你买了新衣服,快来试试。”

“好哦!”

……我真的好嫉妒他,享受着这么好的妈妈,却连保持笑容都做不好,可偏偏妈妈愿意宠着他。

我低下头,忍住鼻尖的酸涩,不能哭,这样也好,妈妈会多来看看我,我要把眼泪攒下来,一次妈妈来一定会高兴的!

我就这样在地下室吃着江阳的剩饭,期待着妈妈多来看看我。

后来,监控里的声音多了一道,她说她叫田鹿,她会讲好听的故事,带来好吃的豆沙包。

我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江阳,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后来,江阳开始忤逆妈妈,他想离开,妈妈对他这么好,笑多简单啊,他凭什么讨厌妈妈。

不过,我很高兴,这样妈妈会不会把他的爱分给我一些呢。

猜错了,妈妈把他的怒火分给我了,真是不公平啊。

那天,透过大门,我看见妈妈的身后阳光下白白净净的男孩和我对上视线。

哥哥…你终于发现我了吗?

“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我的好哥哥。”

他来了,依旧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高高在上的令人作呕!

“江阴,江阴……我是你哥哥江阳,你听我说,江葭她是个疯子,我们的妈妈她……”我的脸色沉了下来,说妈妈的坏话,真是讨厌的家伙,我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笑娃娃对吗?”

“你说什么?”

他没有听清。

“没什么,我等你很久了,哥哥”我的嗓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果然和监控里一样蠢,走过来抱住了我。

我强忍着心中恶寒,只有妈妈才能抱我,你算什么东西!

“哥哥在”我听见他说。

“等哥哥几天,哥哥有办法了,哥哥会带你出去的,到时候……我们吃最好吃的豆沙包,听最好听的童话故事,长发公主你听过吗,就是有一个公主……”他很蠢,我知道,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并不想推开他,甚至有点贪恋这个拥抱。

“好呀,我等着哥哥”我回答。

“时间不早了,哥哥下次再来看你”他起身想要离开。

果然是个蠢货。

我还是打晕了他,我要取代了他。

开玩笑,故事我可以自己看,豆沙包我可以自己买。

我换上了江阳的衣服,用热水洗了澡,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勾起了唇角。

“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她应该发现不了吧?”

我自言自语。

随手拿出一本书。

“日记?”

我有些惊讶“那蠢货还有这习惯。”

“小阳!

妈妈给你买了新衣服,快来试试来了!”

我随手把日记放到一边,有空再看吧。

后来,我还是按照江阳的计划报了警,把我的妈妈送进了警局。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那个蠢哥哥一些补偿?

虽然我也不欠他什么。

又或者是给田鹿一个交代。

算了不管了。

我翻了翻江阳的笔记本,唇角带着笑容,和我知道的大差不差,不过有个朋友可真让人嫉妒啊,虽然她死了。

翻着翻着,看到一只折纸小鹿,我拿起来端详。

“还挺好看。”

翻过背面,干净漂亮的字体写着。

‘田—小—鹿’我的脸黑了下来。

“晦气。”

于是我把它撕了。

嗯~舒服了。

看着空荡荡的家我终于放松下来。

其实吧,江阳最后说那话救了他,我本来想把他关地下室。

让他体验一把我的感受的。

不过或许傻人有傻福,我如他所愿,把他送去了孤儿院,也是成功逃离了。

至于妈妈,本来想扮演江阳,体验一把妈妈的温柔的,现在估计是出不来了。

有点遗憾,不过还好。

其实每天装模做样的笑也挺累的。

开什么玩笑啊,故事我能自己看,豆沙包我可以自己买,新衣服我自己挑。

真是好笑,柳姐姐就在那,那蠢货哥哥还说说什么再也吃不到,额……虽然买的人是不在了。

不过,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作为奖励,我再也不用吃剩饭了!

〔番外2〕我叫江葭,准确来说我原来的名字叫江嫁。

显而易见,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嫁人,换彩礼,给我哥盖房子。

十六岁之前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早起喂鸡,砍柴,洗衣服,做饭,来来回回也就这些。

其实这样也还不错,当保姆总比做生孩的工具要好,我这样想。

村里头的杨姐姐对我很好,她当年是我们村有希望当大学生的,但她爹不懂,硬是进城把她带回来嫁了人。

可能是读过书的原因吧,杨姐姐身上有一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说话温温柔柔的,也总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

她教我读书,识字。

她说城里的女娃娃都是玩洋娃娃的。

生日那天,她偷偷塞给我一个精致的布娃娃。

“藏好啦,阿葭,姐姐没有钱买洋娃娃,但别的女娃有的我们阿葭也得有啊,我们阿葭这么聪明,一定要走出这里,你的人生不该局限于这里。”

阿葭,这是她给我起的,据说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不懂这些,但我知道这名字是极好的,比江嫁好多了。

杨姐姐没有孩子,为此还被逼着灌了不少偏方。

她几乎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娃。

同样的对于我来说,杨姐姐更像我的家人。

可是好景不长。

那天我刚砍完柴回来,只见村里闹哄哄的。

我费力的拉开人群,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炸开。

我哥江定坤,想趁无人欺辱杨姐姐,被人抓包,他反而倒打一耙说是杨姐姐勾引她。

看着面露狰狞的乡邻,衣不遮体瑟瑟发抖的杨姐姐。

我不明白,明明是受害者却被群起而攻之,就因为是女子吗?

我疯了一样的冲上去,用砍柴刀狠狠的剁在江定坤胳膊上。

霎时血流如注,周围人都叫喊着我疯了。

那天……我被打了个半死,只依稀记得不知多少的拳头铁锹砸在我的身上。

杨姐姐救起了我,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

“阿葭,要变厉害,离开这里吧!”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害怕从那双温柔的眸子里看见厌恶,和恶心。

而我的布娃娃,也早被踩了个粉碎。

后来,我按照杨姐姐说的,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

我脑子笨,只能下苦功夫。

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大学,但总会可以离开这里。

考上大学那天,爹罕见的对我露出了笑容,甚至主动为我加了一块肉。

我的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你也不小了,一个丫头没必要有什么学历,爹给你看了门好亲事,村头王屠户,人家有钱,你嫁过去了就过好日子啦!”

我看着碗里那片肥腻腻肉,果然是这样。

“爹,他上一任妻子是被家暴……”砰的一声,面前的江定坤甩了筷子。

“江嫁!

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细密密的痛。

我露出讨好的笑容,将肉夹回给了爹。

“爹,我长得又不好看,就一乡下小丫头,人家才能给我多少彩礼?”

我吞了吞口水,对上了爹狐疑的目光。

“但我要是大学生就不一样了,知识分子,彩礼肯定高啊!”

爹权衡半天,似乎认可了我的观点。

“那听说还要什么学费……我自己兼职!

多的肯定补贴家里!”

我殷切的递上一杯酒。

爹眯了眯眼,砸吧了一口酒,似乎同意了我的说辞,我暗自松了口气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我的生活要开始了。

可就在我刚刚步入新学校时,江定坤和江富贵找到了我的学校大闹一通。

我近乎麻木的被他们扯回了村里,原因竟然是可笑的一句。

“你哥要盖新房。”

我哭过,闹过,在所有同学朋友面前,可悲的我成了一个从家里卷钱跑路,拖垮全家的人渣。

我的尊严好像碎的再也拼不起来。

我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明明就差一点,明明我差一点就可以走出去了。

所谓的婚礼不过是一件红褂子,我就被送到了王屠户家。

我被绑起来,王屠户那油腻恶臭的嘴贴在我的脸颊上。

很痛……很累。

看着身边凌乱的一切,脑海中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们’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我抓起他用来杀猪的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经过检查,确认我患有精神疾病,且事发时处于意识不清状态,拘留一段日子并加以赔偿,这件事就可以过去。

所幸兼职时我攒下了一些钱,经此一事,江定坤他们恨不得和我撇的干干净净。

可就在那时,我检测出怀孕了。

医院说,我身体不好,打掉孩子会有危险。

我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生活,我不会死。

几经考虑,我生下了他们。

孩子出生后,是双胞胎。

我定定的看着他们,他们是强奸来的孩子,是让我最恶心的存在。

我毫不留恋的转身想要离开。

但左边的孩子抓住了我的手,笑嘻嘻的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

我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被抓住的手指头。

沉默片刻,我抱起了他。

“那么,你就叫江阳,另一个爱哭鬼就叫江阴。

你们……来做属于我的洋娃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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