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孟轩时浅的女频言情小说《当兵的,我们谈恋爱吧顾孟轩时浅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c樱桃青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学期第几次了?!”王校长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哐当一跳。他涨红了脸,手指几乎戳到时浅鼻尖:“尤其是你!入学不到一年,打架记录比训练成绩还多!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安分点?!”办公室里空气凝滞,只剩下校长粗重的喘息声。时浅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视线顺着那根颤抖的手指往上爬,最终落在他光亮的头顶。她嘴角一扯,眉梢挑起个混不吝的弧度——这种场面,她太熟悉了。每次打完架,都是同样的流程:怒吼、拍桌、地中海反光。无趣。他指的是时浅,入军校不到一年的大一新生,仗着自己是军门后代,在学校胡作非为,三天两头闹事,简直是纨绔子弟中的极品,令人头痛不已。顾孟轩站在一旁,嘴角刚扬起讥讽的弧度,却在下一秒如坠冰窟。时浅的眼风扫来,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军刺,带着森然...
《当兵的,我们谈恋爱吧顾孟轩时浅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这学期第几次了?!”
王校长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哐当一跳。他涨红了脸,手指几乎戳到时浅鼻尖:“尤其是你!入学不到一年,打架记录比训练成绩还多!一个女孩子,能不能安分点?!”
办公室里空气凝滞,只剩下校长粗重的喘息声。
时浅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视线顺着那根颤抖的手指往上爬,最终落在他光亮的头顶。她嘴角一扯,眉梢挑起个混不吝的弧度——这种场面,她太熟悉了。
每次打完架,都是同样的流程:怒吼、拍桌、地中海反光。
无趣。
他指的是时浅,入军校不到一年的大一新生,仗着自己是军门后代,在学校胡作非为,三天两头闹事,简直是纨绔子弟中的极品,令人头痛不已。
顾孟轩站在一旁,嘴角刚扬起讥讽的弧度,却在下一秒如坠冰窟。
时浅的眼风扫来,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军刺,带着森然寒意直刺骨髓。顾孟轩浑身一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眼神?
他仿佛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滞了一瞬。“艹...”顾孟轩在心里暗骂,却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直到那道视线移开,他才发现作战服内衬早已被冷汗浸透。
王校长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着,时浅甚至还能看到他骂得激动时唾沫星子飞了出来,心里默默估算着他还会再骂多久,而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里却传来了一个男声。
“我还有七分钟到。”
七分钟……
时浅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军校外围也时不时有哨兵来巡逻,再加上他们换班的时间,她恐怕没时间再听眼前这个中年秃顶男人废话了。
“校长,”时浅突然出声,打断了王校长的骂声,如黑水晶般黝黑深邃的清亮眸子盯着眼前的男人,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愿关禁闭受处罚。”
此话一出,空气里寂静了一秒,王校长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算是第一次亲口听到时浅承认自己错了,虽然那语气里没有几分真诚。
顾孟轩同样不可置信的瞥向时浅——这个把校规当厕纸用的混世魔王,居然会低头认错?他后颈一凉,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校长!我也深刻认识到错误!”顾孟轩一个箭步上前,声音诚恳得能滴出水来,“作为男生我更应该......”
“少来这套!”王校长一巴掌拍在处分记录本上,厚重的本子震起一层浮灰,“你们俩的检讨书都能出合集了!这次必须......”
时浅不耐烦地碾着鞋尖,她瞥向墙上的挂钟——这老秃驴又浪费了她两分半钟。就在她寻思着该怎么让他停止滔滔不绝,办公桌上的军用电话突然炸响。
所有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王校长到嘴边的话硬是收了回来,先接电话,回头再收拾他们。
高声喊着外面的士兵,把时浅顾孟轩给带去了禁闭室,并交代不关满一天,绝对不能放出来。
时浅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关禁闭?也得关得住她才行。
禁闭室在七楼,领头的士兵把他们分别关在两个对门的屋子里后,便直接在外面上了锁。
时浅进了屋子,确定里面没有任何监控及窃听装备后,低声对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说道:“还有多久?”
“两分钟。”
那头的男人抬起手表,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栋楼的位置在军校的最外层,只要翻过外面的围墙就能逃出去,不过时不时会有守卫的士兵巡逻,所以时浅还是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打开窗户,动作灵敏的翻过只有一半的防盗网,时浅四肢攀在防盗窗上,整个身子完完全全悬空在半空中,七层楼的高度,可她却没有半点恐惧之意,反而神色如常。
徒手下降,这对于她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时浅迅速抱住旁边足足有两条腿粗的水管上,快速降落着,平稳到达地面时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警惕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后,三步两步爬上墙去,动作娴熟又灵巧,时浅半蹲在墙头上。
而这时,恰好有一辆敞篷的车从她底下经过,找准时间,时浅没有半点犹豫,准确跳进了车子的后座。
军校的外墙后面是一片树林,不宽不窄的路上恰好能让一辆车通过,时浅一个翻身落座到副驾驶,打开电脑,手指灵巧的在上面操作着。
艾比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边,深蓝色的眼......
悬崖边,夜风裹挟着硝烟味掠过。时浅缓缓举起双手,月光在她指缝间流淌。她眯起眼,视线锁死三米外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准星正对着她的眉心。
别墅溢出的暖光描摹着持枪者的轮廓。军装笔挺的线条下,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躯体。男人的下颌线如刀削般凌厉,可那双眼睛比枪口更冷——那是真正杀过人的眼神。
“投降,或者死。”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时浅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最后通牒。那个扳机上的手指,只要再压下一毫米就会终结她的生命
而他们俩正对面相视而立,时浅能躲过去的概率为……0。
此时,原先追时浅来的那些军人也都纷纷赶来,一时间,齐刷刷一排枪口对着她,身后是悬崖,前方是子弹……
男人的军靴一步步向她踏近,原本模糊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足够时浅记住他这张刚毅帅气却又冷漠疏离的脸。
两人的距离仅有一米不到,而这时,
“呵,”时浅垂眸,突然轻笑一声:“我这里有第三个选择,不用投降也不用死。”
音落,时浅突然向男人发起攻击,司凛眸子一沉,目光一紧。
悬崖边的对决在月光下化作两道残影。
时浅的迷彩作战服将身形裹得密不透风,面巾下只余那双淬了寒星的眼。司凛在交手第三招时才惊觉——这个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幽灵”,竟是个女人。
但这认知反而让他的攻势更凌厉。军靴碾碎砂石,拳风撕裂空气,两人身影交错的速度让狙击手们根本来不及锁定。
悬崖边缘的碎石簌簌滚落,每一次近身搏杀都在生死线上游走。司凛的肘击被时浅以诡异的角度化解,而时浅的扫腿也被他预判般截住。不需要言语,彼此肌肉的震颤就是最危险的对话。
“还没有人能在我手上逃掉。”
司凛扣住她的手腕,将时浅逼到悬崖边上,目光不善,薄唇冰冷。
“不好意思,那我将会是第一个。”
……
时浅狡黠如狐,倏尔一笑,脚下突然发力,猛然踹向司凛的裆下,腿风又狠又戾,惊得司凛顾不得还击,快速往后一躲。
居然耍这种阴招!
而就在这时,趁着司凛躲避的空隙,时浅翻身挣脱束缚,只见一道欣长的弧线划过悬崖,时浅纵身一跃,直直坠落下去。
时浅跳崖了,跳下了这一眼望去深不见底的悬崖。
于此同时,“砰”的一声,隐藏在山林中的狙击手找准时机开了一枪,子弹连同时浅一同消失在这无边的夜色当中。
草丛间传来窸窣响动,披着伪装斗篷的秦宇一个翻身跃下。他战术手套上还沾着草屑,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往司凛胯间扫去:“头儿,要派搜救队下悬崖吗?”
司凛哪能不知道秦宇心里那点小九九,冷眸警告得瞪了他一眼,悬崖下的雾气翻涌,足足五分钟的沉默,就在秦宇忍不住要开口时...
“不必。”
两个字砸得干脆利落。司凛转身时军靴碾碎一截枯枝,留下秦宇对着悬崖挠头——队长今天怎么连标准作业程序都不走了?
……
司凛不派人下去搜是有原因的,悬崖下面是一片巨大的海域,且不说刚才秦宇那一枪有没有打中,单说着悬崖的高度,时浅能否存活都是个问题。
而且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大海里搜寻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还是敌人,这不是司凛的风格,倒不如让时浅在海里自生自灭。
……
夜色中的海面像泼墨般浓黑,月光碎银似的在水波间跳动。突然“哗啦”一声,时浅破水而出,作战头盔早就不知去向。
她大口喘着气,湿透的黑发黏在瓷白的脸颊上。月光下这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怎么看都像个逃课的大学生——任谁都想不到,这就是方才出手狠厉,老练熟稔从悬崖跃下的亡命之徒。
海水冰凉浸透衣物,紧贴在时浅肌肤上,背囊沉重的压在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时浅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刺痛感让她确认自己还活着。
跳崖从来不是最优解。但这是唯一的选择。
时浅撕开衣袖,被子弹擦过的肌肉鲜血淋漓的扯开,却在海水的浸泡下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疼,钻心的疼,特别是海水里的钠盐更加刺激伤口恶化。
!
时浅低咒一句,探出的一颗脑袋在夜色中毫不起眼,四周静悄悄的,海面一眼都望不到边际。
认命的戴上头盔面罩,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继续武装泅渡往前游着。
……
这根本就是军方精心设计的陷阱——安德尔早在交火前就被秘密转移,前线那些“溃败”的士兵不过是诱饵。
但没想到时浅能那么快逃脱并且把消息传递出去,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提前包抄围剿前方吸引火力的佣兵团。
时浅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力气都快用尽了才勉强看到远处的礁石,奋力向前岸边游去,双手撑起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地面上。
军装里积蓄的海水又沉又重,压在时浅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
厚重的眼皮倏然睁开,一望无际的黑夜映入眼帘,而寂静的草丛中却传来三两点动静。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顾不得身上的伤,时浅迅速投入战备状态。
一双晶亮的眼眸犹如黑暗中的猎豹一般张扬又富有侵略性。
“谁在那里?”
夜色中,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从草丛间传来,那刻意放轻的动静不似追兵,倒像是慌不择路的逃亡者。
“别开枪!是我!”
艾比一听见时浅的声音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正要冲过去却撞上黑洞洞的枪口,连忙用带着大碴子味的东北话自报家门。
时浅利落地收起空枪——弹匣早就打空了,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可算见着亲人了!”
艾比那张混血面孔配上浓重的东北口音,违和得令人忍俊不禁。
“队伍其他人呢?”
“全跑散了,通讯设备全废,根本联系不上。”
……
时浅试了试用耳朵里的微型通讯设备呼叫其他人,确实没有回应,估计景山别墅这一大片的通讯都被军方干扰切断了。
“走吧。”
艾比小跑跟上时浅的步子。
“走去哪儿?”
时浅顿了顿,转过头,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艾比。
“还能去哪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可是我妈在奥地利啊,我怎么去找她,”艾比不满的嘟囔了两句,再次回过神后时浅已经走出几米开外了,
“诶,时浅你等等我……”
下午一点整,时浅熟练地从禁闭室溜了出来。按照王校长往常的处罚惯例,24小时的禁闭时间足够她出去晃悠一圈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但这次显然踢到了铁板——她频繁违纪终于惊动了远在军区办公的父亲时严。
时严强压着怒火,特意从百忙中抽身来学校领人。可当他赶到时,禁闭室里早已人去楼空,整个校园都寻不见那个混世魔王的踪影。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丫头准又偷跑出去野了。
“这死丫头...”时严阴沉着脸拨通女儿电话,却没想到时浅居然敢不接他电话。多次呼叫未果后,他果断调转矛头,开始对司染的手机进行轰炸。
说起司染,那可是和时浅穿同条开裆裤长大的姐们儿。作为司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儿,俩人的交情深厚到除了时浅当佣兵那档子事儿以外,其他大大小小的秘密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时严会第一时间找她问时浅的下落,也不是没有道理。
……
“叔,我真的不知道时浅去哪儿了,她真的不在我旁边,我跟您保证我没撒谎。”
司染第一百零八遍回答时严,语句都不带变样儿的,时严没听烦她都要说烦了。
“你们俩天天混在一块儿,说不知道我会信?让时浅给我接电话!”
司染一口老血含在嘴里,时严就认定了她知道时浅的下落她能怎么办,什么叫百口莫辩!
……
“要不然,叔,我帮您试着联系联系时浅,找到了就给您回电话。”
电话那头儿时严极其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然后掐了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想睡个懒觉居然被电话轮番轰炸吵醒,司染强忍着砸了手机的怒意,顺带‘问候’了一下时浅,便开始踏上了寻找时浅之路打电话。
时浅肯定是不敢不接时严电话的,所以他老人家自己都找不到,司染能找到的概率就很渺茫了。
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应,司染编辑了一个短信给时浅发了过去。
你老爹要气的掀屋顶了,看见短信速回速回
末了又加了一句
赶紧给姐回电话,否则就等着给姐收尸吧!
……
时浅回到西城时已经是清晨了,去小诊所买了点药和绑带,便回到临时落脚点包扎。
伤口全都化脓了,肌肉裂开的样子无比狰狞,忍着疼上药包扎,再顺带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时浅这才从柜子里掏出那只被她遗忘了很久的手机。
点了两下黑屏,满格的电量居然撑不到一天就自动关机了,破手机,时浅找来充电器插上,只不过刚一开机,手机上就疯狂的弹出各种讯息。
前面几十通连着的备注为‘老爹’的未接电话,后面连着几通‘司染’的未接电话,还有联通各种短信提醒她在什么时候这俩人呼叫过她。
末了还看到了司染的两则短信,一时间有点头大,他老爹肯定是发现她在学校打架斗殴还偷溜禁闭室了。
这头时浅刚死里逃生,那头的坏事儿就事迹败露了,一茬接一茬,没个消停。
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司染的回笼觉估计也已经醒了,便给她回了过去。
至于为啥不先回自家老爹,那自然是找司染商量对策把这茬应付过去。
“我说小浅子,你还知道回我电话呢,我以为你把姐姐我给忘了呢!”
一上午电话没打通,司染肚子里闷火呢,说话的语调都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染姐啊是不是?”
一口一个染姐叫的,乖顺,不过根据司染以往的经验,时浅每次叫她‘染姐’都没好事儿。
“打住,时浅,这回老爷子也是发大脾气了,我这屋顶都差点让他给掀了,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
“染姐……”
“叫我奶奶都没用。”
“当我奶奶?那得问我爷爷愿不愿意。”
“时浅!”司染突然出声喝止:“还有心思跟我贫嘴呢,你老爹这回是真怒了,打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我告诉你,再过几个小时,你爸都能去派出所立案了。”
“……”
“你到底去哪儿了?”
司染开着免提,从床上翻身麻溜的把衣服穿好。
“……”
“你说你去哪儿浪了,我考虑帮你瞒过去。”
司染循循诱导,可时浅却充耳未闻。
很显然,时浅是那种只要她不愿意说,对方怎么问都没辙的人。
“你不说,咱俩这供词都串不成,没法儿瞒。”
“司染……”
“你等等,我外卖好像到了。”
司染打断时浅的话,以为自己点的外卖到了,可看看时间这才过去十分钟,今天怎么这么快了?
习惯性先打开猫眼看看,天!司染惊呼一声。
“时浅,你爸来了!”
“...…”
门外的人像是按门铃按的不耐烦似的,又重重的拍了拍门。
“司染,是爸爸。”
司染吞了口口水,不安的道:“不止你爸来了,我爸也来了!”
“...…”
这套房子在军校附近,是司染他爸给租的,一般周末的时候司染都会来住,偶尔时浅也会跟着过来一起闹她。
可眼下,她是开还是不开!
“时浅,别装哑巴了,赶紧告诉我怎么办!”
紧急关头,即便时浅没告诉她,司染还是会选择一致对外,怎么的也得保时浅个全尸。
“直接开门,告诉我爸我跟你在一块儿。”
“.…..”司染一头黑线,这叫什么办法,“你在逗我吗哥,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是变成鬼陪了我一宿吗?”
“更何况,今早你爸来打电话的时候我说我不知道你在哪,现在又说咱俩在一块儿,明显的前后矛盾啊,你当你爸这么好糊弄的。”
时浅又不傻,司染能想到的,时浅当然也能想到。
“这些交给我来办,你直接开门,说我出去买午饭了,马上就回来。”
说完,不等司染回话,时浅啪的给就挂了。
“喂……”
司染无语,她中午点的是外卖好吗,到时候外卖小哥来送饭该怎么解释?
不管了,深呼吸两下,然后,淡定的…开门。
“爸,时叔。”
微笑恭敬,可手却始终挡在门把手上,做着最后的抵抗。
“敲这么久才开门在屋里干嘛呢?挡在门口还不让人进去了?”
司染内心很崩溃,时浅,我真的尽力了。
“爸,屋里太乱了,我不得收拾收拾。”
司染干笑两声,不动神色的把房门关好。
“时浅那丫头呢,老子亲自来都请不动她?人呢,还不滚出来?”
司染倒了两杯茶水放在茶几上,可硬生被时严那大力拍的洒了点茶水出来。
这怒气值,可见不小。
若不是顾着这房子不是自家的,估计屋顶都能掀起来。
“老时,气什么,那丫头肯定是有原因才没接到电话的。”
司铮拍了拍时严的肩膀,稍稍起些安抚作用,可眼神却示意司染通知时浅赶紧回来。
怎么说呢,这一屋子的人,除了时浅她老爹时严,其他全都是站在时浅那边的。
司染偷偷溜到厕所,还没来得及关门就又听见时严的怒火:“没接到电话有理由,那她在学校打架斗殴,关禁闭还偷溜也有理由了?”
吓得司染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去了。
又给时浅打了两个电话,没接到,关键时候,这时浅总能把人急死。
“通风报信完了?”
司染一出门,就看到时严幽幽的盯着她,饶是她心理再强大,也受不住啊,不过这时严倒是猜的挺准的,知道她去跟时浅通气儿了。
干咳了两声,小声嘀咕了两句:“叔您知道的还挺多。”
“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时严反问一句,司染赶紧否认:“没什么,我说时浅买午饭去了,马上就回来。”
这刚说着,门铃就响了,三个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大门。
司染顶着压力默默走到门口,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外卖小哥,否则就真兜不住了。
打开一条门缝偷偷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是个穿着外卖服的陌生男人,手上还拿着她的餐盒。
天要亡她,这谎话该怎么圆哦!
认命的开门,却没想到突然从外卖小哥后面伸出一只手。
白皙修长,骨骼分明。
还没等司染反应过来,那人抢过外卖小哥手上的外卖将人挤到后面去,一手掰开门缝,长腿跨进屋里,末了还对门外的外卖小哥留下一句。
“谢了,快走。”
“碰”门被大力关上,外卖小哥几乎是连开门人的脸都没看清,餐盒就被人抢走了,还被关在门外……
一脸懵逼,不过午饭送到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挠了挠头走下楼去。
太玄幻了,司染以为时浅这回是真死定了,差点就缴械投降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时浅居然力挽狂澜赶到了。
一路卖力跑回来,饶是时浅体能这么好头上都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站在原地微微喘了两下才稳下气息。
时浅站在原地跟司染交换了个眼神,若无其事走进屋里,把外卖放在茶几上,毕恭毕敬笑了笑。
“爸,司叔。”
在见到时浅之前,时严已经被司铮劝了很久,可现在还是想发火,特别是见到时浅本人。
“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大力拍向茶几,时严又接着炮轰:“打架惹事儿不说,连禁闭室都敢逃,真的是长本事了!”
“...…”时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说话。
“说话啊,现在知道装哑巴了!”
“你问那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其实这种时候不该再唱反调惹时严生气,但若是时严冷静下来了,不打她不骂她,那肯定就会问昨晚的下落。
总不能坦白昨晚去跟人开火了吧,时浅的身份时严不知道,也不能让他知道。
所以得让他怒火中烧,烧得他忘记追究才行。
“你还挺有道理,怪起我来了!”
腾地站起身,时严指着时浅的鼻子,司铮赶紧起来安抚时严,顺带使了个眼色让司染把时浅带远一点。
“让他们先把饭吃了,等会儿该冷了。”
司染得到指令,不动神色的拉开时浅。
“吃什么吃,时浅你今天给我饿着,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老时……”
再次阻拦,可时严明显没打算放过时浅。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打电话不接?”
一件一件的算账?行啊,时浅早有准备。
“掉厕所里,被马桶水冲走了。”
……
这理由,司染是服气的。
“那昨晚,你去哪儿了?”
“跟司染待一块儿。”
眼神示意了一番,司染慌忙点头,“没错,我们俩确实在一块儿。”
“那我今早打电话,你是不是说不知道时浅去哪儿了?当我好糊弄的!”
司染确实是如实说的,可时严压根儿没信她啊,这会儿倒是揪着她的话不放了。
“我没脸见您,不敢让司染对您说实话。”
“知道没脸见我为什么还要打架,为什么还要逃禁闭室!”
得,又绕回来了。
“七楼都能跑出去,我还真是小瞧你的本事了!”
……
时浅摸了摸鼻子,时严这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那个秃顶的校长了。
“爸,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铃却又响了,司染看了眼自家老爹,忙不迭的去开门。
今儿她这屋里还真是挺热闹的,平时不常见面的都来了。
司染开门,可看见门口的女人,竟一时间愣了神,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我家时浅在屋里吗?”
早些年最为战友的司铮评价过时严的脾气,就像那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认准的事儿毫无可翻转的余地。
但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杜文君的女人,就像是上天派来收拾时严的,把他管的服服帖帖,也就是时浅的妈,此时站在门外面的女人。
端庄优雅,不乏成熟女人的韵味儿却丝毫不见半点娇弱,特别是眼神里,透露出的若有若无的震慑力,无形中给人制造了喘不过气的压力。
司染应声,杜文君微笑点了点头。
“妈……”
“文君,你怎么来了。”
不自觉的,时严气势稍稍弱了些。
“再不来,我怕我女儿被人吃了。”
明显带着不满,杜文君说话都阴阳怪气的,故意暗讽时严。
“你这叫什么话。”
时浅瞥到自家老爹吃瘪的表情,暗自偷偷乐了一下,便乖巧的跑到杜文君身边。
“妈,”
杜文君,唯一能压制住时严的人,重点是她无比宠时浅,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袒护时浅,可以说时浅的家里是慈母严父的组合。
“走吧,妈带你回家。”
“文君,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杜文君脚下步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我没说就这么算了,只不过你还想在别人家闹多久?”
……
“呵呵,没事没事。”
司铮出来打了个圆场,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时浅被杜文君带走了,时严自然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但这对于时浅而言,不过是换个地方被骂罢了,反正时严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五月底的天,已经挺热的了,稍微活动下,身上都能出汗,一路上走回来,时浅只觉得汗流进手臂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无比的想去二楼自己的房间重新换个药。
可时严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嘴里叨叨的训斥个不停,时浅虽然在杜文君的维护下免受皮肉之苦,可这耳朵确却是遭殃了。
“时长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下午一点还有个会。”
杜文君幽幽的出口提醒了一句。
……
下一秒时严要训斥的话堵在了嘴边,转而变成:“去楼上关禁闭,外加一份一万字的检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这禁闭一关,就连着关了一周。
时严确实忙,特别是到月底了,军区要组织联合军事演习,连带着杜文君这个情报组的专员都忙了起来。
一天能回一次家算是不错的,时浅的三餐也就只能由林嫂负责,不过却也落得清静,没有比家里更适合养伤的地方了。
三餐都有人负责,还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嘴里叼着一个苹果,慢悠悠晃荡下楼,无聊的在厨房逛了一圈,顺带问问林嫂晚饭吃啥,又晃荡上了楼。
时浅一点都不担心检讨问题,这东西她从小写到大,光抽屉里都有好几份备用的,到时候随便拿一份改一改再交给时严就行了。
打开桌上的电脑,一边啃苹果,一边刷着最新的军事资讯。
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只不过像这种能放出来给大众看的都是浅显并且阳光的一面,所以时浅没指望从里面获取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刷了一遍阅兵式,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些军人蓬勃的朝气,黝黑的脸阳刚又坚定,有的人身上穿着松枝绿,有人身上瞟着海洋服,莫名的,时浅有点感慨。
若她当年没遇到那个人,若她当年没知道那件事,那她现在就不会踏上佣兵的道路,不会和她最初的信仰背道而驰,而是应该和荧屏里的这些人一样。
面朝红旗,背向天空。
“扣扣”两声,打断了时浅追溯的回忆。
时浅接过林嫂送来的晚饭,机械的往嘴里送了两口,眼睛却是继续盯着屏幕,却不期然的看见一抹熟悉的面孔。
其实说熟悉,也算不上,因为只有一面之缘,但那个男人却差点害她死在那里。
所以他的脸,时浅怎么也不会忘记。
把进度条往回调了几秒,反复确认那转瞬即逝镜头下的男人。
刚毅帅气,疏离冷漠,深邃的五官上有一双极具侵略极具危险的眼眸,犹如暗夜里的猎豹,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落网,再毫不留情将猎物撕扯入腹中。
这种人城府极深,并且心思缜密到令人望而却步。
时浅瞥了眼他所站的位置和肩章上的军衔,二毛三,貌似还不低。
截屏,把他的侧脸照传给艾比,没过多久,他的基本个人资料就传到了时浅的电脑里。
说是个人资料,但就连真实姓名都不得而知。
代号“狐狸”,参加过爱尔纳国际特种兵大赛,留学期间他和全世界的顶尖特种兵一起,经历快一年的魔鬼猎人训练,面对高达90的淘汰率,成为最终被委内瑞拉国防部长亲自授予猎人勋章……
再往下浏览也都是他完美的履历,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比如多次赴中东等动荡国家驻守维和。
但他经历的肯定不止上面介绍的这么简单,而那些见不得光的鲜血和杀戮更不是记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概括的。
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褪去曾经的稚嫩,只会愈发的成熟冷静,就像屏幕里一寸照片的男人,就算仅仅只是一张电子照,时浅依旧能从他眼中感受到强大的威慑力。
这种压迫感不亚于当时在悬崖边上危机感。
以至于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浅脑海里都挥之不去那个男人的目光,犀利,坚定,犹如利剑一般具有穿透力。
屋里一片漆黑,仅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桌上,好不容易才挥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时浅刚有点困意。
“咚”一声从窗外传来,一个石子儿擦着窗边砸进时浅的桌上。
“小浅子,快出来接驾。”
“浅哥,快出来。”
……
窗口底下俩家伙像说悄悄话似的,大半夜的,胆子小点的非得被吓得够呛。周围黑漆漆的,时浅趴在二楼窗边,瞅着站在树底下的两人仰着脑袋冲她招手,尤其是江承那傻乎乎的笑容,露出两排大白牙,她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了。
“叫我出来干啥?”
晚上十二点了,大院里的人都睡熟了,时浅生怕把那些人吵醒,特意放轻了声音。
“姐带你出去耍,麻溜的下来。”
说话的是司染,那天从她公寓离开,俩人一个星期没联系,不为别的,只因为时浅嘴贱的说手机掉厕所了,然后回来的途中就真的把手机扔粪坑了……
“你哥我在关禁闭呢,被时严发现了得大嘴巴子抽我,不去。”
司染一般自称姐,时浅一般自称哥,这个辈分有点紊乱,但不管怎样,小她俩一岁的江承得乖乖喊哥喊姐。
“浅哥别怂啊,怕老爷子抽不像你风格。”
江承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那种,煽风点火刺激时浅。
话说江承又是谁?隔壁旅长家的小儿子,从小皮的不成样儿,当年在大院里也是小霸王,还不服时浅在大院的地位,三番两次来挑衅,但被时浅狠狠收拾一顿之后,就乖乖当她小弟了。
三天两头跟在她后面,‘浅哥,浅哥’的叫,惹得她老爹哭笑不得。
“你丫一个要高考的人还出来浪,小心我告诉江叔抽死你。”
“行了,别贫了,”司染打断这俩人拌嘴,“闷屋子里一星期了吧!姐们儿带你出去透透气。”
时浅想张嘴,司染又出声打断她:“别跟我说怕老爷子,你他妈惹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俩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吹冷风等你下来,好意思吗?”
五六月的天儿?吹得冷风?这同情牌打的,时浅默了两秒。
“等我拿个东西。”
说完,身子就缩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出现在窗口,身手敏捷的跳了下来。
……
大院门口有哨兵站岗,他们自然不会傻到走正门,三人轻车熟路翻墙开溜,动作熟练的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
金碧辉煌,帝都最大的娱乐性场所,里面的布置也和它庸俗的名字一样金光闪闪,三人在舞池边的沙发上落座,屁股还没捂热,时浅就起身了。
“我去上个厕所。”
随口胡诌了个最容易脱身的理由,穿过熙攘的人群悄无声息出了大门。
她之所以答应出来,当然不会真的就单纯的出来玩儿,时浅压低了帽檐,溜到附近的打印店把司凛的照片给打印了出来,藏在了上衣的内兜里才匆匆回去。
金碧辉煌的吧台就设在门口,时浅进去的时候瞥见司染在点单,于是往前迈的步子又缩了回去,转而走到后门,还特意绕进厕所洗了个手。
酒吧廊道的灯光昏黄,带着些迷离的暗沉,时浅甩了甩手往回走,
而这时,突然有一只纤弱的泛着不正常白色的手指抓住了时浅的衣角。
几乎是同时,时浅下意识钳制住她。
“谁!”
或许是刚经历过一场死里逃生,时浅的警惕性很高,特别是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尤为敏感。
时浅锁住她靠近的手臂,将她隔绝在安全距离之外,可即便是很轻的力道,对面那女人还是疼的惊呼了一声。
她在抖,而且脸色异常的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时浅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臂,站定在原地没动,再次出口问了一句:“有事?”
“求你,救救我。”
眼眶含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软弱无助。
但她那身上面刚遮住小半个酥胸,下面包臀的贴身短裙着实能让时浅产生不和谐的联想。
比如从事某特殊职业的女性。
在金碧辉煌这种地方,明里暗地的应该不少。
“救命…应该找警察,”说实话,时浅没多把她的话放心上,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事严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
“或许你需要我帮你报警?”
说着,时浅就准备摸向口袋,不过后知后觉发现她的手机此时应该安安静静的躺在粪坑里……
“抱……”歉,还没说出口,那女人突然急促的打断了她。
“不能报警,报警我会死的。”
时浅挑眉,微微眯起眼睛,审视这女人的目光。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时浅双手抱臂,显得有点冷漠,那女人不敢再轻易抓上她的手,只是发抖,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恐惧的。
“那你要我怎么救?”
“带我走,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都行。”
说的激动了,女人的手又抓上了时浅的衣袖。
只不过,这次时浅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挣脱开。
空气静默了两秒。
“随便去哪儿,”倏地,时浅俯下身子凑上前去,1米72的绝对海拔优势将人压在墙上,些许清冽的呼吸洒在女人耳边:“跟了我也行?”
标准壁咚姿势,时浅挑起怀中女人的下巴,戏谑道。
而那女人身子明显一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知道时浅是女人,却没想到她居然…好那口。
“你……”
许是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有些许催情的效果,又或许是时浅的声音太过蛊惑,眼神太过专注认真,以至于她耳根子有点红。
竟不自觉的对一个女人紧张了起来。
时浅长得美,却不是阴柔的美,随性的短发配上中性的黑色休闲服,若不是仔细瞧,当真会以为是俊美的小哥哥。
不安的舔了舔嘴唇,呆愣的望着时浅出神,一时间竟忘记了她是要逃命的人!
直到,走廊上急促的几声脚步响起。
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无助的咬着下嘴唇。
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越来越急促,怎么办,她不要回去那个地方。
而这时,时浅突然低头,无限放大的脸向她的唇靠近,女人倒吸一口气,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她……是要吻自己吗……
可不知为何……除了害怕外,竟还有些期待。
然而,时浅在鼻尖离她只有 0.1 米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她看着她那紧张又期待的小表情,心里竟忍不住想笑。
前一秒还吓得哇哇大叫,让时浅快救她,这会儿却心甘情愿被壁咚,等着人来亲。要不是刚才那几个男人来的时候,她脸上那明显的惊恐,时浅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等脚步声在廊道拐角消失,时浅这才把手收回来,往后退了一步,回到安全距离,刚才的暧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淡漠和疏离。
女人一直在等着时浅亲她,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紧张得紧紧攥着裙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阴影突然不见了。
紧接着就听到时浅冷冰冰的声音:“那些人已经走了。”
女人简直不敢相信,各种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有愤怒,有羞耻,可等冷静下来,她才回过神来,时浅这是在帮她呢。
刚才那些人来的时候,是时浅假装和她暧昧,帮她挡住了身形,她才没被发现。哎呀,她刚才还在那害羞期待个啥呀,估计在时浅眼里,她就是个大傻瓜吧。
时浅可没在意她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只是调整了一下帽子的角度,然后抬腿就走。
“没用的,只要还在这里,他们迟早会找到我的。”又听到她在后面嘀嘀咕咕地念叨,时浅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可不是什么圣母,更不会爱心泛滥到什么事都要管。
但,这时候,方才那几个男人突然折回来了,这回,时浅跟她足足隔了有两米的距离,没法打掩护。
以至于余光瞥见那女人被带走时,还看见她嘴里无声的口型。
救我,带我走。
……
带她走?带哪儿去?时浅不可能把她带回家。
身后
“碰”,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将时浅完完全全的隔绝开,而她的结果该如何也和时浅没有半点关系。
时浅没有多管闲事的臭毛病,特别是手臂上的伤还没好透。
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住,时浅望了眼前方灯红酒绿的世界,却没有再继续走下去。
站在原地,将短发拢到后面,压低了帽檐。
随即,转身。
……
“扣扣”两声,没等里面人回应,门被直接推开,一抹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屋内原本热闹非凡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时浅。
压低的帽檐遮住了小半张脸,一身黑衣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时浅微微扬起下巴,无视在场的其他人,目光毫不避讳的直射向正前方背对她的女人。
对于她的突然到来,一时间没有人明白她到底要干嘛。
许是时浅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势的原因,又或者那些人抱着看戏的目的,竟没人阻止她继续待下去。
直到
“诶,”时浅一手插兜,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痞气:“那位小姐,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来讨债的?这个反转有点始料不及。
那女人几乎是听见时浅声音的瞬间便转身,直到亲眼确认她来了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见她呆愣愣的望着自己,时浅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啊?”
显然,她还没懂时浅这话的深层含义。
果然,对她的智商不能抱太大期望。
而这时,一个男人挡在了时浅的面前,但以他那一米七都不到的身高根本无法阻挡时浅的视线,于是她隔着人继续和那女人催债。
“你那天打碎了我的玉扳指就不见了,不会打算欠债不还吧!”
……
说着,时浅盛满怒气,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三步两步上前就将那女人给拽到身边。
“你今天要是不把钱还上,我就去警察局报案。”
拉起那女人的手臂,这一出出演的就跟情景剧似的。
但,没有事先商量好的情节,总归不会按设定里的发展。
“等等,”一直坐在沙发上默默看戏的男人终于出声打断了,笑容阴涔涔盯着时浅,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赔钱急什么,是你的总跑不掉。”
这话…总带着些若有所指的深意。
而那个被时浅撞开的男人,在得到沙发上男人的指示后将门关了起来。
这意思很明显了,不仅不让那女人走,就连时浅也没打算放出去。
既然如此
时浅挑眉,也没打算跟他客气了,径直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无比悠闲自在。
“那听您的意思,是准备替她把钱付清了?”
这一屋子对方的人,时浅是处于弱势的,按理讲她不应该如此嚣张,可她却偏生长手一拉,将沈陆拽进怀里。
“那玉扳指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古董,我也不收您贵了,给个一千万我就走人。”
说着,时浅还把沈陆的脑袋摁进颈窝里,这意思在外人看起来很明显了。
不给钱,她就不放人。
可被时浅环抱住的沈陆只觉自己心跳加快,明明时浅很瘦,可她靠在时浅怀里却莫名的安心,而鼻间萦绕的淡淡香皂香,
很清新,很好闻。
“一千万?”沙发上那男人笑了,点了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有本事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连人带钱一起给你。”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手下都纷纷亮出自己的家伙蠢蠢欲动了,特别是方才被时浅撞开的那个男人,已经暗地里搓手了。
这架势,明显的想以多欺少。
“不过嘛……”沙发上的男人摸了摸下巴,眼里冒着精光,“你要是愿意留下来陪我一晚上,那女人送你也不是不可以。”
相比于沈陆那种娇弱的,他还是更喜欢时浅那种有挑战性的女人,火辣,够味道,特别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欲。
而他赤裸裸的眼神,不用想都知道他脑海里勾勒出的是什么画面。
精虫上脑,满脑子淫欲。
被人当着面,时浅岂是那种会让人当软柿子捏的,否则也不会天天在学校跟人惹事儿了。
暗自勾了勾唇,垂下脑袋,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和沈陆在咬耳朵。
“等会儿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还有,别忘了报警。”
“啊?”
沈陆全程处于慢半拍的状态,时浅说完话她都要后知后觉反应好久,直到脱离时浅的怀抱,看到她站起来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
“陪你一晚?哥怕你无福消受。”
说着,时浅抄起桌上的酒瓶毫不犹豫朝那沙发上的男人头上砸去。
酒瓶炸裂,血液混杂酒水流淌下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浅又一个勾拳砸向他的下颚。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上一秒还嘻嘻哈哈,下一秒就抄起家伙动手打人,沙发上的男人打死也想不到时浅会突然出手,被打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快过来救老子啊!”
那男人扯着嗓子,用最后一点力气唤醒了在旁边发呆的手下,于是几个人呼啦啦抄起家伙就朝时浅扑了过去。
“啊”
沈陆被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刚才还对她甜言蜜语,把她搂在怀里,声音那叫一个勾人,又温柔又儒雅,虽然有点冷漠,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可谁能想到她竟然会动手打人,而且还这么凶狠。
沈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捂着心口哆哆嗦嗦,咬着嘴唇不敢出声。她只想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的灯光突然被一片阴影遮住了,紧接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啪”的一声盖在了她的头上。这动作有点粗鲁,就跟随手扔过来似的。
沈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冷不丁就和时浅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对上了。
跟刚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那种淡定自若,哪怕面对好几倍的敌人,也还是那么游刃有余。而她那单薄的身影,却挡住了外面所有的暴力和黑暗。
“害怕就害怕吧,可别忘了报警哦。”
时浅又提醒了她一句,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沈陆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报警。
可当她看到时浅伸手的时候,脸上却泛起了一丝红晕。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尴尬,反正就是不害怕了。
……
时浅在这边打的欢快,全然忘记了还有同行的两个同伴。
司染一杯酒都快见底了,却还不见时浅回来。
“这丫头掉厕所了吧,现在还不回来。”
说着想掏手机给她打电话,后知后觉发现时浅现在没有手机。
说什么不好,非说把手机扔厕所了,司染无奈扶额,时浅也是人才。
“咳”江承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她有可能上厕所没带纸,正等你给她送呢。”
这么解释好像还挺说得过去的。
“哈哈哈哈,”司染笑的毫无形象,“你别说,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她在厕所里想走又走不了的便秘脸了。”
时浅难得出一次糗,她一定要好好嘲笑一番。
“...…”
“你快去给她送纸啊,不然真出不来了。”
“急什么,”司染不紧不慢喝完最后一口酒,“你总得让人解决完生理问题吧。”
显然,司染还记着一个星期前的仇呢。
“这都半小时,早解决完了。”江承指了指手表,那着急模样,若不是碍于自己的性别,怕是早就冲进去了吧。
司染幽幽抬起眸子盯着江承,不紧不慢将时浅杯里的酒倒了一半进他的杯子里。
“江承同学。”
突然被点名,还是在司染的眼神攻击下,江承莫名的有点心虚,拿起酒杯灌了个满怀。
“干嘛……”
可司染说完,就没下文了。
“快去啊,你俩不是好姐妹吗,送个纸都那么磨叽。”
“切”司染翻了一个白眼,“你懂个屁。”
不过好说歹说,司染总算是起身了。
“时浅,小浅子,姐姐来给你送纸了。”
喊了两句没人应,司染又一个个推开厕所门,结果全都是空的
什么情况,不是来上厕所?不会又开溜了吧。
带她来酒吧玩居然都敢溜,司染怒,气冲冲走出去,可走廊上却堵得水泄不通。
准确的说是被警察堵得水泄不通。
这一个个晃眼的制服,司染懵了,她不过是来厕所寻个人的时间,怎么连警察都出动了。
默默溜到江承旁边。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你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来了,还把前后门都封死了,估计是来抓人的。”
难得出来一趟居然能遇见现场版警匪大戏,司染决定暂时先不找时浅了,把这场戏看完再说。
“不对,浅哥呢?”
“别给我提她,根本就不在厕所。”
相对于警匪大战,很显然江承更关心时浅的去处,“什么叫不在厕所……”
可话还没说完,司染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隔着衣料掐到肉,疼的江承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你掐我干嘛啊。”
“时浅!”
司染猛然打断他,指向被警察包围的中间。
……
半个小时后,西城警局。
其实时浅完全可以不被抓的,让沈陆报警也是算准了时间,恰好能在警察赶到之前开溜,等那些人被关进去,沈陆想哪儿都行。
可谁知道,沈陆硬是赖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非要跟她一起走。
然后,时浅就坐在了这里。
而沈陆,穿着时浅的黑色外套,在旁边小声啜泣着,活脱脱一个受虐小媳妇儿模样。
“谁报的警?”
对面一个警察,手上做着笔录。
“我……”
沈陆应了句,又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的时浅,弱弱的举起手。
“为什么报警?”
沈陆又小幅度瞥了眼时浅,小声嘀咕:“她让我报的。”
“……”
时间无奈扶额,这姑娘说话不过脑子的?
“她为什么让你报警?”
沈陆第三次看时浅,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
交流困难,一问三不知。
“我问你问题,你为什么要看她?”
“因为她好看啊,不然看你吗?”
“…...”
这话没法接,警察放弃和沈陆交流,而是又简单的问了时浅几个问题。
被抓的那几个男人是西城这一带的混混,经常打架闹事蹲局子,这边的警察都眼熟他们了,所以对于时浅话的可信度又增加了不少。
……
审讯完毕,已经到凌晨两点了。
手臂上的伤口在刚才的打斗过程中已经隐约有渗血的趋势,而她穿的浅色短袖很容易显露出来。
所以
“衣服给我。”
时浅起身,恰好遮住灯光,一层阴影笼罩在沈陆身上。
她小小的一只缩在椅子上,下颚撑在膝盖上,望向时浅的眼神无助又可怜。
“衣服给你,你能带我走吗?”
“不能。”
回答干脆利落,毫无商量余地。
沈陆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那我不给衣服,你会留下来不?”
“不会。”
虽然早有预料,但沈陆还是忍不住失望。
“可我没地方去了嘛。”
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沈陆可怜兮兮地撇了撇嘴。
司染和江承还在外面等着她呢,时浅可没耐心再跟沈陆磨蹭下去了,今晚因为她,时浅已经做了好多出格的事。
要是被时严知道了,肯定又要挨一顿骂。而且她刚惹了麻烦,还不知道军校那边会怎么处置呢。
时浅伸出手,勾了一下她的领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指传到胸口,沈陆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捂住领口,半边耳根都红透了。
这人,怎么老是撩她啊。
“GRACE CHEN高定小礼服,”
时浅说着,又瞄了一眼地上孤零零的那只高跟鞋,
“Gucci的高跟鞋,价格起码五位数。”
“你跟我说你无家可归?”
沈陆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大小姐,说她没地方去?
时浅宁愿相信她是跟家里人闹别扭,偷偷跑出来的。被一下子说中,沈陆不但没有害羞,反而眼眶更红了。
“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都不是我的家人。”
说着,她就崩溃大哭起来,在空荡荡的接待室里,那哭声格外刺耳。
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敏感,就一句话而已,居然能哭成这样,时浅这下可犯难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了,别哭了,”
时浅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结果,这一拍,沈陆哭得更厉害了。
……
约莫过了几分钟,沈陆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到时浅坐在对面闭目养神,抽噎道:“你怎么不安慰我了。”
“哭累自然就停了。”这下时浅连眼皮都懒得掀。
“......”
“如果你发现你的爸爸妈妈不是真正的爸爸妈妈,你会怎么办?”
不是亲生的吗……
头顶的日光灯很亮,亮到晃眼,时浅睁眼,微微怔神。
一时间没有回应,也看不清情绪,
沈陆似也是哭累了,趴在膝盖上啜泣。
而这时
“沈陆。”
一声焦急的呼喊从门口传来,时浅瞥眼,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神情严峻的望向对面。
十有八九是沈陆家里人。
“我不回去,你走啊!”
沈陆推搡着陆宴清,倔强的不肯看他。
两人争执了几句,时浅摸了摸鼻子,觉着她还是先走为妙。
“谢谢你,我是她哥。”
陆宴清强行抱住沈陆,连忙跟时浅道了个谢。
“没事。”
“你才不是我哥,我不是你们陆家人!”
沈陆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力气去挣扎。
“沈陆,别闹了,我们回家。”
“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要走你自己走!”
而时浅走到门口的步子却顿住,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两人所有的争执,直到
沈陆挣脱了陆宴清的怀抱,向门口跑去。
却不期然撞上一抹清瘦的倩影。
“你别拦着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时浅垂眸,整个人埋入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我没想拦你,只是回答一下你刚才的问题。”
“啊?”
沈陆有点懵,抬起红肿的眼睛。
“我会装作不知道。”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起码这样,一切还能维持原来的样子。
……
说完,时浅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五六月的天,清晨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时浅这才发现她的外套还在别人那里。
算了,懒得回去拿了。
“哎呦我的天,你总算是出来了,没事儿吧。”
司染拉过时浅左看看右摸摸,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不知道里面啥情况。
“我见义勇为能有什么事儿啊,没让他们送锦旗好好谢我就不错了。”
一手插兜,时浅又恢复了邪痞邪痞的模样。
“德行,就你会贫。”
司染打趣她两句,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走吧,赶紧回去,别被老爷子发现了。”
时浅摘下帽子,整理了下凌乱的短发,又重新戴上,可走了两步才发现后面俩人没跟上。
“杵这当电线杆啊?赶紧走啊。”
“时浅……”司染欲言又止,一咬牙一跺脚,把江承给推出去了,“你去说。”
“为什么我啊……”时浅发起火来他也是很怕的好不好。
路边的昏黄灯光投射到时浅身上,半张脸埋在阴影中,衬的目光阴恻恻的。
而事实上,她的眼神也确实不太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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