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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们重生了,老太太提剑就虐后续+全文

星小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娘,你女匪出身,强抢了爹,拆散了爹和郑姨母,德不配位,该把侯夫人的位置让出来了。”“你放心,即便爹跟郑姨母成亲,你还是爹的原配,我们会在祠堂供奉你,早些走,就当是帮我们吧!”宋朝槿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头跪着的冯思青和冯思鸾。两个大孝子真以为废了她的手脚,一切就成定局?人人都说她宋朝槿命好,靠着冯逸从女匪走到侯夫人的位置。可她不是什么女匪,是真正征战沙场的“武安侯”!宋朝槿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么希望我去死?让冯逸给你们娶个新娘?”冯思青理直气壮,“娘,身为侯夫人,你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吗?当了三个月侯夫人,也够本了。”宋朝槿冷声:“你不是很清楚,冯家这武安侯是怎么来的?”冯思青点头,“正因为如此,娘不能再活着,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主角:宋朝槿冯思青   更新:2025-05-19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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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朝槿冯思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白眼狼们重生了,老太太提剑就虐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星小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你女匪出身,强抢了爹,拆散了爹和郑姨母,德不配位,该把侯夫人的位置让出来了。”“你放心,即便爹跟郑姨母成亲,你还是爹的原配,我们会在祠堂供奉你,早些走,就当是帮我们吧!”宋朝槿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头跪着的冯思青和冯思鸾。两个大孝子真以为废了她的手脚,一切就成定局?人人都说她宋朝槿命好,靠着冯逸从女匪走到侯夫人的位置。可她不是什么女匪,是真正征战沙场的“武安侯”!宋朝槿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么希望我去死?让冯逸给你们娶个新娘?”冯思青理直气壮,“娘,身为侯夫人,你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吗?当了三个月侯夫人,也够本了。”宋朝槿冷声:“你不是很清楚,冯家这武安侯是怎么来的?”冯思青点头,“正因为如此,娘不能再活着,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白眼狼们重生了,老太太提剑就虐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娘,你女匪出身,强抢了爹,拆散了爹和郑姨母,德不配位,该把侯夫人的位置让出来了。”

“你放心,即便爹跟郑姨母成亲,你还是爹的原配,我们会在祠堂供奉你,早些走,就当是帮我们吧!”

宋朝槿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头跪着的冯思青和冯思鸾。

两个大孝子真以为废了她的手脚,一切就成定局?

人人都说她宋朝槿命好,靠着冯逸从女匪走到侯夫人的位置。

可她不是什么女匪,是真正征战沙场的“武安侯”!

宋朝槿静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么希望我去死?

让冯逸给你们娶个新娘?”

冯思青理直气壮,“娘,身为侯夫人,你懂得什么人情世故吗?

当了三个月侯夫人,也够本了。”

宋朝槿冷声:“你不是很清楚,冯家这武安侯是怎么来的?”

冯思青点头,“正因为如此,娘不能再活着,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冯思鸾打断冯思青的话,“大哥,够了!

她要是眼中真有我们,怎会抛下我们不闻不问。

我们娶妻生子,全是郑姨母一手操办,她付出过什么?”

“丢脸?不闻不问?”宋朝槿气笑了,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这时房门被踹开,冯逸怒容满面,“行了,什么都不用再说!”

宋朝槿看着他,当年俊逸无双的小郎君如今两鬓斑白,满脸岁月的痕迹。

情也不复当年,曾经的甜言蜜语也变得极尽难听,“宋朝槿,知不知道我忍了你多少年?

从未尽过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

如今孩子长大了,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不要继续占着武安侯夫人的身份!

识趣些,别让孩子们背上弑母的罪名!”

宋朝槿不为所动,只是平静问了句,“他们口中的郑姨母,是不是叫郑青鸾?”

冯逸涨红了脸,瞬间有种被拆穿的狼狈。

冯思鸾直接承认,“是,爹心仪的一直都是郑姨母,是娘你自己看不清!

我和哥哥的名字,还不足以说明你对爹而言,什么也不是?”

冯思青也开口:“娘,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现在你连枪剑都拿不起,又不像郑姨母有个太子妃外甥女。

更何况,你无父无母,有你在,我们连母族的助力也没有。

痛快些,别为难我们好不好?”

宋朝槿没搭理那两兄弟,继续问冯逸:“你当年娶我,看中我一身武艺?”

冯逸反问:“不然呢?山野村姑,哪里配得上读书人?”

后悔最是没用,宋朝槿从不浪费时间去假设过去的选择。

活不了,那就一起死,她已经不是当初儿子以死相逼就妥协的年轻母亲。

宋朝槿点点头,“行,愿赌服输,思青思鸾,你们扶我起来。

好聚好散,让我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成全母子一场的情分。”

“你耍什么花样?”冯逸戒备。

宋朝槿叹了口气,“我如今这般活着也是遭人恨。

倒不如死了还叫孩子们念着我一点好。”

冯思青和冯思鸾巴不得宋朝槿赶紧去死。

他们怕冯逸这么一阻拦,宋朝槿又改变主意。

两人默契上前,“爹,既然是娘最后的愿望,就满足她吧!”

冯逸深深看了眼宋朝槿,太医都说她往后手脚没有治好的可能,便没再阻拦。

两兄弟一人拿枕头垫,一人弯腰扶宋朝槿。

他们都忘了,宋朝槿只是四肢俱废,头还能动,习武之人,力道总是大过常人的!

“儿啊,娘要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

送、你、们、上、路!”

幽幽话语响起。

两人惊住。

一阵剧痛传来,冯思青脖子血脉被生生咬断,血流如注,他不禁惨叫。

脑袋又被宋朝槿狠狠一撞,随即倒下。

紧接着宋朝槿又咬下冯思青的玉簮,直刺旁边冯思鸾要害,一击毙命。

连杀两人,不过短短几瞬。

冯逸见状,吓得屁滚尿流,夺门想逃。

宋朝槿将发簪一吐,直直穿透冯逸脑袋,钉在了门上。

冯逸也倒了下去。

冯逸尚有气息,宋朝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他。

“命、战功和爵位,我想给你们那才是你们能拿的。

算计我,就看这泼天富贵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接!

你可真是叫我好等啊,直到今天才敢来这里。

既然要我死,那你们就陪葬!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是。

还有,颂宁是死是活?”

冯逸只觉得生机正在迅速消逝,艰难说道:“你、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说完这句话,冯逸气绝身亡。

冯思青和冯思鸾都睁着眼断气,死不瞑目。

满屋血腥浓郁,宋朝槿神色平静。

那父子三人为了逼死她,将下人全都打发得远远的。

等冯家其他人闻声赶来时,熊熊烈火已经将宋朝槿的屋子吞噬。

“祖母!”一道小小的身影飞蛾扑进火海,“你为什么不再多等一会?”

…………

宋朝槿再次睁开眼,发现正骑在马背上,道路两边是被禁卫死死拦着、激动欢呼“冯大将军威武”的百姓。

她怎么回到三个月前打败戎狄班师回朝这天?

想想自己反杀那父子三人的画面,宋朝槿不禁笑了。

整个冯家都是靠着她才有如今的荣耀。

最后还想用她的尸骨来做攀龙附凤的梯子?

宋朝槿朝着皇城方向前行。

行至清辉阁,宋朝槿突然抬头望向清辉阁二楼。

毫无意外对上一双惊恐的眸子。

此时的宋朝槿顶着冯逸的脸身披银甲,腰佩长剑,是威风凛凛的“冯大将军”。

在清辉阁二楼的第三个窗户那,冯逸头插钗环,身着裙袄,做妇人装扮的“宋朝槿”。

冯思青和冯思鸾分立两侧,无不惊惧。


宋朝槿向他们挥挥手,笑容更盛。

冯逸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不是已经被宋朝槿杀死了吗?

怎么又回到宋朝槿凯旋这天?

难道那些年都是做梦?

可一切又那么真实。

宋朝槿已经骑马走过清辉阁,也收回了目光。

她自小和父母活在山里,除了父亲和一些进山打猎的大叔,没见过多少男人。

面对容貌俊美、时时投她所好制造惊喜的冯逸,她喜欢上也是人之常情。

情窦初开,谁知对方是人还是狗?

成亲一年后,她就生下双胞胎儿子。

冯逸也中了进士,给他们取名思青思鸾,美其名曰:希望仕途平步青云,跟她鸾凤和鸣,结果是思念青鸾!

当时她没怀疑过冯逸,两年后又生下女儿明月。

朝中人才辈出,冯逸熬了七年也没挪过位置,心灰意冷。

恰好碰上了戎狄进犯,冯逸没跟她商量,报名投军。

他哄得老太太和两个儿子以死相逼,她武艺高强,只能替夫从军。

原本说好打完这一仗,两人就换回来的。

结果戎狄年年进犯,宋朝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冯逸不是生病就是生病。

之后的二十多年,宋朝槿一直在边关。

就连明月失踪,她也是事后一年多才知道。

奈何战事吃紧无法离开,只得派人去寻,找到了明月尸骨和她女儿颂宁。

冯家靠着她的战功,从名不见经传的冯府变成了将军府。

直到她五十岁这年,大败戎狄,戎狄投降求和。

景耀帝大喜,封了战功赫赫的“冯逸”为武安侯。

她伤病复发,冯逸瞒着她趁机换回来,还将兵权上交。

景耀帝满意冯逸的识相,又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在养伤这段时间,两个儿子在她的药里下毒,废了她的手脚!

宋朝槿闭上眼深呼吸。

再睁开,已是波澜不惊。

抬眼望向皇城,景耀帝亲自亲自在皇城外迎接宋朝槿。

仗,开始了。

入宫后,景耀帝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颂扬打败戎狄的战功,接下来便是要封赏“冯大将军”。

景耀帝正值兴头上,贸然打断,会引来景耀帝的不满。

也许不会当场发挥,可不利于她对冯家的报复。

宋朝槿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直直倒下去。

这是她跟太后的约定。

砰。

突兀响亮。

景耀帝的话语戛然而止。

“传太医!”

……

宋朝槿被抬到偏殿,在宫中侍卫要脱下她的铠甲时,她突然睁开抓住侍卫的手。

紧接着,她猛地吐出一口血。

“太医呢?”景耀帝怒吼,“朕的大将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医院提头来见!”

前朝国力强盛,都没能打败戎狄。

如今在景耀帝即位期间,戎狄求和纳贡,是景耀帝的政绩。

要是“冯大将军”死在宫里,这政绩不完美了。

“皇上,臣没事,是旧伤复发而已。”宋朝槿开口。

她得拖到太后赶来。

宋朝槿靠着战功成为将军后,第一次回京面圣,太后还在听政。

宋朝槿当时找机会将身份告知太后,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太后答应过她,如果哪天她在金銮殿倒下,会保她一命。

谁知防到了景耀帝没杀她,却没防住白眼狼儿子。

冯思青和冯思鸾让宋朝槿明白,血脉相连也会是捅你最深一刀的人。

宋朝槿忽然想起,太后会在十天后因摔跤中风,从此无法言语,不能动弹。

她得想办法让太后避开,太后对她有知遇之恩。

太后赶在太医前面到。

“母后,你怎么也来了?”景耀帝见到太后,很是意外。

曾经朝中有太后和“冯大将军”关系匪浅的风言风语。

因为“冯大将军”每次回京,都会给太后带回厚礼,还会去见太后。

但景耀帝相信太后,置之不理。

再者“冯大将军”骁勇善战,景耀帝也不可能捕风捉影对“冯大将军”怎么样。

眼下,景耀帝也不禁怀疑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的?

“都退下。”太后直接屏退偏殿众人,“皇帝留下。”

景耀帝大惊,这冯逸还真是他的假父不成?

瞬息间,景耀帝已经给宋朝槿选好几十种死法了。

景耀帝染上薄怒,问:“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亲自上前将宋朝槿扶起来。

景耀帝绷不住了,“母后!”

“皇帝莫慌。”太后神色自若,“身为太后,还不至于做出让皇帝丢脸的事。”

“可母后现在做什么?”景耀帝沉着脸。

宋朝槿挣开太后,下地跪在皇帝面前,匍匐跪地,“臣死罪,臣不是冯逸,是宋朝槿!”

景耀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宋朝槿是谁?

他的大将军呢?

宋朝槿将当年替夫从军的原委细细说了一遍。

景耀帝沉着脸,半晌没出声。

“皇帝可还记得亲政那年,予曾跟皇帝说过,军中有女将。”太后打破沉默。

被太后这么已提醒,景耀帝猛然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可他当太后开玩笑,并未当真。

太后临朝听政,坚持力战戎狄,也是因为他主战。

景耀帝很清楚,太后并不喜欢弄权。

“这么多年在西北跟戎狄打仗的,都是你宋朝槿?”半晌,景耀帝才锐利地盯着宋朝槿。

“是。”

“冯逸从未踏出过京城半步?”

“是。”

“你们冯家真是好得很,将朕耍得团团转!”

“臣死罪,请皇上息怒。”

“死罪?杀了你,然后朕被天下唾骂?”

“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

“皇帝。”太后按住景耀帝,“打败戎狄的是我大周,是皇帝在位期间功绩,主帅是男是女重要吗?”

景耀帝一时无话。

太后又道:“宋朝槿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替我大周肃清西北的威胁,战功赫赫。

更何况,出嫁从夫,替夫出征实属宋朝槿无奈之举。

皇上不怪冯逸贪生怕死,甘愿假扮女子缩在后宅,却要迁怒于立下汗马功劳的宋朝槿吗?”

宋朝槿拿出兵符,双手奉上,“臣此次回京,便是要将兵权还于皇上。

求皇上放臣一条生路,臣愿解甲归田。”

景耀帝接过可以调动三十万兵马的兵符,目光冷厉。

这时的皇帝已经冷静下来。

他更多是恼怒冯逸无耻,对宋朝槿则是心情复杂。

五旬老太守国门大败戎狄,令戎狄从此对大周俯首称臣,年纳岁贡。


“你身上还有旧伤,先起来吧。”景耀帝想扶宋朝槿,一想到她是女人,又缩回来。

景耀帝看着那张脸,怎么都不像女人。

宋朝槿见桌上有茶水,倒了一杯加了些药粉进去,涂到脸上。

不消多时,她的易容便去掉了,露出真容。

征战沙场几十年,宋朝槿早就变成杀伐果决、气势凌厉的大将军。

便是恢复女子容颜,锋芒也未减半分。

景耀帝:“……”

难怪之前觉得“冯夫人”这么别扭,原来是男人所扮,还以为他的大将军品味独特就喜欢矫揉造作那味!

景耀帝更恶心冯逸。

景耀帝问宋朝槿:“冯……宋朝槿,你若不说,没人知道你是女子。

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

宋朝槿说:“戎狄已败,臣伤病无数,无力再征战。

冯逸并无行军布阵本事。

万一哪天皇上需要‘冯大将军’披挂上阵,会给大周埋下祸患。”

景耀帝审视着宋朝槿。

太后沉声道:“皇帝,此事予亦有欺瞒之嫌。

但宋朝槿扬我大周国威,震慑四方,令蛮夷闻风丧胆。

请皇帝仔细斟酌,再下决定,莫要寒了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的心。”

景耀帝沉默良久,才把玩着兵符问宋朝槿,“你想要什么?”

“臣只求一条活路。”宋朝槿说。

“如此而已?你可知朕原本是要封你为武安侯?”

“臣欺君在前,皇上能饶臣不死,臣已感激不尽。”

宋朝槿躬身。

“罢了,你先回去,朕要好好想想。”景耀帝只能让宋朝槿先出宫,皇帝也觉得棘手。

杀宋朝槿不行,封赏冯逸又让他恼怒。

征得景耀帝同意,宋朝槿重新易容成冯逸的模样。

退出偏殿后,宋朝槿松了口气,她赌赢了。

也给冯逸挖了个坑。

会不会被封赏不知道,但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解甲归田而已。

冯逸永远也别想冒领她的功劳,享受百姓的敬仰。

宋朝槿受伤是真的,对皇帝示弱,是自保。

宋朝槿出宫后,直接回了冯家。

冯逸急得团团转。

先前宋朝槿走过清辉阁后,冯逸发现两个儿子脸色不对。

一试探发现,他们都记得三个月后会被宋朝槿杀死。

那宋朝槿是否也跟他们一样?

如果是,那就死定了。

宋朝槿习武,又征战多年,前世他们父子是趁着她伤病发作还没开始起疑,才将她废了。

结果她只剩一张嘴,还是将他们都杀了!

“爹,我们怎么办?”冯思青十分紧张。

冯思鸾冷哼,“跟我们一样又怎么样?那都是没有发生的事。

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也不知道,她难道还敢将我们弄死?

爹马上就要被封为武安侯,她有脑子就该知道,讨好我们才能换来生机。”

冯思青反问:“可郑姨母怎么办?这些年都是她一直替母亲尽责任,难道我们要辜负她?”

冯思鸾咬咬牙,“她无父无母,又是女匪出身,哪里上得了台面当侯夫人?

郑姨母可是太子妃的姨母,配侯夫人的位置绰绰有余。

身为侯府公子,我们需要的是能在前途帮助我们的母亲。

而留她在侯府当妾,已经是给她体面!”

做妾,给她体面?屋外的宋朝槿目光发冷。

原来她的大孝子是这么想的!

那就看看,没有她,这武安侯轮不轮得到冯逸?

“都闭嘴。”冯逸厉声喝止,“以她的冷血,说不定回来就杀了我们。”

此话一出,冯思青和冯思鸾都沉默了。

冯逸警告他们,“我们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绝对不能让她发现什么端倪。

至于你们郑姨母那边,我已经命人转告她最近府中有事,暂时不能过去见她。

宋朝槿武艺高强,要徐徐图之。”

“可我忍不了这个弑夫杀子的恶毒女人。”冯思鸾恨恨道。

“什么恶毒女人?”宋朝槿推门而入,接过话头。

父子三人齐刷刷看过去,遍体生寒。

宋朝槿径自走到冯思青和冯思鸾面前,细细打量一番。

她身体好,当年生下这对双胞胎还带了半天才歇下,之后又在她跟前长到七岁,没有被换掉的可能。

他们与她肖似,是亲生的没错。

却为了一个外人谋害她这个为他们带来泼天富贵的生母!

拼命他们看不见,别人嘴上几句关心的好话当成稀世珍宝。

那乖巧可爱又亲近她的明月,会不会是知道冯逸和郑青鸾的奸情被害死了?

“怎么?”宋朝槿定了定心神,“我回来你们都不高兴吗?”

三人相视一眼,没从宋朝槿脸上看出什么仇恨。

冯逸这才急忙上前,“我以为你还要在宫里吃了宴才回来,一时间没能从惊喜中反应过来。”

“是这样吗?”宋朝槿看着他们做戏,面上不显。

“对对对,您辛苦了,快坐下。”冯思青殷勤地将宋朝槿扶到一旁。

冯思鸾一动不动,怨毒地看着宋朝槿。

宋朝槿看过去。

四目相对,冯思鸾心中一惊,不敢跟她直视。

“怎么,怨我?”

“儿子不敢。”冯思鸾低下头。

三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和前世的反应截然不同。

看样子,都记得毒害她还被反杀这事。

如此便好。

她就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是怎么失去这一切荣耀的。

没有她宋朝槿,这父子三人狗屁都不是!

宋朝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兵权已经上交,往后都不用出征。”

三人闻言骤然变色,同时失声质问:“你为什么将兵权上交?”

宋朝槿反问,“难道我一身伤病还要去征战四方?”

冯思青马上挥退下人,在宋朝槿面前半跪,“娘,那你是不是要跟爹换回来?”

宋朝槿低头俯视仰望着她的冯思青,“你很希望我换回来?”

冯思青讪讪,“娘,你也说自己一身伤病,换回来在家享清福。

以后孩子们也能在你膝下孝顺,应酬的事,就交给爹吧。”

冯思鸾恶意满满,“你在边关时混在男人堆里,和男人同进同出也就罢了。

难道回京还要继续这样?万一叫人发现,我们的颜面往哪儿搁?

娘,自古就没有女子掌权的道理,爹替你上朝,也免你失了体面不是?

莫不是你还想着牝鸡司晨?在朝堂弄权?”

啪!

宋朝槿倏地起身,一巴掌打得冯思鸾两眼发黑,牙齿都掉了两颗。


冯思鸾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朝槿。

不仅是他,冯逸和冯思青都懵了。

宋朝槿一脚踹开冯思青,上前猛地揪住冯思鸾的衣襟,“既然要脸,那就不要吃我的软饭!

小畜生,你有今天,靠的是我,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摆脸色?

我四肢俱废都能杀了你们,现在我好好的,你们还想兴风作浪?”

此话一出,父子三人魂飞魄散。

宋朝槿漫不经心看向冯逸,“整个冯家都因为我的战功鸡犬升天,现在想卸磨杀驴?”

“朝、朝槿,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冯逸垂死挣扎,声音发颤。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宋朝槿松开冯思鸾,狠狠一推。

冯思鸾跌坐下去。

冯思青遍体生寒,“娘,您、您听错了。”

宋朝槿拿起放在桌上的马鞭,朝着冯逸抽过去。

“啊!”

冯逸吃痛惨叫。

手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宋朝槿你疯了吗?那是你夫君!”冯思青失声质问。

啪。

马鞭破空而来,打在冯思青脸上。

狰狞的鞭痕贯穿冯思青的左右脸,即便医好也会留下疤痕,永不可能入仕。

宋朝槿对他们最后的母子情分,都在他们为了冯逸的外室逼死她而烟消云散。

冯思青捂着脸跪在地上,痛苦大叫。

冯思鸾见状,想夺门逃出去。

马鞭却像有灵性一般,卷住他的喉咙,将他拖了回来。

“跑什么呢?”宋朝槿反手掐住他的喉咙,“我的好儿子,找你郑姨母来救你是不是?”

“你、你要干什么?”恐惧灭顶而来,冯思鸾心胆俱裂。

宋朝槿松开他,走到屋子正中的主座坐下。

她看着头戴钗环,身穿袄裙的冯逸,只觉得滑稽。

这一幕,让冯逸三人绝望。

冯逸缓过来,厉声质问:“宋朝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从未陪伴过他们,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便下手如此狠毒?”

“还有更狠毒的,要不要见识一下?”宋朝槿瞥过去。

冯逸吓得不敢吭声。

满脸血的冯思青抬头望着宋朝槿,眼底只剩怨毒,“有本事你杀了我!”

“想死?活着不好吗?”宋朝槿嗤笑,“你脸上的伤,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入仕了。”

冯思青暴怒,“虎毒不食子,你怎可恶毒到对自己亲生儿子下这样的手?

就让我爹休了你,看你从此如何有脸在京城立足!”

“打你的是冯逸,关我宋朝槿什么事?”宋朝槿微微勾唇,“不过你提醒我了。”

“来人!”宋朝槿扬声高喊。

下一刻,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她的亲兵。

“大将军。”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休妻!”

“是!”

亲兵立刻退出去。

“宋朝槿,你发什么疯?”冯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休了你啊!”宋朝槿微微一笑。

她当然要跟冯逸彻底划清界限。

难道她还继续供养着这帮白眼狼?

到时候休妻的是“冯逸”,关宋朝槿什么事?

宋朝槿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冯氏家族的长辈,还带了个小男孩让他们见。

宋朝槿对众人说,“这是冯泽,乃我亲子。

此子文武双全,聪慧过人,我欲让他成为我的继承人。

所以,我要休了宋氏,抬冯泽母亲为正室。

作为补偿,冯家的一切都给宋氏。

故而,让诸位做个见证。”

冯家族老面面相觑,不太理解“冯逸”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才刚班师回朝,朝廷封赏都没下来,迫不及待休妻,就不怕被御史弹劾?

“还有,我只是告知你们,不是征求你们意见。”宋朝槿又加上一句,“不出意外,冯氏家族将会有个爵位。”

“那皇上会不会因此不喜?”有族老担心。

“我若是一点错都没有,反而容易让人猜忌。休妻成为我的污点,更能保全冯氏家族的富贵。”宋朝槿成竹在胸。

“那宋氏呢?”

“宋氏回来就带着思青思鸾跟我闹,我只想马上和她撇清关系。”

冯氏家族的族老相视一眼后,马上达成共识。

“休休休,马上休了她。”

“我早看宋氏不顺眼,此妇傲慢无礼,不过是命好嫁给你。”

“思青思鸾也不是好东西,既然你已经考虑好,那我们自然是支持你的。”

……

宋朝槿看着族老们的嘴脸,面不改色,“嗯,宋氏无父无母,若是扫地出门也不太好。

我带我娘跟儿女们离开,其他什么都不要。

反正朝廷会有赏赐,我不差这点东西。”

“你考虑好就行。”族老们点点头。

宋朝槿将写好的休书拿去给族老们签字画押,随后让亲兵第一时间拿去官府处理。

全程不需要冯逸出面,休妻就完成了。

随后,宋朝槿把自己和冯逸换回来,将冯逸母子连带着那对白眼狼儿子在内的所有人,全部扫地出门。

父子三人的衣裳也一并剥下,女眷只能带走自己嫁妆。

冯逸连个屁都不敢放。

解释是宋朝槿自己做的一出好戏,那又怎么解释他和宋朝槿互换身份一事?

欺君那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

冯逸不敢赌。

他以为宋朝槿也不敢。

想想他是“冯大将军”,战功赫赫,后面还有朝廷封赏。

宅子会有的,奴仆也会有,荣华富贵还在,冯逸安心了许多。

在宋朝槿策划“休妻”时,府医已经给冯思青的脸止住血。

这会儿他带着幂篱遮住脸,难掩不忿。

“这毒妇如此待我,将来就算她跪在我面前求原谅,我也不会看她一眼!”

冯思鸾怨毒地道:“等爹被册封为武安侯,她就知道错了。

爹,你不可以心软,她想回来,就让她为奴为仆!”

冯老太太咬牙道:“不过是靠嫁了我儿才有如今的运道,宅子那些东西,就当是给她买棺材买墓地!

等我儿高官厚禄,弄死她一个妇道人家有多难?”

冯逸一言不发。

他突然想到皇上要是召见他,问起边关的事该如何回应?

他未料到宋朝槿突然翻脸,都没来得及问边关打仗细节。

冯逸后知后觉,有点害怕了。

他好像低估宋朝槿了,怎么办?


冯思鸾想起还没落脚之处,“爹,我们要去哪儿?郑姨母那吗?”

“不行,我们去别的宅子。”冯逸庆幸自己这些年买了好处宅子,不至于离开冯家后就没地方住。

等爵位下来,他倒要看看宋朝槿怎么跟他斗!

再有能耐,不也还是女人?乖乖将战功送给他?

看来就算宋朝槿和他们一样,还是没什么脑子,自作聪明以为报复了他们。

殊不知,这正合他心意。

他就不信宋朝槿真的能跟儿子们一刀两断。

“祖母,您真的要跟他们一刀两断吗?”

冯府……宋府的主院内,一个看上去玉雪聪明的小姑娘趴在宋朝槿腿上问她。

她叫颂宁,是明月之女,今年八岁。

五年前被宋朝槿的人找到,之后生活在边关,宋朝槿给她寻了几位老师教导她。

她和明月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每每看到她,宋朝槿就想起女儿。

刚才假扮“冯泽”的,就是颂宁。

“宁宁喜欢他们?”宋朝槿轻弹她的小脑瓜。

“他们不喜欢祖母,宁宁也不喜欢他们。”颂宁皱着小眉头。

小孩心性纯净,最能感受旁人的善意和恶意。

“祖母在哪儿,宁宁在哪儿。”

“好。”

宋朝槿摸摸小姑娘的头。

“对啦祖母,刚才宁宁找到府里账册,发现亏空了好多哦。”颂宁站起来,从亲兵手里拿过一个匣子。

这些亲兵跟了宋朝槿很多年。

方才宋朝槿暴打冯逸父子三人,并未瞒着他们。

从震惊到欣然接受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他们折服宋朝槿能力,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宋朝槿翻了翻账册,耳边是颂宁那稚嫩的声音列举府中亏空的地方。

如此聪明的颂宁,前世应该没被冯逸父子害死。

“祖母,我觉得冯逸他们应该是拿了这些银子去置办宅子或者田产,不如查查他们或者亲近之人名下都有什么吧?”

“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嘿嘿,祖母等着,我一定让他们将所有东西都吐出来的!”

颂宁欢喜地跑了出去。

宋朝槿将账册合上,看向她的亲兵,“从今天开始,你们去冯逸那边。”

“大将军,我们要保护你!”亲兵不答应。

“李思睿留下,其他人都走,这是军令。”宋朝槿神色严肃。

“是。”

他们不得不从。

“盯紧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她留着冯逸父子三人是因为他们提到过太子妃。

宋朝槿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跟太子搭上关系。

太子许诺过什么?

是否知道她就是“冯大将军”?

如果毒害她还有太子手笔。

这储君之位,也是可以换人坐的。

前世她输在重情和伤病,才叫白眼狼父子有了可乘之机。

宋朝槿雷厉风行,将冯家买的奴仆全部打发出府,一个不留。

傍晚时分,颂宁欢欣雀跃地抱着一个檀木匣子跑进主院,“祖母祖母,你瞧瞧我寻到什么好东西?”

她献宝似的打开匣子,拿出一沓地契,“我找到账面亏空的银子去哪儿啦。

他们果然都将那些赏下来的银子全部拿去置办宅子和田产。

光是京城就有五处宅子,城郊有两个庄子,还有七百亩的良田。

外加三个山头和八家铺子,祖母,好多小钱钱呀!”

宋朝槿有些意外。

“我在书房的隔墙里找到的,祖母,我厉不厉害?”颂宁一脸求表扬。

“我们家颂宁是天底下第一厉害的姑娘!”宋朝槿不吝啬夸奖,“那你要不要拿去打理?”

“都给我?”

“嗯。”

“好诶,祖母,等着我给你挣多多银子孝敬你哦。”

宋朝槿相信颂宁。

颂宁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孩子,极其擅长算账。

而且,明月没有继承到的武学天赋,也在颂宁身上显露。

颂宁想了想,又不高兴,“可惜京城有宵禁,让他们白占一晚便宜了。

不行,明天天亮我就要起来,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宅子。”

宋朝槿含笑问:“你要去见他们?”

颂宁撇撇嘴,“才不要,小孩吃亏。

祖母不是说地契都交给我做主吗?

明天我就去找最难缠的买家全卖了,银子到手,麻烦的是他们。”

宋朝槿忍俊不禁,“你说了算。”

她护着颂宁,不会再让颂宁变成跟明月一样的娇娇女。

明月是宋朝槿一生的痛。

她要查清明月失踪的缘由!

颂宁跟宋朝槿清点完地契,又抱着地契跑了。

李思睿问宋朝槿,“大将军,你就这么将战功拱手相让?让冯家坐享其成?”

“你觉得可能吗?”宋朝槿反问。

李思睿也是女子,在军中负责贴身保护和照顾宋朝槿起居。

在入宫前,也只有李思睿知道“冯大将军”是宋朝槿。

她和宋朝槿出生入死,也不愿升官,就为了报答宋朝槿的救命之恩。

“要不属下去杀了他们?”

李思睿也猜不到宋朝槿已经对景耀帝坦白。

她担心逼急了冯逸,反而给宋朝槿带来杀身之祸。

“天子脚下,杀了人想脱罪可不是件易事,别轻举妄动。”宋朝槿看了李思睿一眼。

“属下知错。”

“此前你不是要回家一趟吗?”

“不着急,等大将军的事解决了再说。”

前世,宋朝槿没发现冯思青他们的狼子野心,放了李思睿回乡。

否则即便冯思青他们算计她,李思睿也会拼死护着她。

但这次没等她开口,李思睿就主动留下。

永远只有女子能共情女子。

……………

皇宫。

此时的景耀帝又来到仁寿宫,屏退宫人,和太后商议宋朝槿的事。

白天有很多政务等着景耀帝处理,并没有讨论出结果。

景耀帝将冯家之事据实相告,“母后,宋朝槿回府后,第一时间以冯逸的身份休妻。

她还将冯逸一家子赶出了冯府,可见暴露身份,是有预谋的。”

太后没接话,而是给心腹太监打了个手势。

太监跪下回话,“皇上,奴婢查到冯逸在京中一直养着个名叫郑青鸾的外室。”

景耀帝目光一沉,“郑青鸾?”

太后淡淡开口,“皇帝,宋朝槿那对双生子叫冯思青,冯思鸾。”

景耀帝闻言,勃然大怒。


他拍案而起,“大男人贪生怕死,不惜假扮女子数十年,实在令人作呕!

难怪宋朝槿宁可犯欺君之罪,也要自爆身份。”

太后不是景耀帝的生母。

景耀帝的生母入宫前有个青梅竹马,她一直念念不忘,对景耀帝也不喜。

她给小儿子起了个类似思念那男人的小名,偏心小儿子,结果被先帝发现。

先帝震怒,发落那男人,她抱着小儿子自尽,连带着景耀帝也被先帝厌恶。

是太后怜悯景耀帝,抚养景耀帝,又扶持他继位。

因此,景耀帝对这种选择了新人又怀念旧人的行为深恶痛绝。

冯逸此举踩到了景耀帝的尾巴。

太后叹了口气,“女人成亲生子后便有了软肋。

若非逼不得已,谁又愿意跑到苦寒的边关二十几年?

女子不易,宋朝槿保家卫国,战功赫赫。

前朝与我朝加起来都打了戎狄多少年?可曾赢过?

女扮男装固有欺君之嫌,可她的战功还不足以盖过这过错吗?”

其实景耀帝内心对女子掌权不是那么排斥。

毕竟他十岁登基,是太后临朝听政,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待他亲政后,直接还政于他,自此不再干政。

所以即便太后早已不听政,景耀帝很多时候还会询问她的意见。

“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道:“武安侯该封,那是宋朝槿应得的。

不能因为她是女子,就抹杀她的战功。

至于冯逸,皇帝且看,谁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

景耀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母后的话有道理,但是要怎么封赏,儿臣要好好考虑一下。”

…………

这边宋朝槿脱了衣裳,让李思睿给她换药。

她的后背伤痕累累,全是征战多年留下。

李思睿小心翼翼取下她腰间被血染透的布条,露出一道骇人的伤。

李思睿心疼不已,“大将军今天为何一直忍着,不告诉属下上药?”

“入宫的时候有些紧张,没发现。”宋朝槿寻了个借口带过去,“我没事。”

“你得好好养伤了!”李思睿道。

宋朝槿腰间的伤,是她击杀戎狄主帅时,被戎狄副将一剑贯穿的。

幸好她反应快,躲过要害,否则就要跟戎狄主帅同归于尽了。

原本有些好转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水。

李思睿将伤口清洗干净,重新上药包扎,“大将军,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养伤了。”

“还不是时候,我撑得住的。”宋朝槿穿上衣裳,“你去歇着吧,赶了一天路也都累了。”

李思睿退出了宋朝槿的卧房。

宋朝槿习惯了营帐里的硬板床,躺在这香香软软的被窝反而没了困意。

她十六岁嫁给冯逸,成亲三十四年,打仗打了二十六年。

冯逸太会做戏,一起生活那八年里,除了起名这事,至今回想仍是没有可疑之处。

她向来洒脱,只要说清楚,大家可以好聚好散的。

可冯逸千不该万不该,带着儿子逼死她。

宋朝槿不接受任何背叛,哪怕是亲生儿子。

所以前世她毫不犹豫送他们上路。

如今没有了她的配合,她倒要看看,冯逸要怎么从欺君之罪全身而退。

想着这些,宋朝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

天还没亮,宋府大门就被拍响。

如今留在宋府的,都是之前宋朝槿在边关安排照顾颂宁的人。

除了李思睿,所有亲兵都去了冯逸那边。

此时的宋朝槿也已经醒来,正准备练练拳。

“大将军,冯逸过来了。”李思睿匆匆入内。

“要官服?拿给他。”不用猜,宋朝槿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就这么给他?”李思睿皱眉,“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给他吧,无所谓。”宋朝槿摆摆手。

景耀帝已经知道真正的“冯大将军”是谁,冯逸沾沾自喜跑到景耀帝面前晃悠,她当然要成全。

以景耀帝的性子,是不可能容忍一个软饭男冒领功劳的。

李思睿不理解,但向来对宋朝槿绝对服从,只能去取官服。

冯逸等了一会没见宋朝槿出来,就开始发脾气,“让她滚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以为藏着我的官服,我就会回头?

少做春秋大梦,激怒了我,没她好果子吃。”

然而宋府下人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冯逸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宋朝槿将府中的下人全部换了。

冯逸还想去书房将自己藏起来的地契拿走。

结果刚起身,就被人拦住,“这里是宋府,冯将军留步。”

“放肆,既然知道我是将军,就给我滚开。”冯逸呵斥,“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思睿大步走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冯将军真那么有能耐呢!

这里姓宋还是姓冯,你不知道吗?

你要是胆敢乱走半步,看我废不废了你?”

李思睿在冯逸面前停下脚步,满眼鄙夷。

冯逸受够了这种眼神。

那些所谓的亲兵也是这样看他。

而且他还命令不动他们。

李思睿倏地逼近冯逸,冷嗤一声,“软饭男,你最好能保住这份荣华!”

冯逸脸色骤变,李思睿的杀气让他心生惧意,急忙后退。

他想起自己是冯大将军,马上定了定神,色厉内荏,“让宋氏出来见我。”

“你算个屁啊,也配她来见你。赶紧给我滚,等我扔你出去时,别嫌丢脸!”李思睿狠狠一推冯逸。

冯逸直接被她推倒在地,气得咬牙切齿。

李思睿将官服往他身上一砸,“滚,看见你就晦气。”

冯逸很想还手,但对比一下自己跟李思睿,最终还是灰溜溜地抱着官服走。

等他走出前厅,发现宋朝槿就站在游廊下双手抱胸看着他。

冯逸以为宋朝槿是舍不得他,立刻昂首挺胸,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跳梁小丑。”宋朝槿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冯逸耳中。

冯逸跳脚,“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告诉你宋朝槿,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宋朝槿微微一笑,径自走向冯逸。

冯逸有些得意,“怎么,知道错……”

砰!

宋朝槿一脚将他踹飞出宋府大门。


冯逸摔落在地,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不禁惨叫。

当初随着宋朝槿在军中升职,冯家早就搬到武将聚居的康安坊。

周围的人家闻声出来查看。

发现惨叫的是冯逸时,都有些纳闷:不是说冯逸骁勇善战吗?怎么会这么狼狈?

“休妻的是你,大早上的又跑到我府上找茬,想干什么?”宋朝槿走出大门,厉声质问冯逸。

“宋氏,你、你个毒妇……”冯逸一脸痛苦地指着宋朝槿,“来、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跟着冯逸过来的六个亲兵闻言,齐刷刷后退。

他们异口同声,中气十足:“属下只打戎狄,不打大周人,请将军恕罪!”

冯逸差点吐血。

宋朝槿落井下石,“冯大将军名声在外,一朝功成名就,便休糟糠之妻。

真是打败戎狄的大英雄?我看狗熊还差不多!”

“你、你……”冯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姓冯的,你要是个男人就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凑过来。”宋朝槿说完,转身回去,直接让人将大门关上。

冯逸恶狠狠地盯着宋府大门,只恨宋朝槿没死在沙场上。

贱人,给我等着,我就不信我堂堂大将军弄不死你一个小小妇人!

冯逸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这一动,他又痛得失声惨叫。

“上阵杀敌的大将军,怎么摔一下就跟杀猪一样嗷嗷叫?有些丢脸了。”

“他是怎么打败戎狄的?这副德行真不是看到戎狄就逃得比兔子还快?”

“有些人命好,老天都帮他,有没有这个本事重要吗?重要的是,戎狄确实投降求和。”

……

大周在外的武将,基本上都去打过戎狄。

戎狄败在一个投笔从戎的冯逸手上,他们家人心中肯定不服的。

如今看到冯逸这怂样,更加确信冯逸只是命好,自然少不了阴阳怪气。

冯逸浑身发抖,瞪向那些亲兵,“废物,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耽误了上朝,看我饶不饶你?”

那几个亲兵慢悠悠地走过去,扶冯逸的时候,动作很大,冯逸痛得叫出来。

他大发雷霆,“蠢货,弄痛我了!”

“对不起将军,属下粗手粗脚,不是故意的,属下这就送你去医馆。”

说罢,不等冯逸反对,四个亲兵就抓着他的手脚,将他“抬”去医馆。

冯逸本来就摔断了肋骨,加上这二十几年一直在京城养尊处优,哪里遭得住?

险些去他半条命不说,去医馆这一路上还惨叫个不停。

可以说,康安坊附近的京官都瞧见了冯逸的丑态。

那些亲兵就是故意的。

李思睿将这事告诉宋朝槿,笑得宋朝槿拍大腿,“是不是你叮嘱他们这么做的?”

李思睿请罪,“那姓冯的卑鄙无耻,属下看不惯,自作主张略施惩戒,请大将军惩罚。”

“你何罪之有?你不这么做,我也是要让全京城都知道冯逸是个什么玩意。”宋朝槿摆摆手。

不愧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人,有些事不用吩咐,他们也知道怎么做,还很有分寸。

“对了,颂宁呢?”平时这个时辰,颂宁已经起来,今天居然没见到。

李思睿说:“小小姐昨晚就找属下要了两个人手,将军还没醒,她就带人出去了。”

宋朝槿失笑。

只要是赚钱的,小姑娘比谁都积极。

“将军,要不要属下再安排两个人?”

“不用,谁伤得了那小丫头?”

李思睿想想也是。

“对了,你给我准备一份厚礼,我要去见长公主。”宋朝槿交代。

“是。”

李思睿立刻退出去。

宋朝槿用过早膳,带上李思睿去了公主府。

长公主是太后所生,景耀帝登基她出了不少力,在朝堂上也很有话语权。

宋朝槿求见长公主也不是为了让长公主帮她什么。

而是走个过场。

让皇帝知道,她在害怕。

长公主并没有见宋朝槿。

那份厚礼,宋朝槿也没能送出去。

这在宋朝槿的预料之中。

回府途中,李思睿忽然让车夫停下,“夫人,看到小小姐了。”

在外面,李思睿并不喊将军。

宋朝槿掀开帘子看去。

颂宁被冯思鸾拦住,逼颂宁将地契还给他。

李思睿打听回来告诉宋朝槿:“冯家昨天被赶出来后,住到了葫芦巷的宅子。

小小姐今天就给那宅子找了买家,让牙行帮着跑官府过户。

正好冯思鸾来牙行买奴仆,发现这事,便闹了起来。”

由于当时冯逸顶着“宋朝槿”的身份,置办的田庄铺子宅子皆在宋朝槿名下。

宋朝槿突然发难,根本没给冯逸反应时间。

他们抱着侥幸的心态,希望宋朝槿没发现那些房契地契。

“走,去看看。”宋朝槿取了鞭子下马车,朝颂宁走去。

冯思鸾目光阴沉,“小杂种,赶紧将地契还给我,否则我决不轻饶!”

颂宁叉着腰,“真不要脸,抢小孩东西,这房契的名字我认得,不是你的。”

“不还是不是?”冯思鸾扬起手,“信不信我一巴掌下来,把你拍墙上去?”

宋朝槿从人群中走出来,“住手,欺负小孩还有理?”

冯思鸾闻声猛地回头,见是宋朝槿,顿时沉下脸,“怎么,后悔了?

告诉你,后悔也没用。

我不会认你这样的毒妇。

还有,你没资格卖我爹的东西!”

宋朝槿没有理他,而是蹲下问颂宁:“告诉祖母,他刚骂了你几句小杂种?”

颂宁眨眨眼,“没有五句也有十句,记不清楚啦。”

冯思鸾见状怒道:“老不死,我在跟你说话听不到……”

啪!

冯思鸾的脸瞬间鲜血淋漓。

啪!啪!啪!

紧接着鞭子如同灵蛇一样落到冯思鸾身上。

冯思鸾被打得皮开肉绽。

这一幕吓得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冯思鸾满地打滚喊救命。

宋朝槿一脚踩住他,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丧尽天良的小畜生,这就是你的报应。”

想起他口口声声维护那个姓郑的女人,宋朝槿就心疼不起一点。

自己生出刺向自己的刀。

真是可笑!

“虎毒不食子,你竟如此歹毒要置人于死地,还是人吗?”

就在这时,有个妇人突然冲出来尖叫着推宋朝槿。

宋朝槿纹丝未动。


“郑、郑姨母,救、救我。”

冯思鸾见到来人,就伸手求救。

妇人急忙蹲下,急声呼喊,“快来人啊,将思鸾送去医馆。”

随后,她回头怒瞪着宋朝槿,“你怎么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郑姨母,别、别搭理老不死,她、她会打你的。”冯思鸾猛地抓住她的袖子。

随后,冯思鸾怨毒地看向宋朝槿,“你不高兴冲着我来,要是伤到我郑姨母,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着郑姨母,真是好样的。

看来这女人就是郑青鸾了!

绫罗绸缎,珠翠绕头,周身华贵。

郑青鸾头上插着那支由四个同样大小的红宝石镶嵌的金钗分外眼熟。

这不是她缴获的战利品吗?

因为喜欢,宋朝槿特地上书景耀帝留下来说送家眷。

居然被冯逸送给了郑青鸾?

“思鸾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馆。”郑青鸾泪水涟涟,满脸心疼。

说罢,郑青鸾让她的人去扶冯思鸾。

宋朝槿脚下一用力,冯思鸾吃痛地叫出来。

“我让他走了吗?”宋朝槿淡淡地道,“当娘的没发话,轮得到你做主了吗?”

郑青鸾涨红了脸,“宋朝槿,他可是你亲儿子!”

宋朝槿冷笑,“既然知道,那你多管什么闲事?”

顿了顿,宋朝槿倏地弯腰在郑青鸾耳边低语:“冯逸从冯府拿了什么送你,通通给我还回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郑青鸾心中一慌。

宋朝槿用鞭子挑起她下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头上的珠钗,脖子上的项圈,腕上的手镯,哪样不是我的?

冯逸有那本事买这么贵重的物品送你?

我给你一天时间,把所有东西都还回来。

否则你猜你能不能从冯逸的欺君之罪里摘出来?”

接着,宋朝槿扬声道:“我的儿子,一个叫冯思青,一个叫冯思鸾。

而你叫郑青鸾,真是好一对狗男女啊!”

众人哗然,可谁也不敢议论“冯大将军”,也不敢说手段凶残的宋朝槿。

他们对郑青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郑青鸾脸上血色尽褪。

她当然知道京城里的“宋朝槿”是冯逸。

郑青鸾无数次因为冯家父子对自己言听计从而沾沾自喜。

她嘲笑宋朝槿愚不可及,拼死拼活得不到丈夫儿子认可。

而她就动动嘴,宋朝槿挣的荣华富贵是她的,连生的儿子也是她的。

可为什么冯逸没告诉她,宋朝槿这么心狠手辣?

宋朝槿拿鞭子拍拍她的脸,“后天要是看不到东西,你就等着跟冯逸一起下地狱!”

郑青鸾浑身发抖。

宋朝槿这意思是宁可让皇帝知道他们欺君也要闹大这件事?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冯思鸾只能隐约听到一点。

他马上警告宋朝槿:“死老太婆,不准你欺负郑姨母!”

宋朝槿嗤之以鼻,“欺负了又如何?我连你都不在意,她算个什么东西?

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倒要看看你的郑姨母能给你什么好前途?

你们兄弟这张脸都是我给的,我就收回去了,祝你们前程似锦啊!”

说罢,宋朝槿松开他,回头看向颂宁,“告诉这个小畜生,你是谁?”

颂宁昂首挺胸,“我娘叫明月。

按辈分,我要喊你一声舅舅。

但是,你!不!配!”

冯思鸾猛地睁大眼,细看才发现,颂宁跟他妹妹明月很像!

而他起初只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不是死了吗?”冯思鸾忘记了痛,失声叫出来。

宋朝槿眸光一寒,“你说什么?”

冯思鸾察觉自己失言,立刻痛苦呻吟。

“人已经被伤成这样,你还想要了他的命不成?”郑青鸾质问。

“颂宁,走,我们去葫芦巷!”宋朝槿盯着冯思鸾,“你不说,有的是人说!”

本来宋朝槿是要将田产宅子这些交给颂宁处理的。

但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不准你去!”冯思鸾猛地爬起来,想拦住宋朝槿的去路。

宋朝槿一脚将他踹开,看都不看一眼。

冯思鸾忍着痛意再次爬起来追赶宋朝槿。

然而宋朝槿和颂宁她们是习武之人,冯思鸾一个受伤的文弱书生又如何追赶得上?

郑青鸾拉住他,挤出眼泪,“思鸾,你伤得这样重,先去医馆吧,姨母求你了。”

“不行,我不能让老不死去葫芦巷。”

“思鸾,她只是不甘心被你爹休了,找借口寻你爹罢了,不会对你爹怎么样的。”

“那我更不能让我爹原谅死老太婆。”

冯思鸾满眼恨意。

他甩开郑青鸾,咬咬牙朝葫芦巷走去。

郑青鸾眼底的冷意一闪而已。

宋朝槿,你如今跟那父子三人彻底离心,这大将军夫人我当定了。

东西便是先还你又如何?

待冯逸升官封赏都定下,再拿回来也不迟!

郑青鸾见识到宋朝槿的不要命。

她决定先稳住宋朝槿。

到时候看看宋朝槿有没有那个命拿这些东西!

郑青鸾想了想,转身走人,没有跟去葫芦巷。

冯家的家事,没必要牵扯太多,激怒宋朝槿对她没好处。

而冯逸刚被人从医馆送回来。

冯老太太边哭边用极尽恶毒的话语咒骂宋朝槿,“遭瘟的贱蹄子,克夫的扫把星。

我冯家倒了大霉才摊上这种黑心肝烂肺的毒妇。

老天爷怎么不开眼收了那不得好死的贱妇!”

此时的宋朝槿刚好走到屋外,听到冯老太太的咒骂。

她后退一步。

李思睿立刻上前把门踹开。

砰!

宅子众人都被这一声巨响惊住。

隔壁几户人家也闻声探头看过来。

“夫人,请。”李思睿让到一边。

宋朝槿径自入内。

冯老太太跑出来见是宋朝槿,立刻尖声斥骂,“贱妇,跑来这里……”

啪!

宋朝槿二话不说,一鞭子打过去。

冯老太太的手臂立刻鲜血淋漓。

“将这些人全部赶出去!”宋朝槿冷声下令,“有人赖着不走,就给我打!”

李思睿拔剑指着冯老太太,“听到我家夫人的话没有?

这宅子是我家夫人的,既已休妻,哪来的脸住这?

还不让他们滚出去?”

冯逸听到宋朝槿的声音,心惊胆战跑出来。

宋朝槿站在院子中间,神色冷淡,满满压迫感。


冯逸定了定心神,厉声呵斥,“宋朝槿,你疯了吗?竟敢让人拿剑指着婆母?

小心我抓你去官府,速速放了我娘,跪下认错!”

宋朝槿缓缓看向他,“《大周律》规定,凡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

官员若犯则杖八十并革职。

你是滚出去呢?还是我去报官?

休妻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冯家所有一切归我。

怎么,仗着自己是大将军,先侵吞我的私产?”

冯老太太大喊大叫,“儿子,这贱妇敢毒打朝廷命官的母亲,抓她去官府砍了!”

宋朝槿微微一笑。

倏地收回鞭子,毫无征兆地打向冯逸。

冯逸大腿一痛,本能跳起来。

低头一看,大腿多了道皮肉绽开的鞭痕。

他后知后觉痛叫。

啪。

宋朝槿又一鞭子过去。

“吃着我的软饭,一朝翻身,休妻还想继续吃我的软饭?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把这不要脸的一家子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是!”李思睿收回剑,带着跟颂宁出来的两人径自入内,将屋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扔出大门。

“住手,不许你碰我的东西。”

“快来人啊,天子脚下强盗进屋啦。”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啊?”

……

冯家家眷又哭又闹。

宋朝槿不为所动。

冯逸目眦欲裂,“宋朝槿,这宅子到底是谁的,你心里不清楚?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今天当着晚辈的面做这么绝,他日老了就别后悔!

绝对不会有人给你养老送终!”

宋朝槿轻笑一声,“我还有力气,那些白眼狼就没将我当回事。

真不能动弹,还不一碗毒药送我去死?

毕竟,这也是你们做得出来的事。

让他们养老送终?那还不如我一根腰带吊死干脆。”

冯思青一瘸一拐从屋里冲到宋朝槿面前破口大骂,“老不死,你以为这样可以逼得我们向你认错?

我告诉你,绝无可能,他日你就算横尸街头,我宁可不孝跨过去,也不给你收尸!

天底下没有你这么恶毒的母亲,我们恩断义绝。

我的儿子孙子,生生世世都不会认你,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看是你先老还是我先死!”

宋朝槿嫌他烦,一脚将他踹出去。

颂宁跳出来,“才不用你们担心呢,祖母有我养着,用得稀罕你们?”

冯逸看见颂宁模样,骤然睁大双眼,“明、明月?你是明月?”

颂宁一脸嫌弃,“老眼昏花,明月可能是个小孩吗?那是我娘!”

“你是那赔钱货女儿?”冯老太太惊叫。

宋朝槿一巴掌过去,“老赔钱货,你再叫一声?

当年我女儿是怎么失踪的?给我好好交代!”

冯老太太捂着脸,怨毒地道:“她像你一样不要脸,跟野男人私奔!

反正你们母女都这副德行,我也不必替你瞒着。

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宋朝槿生出个什么玩意!”

宋朝槿突然近身掐住冯逸喉咙,眼神狠厉,“明月失踪是怎么回事?”

冯逸拼命想挣脱宋朝槿。

可他养尊处优多年,哪里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宋朝槿对手?

他窒息得涨红了脸,胸腔都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她不学好,跟、跟人私奔……”

“你再说一遍!”

“私、私奔,你杀了我,她、她也是私奔。”

“你骂我娘。”颂宁怒了,一拳头打过去,“谁都不许骂我娘!”

没人将颂宁放在眼里。

结果下一刻,冯逸被打飞出去,撞到墙上摔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葫芦巷上空。

颂宁不复可爱,“我要杀了你!”

宋朝槿一把将她捞起来,“宁宁,祖母在这。”

颂宁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北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副指挥使进门看到冯逸狼狈的模样,不禁愣住。

打败戎狄的冯大将军这么弱的吗?

面对后宅女人竟毫无还手之力?

冯逸是怎么传的骁勇善战?连他都不如!

副指挥使暗暗吐槽。

回过神来,他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朝槿淡定地道:“大人,是家务事。

冯逸未经我同意,擅闯我的宅子。

我再三劝告,不肯搬出。

甚至还对我动手,我只能自卫了。

谁知冯逸这么不经打,我也是无心之失啊。”

冯逸气得浑身发抖,“毒妇,你殴打丈夫……”

宋朝槿打断他的话,“停!休妻书已经过了官府,别仗着自己是大将军,就肆意败坏我名声。”

“你赶紧把这毒妇抓起来,她还殴打长辈!”冯老太太上蹿下跳,“拉她去菜市场砍头。”

“呃,老夫人,砍头是要经过朝廷审判的。”副指挥使很无语。

“大人,这是房契。”宋朝槿将房契拿出来,“冯家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副指挥使一个头两个大。

宋朝槿被休还有房契。

怎么说都是宋朝槿有理。

可冯逸是同僚,还是战胜戎狄的大将军,他不好办啊。

副指挥使想了想,决定走为上计,“既然是家务事,那下官也不好插手。

你们吵归吵,闹归闹,别把人命当玩笑就好。

下官不打扰冯将军处理家务事了,告辞。”

副指挥使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反正冯逸又不可能留在京城,有些事能不管就不管。

冯逸见状气得倒仰。

而冯家的东西,已经被扔得七七八八了。

两个儿媳和小辈嚎啕大哭。

葫芦巷住着的人全都跑来看热闹。

冯逸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颂宁平静下来,宋朝槿将她放到地上。

随后走到冯逸面前,鞭柄拍拍他的脸:“那些房契地契是我名字。

再住我宅子花我银子,断手断脚的人就是你。

那两个白眼狼此生不能入仕就是我先收的利息。

记住了吗?”

等朝廷封赏下来,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手下留情了。

冯逸看着宋朝槿,曾经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变得冷漠无比,如同出鞘的宝剑,透着慑人的锋芒。

她不再是不谙世事。

“你赶尽杀绝,就不怕遭报应?”

“错了,是你们冯家对我赶尽杀绝。”

顿了顿,宋朝槿又笑笑,“你猜猜我来之前是不是见到郑青鸾了?”


冯逸惊恐后退,声音发颤,“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宋朝槿笑着点点头,夸了一句,“嗯~冯思青冯思鸾,真是好名字啊。”

冯逸倒打一耙,“宋朝槿,你整天混在男人堆里是个什么好东西?

谁知道你被多少个男人……”

宋朝槿一拳打在他腮帮上。

冯逸脸偏到一边的同时,还混着血水吐出两颗牙齿。

紧接着宋朝槿抓住冯逸的后领,直接将他拖出大门,随后一脚将他踹出去。

“把冯家其他人一律给我扔出去。”

“是!”

“来人,来人!”冯逸大吼大叫。

而那些亲兵都在这时消失了。

任凭冯逸发疯,也没人出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人被宋朝槿带来的三个人赶出来。

连同他们的东西,也全部被扔了出来。

真可谓扫地出门。

紧接着宋朝槿让人将葫芦巷宅子的买家请来。

那是颂宁专门找的清平侯府的林三爷。

林家世代簪缨,清平侯又在兵部任职,林三爷还是京城有名的滚刀肉。

特别喜欢凑热闹。

听说冯逸回京就休妻,宋朝槿要卖她的宅子,颂宁找上他,连价都不讲就买了。

贵不贵无所谓,主要是想尝尝把冯大将军扫地出门的滋味。

结果宋朝槿都不给他这机会。

颂宁恢复乖巧可爱,“大哥哥,人我已经赶走啦,剩下的银子是不是可以付了?”

林三爷示意随从跟颂宁交易。

他则背着手绕着冯家人转圈,“冯大将军,好生狼狈啊。

拿出打戎狄的勇猛,别跟个狗熊似的,有堕威名!”

冯逸面红耳赤。

他没打过戎狄,又扮了那么多年女人,没底气反驳林三爷,也不敢得罪清平侯府。

而冯老太太乡下出身,在京城多年也没长进,动不动还是撒泼打滚。

她一屁股坐下来,嚎啕大哭,“没天理啊,当儿媳的毒打丈夫婆母啦。

还敢将人赶出家门,光天化日之下,眼里有没有王法啊?”

林三爷笑嘻嘻,“你这招不好使哦。”

京城的好戏年年唱年年新,一朝飞黄腾达就休妻的还是头回见。

冯大将军,受得起言官的弹劾不?

不过看着你们可怜,这宅子就先暂借给你住。

宋夫人,银货两讫,你不能在赶人了吧?”

宋朝槿见颂宁眉开眼笑地朝她点点头,便道:“既然已经易主,我自然不会再赶人。

只是丑话说在前,人我已经赶出来,林三爷发话借给他们住。

日后你和他们有什么纠纷,可不能扯到我头上来。”

“放心,我林三爷牙齿可以当金使,说什么就是什么!”林三爷拍拍胸口。

“思睿,你跟林三爷去牙行交割。”宋朝槿回头吩咐李思睿。

“是,夫人。”

“我们走。”

宋朝槿拉着颂宁离开。

“站住!”冯逸喝住宋朝槿,“她是明月的女儿,就该留在冯家。”

宋朝槿淡淡看过去,“你有本事就来抢!”

说罢,宋朝槿头也不回地走出葫芦巷。

颂宁却朝他扮了鬼脸,“我才不跟你这种吃软饭的老东西,略略略。”

冯逸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小……”

“冯大将军,还嫌看热闹的人不多?跟个小辈一般见识也不觉得丢脸?”林三爷都嫌弃了。

冯逸的话憋了回去,后槽牙都快咬碎。

宋朝槿,你个贱人,给我等着,今日之耻,我定千百倍奉还!

…………

宋朝槿和颂宁走出葫芦巷,冯思鸾才赶回来。

他半路晕过去,被人送到医馆,醒来连药费都没付就跑了。

他满眼怨恨地看着宋朝槿,却又对挨揍心有余悸,最后装作不认识从宋朝槿面前经过。

冯思鸾以为这样就能让宋朝槿高看一眼。

殊不知宋朝槿连看都不看他。

冯思鸾走出好几步,也没等到宋朝槿喊住他。

他猛地回头看去,宋朝槿正微微弯腰,神色温柔地听身边小姑娘说话。

这一幕让冯思鸾没由来地恼怒和难受。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不见了。

这么个歹毒的老不死,有什么值得他在意?

冯思鸾逼着自己转身不去看。

将来后悔的一定是她!

“祖母,娘亲没有私奔。”颂宁突然对宋朝槿说。

宋朝槿摸摸她的头,“祖母知道。”

以前她没办法离开边关,查不到明月失踪和死去的原因。

她找到颂宁的时候,颂宁还小,还受过惊吓,什么都不记得。

如今她有的是时间。

慢慢查,她一定会让害死她女儿的人血债血偿!

…………

冯逸休妻还住宋朝槿名下宅子,被宋朝槿扫地出门一事很快在京城传开。

不想让“冯大将军”出头的人太多了。

次日冯逸忍痛去上朝。

这是冯逸第一次站在金銮殿上。

身处权力中心最高峰,让他觉得身上的痛意都减轻了。

权力果然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弯下这么多年的腰也挺直了。

断几根骨头换这官职很值,至少不用拼死拼活,好好养养就恢复。

宋朝槿,你就等着看我成为人上人,跪在我脚下求我原谅吧!

“冯爱卿?”景耀帝的声音骤然响起,吓了冯逸一跳。

冯逸这才发现,周围的大臣都看着自己。

“臣在。”他冷汗涔涔,再也不敢分神了。

“朕方才的话你没听到?”景耀帝看着眼前气质截然不同的冯逸,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就这废物也敢冒领战功?

“臣有罪。”冯逸哪里知道景耀帝说过什么,急忙跪下请罪,脑子转得飞快,“臣旧伤复发,一时间疼痛难忍,并未听清皇上的话。”

景耀帝多年的涵养在这一刻差点没绷住。

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

冯逸还敢顶着宋朝槿的军功封侯拜相?

景耀帝压下怒火,“朕听闻你大败戎狄,扬我大周国威,着实激动。

想必众爱卿都想听冯爱卿说说最后那场胜仗是怎么打的吧?”

文武百官都愣了。

皇帝这唱的哪一出?

他们不是早就看过边关的战报吗?

不过精明的大臣很快反应过来,皇上这是要抬举冯逸呢?

谁知,冯逸却满头大汗,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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