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
“等忙完这阵,咱们去北京。”
他大声说,“看天安门!
爬长城!”
两个孩子欢呼起来。
桑雅琴笑着点头,心里却想:这话说了八百遍了。
回家路上遇到卖冰粉的。
陈岩买了四碗,蹲在马路牙子上吃。
小儿子吃得满嘴红糖,他突然说:“像不像咱们刚来重庆那年?”
桑雅琴鼻子一酸。
那会儿他们穷得只能买一碗冰粉,两人分着吃,还互相让。
“爸,我还要!”
闺女把空碗递过来。
陈岩掏出十块钱:“自己买去!
买三碗!”
桑雅琴看着闺女欢快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钱是越来越多了,可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4.雨停了。
桑雅琴把信纸按在胸口,湿漉漉的旗袍贴在身上。
露台的地砖沁着凉气,脚底板都冻麻了。
“陈岩你个老东西。”
她对着空气骂,“走都走了,还招我哭。”
屋里电话响个不停。
她光着脚走回去,来电显示是“儿子陈桑”。
“妈!
您怎么不接直播啊?”
儿子嗓门大得炸耳朵,“粉丝都在问寿星去哪了!”
桑雅琴把电话拿远点:“老了,折腾不动了。”
“那明天家宴...取消。”
她打断儿子,“我出门。”
挂掉电话,桑雅琴拉开衣柜。
最里头挂着件红绸子衬衫,是陈岩去年给她买的。
标签都没拆,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穿这么艳像什么话。”
当时她这么嫌弃。
现在她把衣服抖开往身上比。
镜子里的老太太满头白发,衬着大红料子,像棵老梅树开了花。
天蒙蒙亮时,桑雅琴摸出那把老钥匙。
沙坪坝站前路17号,他们发家的第一间铺面。
早班公交空荡荡的。
司机从后视镜瞅她:“阿姨这打扮,去参加婚礼啊?”
“去见个人。”
桑雅琴望着窗外。
江面上飘着雾,跟三十年前好像。
站前路早变样了。
当年坑坑洼洼的马路,现在铺着平整的沥青。
17号夹在奶茶店和链家中间,卷帘门锈成了黄褐色。
钥匙插进锁眼,“咔嗒”一声。
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花椒和陈年木头的味道。
桑雅琴打了个喷嚏。
阳光从门缝漏进来,照亮角落里堆着的旧算盘、褪色的奖状,还有墙上用粉笔写的价目表——“螺丝钉 0.05元/个”。
“老板娘回来啦?”
桑雅琴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