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脚去够他肩头的雨珠,发间樱花发卡折射出熟悉的碎光——是上个月摔碎在我实验台上的那枚温度计里泄露的水银色。
仙女棒突然迸溅的火星灼痛我的虹膜。
我看见他低头为女孩们点燃引信的动作,与当初教我使用本生灯时如出一辙。
那些纤细的指尖轮流拂过他腕间的∞纹身,像在拨弄永远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雨势渐猛时,他脱下机车外套罩在女生们头顶。
布料掀起的风里,我嗅到残存的松木香正被雨水泡发成腐烂的甜腻。
最后一个钻进他怀中的女孩耳后闪着水钻,那位置恰好是平安夜他吻过的我的胎记所在。
培养皿突然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完美晶体在虹彩中崩解成星尘,如同所有被萃取提纯的回忆终究敌不过真相的衍射。
我撕下实验记录本里夹着的槲寄生标本,干枯的叶脉间还囚禁着去年圣诞他呵出的白雾:“槲寄生的汁液有毒。”
当时他这样说着,却把浆果挤碎在我锁骨,“但你是我的解毒剂。”
操场的欢呼声浪撞进实验室,他点燃的巨型烟花在雨中坍缩成苍白的蘑菇云。
我忽然看清那些璀璨不过是镁粉燃烧的骗局,就像他眼底永远热烈却无法聚焦的虚光。
酸酐的辛辣气息突然变得清冽。
我解开束发的橡皮筋,发丝垂落时带下不知何时粘上的银箔纸——是跨年夜他塞进我口袋的“永不凋零的玫瑰”。
此刻它正蜷缩在废液缸边缘,被丙酮腐蚀出蜂窝状的疮痍。
当最后一道烟花残影溺死在雨幕,我按下通风橱最大功率的按钮。
飓风卷走所有松木香的记忆残渣,培养皿里重结晶的物质正在显现真实形态——不是爱情的神圣晶体,不过是掺杂着谎言的普通盐粒。
雨靴踩碎水洼里颠倒的霓虹时,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精心策划的烟花秀正在雨中上演最诚实的溃败,而我们之间所有未完成的反应式,终将在暴雨中洗净配平的假象。
终章:结晶态我按下真空干燥箱开关时,初春的雨正顺着通风管道呜咽。
培养皿中的复合晶体在氙灯下舒展棱角,折射出的虹光在天花板上织就星图。
这是第43次尝试,那些曾被他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