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老头,正在补渔网,昏黄的灯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我以前来写生时,在他这里买过渔网绳做装饰。
“大爷,还认得我吗?”
我轻声问。
老头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我,然后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哎哟,这不是那个画画的小姑娘吗?
好久不见了!
你不是在大城市搞大设计了吗?
怎么跑这儿来了?”
“嗯,来散散心。”
我简单地回答,不想多说。
“散心好,散心好。”
老头没多问,“住哪儿啊?
还住以前那个小旅馆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连今晚住哪儿都不知道。
“那个……您这儿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借宿一晚?”
我问,有些难为情。
老头打量了我一下,他见过太多来这里寻求片刻宁静的城市人了,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他指了指店后面一个用木板隔出来的小屋子:“不嫌弃的话,我这儿后面有个杂物间,铺个板子也能睡。
就是简陋了点。”
“不嫌弃,谢谢您!”
我急忙说。
他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帮我收拾那个杂物间。
里面堆满了渔具、旧木板,空气里是油漆和海水的混合味道。
他找了一块干净的木板,又铺上了一层旧毯子。
“睡吧,晚上风大。”
老头递给我一瓶水,又拿了一件他自己的旧外套给我,“盖着点儿,别着凉。”
我接过外套,一股陌生的烟草味和海腥味扑鼻而来,但意外地让人觉得温暖。
“谢谢,真的谢谢您。”
我说,声音有些哽咽。
老头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回去继续补他的渔网。
我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把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设计工具)放在一边,手里依然攥着那个U盘。
外面的海风呼啸着,钻进木板的缝隙里,带来彻骨的寒意。
打开手机,除了那条银行短信,还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和几百条微信消息。
有合作伙伴的询问,有朋友的关心,更多的是媒体的电话和质疑。
我一条都没有点开,也没有回复。
我知道,此刻外界正因为“境合”的突然变故而炸开了锅,“城市之光”项目的未来,以及我这个突然消失的首席设计师,都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我蜷缩在旧毯子里,听着海浪的声音。
栾承康和栗樱此刻一定正在某个地方庆祝他们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