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旁观,适时递出警告的密信。
直到登基大典那杯鸩酒入喉,看着她倒在玉阶上的身影,我终于松了口气。
棋盘上最不安分的卒子已除,剩下的不过是萧衍与公主的博弈。
却不想,公主的刀锋竟来得如此之快。
中元夜,宫人们都去了偏殿做法事,椒房殿里只点着几盏白烛。
我正在翻看各地进贡的名册,忽闻环佩声响。
抬头时,公主已提着鎏金宫灯立在门槛处,腕间玉镯撞出清脆声响,与二十年前先帝驾崩时,凤印坠地的声音竟有几分相似。
“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生母是如何咽气的?”
她缓步走近,宫灯昏黄的光晕将她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我攥紧桌角的护甲,指甲在檀木上刮出刺耳声响——当年那碗掺了朱砂的安胎药,是我亲手递到那个贱婢手中。
“放肆!”
我拍案而起,却见她身后涌出十几个黑衣侍卫。
寒光一闪,剑锋已抵住我的咽喉。
公主摘下鬓边银簪,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笑容甜美如昔:“您教过我,在这宫里,心软的人活不长。”
剧痛自心口蔓延开来,我低头看着她手中的银簪没入胸膛。
温热的血顺着簪子纹路蜿蜒而下,滴在明黄绸缎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花。
恍惚间,我又看见阿棠嫁衣上的金线,和她最后望向我的眼神——那里面有我从未读懂的倔强与不甘。
“阿棠到死都不知道,她不过是我棋盘上的弃子。”
公主附在我耳边低语,“可您又何尝不是?”
她腕间玉镯重重撞在我肩头,冰凉刺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先帝临终前将凤印交给我时,殿外的惊雷似乎还在耳畔炸响。
原来从始至终,我们都不过是这深宫里的棋子,被权力的丝线操控着,走向注定的结局。
意识消散前,我听见椒房殿外传来鼎沸人声。
公主的笑声混在其中,清脆而尖锐:“皇后娘娘突发恶疾,速速宣太医!”
黑暗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阿棠站在棠梨树下,朝我伸出手。
她的嫁衣不再染血,眼神清澈明亮,宛如初见时那个在乱葬岗里倔强求生的乞儿。
第二日,新帝昭告天下,皇后病逝。
我至死都没能再看一眼那枚象征权力的凤印。
御花园的棠梨又开了,洁白的花瓣落在我空荡荡的寝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