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
凌晨三点的青岛下起雾雨。
我的思绪又飞回到了与周扬相识的那一年。
那一年我高三,成绩一塌糊涂。
整个人每天浑浑噩噩。
还记得那一天,也正如今天,一边是崩溃的我另一边是飘洒的雨。
那天下午的物理卷子发下来时,我盯着鲜红的32分浑身发抖。
后桌男生用圆规戳我的背:“温年,你卷子掉地上了。”
我弯腰去捡,却听见他压低声音和同桌说:“听说她爸妈离婚都不要她,难怪……”雨就是在这时候下起来的。
我冲出教室时撞翻了垃圾桶,废纸团沾着奶茶渍滚了满地。
天台铁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我趴在栏杆上盯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雨点砸在后颈像细小的冰锥。
“同学。”
薄荷味突然漫过来,黑色伞面在头顶撑开一方晴空。
我回头看到少年被雨水打湿的白衬衫,他锁骨上的银色项链在阴天里泛着冷光。
“要跳的话,等我把天文社望远镜收完再跳行吗?
“他指了指天台角落的器材箱,“上周刚买的,淋坏了我也会很想跳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蹲在地上给镜头套防尘罩,雨珠顺着他后颈的脊椎线滑进衣领。
他忽然抬头冲我笑,虎牙尖尖戳在唇边:“要不你帮我收收?
就当临终善事。”
后来周扬说,当时我挂着眼泪鼻涕扑哧笑出来的样子,像淋雨的流浪猫终于肯让人摸肚皮。
他把伞塞进我手里,自己淋着雨把三脚架扛起来:“走啊,陪我去器材室。”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能在五分钟内让陌生人破涕为笑。
经过教学楼时,他忽然把三脚架往我怀里一塞,转身冲进雨里。
我看着他翻过绿化带,踩着积水蹦跳着摘下一朵蔫头耷脑的月季。
“喏,物理考砸了算什么。”
他把湿漉漉的花别在我校服口袋,“我上次化学9分,被我老爸老妈混合双打。”
雨幕中的少年却鲜艳得不像话。
后来很多个夜晚,我也常常会想到,那一天他就如一滴混乱中的纯净水,那滴水珠里摇晃着整片破碎的天空,而他就这样莽撞地闯进我泥泞的人生。
此刻酒店窗外,青岛的雨还在下。
在强大脑力作用下,我终于哭出声来。
手机充上电自动开机,23个未接来电全是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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