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织梦,不思量旅馆之主。
午夜梦回,万籁俱寂,我于此岸,渡往彼岸客。
1 寻梦者的深渊更深露重,烛火在我指尖安静燃烧,映着满架光怪陆离的琉璃珠。
它们是梦,是客人们寄存的执念与悲欢。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灯摇曳,一个高瘦的男人身影逆着月光走了进来。
他黑衣黑发,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清澈得像初生的婴儿,却又空洞得如同亘古的深渊。
“店家,”他声音略带沙哑,“我……想找回我的梦。”
我放下手中擦拭琉璃珠的软布,看向他。
他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黯淡无光的珠子,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梦境琉璃,它几乎是透明的,内里空无一物。
“我没有过去,”他低声道,“他们都叫我渊。”
渊,深渊的渊。
倒是贴切。
阿貘从柜台下探出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鼻子轻轻嗅了嗅,小声嘟囔:“好奇怪的味道……空的?”
2 不思量的规矩不思量旅馆的规矩,只在戌时开门,寅时关门。
不留活人,只存梦,交易梦。
渊显然是个活人,但他带来的梦境,却比许多死寂的执念还要空洞。
“空白的梦境,我这里还是第一次见。”
我淡淡开口,目光落在他那枚珠子上,“你想怎么找?”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只是觉得,应该把它找回来。”
这是一种本能的渴望,对自身完整的渴求。
我沉默片刻,旅馆的烛火轻轻跳动。
渊就那样站着,带着一种与周遭奇幻氛围格格不入的孤寂与纯粹。
“也好。”
我最终点了头,“旅馆西厢尚有空房,你暂且住下。
只是,寻梦之事,凶险难料,后果自负。”
他似乎并未思考“凶险”二字,只轻轻说了声:“多谢。”
阿貘跳上柜台,对着渊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一个麻烦的家伙。
织梦姐姐,他的梦境琉璃珠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吃!”
我瞥了它一眼:“阿貘,有些东西,不是用来吃的。”
这枚空白的珠子,让我想起了一些被刻意遗忘的东西。
比如,我为何会成为这不思量旅馆的主人,又为何,独独忘了自己的梦。
3 火海梦魇渊住下的的第一个夜晚,并无异样。
倒是子时刚过,旅馆便来了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