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彦被判了八年,镇子不大,消息传得飞快。
镇上的人指指点点,说他不要脸,抛妻弃女不说,还冒充别人骗工资,活该蹲大牢。
余家老两口一夜白了头,厂子彻底垮了,债主天天堵门,逼得他们连夜搬到乡下亲戚家躲债。
我听到这些,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余彦的下场,是他自己作的,我没半点同情。
可我没想到,这事远远没完。
一个月后,我正在小学给孩子们上课,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校长脸色铁青地喊我出去。
门外站着两个警察,板着脸问我:“黄依瑶,你认识余彦吗?”
我心头一紧,点点头。
警察冷冷地说:“余彦越狱了,昨天晚上跑的,留了封信,说要来找你和女儿。
你最近小心点,有啥情况立刻报警。”
我脑子“嗡”的一声,手脚冰凉。
越狱?
余彦疯了吗?
他一个工人,哪来的胆子干这事?
警察走后,我强装镇定回了教室,可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下课后,我赶紧接了小溪回家,路上左看右看,生怕余彦从哪个角落蹦出来。
李长川听说这事,气得拍桌子,立马请了几天假,天天守在我和小溪身边,还找了运输队的兄弟轮流巡逻。
可余彦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半点踪影。
我表面镇定,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夜里睡不着,总梦见余彦满脸是血地站在床前,喊着要带走小溪。
半个月后,噩梦成了真。
那天晚上,我刚哄小溪睡下,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有人踩断了树枝。
我心跳得像擂鼓,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一看,院子里站着个黑影。
月光下,那人瘦得像根竹竿,头发乱得像鸟窝,可那双眼睛,我死都不会认错。
是余彦。
他盯着我家窗户,像只饿狼,嘴里喃喃自语:“依瑶,小溪,我来接你们了……”我吓得腿都软了,按照事先约定好的,点起一挂鞭炮扔出窗外。
春节放炮是为驱赶邪祟,我现在放炮,是驱赶那不依不饶的恶鬼!
听到鞭炮响,李长川带着运输队的兄弟不到十分钟就赶到,可院子里已经空了,只剩一地鞭炮残渣,几个烟头和一封信。
被炸出几个洞的信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依瑶,我错了,我想赎罪。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当回小溪的爹。
我不信你真忘了我们那些年。”
我气得把信撕得粉碎,恨不得把余彦挫骨扬灰。
他还有脸提那些年?
他抛下我和小溪的时候,想过我们母女的死活吗?
李长川搂着我,沉声说:“依瑶,别怕。
有我在,他敢来,我打断他的腿。”
我点点头,可心底的不安却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