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俏坐在车里的时候,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清乔予茉和秦希瑜的脸。
但秦成瑾侧对着她,所以只能瞧见男人的背影。
照片拍得很是巧妙,三人明明在正常的对话,却显得格外亲密。
特别是乔予茉和秦成瑾,她冲他微笑的那一幕,被宁俏抓拍个正着,不知道的看到照片,也许还会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周惊宴在酒吧和朋友喝酒,看到宁俏发来的照片时,汹涌的怒意瞬间便吞没了他。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紧紧攥起,仿佛要将手机整个捏碎一般。
照片里乔予茉的笑容是那么清晰又刺眼,刺得周惊宴双眼酸涩,心脏也有些发紧。
宁俏还在一条条发消息过来,但他此刻没心情去看,只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女人。
她还记不记得,她是自己的妻子?
周惊宴的内心惊涛骇浪,只关注了乔予茉和对面的那个男人,下意识地忽略了站在她旁边的秦希瑜。
他用力闭了闭眼,不顾身旁朋友们的挽留,很快驱车赶回了家中。
别墅内一片寂静,乔予茉此时并不在家,周惊宴黑着脸走进她平常居住的次卧。
他开始给她打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另一边,乔予茉看到周惊宴的电话打过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老公”两个字。
她给他的备注,还没来得及修改。
坐在她旁边的秦希瑜看到了,嗤笑一声,不满道:“他打电话过来干嘛?”
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手机上的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乔予茉暗灭手机,也没有要打回去的意思,她不由得抿紧了唇:“不知道。”
正在开车的秦成瑾听到后排两人的动静,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乔予茉一眼,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乔予茉的语气依旧平静:“没什么,是周惊宴打电话过来了。”
秦成瑾的太阳穴一跳,踩油门的力道也松了几分,语调中带了些许担忧:“小茉,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乔予茉听出他话里的关心,放下手机,脸上也有了笑意:“谢谢成瑾哥,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乔予茉和周惊宴居住的别墅名叫澜苑,两人过去如胶似漆时,那里也留下过许多的美好回忆。
然而周惊宴的名下有很多处房产,在他厌弃了乔予茉之后,便很少再回过澜苑了,只留宿于其他房子里歇脚。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澜苑,正当乔予茉准备下车时,秦成瑾主动走下驾驶室,来到后排为她拉开车门。
乔予茉下了车朝他道过谢后,刚准备转身回家,秦成瑾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乔予茉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他,别墅区没有路灯,他的面孔隐在昏暗的无边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只有温润沉稳的嗓音徐徐传入她的耳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意味:“小茉,需要我陪着你吗?”
一如既往的关怀话语,仿佛他们之间的疏远和龃龉,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乔予茉的心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搅得她不再镇定。
秦成瑾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多年来,变得好像只有她......
乔予茉咽下喉间隐约传来的一丝涩意,牵唇扯出一抹微笑,朝他摇摇头:“不用啦,没什么事的。”
秦成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乔予茉眼疾手快地打断了他:“成瑾哥,你走吧,小瑜还在车上呢,你们太晚回去不安全。”
秦成瑾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他摸了摸她的头:“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
乔予茉目送秦成瑾的车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回到家中。
别墅内还没有开灯,偌大的空间显得很是昏暗。
清浅的月色透过落地窗洒进室内,乔予茉踏着这微弱光线,走向了二楼次卧。
刚进入房间,男人沉重的呼吸声紧跟着贴过来。
周惊宴掐住乔予茉的腰,沉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紧紧锁定着面前的女人:“去哪儿了?”
乔予茉在周惊宴的禁锢中奋力挣扎,摸索着按开了顶灯:“逛街去了而已。”
房间内一下就明亮了起来,周惊宴长时间隐在黑暗中的眼睛,略微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双眸,手上的动作丝毫未松。
男人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眼前人,全部拢入自己的阴影中,他的语气莫测难辨:“逛的什么街,需要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乔予茉一愣,意识到周惊宴可能知道了,今天秦成瑾送她回家的事。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乔予茉的疑惑和愣怔,全部清晰地落在了周惊宴的眼中,他咬着牙,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今天宁俏看到你了。”
随即他顿了下,又紧接着道:“你欺负她了?”
乔予茉内心无言,原来是宁俏告状了。
平常鲜少见到他的身影,一听见小情人受了委屈,就眼巴巴地跑回来质问她。
乔予茉感到一阵无力从脚底升起,顺着脊背爬上大脑。
果然,周惊宴又是为了宁俏来警告她的。
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和他,进行那些不知所谓的争执了。
乔予茉蹙了蹙眉,语气平静依旧:“第一,不是什么别的男人,逛街时恰巧碰见的好友罢了。”
“第二,我可没有主动为难宁俏,她在背后编排我,被小瑜听见之后怼回去了几句而已。”
周惊宴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她很不开心。”
乔予茉的心中无力更甚,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那我去给她道歉,行了吧?”
闻言,周惊宴的瞳孔骤然一缩,握住女人腰肢的手指缓缓上移,最终抚上她的脸颊。
指尖冰凉,像是没有温度的金属。
他轻轻蹭着面前这张泛着薄红的小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歉?周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男人带着浓烈酒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乔予茉快速后退一步,恼怒的情绪充斥着胸腔:“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还有什么不满的?周惊宴在唇齿间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再开口时声音已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周太太找男人要找个干净的,我可不想过夫妻生活时,还出现什么意外。”
乔予茉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都快要停滞了,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迟迟不肯落下。
房间内陷入压抑的沉默。
就在她以为他会做出些什么的时候,周惊宴却突然松开了手,他转身走出卧室,背影挺拔而冷漠。
乔予茉僵直地站在原地。
半晌过后,她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也彻底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