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五十多岁了,操劳一辈子头发花白,他叹了口气:“自然是要离的,只是婚姻三十年,要离了才想起来,我好像没对她好过。”
陆久疏顿了一下,目光不紧不慢看了过去。
张总视线浑浊,恍惚,也好像在怀念什么,“年轻时候我工作忙,她在家带孩子,她怨我不陪他们,我怨她不理解我辛苦。吵着吵着,闹着闹着,家我不想回了,累了一天,回家还要看到她的冷脸。”
“后来,后来嘛,我有了李如,李如体贴温柔,也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张总又喝了一杯酒,苦笑一声,“就是一种亏欠吧,一年多没见,她的白发也多了,以前死活不同意离婚,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
王总拍了拍他肩膀:“多给点东西吧。”
张总:“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想…为什么以前没对她好点呢。”
亏欠么?
陆久疏握紧杯子,沉默地看着张总的醉态,原来,昨晚那种难受的感觉,是亏欠么。
婚姻三年,尽管当初他有多么不想跟她结婚,可她到底是他妻子,是他法律上的第一个妻子。还有昨晚她对母亲红着眼眶的控诉……诚然,这三年里,她是个挑不出错的儿媳。
对于爷爷来说,她是个孝顺乖巧的孙媳妇。
对于陆宝珠,她是个容忍包容的和善嫂子。
于他,她也是个安分守己,没有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让他蒙羞的妻子。
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久疏想,那就在最后要离婚的时间,对她好点吧。
毕竟他们的路,已经走到了这里。
离婚的时候,多给点东西吧。
对于一个贪图荣华的人来说,这也是如了她的愿。
四月末,马路两边的绿植都长出绿叶,处处透着生机勃勃的气息,陆久疏坐在后座,司机小吴认真开着车,车开往景枫苑。
栗蛮又病了。
本来病刚好,上了一天班就经历老宅的的惊吓,又被病毒打倒了。
栗蛮自己都没绷得住,她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十二岁,身体素质好像确实太差了点,怎么跟个林黛玉一样了,动不动就生病。
还好这次是低烧,头痛的没那么剧烈,只是身体有些无力,躺着也无聊,她干脆开始画画。
画画她学过一阵儿,是她的爱好,有空或是无聊的时候,她会画。
刘姨就在这时抱着一束花走了进来,有些疑惑,“小蛮!老宅那边送的花,听说是夫人送的……这还有礼物呢。”
她自然是知道陆母对栗蛮不喜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送花送礼了?她猛地想到老宅的事,夫人这是……主动和好?
栗蛮转眸看了一眼,花上面有两个精美盒子,虽然有些意外,但她没什么感觉。
“刘姨,送回去吧,我不需要。”
是觉得拿点礼物就好打发她了吧,道歉什么的,尊贵的陆夫人怎么可能做呢。
不过不管是礼物还是道歉,意义都不大了,她只想离婚了以后,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极品婆婆了。
刘姨顿了下,“小蛮,不看看礼物是什么吗?”
“不用,原封不动送回去。”栗蛮表情有些淡。
刘姨见状,只得抱着花和礼物离开房间,下楼时,就看到陆久疏进了屋。
“少爷,你来啦!”她高兴道:“快上去看小蛮吧,她嘴上不说,心里应当是高兴的,以前她最是期待你来呢。”
不知道为何,这话陆久疏爱听,他薄唇勾了勾,嗯了一声,又问:“这花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