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包车。”
谭林松后退一步,直起身子。
“五十,走吧。”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从镇上回村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谭林松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谭林松,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谭林松嗯了一声,没想解释。
路口红灯亮了。
沈嘉一直看着他。
谭林松偏头,她的脸颊映着红灯的光,眼尾的那一抹粉更艳了。
她在质问他,倔强,又隐约露出一丝委屈。
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下飞机忘开机了,想起来开机已经第二天晚上了。”
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发动。
“后来事儿太多,一忙就忘了。”
沈嘉呵一声,好一个忙忘了,谭林松真是好样的。
院门口,谭林松刚停稳车,沈嘉就解了安全带,利落的甩上车门。
她一分钟也不想在他车里多待。
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像个神经病一样化了妆穿了裙子去参加这个无聊的同学会!
谭林松看着她开门又关门,仰头靠着座椅,路尽头的路灯忽闪一下。
这么多年,灯都老化的快报废了。
第二天是周一,沈嘉在耳侧别了个珍珠发卡,穿着黑色西裤,配一件压褶立体袖衬衫。
公车停靠在站点。
修车铺门口赤着胳膊干活的男人抬起头看一眼,又继续装火花塞。
门口的小胖狗脖子上拴了个铃铛,叮铃铃的摇着尾巴迈着小短腿来迎她。
沈嘉蹲下摸摸狗头,从包包里掏出根火腿肠喂它。
张彬从修车铺里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一个埋头干活,一个低头喂狗,谁也不搭理谁。
沈嘉瞥见张彬出来,把火腿肠放地上,站起来。
“张彬,别给它带铃铛,对它听力不好。”
张彬回头看一眼修车的师父:“好,这就给摘下来。”
沈嘉拐过路口,张彬忍不住问谭林松。
“松哥,你跟沈嘉吵架了?”
谭林松拽下沾了机油的手套,甩在一边的汽油桶上。
“没有。”
他抱起吃的正欢的小狗,走进修车铺,张彬跟着进去。
谭林松拿了前台的小剪刀,把小狗脖子上拴的小铃铛剪断。
“我不在的时候她经常来喂狗?”
张彬叹气:“也不光是为了喂狗,她挺担心你的。”
谭林松没说话,把小狗放地上拍拍狗屁股叫它继续回去吃。
张彬还想再说什么,谭林松一个眼神扫过去,抬腿去检查他刚刚换的轮胎。
“做配重了吗?”
张彬叹口气,耷拉下肩膀。
“还没。”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彬越吃越不是滋味。
他拿着盒饭,去找门口的谭林松。
“松哥,你……”
谭林松烦躁的踢了脚铁桶。
“别说了。”
张彬也来了火气,他能看出来,沈嘉是在乎他师父的。
可他师父现在的表现,让他觉得他是个懦夫。
“师父,这一点儿也不像你。”
谭林松嗤笑一声,把盒饭扔在车前盖上。
“那怎么才像我?”
张彬知道他生气了。
“喜欢就要去追啊!”
“我不信你不喜欢她!你让她坐你的凳子,给她用你的缸子,让她去卫生间洗手,还帮她收拾院子!”
“松哥!卫生间柜子里那条新毛巾是给谁买的?”
“我用那种嫩绿色还是你用?”
谭林松深吸几口气,眯起眼扫一圈修车铺,又拿起盒饭。
“阿彬,我不是二十岁的愣头青。”
“等你再过四五年,到我这个年龄再来跟我说这些话。”
张彬带着气回了铺子里,他替沈嘉难过。
那么一个干净单纯的姑娘被这么冷落,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坐在一起一块儿说着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