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李春华提着包走进办公室，脚步有些迟疑。
“早啊，李阿姨。”江夜抬头打招呼。
李春华勉强露出个笑容，但眉眼间的愁色没藏住。
江夜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李阿姨，你怎么了，今天气场有点低。”
李春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度：“早上和我女儿吵架了。”
江夜挑了挑眉：“为啥？”
“我……我报大学的事被她知道了，她以为我被骗了，还说我被洗脑，不让我再来了。”李春华脸上有些无奈，也有些倔强，“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不过我还是想学完课程……江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搞诈骗啊？我想快一点开始，不然雨真那边……”
江夜点点头，没多说安慰的话，而是打开识别套装，查看李春华的学习记录。
经过一周多的学习，李春华的成功率已经到了70%。
“今天就开始实战演练吧。”江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真的假的？”李春华顿时抬头，眼中浮现一丝惊喜。
“当然是真的。”
江夜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成功率还没有拉满，但70%已经够高了，职业诈骗犯还没这么高的成功率呢。
而且。
李春华已经学习了各种话术和应对手段，具备了实操资格。
只要开始实战，成功率就会自己涨上来。
放下茶杯，江夜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入侵诈骗园区的数据库。
很快。
他调出其中一段，将一个号码缓缓拖入某个列表框中。
“这些号码，是诈骗集团今天要打的号，我把你的号码植入进去了。”
“等会诈骗电话进来过后，你就照着流程来。”江夜一边解释，一边把桌上的麦克风递给她，“我会在后台监控，一旦你出问题，我会提示你，别紧张。”
李春华接过麦克风，掌心冒汗。
江夜笑了笑，鼓励道：“加油，李阿姨，你可以的。”
李春华轻轻点了下头：“我……我会努力的。”
……
与此同时。
缅北，某诈骗园区。
话务大楼后街，张龙靠在破旧阳台边，吞云吐雾。
“黑狗，晚上红灯区走一趟不？”旁边一名穿着骚紫衬衫、满脸油光的男子凑过来，打着呵欠道，“老鸨那边来了几个新货，懂得多，会喊，还便宜。”
代号为黑狗的张龙咧嘴一笑，吐出一口烟，“一枝梅，你这狗鼻子还真灵，我记得上周那谁刚来，就被你看出来整过容？”
“一看就是假的，”一枝梅怪笑，“真女人哪有那种挺法？”
“哈哈哈！”张龙笑出声，拍了拍他肩膀，“你这张嘴不干正事，泡妞一套一套的。”
一枝梅勾肩搭背，眼神中带着羡慕：“我怎么比得上你？听说你这个月搞了十多单了吧？”
“那当然。”张龙骄傲地点上第二根烟，嘴角带着几分轻蔑，“国内那帮人，尤其是老年人，蠢得很，稍微吓吓他们，身份证、验证码就全招了。关键不少人钱被骗光了还说谢谢，哈哈哈。”
“你是天生干这行的。”
“那是，我天生就不是做正经活的。”
张龙甩了甩烟灰，语气带着几分自豪。
到缅北来搞诈骗的，可不是像新闻上那样宣传的，都是被拐卖进来的。
大部分搞诈骗的，都是些不务正业，甚至有案底的人。
不想老实上班，只想走捷径，挣快钱，为此甚至甘愿违法犯罪。
张龙以前在国内就是个小混混，偷点摩托，抢点手机，进过几次局子。
后来熟人牵线，说缅北挣钱快，就自己掏路费过来了。
像他这样的人，整个园区不知道有多少人！
所以，张龙每次看到国内网上那些同情诈骗犯的人都觉得好笑。
哪有那么多傻白甜？
这世道可比新闻报道里的脏多了！
“十个来缅北搞诈骗的，八个原本就是坏坯子。还有人自诩‘技术人才’，结果连话术都背不利索。”
张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黄牙。
“那些人，进来到死，都只能混第一层。”
“干电诈，就是要动脑子，耍手段，不要把人当人，那些被骗的都是些蠢东西，智商不够，活该被骗。”
“这个，就叫根据智商重新分配财富。”
张龙说得头头是道，烟一根接一根。
“那你现在是哪一层了？”一枝梅好奇道。
张龙挺了挺腰，拍了拍自己胸前挂着的工牌，“前天才升狗推，管十几个猪仔，不过以我的能力，升到蛇头不是问题。”
一枝梅吹了声口哨：“那你可前途无量啊，黑狗哥！”
张龙嘿嘿一笑，丢掉烟头：“走吧，别说废话了，大吊已经饥渴难耐了。”
……
半个小时后。
张龙摇摇晃晃地回到办公室，嘴角还残留着某种得意的笑容。
爽完了，该开始干活了。
坐下后，张龙从桌上拿起一叠刚打印好的名单本。
上面密密麻麻的手机号码和客户信息。
每个号码都标明了“性别”、“年龄”、“地区”。
甚至有些客户后面还附有“资产状况”和“身份信息”这种极度隐私的信息。
他戴上耳机，登陆话务平台，点击拨号。
“喂？您好，请问是赵女士吗？我是工商银行反诈中心的工作人员，您的账户刚才出现一笔异常转账，请问您能否配合我们核实一下？”
“骗子吧？”对方声音冷静。
啪，挂了。
张龙面不改色，再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