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我是被疼醒的。
浑身上下瘙痒无比,呼吸也好像被人捂住口鼻,异常艰难。
就连我的下腹也隐隐作痛,昭示着我此时极度虚弱的身体。
四周无比冰冷的温度,更是冻得穿着单薄的我瑟瑟发抖。
我下意识挣扎起身,想要出去自救。
无意间却摸到了几片白色小药丸,在地上被随意丢弃,沾满脏污。
我顾不上嫌弃,眼神一亮,这就是我平时吃的过敏药。
我迫不期待将所有药丸一口吞下,艰难咽下。
药物呛得我不断咳喘,身体愈发难受。
这时,冷库上方的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嬉笑声。
“斯年哥哥,你看姐姐这副样子好狼狈啊,为了活下去,居然连那么脏的药都能吃下去,连流浪狗都比不上,真是给你丢脸。”
苗卿卿嘲笑着对我评价,我的痛苦在她眼中成了一出劣质的好戏。
回应苗卿卿的,则是沈斯年宠溺的劝说。
“好端端的看她做什么,脏了你的眼睛,要是吓到了,晚上是不是又要做噩梦了。”
“乖,我给你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我带你出去洗洗眼睛。”
与此同时,我的小腹越来越疼。
鲜血顺着裙摆不断溢出,染红了衣衫。
我惊恐的捂着肚子,对着头顶的喇叭大喊。
“沈斯年,我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再也不纠缠你,离婚协议我马上就签,我一定彻底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会出现碍你们的眼。”
“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个孩子我们一起盼了七年啊!”
我哭得声泪俱下,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句冰冷至极的嘲讽。
“装模作样,别想坏了我和卿卿的好心情,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反省,别想着拿孩子骗人,谁不知道你备孕七年都没怀上,现在装什么装,矫情。”
字字句句,戳的我痛彻心扉。
我不甘心,拖着疼到无力起身的身体一点一点朝冷库门口爬去。
血迹在我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化掉了地面的冰霜,却化不开沈斯年那颗冷硬的心。
明明我已经爬到了门口,可怎么也推不开那扇紧锁的门。
我的求救,嘶喊,唾骂统统无人回应。
我好像被遗弃在了一个冰冷无人的世界,求救无门。
感受着腹中生命一点点在身内流逝,不知怎得,我竟然想起和沈斯年结婚的第三年。
三年无子,让哪怕是从小待我像亲闺女一样的婆婆都心生不满。
为了不给沈家丢人,婆婆给了我两个选择。
试管,或者代孕。
我左右为难,沈斯年竟挺身而出,替我抗下所有非议。
“妈,轻颜自小怕疼,我舍不得她吃苦,况且代孕是违法的,我也不想睡别的女人,我心里永远只有轻颜一个。”
“我去做过检查了,我是弱精症,是我的问题,要不是轻颜爱我,你们到现在连个儿媳妇都没有,以后你们要是再不对轻颜好点,就等着你儿子孤独终老吧。”
我震惊的双目圆睁,从未想过沈斯年居然愿意替我背负这种名声。
明明医院检查结果是我天生宫寒,极难怀孕,沈斯年居然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可他,也很喜欢孩子。
自那以后,婆婆再也没提过孩子的话题,对我也越来越好,生怕我丢下沈斯年跑了。
我越发愧疚,尝试各种方法想怀孕,但都没有结果。
直到沈斯年下乡扶贫时,我才得知自己已孕三月的好消息。
本想等他回来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结果他给了我一份名叫苗卿卿的大礼。
我呆呆的望着灰色的房顶,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格外喜庆的烟花声。
“哇,好美的烟花,这要花很多钱吧,斯年你对我真好。”
“你喜欢,就是它最高的价值,往后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欢笑声中,孩子的胎动彻底停止。
满天烟火里,我失去了自己盼了七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