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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得器重:我真的不能再升了陈常山于东

西北以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陈常山一过警戒线,村民立刻骚动,“五大爷,是常山。”“都别乱。”身上裹着炸药的五大爷一声厉喝,村民安静。陈常山到了村民对面,站定,“五大爷好,各位叔叔婶婶好。”五大爷没答话。一片死寂。有人喊道,“陈常山,你是政府派来骗我们的吧,你现在穿了官衣,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山子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们不打你。你赶紧回去,让你们书记来,我们要问问他,为什么骗我们,还说我们是刁民,要抓我们。我们保护自家的坟地,犯了什么法?难道穿了官衣,就可以忘了爹妈吗?”“对!”附和声涌动。陈常山一声高喊,“我不是官,我是小山子,你们是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兄弟姐妹,我是回家和家里人说几句心里话。”五大爷一伸手,“让常山说。”喧嚣声平息,重归安静。陈常山深吸口...

主角:陈常山于东   更新:2025-05-16 2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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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常山于东的女频言情小说《独得器重:我真的不能再升了陈常山于东》,由网络作家“西北以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常山一过警戒线,村民立刻骚动,“五大爷,是常山。”“都别乱。”身上裹着炸药的五大爷一声厉喝,村民安静。陈常山到了村民对面,站定,“五大爷好,各位叔叔婶婶好。”五大爷没答话。一片死寂。有人喊道,“陈常山,你是政府派来骗我们的吧,你现在穿了官衣,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山子了。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们不打你。你赶紧回去,让你们书记来,我们要问问他,为什么骗我们,还说我们是刁民,要抓我们。我们保护自家的坟地,犯了什么法?难道穿了官衣,就可以忘了爹妈吗?”“对!”附和声涌动。陈常山一声高喊,“我不是官,我是小山子,你们是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兄弟姐妹,我是回家和家里人说几句心里话。”五大爷一伸手,“让常山说。”喧嚣声平息,重归安静。陈常山深吸口...

《独得器重:我真的不能再升了陈常山于东》精彩片段




陈常山一过警戒线,村民立刻骚动,“五大爷,是常山。”

“都别乱。”身上裹着炸药的五大爷一声厉喝,村民安静。

陈常山到了村民对面,站定,“五大爷好,各位叔叔婶婶好。”

五大爷没答话。

一片死寂。

有人喊道,“陈常山,你是政府派来骗我们的吧,你现在穿了官衣,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山子了。

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们不打你。你赶紧回去,让你们书记来,我们要问问他,为什么骗我们,还说我们是刁民,要抓我们。

我们保护自家的坟地,犯了什么法?

难道穿了官衣,就可以忘了爹妈吗?”

“对!”附和声涌动。

陈常山一声高喊,“我不是官,我是小山子,你们是我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兄弟姐妹,我是回家和家里人说几句心里话。”

五大爷一伸手,“让常山说。”

喧嚣声平息,重归安静。

陈常山深吸口气,“谢谢五大爷,谢谢大家,我知道这次县里征地搞开发,大家是支持的,只是村委会没有把平坟的事如实告诉大家,大家才不满。

对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县里也很生气,刚才李书记已经向我保证,这件事县委一定会追查到底,大家应得的补偿款,一分不会少,一定会送到大家手里。

对欺上瞒下的人员依法依规严肃处理,给我们全体马家沟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音刚落,有人质问,“说了半天,你还是为官家说话,我们都被骗怕了,谁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陈常山一指天空,“我自己保证,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兑现,我陈常山把我自己送进去。”

轰隆隆的雷声传来,落地炸裂。

众人肃然。

五大爷颤巍巍道,“常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娃子,你的话大爷信。

可村里人闹事,不是为了钱,那是咱们村的村坟,坟里埋的都是咱们马家沟人。

你爹妈也在那埋着。

县里要带咱们致富,咱们高兴,支持,可不能为了钱,就挖了先人的坟,那是不肖子孙。”

五大爷重重一跺脚。

旁边人忙扶住他。

陈常山道,“五大爷,您的话说得对,可不平坟,路就修不到景区,要想富,先通路,路通了,项目才能见效,咱们村才能富起来。

您的病为什么一直没治好,不就是因为穷,不敢去城里医院看病吗,如果有钱,早治好了。

二虎子。”

一个憨憨的汉子站出来,“咋了?”

陈常山道,“你还是光棍吧?”

二虎子挠挠头,“是。毛蛋,狗娃他们也都光着呢,你不也光着呢吗。”

陈常山叹口气,“咱们村的男娃子不比城里的男娃差,为什么这么多人现在还是光棍,就一个原因,穷。

因为穷,就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咱们。

想娶得起媳妇,看得起病,就得把穷字除了。

先人们在天有灵,看到因为他们,咱们放弃了过好日子的机会,他们会难过的。

在咱们手里,没把马家沟搞好,也是上对不起先人,下对不起子孙。”

陈常山声音悲愤,掷地有声。

人群开始重新骚动。

二虎子道,“我觉得常山说得有道理,这么一直穷下去,以后咱们村就绝户了,那坟也得荒。

反正我妈临死前说了,只要我能娶上媳妇,咋都行。

我妈最难受的就是临死也没看到我娶上媳妇。

我对不起我妈。”

二虎子眼泪掉落。

众人有感点头。

陈常山走向人群。

众人都看向陈常山。

陈常山到了五大爷面前,“五大爷,一会儿,如果您觉得我做的不对,您就把炸药扔向我,我陈常山第一个死。

我不怪您。”

五大爷怔怔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向五大爷深鞠一躬,走向坟地,所有人自动散开。

陈常山穿过人群,到了坟地,找到自己父母的坟茔,扑通跪下,泪流满面道,“爸,妈,您不孝的儿子回来了,我知道挖父母的坟,是大逆不道。

可是咱们马家沟不能一直这样穷下去了,再穷下去,马家沟就不存在了。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一定也不想。

所以我只能这样做了。

儿子给你们二老磕头赔罪了。”

陈常山的脑袋重重磕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众人看得心惊。

陈常山站起身,满额是血,“二虎子!”

二虎子慌应在。

陈常山厉喝,“拿锹来。”

“这?”二虎子忙看向五大爷。

五大爷道,“去拿。”

二虎子一溜烟跑走,很快拿把锹到了陈常山面前,“常山,你真要挖?”

陈常山没答话,拿过锹开始挖坟。

纷纷黄土从陈常山身边飞过。

众人都看向五大爷。

五大爷解下身上的炸药,双眼一闭,浊泪滚落,双腿一软跪在坟地前,“先人们,对不住了,常山说得对,咱们马家沟不能再穷下去了,等咱们马家沟富了,再给你们好好安葬。”

五大爷俯身磕头。

所有村民也都齐刷刷跪下。

哭泣声,磕头声,弥漫山野。

暴雨倾盆而下,天地动容。

所有围观的政府人员都被此情此景震撼。

李正海擦拭去眼泪,向着村民深鞠一躬,朗声道,“我是田海县县委书记李正海,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谢谢今天到场的所有马家沟村民。

并保证一定把项目整体工作做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掌声被雨声淹没。

李正海回身看向张秋燕,“陈。”

张秋燕忙接上话,“陈常山。”

李正海点点头,“陈常山同志今天的表现非常优秀,我们要做好工作,发展经济,就需要这样有能力有胆识,关键时候敢承担的年轻同志。

对于这样优秀的年轻同志,一定要重点培养,多给他锻炼的机会。”

张秋燕重重应声是。

站在张秋燕身后的刘海,面如死灰,心里哀叹,陈常山这小子真要翻身了。

安放好父母的骨灰,陈常山从县殡仪馆出来,天已经黑了,天空中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陈常山也不急于打车回家,点支烟,冒着小雨,独自往前走。

手机响了。




陈常山到了楼下,张秋燕已坐到别克公务车里。

陈常山拉开后门,上了车。

张秋燕从后视镜里看向陈常山,“陈常山,刚才在业务股,你和刘海是不为考核的事争执?”

陈常山应声是。

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刚得了优就和同事发生不愉快,你这做法不对。

这次得优,只能代表你过去,不代表以后,想继续得优,就必须戒骄戒躁,谨言慎行。

类似的事不许再发生。

记住了吗?”

张秋燕一语双关,陈常山心领神会,“张局批评的对,我记住了。”

张秋燕收回目光。

刘海从楼里匆匆出来,一拉后车门看到陈常山,脸色变变,“张局,我开我的车去吧。”

张秋燕不悦道,“我们是去工作,又不是旅游,开什么你的车,赶紧上车,李书记还等着呢。

没时间耽误。”

刘海还想坚持,陈常山接上话,“刘海,刚才张局批评我了,我完全接受,为了那点小事,我确实没必要和同事闹不愉快。

我向你道个歉,那事从我这过去了。”

陈常山主动向刘海伸出手。

刘海撇撇嘴。

司机都看不下去了,“刘海,陈常山都当着张局面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显你有车呀。

做男人大气点。

你要不去就赶紧关门,我们可不想因为你,挨李书记的骂。”

刘海臊眉耷眼握握陈常山的手,上了车。

别克车迅速启动,驶出招商局。

陈常山一抬眼,与张秋燕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碰,张秋燕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赞许,还微微一笑。

陈常山也笑笑。

两人的目光分开。

路上,张秋燕讲了花田乡事件的大致情况。

田海县在江城四区一县里经济总量和影响力一直排名垫底,去年刚上任的县委书记李正海想改变这种情况,结合田海县的实际,打出了旅游强县的口号。

花田乡马家沟虽然位置较偏,但依山傍水,风景很好,只是缺乏整体性规划。

李正海对马家沟实地考察后,亲自部署规划,联系外地商家到马家沟投资,想通过以点带面带动整个田海县旅游文化产业的发展。

因为书记主抓,所以整个项目前期推进都很顺利,南省知名文旅公司百达已和县里签署了合作协议,并派人进驻马家沟,开始项目施工。

原本马家沟的村民对政府开发马家沟,造福乡里也一直积极配合,但今天突然出现了意外。

马家沟大批村民集体阻挠施工队施工,有人甚至身上绑了炸药,谁敢施工就与谁同归于尽,已变成严重的群体性事件,该项目又是李正海一手促成,所以县里相关部门才闻风都赶往马家沟。

李正海也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陈常山静静听着,瞥眼刘海,心想,说你吹牛你还不承认,马家沟的项目压根和你没半毛钱关系,你充其量就是个拎包跑腿的,给你评个合格,完全公平。

刘海没注意到陈常山的目光,手抓着副驾驶的椅背问,“张局,当初征地的时候,已经和那些村民谈好了,他们还闹什么?”

张秋燕道,“这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到了实地再了解。”

刘海一撇嘴,“肯定是为了钱,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刁民定然认为当初钱要少了,所以现在才出来闹,想再讹一笔。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刁民永远都是刁民,不能信任。”

刘海故意看眼陈常山。

陈常山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淡淡道,“马家沟可不是穷山恶水,那是山美水美的好地方,所以李书记才会选马家沟作为田海旅游强县的试点。

你说马家沟是穷山恶水,那就是质疑李书记的眼光。”

“我。”刘海被顶的无语。

张秋燕和司机都不禁笑了。

张秋燕道,“陈常山,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再说说,不是为了钱,那些村民为什么闹事?”

陈常山摇摇头,“我现在说不出来,但我相信肯定事出有因。”

刘海哼声,“和没说一样,陈常山,我可告诉你,这次和你在联防队巡街不一样。

巡街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这是大事,李书记都亲临现场,你没见过这场面,到了现场不能乱来,得听张局和我的。

否则通了篓子没人给你擦屁股。”

刘海想扳回一局。

陈常山压根没接招,目光看向窗外,近乡情怯,离家越近,往事越多。

刘海一拳打在棉花上,倍感扫兴。

车距离马家沟越来越近,天边飘来大片乌云,黑压压一片,视线变得模糊,道路也开始颠簸。

司机紧握方向盘,“张局,这路得好好修修,否则就算项目顺利完工,路不好,人们也不愿意来。”

张秋燕点点头,“这些李书记都考虑到了,修路也在项目规划范围内。”

司机笑应那就好。

车终于开进了马家沟,一进村口,就看到成排警车,气氛紧张。

按照警察的指挥,停好车,张秋燕四人快步赶往事发地点。

事发地点在马家沟山口处的一片空地上。

几百名村民站在空地一侧,老人在前,年轻人在后,前边的几个老人,身上还绑着炸药。

村民后面是成排的坟地。

一道警戒线将村民与政府人员隔开。

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于东也在内。

陈常山和于东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乌云压满山顶,山雨欲来风满楼。

张秋燕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面前,“李书记,我接到电话就往来赶,还是来晚了,对不起。”

中年男人即是田海县县委书记李正海。

李正海一摆手,“现在我要听得不是对不起,是怎么解决问题,张秋燕,马家沟的项目是你们招商局引进的,你们不能引进了,就当甩手掌柜,不管了。

现在出了事情,你说怎么解决?”

“我。”张秋燕有苦难言,“项目的事,我们招商局肯定会负责到底。

可我还不知道起因是什么?

村民的背后怎么还有坟地?

他们绑着炸药是要保卫坟地?”

李正海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男子立刻接上话,“张局,你说得没错,这些村民就是在保卫坟地,不让施工队平坟。

谁敢平坟,就与谁同归于尽。”

轰隆,天边一声闷雷。

震得人心颤动。




陈常山刚收回目光,刺耳声音传来,“我就说吗,李书记表扬他,那是为了当时应景,过后,人家根本不记得他。

到了关键时候,还得看谁爸厉害,老老实实给别人写材料吧。

以后别再飘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

办公室里回归平静。

陈常山暗暗吸口气,打开办公电脑,点开文件库,很快查询到李正海任职以来的几篇讲话稿,静下心神,一篇篇细细品读,并认真做着笔记,体会其中的遣词用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陈常山正沉浸其中,刘海推门而入。

“呦,刘海来了。”立刻有人笑着和他打招呼,“什么时候去组织部学习?”

“快了,把手里工作交代完就去。”刘海得意回应。

“学习完,你肯定高升,到时别忘了我们,刚才贾主任来征询我们的意见,我们都同意派你去学习,咱们局这些年轻人里你最优秀,去组织部学习非你莫属。”

刘海被恭维的更得意,“白姐,你可真会说话,放心,我刘海绝不是忘本的人,今晚我请客,明月楼,你们办公室人都去。

谁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我们一定去。”

办公室里笑声洋溢。

刘海腆胸迭肚到了陈常山工位前,轻敲下桌子,“陈常山,忙啥呢?”

陈常山抬起头,“有什么事说。”

刘海一笑,“我去组织部学习的事,贾主任告诉你了吧?”

陈常山点点头。

“那材料的事,不用我再说了吧?”刘海居高临下追问。

陈常山轻嗯声,“资料带来了吗?”

一个u盘递向他,刘海晃着u盘道,“都在里边。”

陈常山刚要接,刘海又把u盘收回,“我告诉你,让你给我写材料,不是我的意思,是局领导的意思。

按我的意思,这么重要的材料一定要找个信得过的高手写,最起码也是贾主任的级别。

可局领导想给你这个机会,我也就大度点,给局领导个面子。

你也聪明点,把材料写好了,等我去了组织部,念你给我出过力,咱们之前的事,我也许就不计较了。

听明白了吗?”

刘海撇嘴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也看着他,“我是招商局的正式科员,写材料是我的本职工作,领导布置下来,我就要尽力完成。

这里边没有任何个人因素,我更不是在为谁出力。

你想换人写,现在就可以去找贾主任或局领导,提出你的要求。

我不会有意见。

工作时间,我不和人闲聊。”

说完,陈常山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

“你!”刘海重重把u盘拍在桌上,“我就让你写。”

陈常山再次看向刘海。

刘海也气势汹汹看着他。

陈常山道,“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更不是局领导,你没有权力让我写。

你是要去组织部学习的人,基本的组织程序应该懂。”

其他人都看向刘海。

刘海被顶得无语,顿顿道,“陈常山,你还和我谈组织程序,我看你是去一趟马家沟飘了。

我得好好提醒提醒你,别说你去了一次马家沟,就是你去十次马家沟,这次的名额也轮不到你。

你只配坐在这,老老实实给我写材料。

明白了吗?”

“刘海,小陈都答应给你写了,算了吧,都是同事,何必呢。”有人打圆场。

刘海一指对方,“王玉茹,你搞没搞清楚就出来说话,不是我算了,是他飘了,我提醒他是让他清醒点。”

王玉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也是毫无背景,因为工龄稍长,在综合办的地位,仅比陈常山好一点,刘海同样瞧不起她。

王玉茹顿时尴尬。

刘海重新看向陈常山,“陈常山,听明白就说话,别装哑巴。”

办公室里陷入沉静。

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凝固。

十几秒后,陈常山拿起u盘,“我现在回复不了你,你一定要等我的回复,就在这等着吧。

耽误了时间,影响了材料报送,你去不了组织部学习,那就是你自己造成的,与我没有任何责任。

我的话说清楚了,你也好好想想。”

啪。

陈常山又把u盘丢在桌上,继续整理他的笔记。

“我。”刘海又气又无措。

王玉茹立刻又到了刘海近前,“刘海,我还得再说两句,这次我是为你考虑,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材料弄好,按时报送到组织部,别耽误了你去学习的机会。

这机会可是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刘海恨恨咬咬牙。

王玉茹把u盘拿起,递向陈常山,“小陈,既然局领导和贾主任把任务交给你,也是信任你。

凭你刚才的话,说明你是明事理的,你就别置气了,赶紧写吧。

写好了,没坏处。”

王玉茹向陈常山眨眨眼。

陈常山明白王玉茹的意思,但他没接u盘,“王姐,我不会和工作置气,但我现在肯定回复不了刘海。

他要等我回复,我只能接着想,你也写过材料,知道一心不能二用,精力不集中就写不成材料,写好更不可能。

所以这材料我现在写不了。”

陈常山把球又踢回到刘海脚下。

王玉茹无奈看向刘海,“刘海,小陈说得也对,要不你和贾主任说说,换人写。

我给你写。”

“我没意见。”陈常山道。

刘海又咬咬牙,一指陈常山,“我不用你回复了,我也不去找贾主任换人,材料还是你来写。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公报私仇,故意没把材料写好,或拖延时间影响我去学习,到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常山淡淡道,“你想多了,从我接到这个工作安排开始,我心里就只有公,没有私。

我是为招商局工作,不是某个人工作。”

“卧槽,你还拽上了。”刘海脏话刚出口,王玉茹忙打断他,“行了,刘海,事情都说开了,你就回去吧。

这材料,贾主任会把关,肯定不会有问题。

再说下去,既耽误时间又让人看笑话。”

刘海扫眼办公室,众人都向看戏一样看着他。

刘海悻悻收回目光,“我走了,晚上明月楼见。”

众人应声好。

刘海狠狠瞪眼陈常山,走了。

屋门一关,窃笑声响起,有人低声道,“都说刘海的素质差,刚才还真是,局里派他去学习,真。”

“别说了,这和素质没关系,你爸要是刘部长,你也能去学习。这次学习,就是为自己儿子安排的。咱们比不了。”

窃议声不高,却都传入陈常山耳中。

陈常山心中五味杂陈。

“小陈。”u盘又递到他面前。

陈常山抬头看向王玉茹。




夜色浓浓,细雨霏霏.

戴着治安联防袖标的陈常山站在一家商铺屋檐下,郁闷抽烟。

省精神文明考评组这几天在田海县考评精神文明建设情况,考评结果关系到县主要负责人的政绩。

县所属各单位都抽调了人员配合公安部门加强考评期间的治安巡查,保证一切影响精神文明考评的不良现象都能及时发现,及时处理。

陈常山就是县招商局的抽调人员。

到了联防队,他才发现被抽调来的都是各单位的边缘职工,和他同组的一个是地震局的油腻大叔,两个是妇联的碎嘴大妈。

三人都是即将退休,白天充人头,晚上就借口身体不适,各回各家。

从早到晚盯下来的只有陈常山,谁让他最年轻,资历也最浅,考公上岸才一年,家庭背景还是毫无权势的农民。

在招商局,他是垫底,在这同样是垫底。

雨滴落在陈常山身上,陈常山感觉浑身冰冷,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的样子,一辈子都是供人驱使的小科员,最后像那个油腻大叔一样混吃等死。

当初考公上岸的兴奋感早已荡然无存。

“常山,快上车。有紧急任务!”于东推开警车门急促招呼。

紧急任务!陈常山立刻丢下烟,一溜烟上了警车,“于所,什么紧急任务?”

于东是龙海路派出所副所长,也是他们治安联防组的带队警官。

于东边开车边道,“刚才有人向局里举报龙海宾馆有卖淫嫖娼行为,局里如果不处理,举报人就向省考评组举报。

我们距离龙海宾馆最近,局里让我们立刻过去处理掉,绝不能捅到考评组那,那考评就完蛋了。”

卖淫嫖娼!陈常山立刻觉得肾上腺飙升,抓卖淫嫖娼他只在电视里看过,一对对惊慌失措的裸身男女,一条条无处安放的大白腿。

没风险,还很刺激!

没想到今天他也会有亲自抓嫖的机会,这是捞到干货了。

兴奋将沮丧淹没。

五分钟后,警车开进龙海宾馆。

增援的警察还没到。

于东无暇等待,带着陈常山进了宾馆大厅,和宾馆工作人员亮明身份,上了三楼。

站在三楼楼梯口,看着走廊两排的房间门,陈常山问,“于所,哪个房间?”

于东道,“举报人没说具体房号,只说在三楼,只要是住人的房间,我们挨间查,发现可疑人员一律带到所里。

常山,你从那边查,我从这边查。

这样可疑人员不易逃掉。

记住我刚才教你的。

别慌,增援人员马上到。”

陈常山立刻应声是,奔向走廊另一头。

走廊另头还有一个楼道门,于东果然是经验丰富。

旁边的房里突然吱嘎声响,接着又是声女人的娇喘。

里边有情况。

陈常山立刻敲响房门,“你好,我是县治安联防队的,协助警方依法查房,请打开门,配合我们工作。”

屋里静了片刻,传出轻微脚步声,感觉有人走到了门口,但门没有开,屋内人隔着猫眼往外看。

陈常山掏出联防队证件,对向猫眼,又指指自己左臂袖标,“你若怀疑我身份,不开门,我让警察带宾馆工作人员过来。”

屋内有隐隐说话声。

陈常山内心不由激动,屋内人连话都不敢回应,肯定是卖淫嫖娼人员,自己第一次抓嫖就有战果,当初自己就应该考警校。

等开了门,自己一定要看看屋内情景是不和电视里播的一样。

屋内又有了动静,好像是一个男人急促脚步声。

不好,嫖客想跳楼。

陈常山重敲下房门,“再不开门,我叫警察了,于。”

哐当。

门开了。

陈常山正要往里冲。

一声厉喝,“陈常山,你想干什么?”

陈常山秒楞,“张局?!”

没错,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县招商局局长张秋燕,号称田海县,乃至江城市最年轻的美女局长张秋燕,此刻只穿睡衣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用力晃晃脑袋,才回过神,“张局,您怎么在这?”

张秋燕轻咳声,“我家门钥匙丢了,来这暂住一晚上,不行吗?”

陈常山笑应当然行,目光往房间里瞟眼,大床房,床铺凌乱,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男士上衣。

再看张秋燕虽然表面镇定,但头发纷乱,脸色潮红,睡衣也没有穿严实,半隐半露出没穿内罩的饱满峰峦,和修长的白腿。

脖劲锁骨处还明显有个咬痕。

如果张秋燕是一个人暂住宾馆,看到门外查房的是自己的垫底下属陈常山,绝不会这个样子,会以局长的威仪从容应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屋里肯定有男人,窗户关着,男人没有跳楼,定然躲进了卫生间。

陈常山正思付,耳边听到张秋燕冷冷声音,“陈常山,想什么呢?

不想回局里上班了?”

陈常山脱口而出,“想。”

张秋燕轻笑声,“那查完了吧?查完我就关门了。”

陈常山刚说声好,于东的声音传来,“常山,你那边怎么样?”

同时重重脚步声从走廊拐角处由远而近。

张秋燕脸瞬间变白,“是于所?”

陈常山点点头。

张秋燕脸更白。

脚步声已快到近前,陈常山忙一推张秋燕,“张局,你进去,我来应付。”

张秋燕被推进屋内,陈常山的手似乎碰到一团高耸,但他无暇回味,迅速关上门,心咚咚跳。

于东已到近前,“常山,查得怎么样?”

陈常山强稳下心神,“于所,您查得怎么样?”

于东笑道,“查完了,确实发现两对卖淫的,已被警员带下去了。

对了,刚才宾馆工作人员说,这几间房都没人住,只有这间房有人。

你查了吗?”

于东一指陈常山身后屋门。

陈常山艰涩道,“查了,没事。”

“真没事?”于东看着陈常山。

陈常山用力点点头。

于东一笑,“你不是专业干我们这行的,有事没事未必看得出来,我再查一次。”

于东迈步上前。

陈常山忙拦住他,“于所,真没事。”

于东凌厉的目光钉在陈常山脸上,一字一句道,“陈常山,我以治安联防队组长的身份提醒你,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又是考评的特殊时期,处理任何事情都不能马虎,更不能徇私枉法。

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我是老警察,你的眼神躲躲闪闪,里边肯定有事。

闪开!”

于东声音严厉,不容置疑,伸手重重将陈常山拽开。




张秋燕哆嗦一下,疑惑问,“刘书记,当初征地的时候,不是已经和村民谈好了吗?

县里知道马家沟有一片村坟,这是马家沟人逝后的安息地,县里理解马家沟人的感情,但这片地在规划中又不能绕开,否则路修到这就成了断头路。

有一片坟地也影响景区效果。

所以县里提出以双倍的征收款征这片坟地,坟内骨灰另行安葬。

当初村民也同意了。

现在怎么还闹?”

眼镜男是花田乡书记刘万通,刘万通苦脸道,“张局,当初村民没同意。

是村委向村民隐瞒了实情,村民压根不知道坟地在规划范围内,那些签名都是假冒的。

现在施工队要平坟了,村民才知道实情,所以要阻拦施工。”

“还有这事?”张秋燕惊得张大嘴。

李正海怒道,“欺上瞒下,这就是你们做基层工作的方式,地方经济怎么能搞起来。”

刘万通擦把额头汗,“李书记,我错了,我一定做深刻检讨。”

李正海毫不留情,“检讨是必须的,严重了还要查你的违法违纪问题。

现在你先给我解决事情,解决不了,我就地免你的职。”

李正海声若雷霆,周边人噤若寒蝉。

张秋燕忙道,“李书记说得对,先解决当下,马家沟的村干部呢?事是他们引起的,他们的出来解决呀。”

刘万通脸更苦,“村委会的人集体出去旅游了,就剩一个看门的,王乡长家里有事,一时也赶不过来。

现在只能咱们商量解决。”

看着刘万通无措的样子,张秋燕对他又气又同情,整个田海县都知道,刘万通是所有乡镇里最弱势的书记,这么棘手的事让他解决,实在是难为他。

“李书记,我有办法解决。”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立刻往张秋燕身后看。

刘海从张秋燕身后闪出,到了李正海面前,满脸笑道,“李书记好,我叫刘海,是招商局业务股的骨干,我爸是组织部的刘文昌,马家沟的项目前期我也参与了,这个项目非常好,对带动全县经济。”

李正海不耐烦打断他,“说实质。”

刘海忙道好,一指对面村民,“李书记,这些村民表面上不同意平坟,实际就是想讹钱。

说白了,就是一群刁民,县里绝不能纵容他们这种行为,有一就会有二,那项目就彻底无法进行了。

别看他们身上绑着炸药,其实他们根本不敢引爆,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刁民,其他人就老实了。

随后项目可一路推进。”

刘海踌躇满志地做个推进手势。

一阵风吹过,刘海的话也被吹到对面。

村民立刻情绪激动,“政府说我们是刁民,还要抓我们,我们和他们拼了。”

村民向前涌动。

警察忙拿盾牌阻挡。

李正海急喊,“不许伤人。”

刘万通也拿高音喇叭喊道,“村民们都冷静,政府没有说你们是刁民,更不会抓人。

政府会尊重你们的意愿,协商解决。”

村民们这才慢慢退回。

李正海回头狠狠看眼刘海,“基层工作就是你种思维搞坏的。”

刘海面如土色。

张秋燕忙把刘海拉到身后,“李书记,刘海年轻,基层工作经验不足,这我也有责任。

我认为还是拿钱解决吧,多给村民一点赔偿,赔偿款的事我和百达谈。

谈不成,您免我的职。”

刘万通接上话,“张局,我对马家沟的情况比你了解,今天闹事,固然有钱的原因,但钱肯定不能把事情彻底解决。”

李正海点点头,“刘书记说得对,平坟涉及到村民的家族情感,我们也有父母双亲,应该尊重村民这种情感,我们既要把地方经济抓起来,又不能伤害老百姓的情感,这才是我们处理事情的原则。”

众人纷纷点头,可如何将这两方面都做好,众人一时无策。

陈常山站在张秋燕身后,正品味李正海的话,刘海推把他,“陈常山,你不说两句,张局带你过来,你就当个木头人在这看热闹。

那带你来有啥用,白占个座位。”

“我正要说。”陈常山道。

刘海一愣。

张秋燕立刻回身看向陈常山,“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李书记说。”陈常山回应。

刘海哼声,“直接就想跳过张局,攀高枝,陈常山,你这是目无领导。”

陈常山没搭理他,看着张秋燕道,“张局,我没别的意思,因为我的建议,只有和李书记说才管用。”

张秋燕沉默片刻,“行,我带你见李书记。”

一拽陈常山,两人走向李正海。

刘海顿顿,忙跟上。

李正海正和其它部门的领导协商,张秋燕两人到了李正海面前,张秋燕道,“李书记,我们局里有个年轻人有解决事情的想法,向您汇报。”

李正海看向张秋燕。

张秋燕指着陈常山,“他叫陈常山,他的老家就在马家沟。”

李正海的目光转向陈常山。

陈常山道,“李书记好。”

李正海微微点点头,“说实质,不要说虚的。”

陈常山应声是,“李书记,您刚才说得很对,平坟涉及到马家沟村民的家族情感,想把事情解决,必须从村民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是土生土长的马家沟人,我能以马家沟人的感受去劝说村民支持政府的工作。

但是,李书记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谁劝也没用,

事态只会更恶化。”

话音刚落,有人喝道,“你是什么身份,还向书记提条件。”

陈常山慨然回应,“现在不是讲身份的时候,是解决事情。”

李正海道声对,“说你的条件。”

陈常山看着李正海,“第一事情解决后,隐瞒未给村民的补偿款,必须如数补给村民,一家都不能拖欠。

第二这次征地中,欺上瞒下的相关人员必须依法依规给于处理,给村民一个交代。”

周边沉静几秒,李正海点点头,“你提的两个条件,也是县委县政府下一步要做的工作。

我都答应你。”

陈常山笑笑,“谢谢李书记,我去了。”

说完,陈常山转身走向警戒线。

李正海道,“不要说过激的话。”

“注意安全。”张秋燕也喊。

陈常山继续向前。

警察闪开一条路。

陈常山到了警戒线前,看看对面的村民,这都是他的乡里乡亲,二哥,七婶,三叔......还有白发苍苍的五大爷。

他陈常山生于此,长与此,这片土地磨砺了他,也给了他一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今天他虽然身份不同,但他永远都是这片土地的儿子。

陈常山感觉血在涌动,伸手撩起警戒线。

“常山,一定注意安全,炸药是真的。”于东喊。

陈常山回头一笑,走过警戒线。




陈常山道,“张局,刚才是我没把事情想清楚,我不应该带着情绪工作,我对局里派送刘海去学习没意见,刘海的材料我写。”

张秋燕微微点点头,“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很好,回去工作吧,记得材料写完后,先别给贾主任,第一时间发给我。”

陈常山应声是,刚要走,张秋燕接着道,“你女朋友调动的事,我问了教育局的朋友,目前县里没有空缺岗位。

让她再等等,等有机会了再给她办。

她还年轻,机会总会有的,在乡下锻炼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

先把你自己工作干好,真心想在一起,目前这点分离,不算事。”

陈常山心中飘过一片失望,但张秋燕语气很诚恳,陈常山私下也了解过教育局的情况,和张秋燕的描述吻合。

“谢谢张局,我会和我女朋友好好沟通,昨天晚上。”

张秋燕打断他的话,“昨天晚上的事不提了,冲动之下,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过去就过去了。

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贾主任。”

陈常山点点头,“那我走了。”

张秋燕轻嗯声。

张秋燕缓缓坐下,揉揉太阳穴,拿起座机,拨通一个号码,“李书记,我是张秋燕,我已经给他安排了,他是有点情绪,但最终还是以工作为重,接受了我的安排。

他的文笔我认为是不错的,入职一年来,基本的公文完全没有问题,一些大材料也能驾轻就熟了。

好,他写完后,我第一时间发给您。

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他修改,让您看到原汁原貌他亲手写的材料。”

挂掉电话。

张秋燕往椅背一靠,看着办公室门轻声自语,陈常山,你是没有一个好爸,但你有个好上司,我不能驳了组织部长拉引儿子的想法,但我可以帮你开辟另一条路。

这条路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你能明白我的提醒,迅速克制了愤怒,说明我没看错你,昨晚冲动后,我的决定是对的。

但我还要考验考验你,材料该怎么写,我不提醒你,你自己琢磨。

想到昨晚,张秋燕不禁脸发烫,心跳加速,摸摸自己的脸,这家伙,敢亲自己的局长,真是胆大包天,下次得好好敲打敲打你。

张秋燕噗嗤一声笑了。

门被轻轻敲响。

张秋燕立刻稳稳心神,重新坐好,“进来。”

贾明推门而入。

张秋燕佯装低头看文件。

贾明到了桌前,张秋燕才抬起头,“有事?”

贾明将一份材料递上,笑道,“张局,这是组织部刚发来的通知。”

张秋燕拿过材料看看,“组织部要举办青年干部培训班,给各单位优秀年轻人一个学习成长的机会,这是好事。

咱们局几个名额?”

贾明指着材料道,“材料后面写了,咱们局就一个名额。”

张秋燕微微皱皱眉,“县里总是干这事,招商引资冲锋陷阵的时候,把招商局当个宝,必须冲在前头。

好不容易引资回来,当地村民与投资商发生纠纷,招商局还得擦屁股解决。

可真有好事,招商局又成了一无是处,组织部举办培训班,就给咱们一个名额,连那些摆设单位都不如。

咱们局里那么多年轻人,我认为都挺优秀,一个名额怎么分配?”

张秋燕重重把材料拍在桌上。

贾明立刻点头,“张局,您说的对,可这通知已经下发了,改也改不了了。

唯一的办法只能优中选优。”

优中选优?张秋燕看向他,“那你给我推荐个人选。”

贾明顿顿,“这事得局领导定,我没有权利。”

张秋燕轻笑声,“我没让你决定,我让你推荐。”

贾明喉结艰涩滑动几下,“组织部举办的学习,不同以往,还是张局您定吧。”

张秋燕又声轻笑,指指他,“贾主任,你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其实不是你怀才不遇,是你在关键时候总是想得太多。

遇事多思量是好事。

但过了,就是畏首畏尾,会把自己羁绊住,让领导认为你缺乏决断力。

我说的对吗?”

贾明额头冒汗,忙擦擦额头汗,“张局,您批评的对,我。”

张秋燕一摆手,“好了,性格不是一时能改的,我也不再为难你,既然是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就让刘海去吧。

他在业务股表现也算不错,其他人应该没有意见。”

贾明心里石头放下,“还是张局想得全面,让刘海去,其他人肯定不会有意见。

但通知上还要求递交一份刘海的个人材料。

张局,您看这份材料谁写合适?”

张秋燕面露不满,“你是办公室主任,这件事还需要我亲自安排?”

贾明忙道,“当然应该是我安排,我准备让陈常山写。”

张秋燕没答话,只是看着他。

贾明小心解释,“首先陈常山来综合办一年多,通过不断锻炼学习,各种材料已经能驾轻就熟,这份材料也一定能写好。

另外,因为考核的事,昨天陈常山和刘海之间有些矛盾,通过这次材料,也能解除两人间的矛盾,利于局内年轻人的团结。”

张秋燕依旧没答话。

贾明的心跳成一团,“张局?”

张秋燕收回目光,轻轻敲敲桌子,“贾主任,你虽然缺乏决断力,但想事确实挺周全。

就按你说的让陈常山写吧。

写之前,你和他沟通好,不要带着情绪写,另外写完后,你要把关,我也要看。

这份材料,刘部长肯定会看到,咱们不能做了好人,最后还落个埋怨。”

贾明连连称是。

出了张秋燕办公室,贾明又擦擦额头汗,张秋燕这个女人眼光还真毒,一眼就看出自己缺乏决断力。

这确实是自己的弱点,遇事总是思前想后,难下选择。

不过这次自己的选择没错,农二代就是豁出命也拼不过官二代,关键时候,还是有个好爹好使。

面对刘部长,一向强势的张秋燕都选择退让屈从。

他陈常山在刘部长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昨天的高光表现只是昙花一现,改变不了他的仕途。

和刘海相比,他天生就是垫底的命。

既然已得到了张秋燕的认同,自己就按照刘海的意思,借这次写材料的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陈常山。

让刘海把面儿找回来,自己也顺势搭着刘家快车,实现更上一步的目标。

贾明哼笑声,走向综合办。




贾明的话,陈常山在门外基本都听到了。

陈常山心中暗骂,贾明,平时你故意压我也就算了,关键时候,你居然这么无耻,和刘海穿一条裤子,窃取我的劳动果实,向刘海老爸邀功请赏。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陈常山又一握拳,回了办公室,刚在工位坐下,贾明电话就打来,催促陈常山赶紧发材料电子版。

陈常山把电子版发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贾明离开主任办公室,背着电脑包,摇头晃脑走了。

看他那得意样,肯定是向刘部长请功去了。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里这些姐姐,干活不积极,下班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陈常山目光一扫,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和王玉茹。

王玉茹在工位上磨磨蹭蹭,不知在干什么?

陈常山不禁问,“王姐,都下班了,你还不回家?”

王玉茹笑着反问,“小陈,你怎么还不走?”

陈常山也笑道,“我每天中午都不走。”

王玉茹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你单身一人,中午不回家。”

说完,王玉茹从包里取出几袋零食,起身到了陈常山工位前,将零食放到陈常山面前。

“中午饿了吃。”

陈常山笑应,“谢谢王姐,我有方便面,我不吃这些玩意,你留着吃吧。”

陈常山刚把零食拿起,手被王玉茹按住。

陈常山想把手抽出,王玉茹却按得更紧,“我还有,这些挺好吃的,你留着慢慢吃。”

两人目光相碰,陈常山心有点乱。

王玉茹虽然相貌一般,但身材很丰腴,而且是该胖的胖,该瘦的瘦,浑身上下散发着曲线的美,她的手也同样软绵细腻。

目光还透着绵绵柔意。

来综合办一年多,陈常山对王玉茹印象不错,两人都属于毫无背景,凭着自己能力,在这个权利场用力生存。

有时两人还互相帮着说说话。

上午,王玉茹就帮陈常山在贾明和刘海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但是两人单独相对,王玉茹还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这是第一次。

陈常山不禁道,“王姐,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早点下班。”

王玉茹终于露出丝笑意,“小陈,你把材料交给贾主任了?”

陈常山点点头,“刚交。”

陈常山又往出抽手。

王玉茹拿开手。

陈常山心落下,“王姐,怎么了?”

王玉茹没答话,转身到了门前,吱嘎,门关上。

陈常山立刻起身,“王姐,你关门干嘛?”

王玉茹回到陈常山面前。

两人近在咫尺,陈常山能清晰闻到王玉茹的体香。

陈常山想往后退,后边是座椅,他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玉茹顿顿,“贾主任对你写得材料满意吗?”

陈常山实话实说,“挺满意,一稿过,都没用我改。”

王玉茹笑笑,想了一会儿,又看向陈常山道,“小陈,咱们办公室这么多人,就咱俩情况最相似,都是没依没靠,凭着自己能力挣饭吃。”

陈常山应声是。

王玉茹接着道,“可你比我强,我来好几年了,除了年龄越来越大,其它,什么都没得到。

越干越没心劲了。

你才来一年,就被李书记夸了,这次写的材料,又让贾主任满意,将来肯定有出头之日。”

王玉茹表情复杂,陈常山轻声道,“王姐,我被李书记夸看起来是好事,其实未必。

上午你都看到了,因为我被李书记夸,有人羡慕也有人恨,刘海的材料,我不想写都不行。

这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我现在宁愿没被李书记夸过。

咱们没依没靠的人,禁不住书记的夸。”

王玉茹一笑。

“王姐,你不信我的话?”陈常山问。

王玉茹笑应,“信,可既然你已经被夸,说这些都没用了,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根据我的经验,经过这次事,就算你这次没去组织部学习,贾主任今后对你的态度,肯定也会比以前好。”

陈常山顿顿,“为什么?因为我最终没闹情绪,按他的交代把刘海的材料写了,还写得挺让他满意?”

王玉茹点点头,“这是一个原因。”

“还有?”陈常山心里已知道真正的原因,但佯装不知。

王玉茹想了片刻,“其它原因,等有时间,咱们再慢慢聊,我是想和你谈另件事。”

“另件事?”陈常山一愣,这次他真有点懵。

王玉茹轻咬一下嘴唇,“这两天,我想选个时间请贾主任吃饭,到时你也去,陪姐一起和贾主任聊聊。”

王玉茹轻抚一下陈常山的手臂,称呼也特意改成姐。

“我陪?”陈常山顿愣,“王姐,你想贾主任吃饭就请呗,干嘛我陪呀?

我不瞒你,我和贾主任除了工作上的关系,没有私下吃过饭,到了饭桌上,我都不知道和他怎么聊。

我去十有八九就给你搞砸了。

你如果单请他不方便,咱们办公室这么多人,你可以让别人陪你去。”

王玉茹的目光立刻变得凄楚。

陈常山刚要再解释,王玉茹哀声道,“小陈,你不瞒姐,姐也不瞒你,我是家里有点事,想让贾主任帮忙。

我和他在办公室提了几次,他都打哈哈,后来我听出来了,他是想让我单独请他吃饭,饭桌上再聊。

贾主任的品性其实你还不太了解,他提这个要求,我知道他另有目的。”

王玉茹头一低,下巴挨住了胸口,饱满成熟的曲线进入了陈常山视线。

陈常山立刻挪开视线,王玉茹抬起头,重新看向陈常山,“我不答应他,事肯定办不了。

可我不能为了办事,就把自己卖给贾秃子。

前思后想,我认为还是找一个人陪我请他妥当,可咱们办公室,谁会帮我这个忙?说出来只会让她们笑话我。

只有咱俩情况最相似,你写得材料又刚让贾主任满意,你陪我一起请他吃饭,他就是开始心里不舒服,也不会甩脸走人。

贾主任好酒,等酒喝起来,他一高兴,话也就能聊了。

小陈,你就帮帮姐吧。

姐不会让你白帮。”

王玉茹一把抓住陈常山的手腕。

陈常山本能往后退,忘了身后是座椅,腿一绊,坐到椅子上,王玉茹也被带倒,像一个弹性十足的温热暖袋,跌坐到陈常山怀里。

吱嘎。

外边有开门声。




贾明眼巴巴等着刘海张口。

刘海又吐个烟圈道,“组织部要举办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被通知到的单位只有固定的名额,能得到名额的必须是本单位最优秀的青年干部。

咱们招商局只有一个名额。”

“组织部举办的青年干部培训班。”贾明怔怔,“这可是难得的晋升机会,如果咱们招商局只有一个名额,非你莫属。

通知什么时候下发?”

刘海得意一笑,“一会儿就能到,我是先来和贾主任通个气,通知会下发到综合办,综合办要按照通知上报个人材料。

到时贾主任。”

贾明立刻接上话,“这个你就放心吧,你来局里后,一直干得不错,有目共睹。

我亲自组织材料,肯定让组织部领导满意。

只是选谁去参加学习,要局领导定,我一个主任说了不算。”

刘海把烟按灭,往椅背一靠,晃着二郎腿,“贾主任,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也不用你做主,老爷子已经和张局打了招呼。”

贾明不禁心中叹服,真是朝中有人好做管,有啥都不如有个好爹,一条路走不通,好爹马上会给儿子换另一条路,每条路都直通罗马。

“有刘部长和张局沟通,那这名额就必须非你莫属了,我现在就组织材料,写完后,再请刘部长审审。

好材料有画龙点睛的功效,不能马虎。”

贾明刚要开电脑,刘海拦住他,“贾主任,这份材料让陈常山写,你来审。”

两人目光相对。

贾明讷讷问,“你的意思?”

刘海冷笑声,“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说清楚,我要让他明白,他陈常山就算把命豁出去,他也翻不了身,垫底永远都是垫底,我要踩着他的脑袋,去组织部报道。”

森森冷气传到贾明心里,贾明刚要回话,刘海又道,“这份材料,他必须给我写好,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三遍不行就加班。

贾主任,你来把关。

我爸说了,招商局目前虽然没有空缺,但以贾主任的能力,调任到别的局也是有可能。”

贾明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替我谢谢刘部长,刘部长交代我的事,我一定办好。”

刘海满意笑笑,又扔给贾明一支华子,并亲手给他点上。

此刻,局长办公室里,张秋燕与陈常山也相对而坐。

张秋燕看着对面的陈常山,若有所思。

陈常山轻声道,“张局,您交代的工作,我都记住了,还有安排吗?”

两人都刻意没提昨晚的事。

张秋燕收回思绪,“还有最后一件,今天贾主任可能会安排你写份材料,这份材料不好写,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自己若解决不了,及时与我沟通。

局里刚对你有了新的认识,不要因为一份材料,让自己以前的努力白费。

有时候该忍就忍一忍,机会还会有的。”

张秋燕话中有话,陈常山顿顿,自己来招商局一年,一个主要工作就是写材料,多么难写的材料自己都面对过,不过是多写几遍罢了,最后总能通过。

张秋燕不必用这种口气提醒自己。

“张局,什么材料这么严重?”

张秋燕沉默片刻,“刘海的,县委组织部要举办一个青年干部培训班,咱们局只得到一个名额,经局领导研究决定,派刘海去参加这次学习。

按照通知,参加学习的人员同时要上报个人材料。

这样的材料肯定要由综合办出,你现在又是综合办的笔杆子,材料肯定要由你来写。

考虑到你和刘海昨天有些不愉快,所以我特意叫你过来,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个人的事都是小事,要以工作为重。”

张秋燕语气很轻,一股怒火却已在陈常山心中升起,他已不是职场小白,他明白参加这样的培训意味什么。

首先能被选派,就证明被选派者在本单位足够优秀。

更关键这是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培训结束后,即使不能立刻得到提拔,也会被组织部重点关注,比别人得到更多出头机会。

自己在局里一直兢兢业业工作,昨天还舍生冒死为局里县里解决了一件重大群体事件,却不能被选派。

刘海天天吹牛皮,昨天还差点把马家沟的事搞砸,却得到了名额。

这太不公平了。

更不公平的,自己还要为刘海写个人材料,让刘海踩着自己脑袋去春风得意。

这自己接受不了。

“张局,这材料我写不了,你让别人写吧。”

张秋燕的目光立刻盯在陈常山脸上。

陈常山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陈常山的抵触,张秋燕已经想到,轻咳声,“陈常山,我知道你心里有情绪,但即使你有情绪,这名额也轮不到你身上。

你来局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明白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

张秋燕实际已把话挑明。

陈常山冷笑声,“我当然明白,组织部举办的培训,当然轮不到我,我又没有一个当副部长的爹。”

张秋燕点点头,“既然你明白,你还闹什么情绪。”

陈常山忽地站起,“因为不公平。”

张秋燕也起身道,“职场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想公平你当初就不应该考公。”

陈常山刚要张口,张秋燕的话又至,“在不公平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公平才算本事,闹情绪算什么本事。”

陈常山顿怔,“张局,你的意思?”

张秋燕淡淡道,“县委组织部举办的培训班,县领导肯定要过问,所有材料也会报送到县领导那里。

体制内考核一个人是否优秀,笔杆子够不够硬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

想要县领导更全面的了解你,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你不愿写,让贾主任写,最后被了解的就是贾主任,你自己考虑。

你能把马家沟的事处理好,也应该明白借舟行船是什么意思?”

张秋燕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情和机谋,陈常山心中的怒火不禁熄灭,暗叹,怪不得张秋燕能成为花田县最年轻的美女局长。

她不仅有美貌,还有心智。

她已把话点到此,自己再闹情绪,就真是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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