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爹这时候从外面干活回来,他目睹一切早已心知肚明。
“妮儿,咱们回家。”
我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爹回到了家。
后来听人说,亲生父母添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喜不自胜,成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大姐小学才毕业就辍学了,去了镇上一家服装厂,人还没有一摞衣服高,赚的钱都给弟弟买了奶粉寄回去。
那天正巧碰上他们是因为弟弟病了,两人带着去镇上打针。
突然想起我去年冬天发烧快四十度了,生母连一口水都懒得给我倒,直接将我推到屋外的雪地里。
我哆嗦着连路都走不稳,眼皮重得睁不开,低声的呜咽被风雪吞没。
猛地被雪一激,我大声尖叫,哭喊着求生母。
“妈,我冷,我冷……”
“妈,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仿佛没听见一下,嘴里叨叨着。
“吵、吵、吵、烦死了,不就是发个烧嘛,烧死算了,反正也是个赔钱货……”
“出去待会就退烧了。”
我苦笑,不被爱早就很明显,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爹端着一碗饭吃得飞快,他干了一天体力活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
娘倒不是十足傻的,看见爹吃完了马上接过碗添了饭。
我把从外边井里打来的水往大缸里倒,这个大缸存满水供我们日常用度。
我用扁担挑不动两桶,只能一桶一桶地拎着倒,每次都要来回十多次才能填满。
爹招呼我过去,“妮儿过来。”
“往后跟着我们行吗?”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我明明已经跟着爹娘生活这么久了,为什么爹还问我这话?
直到长大我才知道,爹给我了选择和足够的尊重。
我想了想,觉得爹娘是好人。
懵懂地点点头。
“不会饿着你的。”
爹满意地又吸溜了一口饭。
“你也该上学了,今年都七岁了,我找了找村干部,人家说上学得有个名字。”
“妮儿你想想,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4.
是,我那会儿还没有正经名字。
我也从未想过,爹娘能让我去上学。
连大姐都才读到小学毕业,村里年龄相仿的女娃子们都在打猪草,拾柴火,只有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