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像无数只困在玻璃里的寒蝉。
周母从粗布挎包掏出个陶罐,板蓝根混着缅桂花的气息漫出来——正是周南星泡了三年的蓝莓酒。
老人颤抖着倒出暗红液体,突然将整罐泼向监护仪:“喝够了就回家!”
酒液顺着电线滴落,在地面映出扭曲的星空。
我摸到周南星枕下的星辰染布,那些夜光棉线已黯淡如将熄的炭火。
她忽然睁眼,瞳孔里游动着奇异的光:“把我...切成三百块...”冰凉的指尖划过我喉结,“撒进...染缸...”碎玉·中子夜最深的时刻,我们偷出她轻得像蝉蜕的躯体。
洱海结着薄冰,渡船划过冰面的声响像谁在撕扯绸缎。
周南星裹着星辰染布躺在船头,发间银饰与冰晶撞出细碎的疼。
我解开她教的第七个绳结,褪色的彩绳里掉出个玻璃瓶——装满她咳血时攒下的千纸鹤。
她曾笑着说这是“会飞的血”,如今它们真在夜风中扑棱棱飞散,有几只落在她未阖的眼帘上。
“该醒了。”
我学着她教的白族唤魂术摇晃银铃,却惊起远处捞尸船的灯火。
船夫哼的调子竟是她常唱的采药歌,月光突然大亮,我看见她嘴角凝着的血珠里,映着去年今日我们埋下的合欢酒坛。
碎玉·下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她终于在染坊天井化成青烟。
我按她遗愿将骨灰混进祖传染缸,靛蓝液体沸腾如洱海风暴。
当三百匹染布同时晾起的刹那,所有星月纹路突然开始游动——那些她用棉线扎结的星辰,正顺着布匹流淌成银河。
周母砸碎所有瓦罐时,我在染缸底摸到枚硬物——她幼时换下的乳牙,裹着张被染蓝的B超单:“1998年霜降,此女生有七窍玲珑心,然残缺如月牙。”
反面是她炭笔写的绝笔:“下辈子把我染在你相机背带上。”
最后一捧骨灰洒向洱海时,水面突然泛起荧蓝波纹。
对岸游客惊呼着拍摄奇观,唯有我看清那是她珍藏的蓝靛虫尸在发光。
渡船经过当年初遇的晾布架,某匹染布突然蒙住我头脸,上面还留着我们纠缠时撞翻的板蓝根渍。
终章·化碧三月街市集开张那日,我收到个匿名包裹。
褪色的星辰染布里裹着个玻璃瓶——水母般的胚胎在靛蓝液体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