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煎,他用一双素白指节按住药筛,把最后一味“南川白附”熬成膏状。
这味药,是许知意外祖母留下的手方,也是治疗季临川神经性肌损的唯一生机。
“老霍家欠你许家一条命。”
他捧着药盅,喃喃出声,声音低哑,“我还。”
他亲自送药至杏林春。
许知意推开门,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站在药堂中庭,脚下积雪已没过鞋底。
他双手递药盅,额角贴着创可贴,掌心包着纱布,却神情清明。
“这药你拿去,让他好好恢复神经。
药方……是你外祖母留下的,我补全了。”
许知意望着他,眼底一瞬闪动。
“你会认错药的。”
她淡淡道。
“我不敢。”
他苦笑,“所以我跪在祠堂三天三夜,一字一句对照《杏林集》,不敢出错。”
她没接,只垂眸说:“谢谢,我会交给季临川。”
“你就不能看看我一眼?”
他嗓音低低,像雪夜里最后一盏灯火,“知意,除了命,我能给的,都给了。”
许知意没有答话,只轻轻关上了门。
当天夜晚,霍沉洲回了霍氏总部,签下一份震动整个商界的文件。
——霍氏集团85%的股份,由霍沉洲无偿让渡予许知意。
“你疯了?”
秦律从他办公室冲进来,“这是你父亲打下的江山!”
“许家也是。”
他站起身,淡淡道,“许家断了香火,杏林春毁于我手,我不能再躲。”
他在签字页上落笔,最后一笔锋利如刀。
“她要的自由,我赔命给她。”
冬至这日,江南古镇迎来十年难遇的大雪。
整座杏林春白瓦覆霜,老窗冻裂。
许知意正整理账册时,忽听一声闷响。
“哐当。”
她走出房门,看见中庭的雪地里,霍沉洲倒在一张破旧的木凳旁。
他抱着一个黑色牛皮文件袋,脸颊冻得通红。
“你怎么又来了?”
她皱眉,却还是蹲下替他掸雪。
他沉默不语,只颤抖着递出那只文件袋。
她迟疑地接过,拉开拉链,眼神倏地一顿。
是那份离婚协议。
已经霉变,纸角翻烂。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原本整洁的协议内容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药理笔记——“川贝母,温肺润燥,适知意体质夜咳虚寒,合用杏仁,宜温水调服鸢尾香为平性,宜心神安定”每一行字都写得极细,像是他在夜深时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