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亥商鞅的女频言情小说《大秦,开局被殉葬,被迫称汉王!赵亥商鞅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台阁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辆轺车是双马轺车,车身绘简单菱形纹样,配青铜车軎(wei)。只有六级官大夫和七级公大夫可以乘坐双马轺车。秦越人通过车驾看出这人的爵位不低,紧张的心绪稳定了下来,赶紧抬头看向了官吏的发髻。秦朝男性发髻以偏髻为主,通常梳于头顶右侧或左侧,鬓角修成直角,下方头发剃去。由于秦国以右为尊。地位较高的人,如果有军爵者梳偏右髻,象征军功或贵族身份。黔首庶民是偏左髻。官吏的发髻梳着偏右髻,发髻的高度也比较高,更能确定这人的地位很高。“请上吏给小人做主。”秦越人立即长揖行礼,高声喊道:“小人是发往骊山陵的一名戍卒,遇见了群盗黥夫,与两名士伍一起捉拿了黥夫,却被传舍啬夫彘抢功,还被污蔑是群盗!恳请上吏还我一个公道!”捉拿黥夫!官吏的神色讶异,仔细打量...
《大秦,开局被殉葬,被迫称汉王!赵亥商鞅大结局》精彩片段
这辆轺车是双马轺车,车身绘简单菱形纹样,配青铜车軎(wei)。
只有六级官大夫和七级公大夫可以乘坐双马轺车。
秦越人通过车驾看出这人的爵位不低,紧张的心绪稳定了下来,赶紧抬头看向了官吏的发髻。
秦朝男性发髻以偏髻为主,通常梳于头顶右侧或左侧,鬓角修成直角,下方头发剃去。
由于秦国以右为尊。
地位较高的人,如果有军爵者梳偏右髻,象征军功或贵族身份。
黔首庶民是偏左髻。
官吏的发髻梳着偏右髻,发髻的高度也比较高,更能确定这人的地位很高。
“请上吏给小人做主。”
秦越人立即长揖行礼,高声喊道:“小人是发往骊山陵的一名戍卒,遇见了群盗黥夫,与两名士伍一起捉拿了黥夫,却被传舍啬夫彘抢功,还被污蔑是群盗!恳请上吏还我一个公道!”
捉拿黥夫!
官吏的神色讶异,仔细打量了一眼底层的戍卒秦越人,缓声道:“黥夫是纵横骊山一带多年的大盗,你一没披甲,二没持弩,只凭赤手空拳,如何拿得下黥夫?”
不是他不信秦越人。
只是黥夫过于悍勇,骊山周围的芷阳县、新丰县、蓝田县等数县的县尉率领数百名士卒,一起围捕黥夫,都被他逃走了。
秦越人一人难道比得过数名县尉和数百披坚持锐的士卒?
过于匪夷所思了。
“胡说!”
彘瞧见官吏一脸的怀疑,神色大喜:“上吏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这人是黥夫的同伙,由于分赃不均,突然砸了一下黥夫的脑袋,黥夫毫无防备的昏厥了,就被小吏捡了便宜。”
他主动贬低自己。
不是捉拿了黥夫,而是捡了便宜。
比起秦越人的说辞更让人信服。
官吏皱着眉头,看着各执一词的两人,沉吟了起来。
“呵!”
彘扭头盯着秦越人,嗤笑道:“本吏是官吏,还是骊山一带的官吏,你一个小小的戍卒,竟敢污蔑官吏,等着被斩首弃市吧!”
赵亥、吴戍卒一脸的愤恨。
两人很快又是神色颓然,被彘唬住了,准备认命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群盗黥夫,没有获得官寺的赏赐也就算了,还被污蔑成了群盗的同伙。
“呵。”
秦越人冷笑一声,脸上没有出现一丝颓色,丝毫不担心这场民告官的结果。
就算是在现代,民告官也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很难告赢。
他现在是在古代的秦国,还是因为严刑峻法被称为暴秦的秦国。
反而不担心民告官的结果了。
秦朝正是因为严刑峻法。
专门设置了一个‘不直’的法律。
不直罪是专门针对官吏的一种刑法。
严禁官吏故意歪曲法律,或者包庇他人,以及徇私枉法。
官吏只要触犯了不直罪,轻了免职、罚金,重了流放,甚至是死刑。
有了不直罪悬在秦朝所有官吏的头顶。
乘坐双马轺车的官吏,不会因为彘同为官吏,就会包庇了他。
“此事......”
官吏沉声道:“是非曲直到底是如何,你们随着本吏一起去一趟芷阳县的县官寺,交给县狱掾腾,进行审讯。”
“本吏是骊山陵的将作少府,主管骊山营的所有刑徒、戍卒,涉及到骊山戍卒,不能不管了。”
章邯?!
秦越人骤然抬头,看向了乘坐双马轺车的官吏章邯,一脸的错愕。
没想到,他见到的第一个名人竟然是章邯。
一位几乎重新再造了大秦的顶尖名将。
如果不是碰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霸王项羽,击溃了大秦最后的柱石章邯。
大秦就被章邯成功的续命了。
章邯的双马轺车调转了方向,没有前往骊山营,朝着芷阳县的县官寺赶去,身后的士卒押着秦越人、黥夫、彘等人一起过去。
士卒虎视眈眈,手中的戈矛随时准备刺向逃跑的人。
双马轺车停在了县官寺的右塾,一般官寺门口的左右两边,都有一个房间,叫做塾。
塾,门外之舍。
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更衣所。
官吏在里面更换官服和平时穿的衣服。
秦越人还没有定罪,临时关押在左塾,有爵位在身的彘关押在了右塾。
门口分别有几名披甲士卒看守,左右两塾只有一个正门,没有后门,四面全是厚实的墙壁。
士卒守在门口,就能避免任何人逃走。
章邯一个人走进了县官寺的大门。
芷阳县的两名长吏县令、县尉都不在,一个出去监督修桥铺路了,一个出去巡视乡里抓捕群盗了。
只有县狱掾腾一个人迎了过来。
“上吏过来,有何事?”
腾是一副标准的狱吏打扮,铁冠黑衣,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上吏若是寻找县令、县尉两位长吏,现如今应该在乡里巡视,不在县官寺。”
他见到了主管整个骊山营的上吏章邯,没有一点曲意逢迎的谄媚样子。
即便他只是县官寺众多曹掾中的一个。
腾见到了上吏章邯,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章邯没有半点的气恼,反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说你的父亲新丧,还能去迁陵县赴任吗?”
秦朝是以法治国。
法家主导的国家,天生厌恶儒家那套守孝三年的愚孝。
腾即将高升了。
他在芷阳县的吏职是县狱掾,主管主决狱平讼,相当于县法院的院长。
腾还有几天,就要去迁陵县担任县丞,县令的副手,主要负责协助县令处理日常政务,包括文书处理、案件审理、税收管理、劳役分配等。
也就是副县长。
就在赴任的前夕,腾的父亲去世了。
腾的偏右髻脸容,闪过一丝痛苦,父亲新丧,就要从芷阳县(陕西咸阳一带)前往千里之外的迁陵县(湖南保靖县一带)。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艰难决定。
腾郑重的说道:“黔首庶民如果因为要守孝逃避兵役或劳役,按秦律被定为逋事罪,我等官吏岂能知法犯法!”
公事公办说来很简单。
落在自己头上就不一样了。
腾完全可以找些借口,推迟半个月再去迁陵县赴任。
却还是坚持按照原定的时间前往迁陵县。
章邯满脸欣慰。
“你有此心,不枉我举荐你担任迁陵守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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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车軎是车轴的装饰。
注2:《睡虎地秦简·法律答问》记载:“论狱何谓不直?......罪当重而端轻之,当轻而端重之,是谓不直。”
“不知。”
秦越人面带喜色的说道:“抓捕逃亡的刑徒,正好给了一个抽调黥夫过来的借口。”
赵亥、吴广先是一愣,很快就是满脸的敬佩。
秦越人总是能在危机中,获得出乎预料的好处。
原来还在发愁怎么把黥夫征调过来。
如今就有了机会。
“明天就是黥夫在东市斩首的日子。”
吴广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于秦越人征调黥夫有着很高的热忱。
甚至比起秦越人还要热心。
吴广急切的说道:“公士赶紧去一趟司马欣的便坐,继续拖下去,黥夫就要被斩首了。”
赵亥看了他一眼,神色古怪:“你怎会对一个群盗这般热心,难道......骊山传舍的啬夫彘没有说错,你是黥夫的同伙?”
他审视着旁边的吴广,握紧了短剑,防备着对方突然暴起杀人。
吴广一脸的尴尬。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心中的一些真实想法又不能说出来。
吴广只能讪笑两声,不再说话了。
他心中叹然。
知己难寻。
没有谁能够理解他!
弹室内,只有秦越人知道吴广的真实想法。
一个任何人看来都很荒谬的想法。
反秦!
“大秦横扫了六国。”
秦越人走过去,拍了拍吴广的麻襦肩膀,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完成了一统的大业,大秦虎师经历了一场场灭国大战,带甲百万,无论是国力,还是军力,正是最巅峰的时候。”
“时机不到,没有任何人能够反秦。”
赵亥是个秦人,听到公士秦越人说起了大秦横扫六国,脸上出现了几分得意。
只是......
赵亥越听越不对劲。
总感觉这句话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公士......”
只有吴广听懂了秦越人的意思,满脸震惊,呆呆的望着他。
“你......难道真会楚地的巫术,能够看穿人心!”
吴广从这句话听出来了。
秦越人看出了他的反秦想法!
“我......”
吴广握紧了拳头,声音变得掷地有声。
“同乡陈胜曾经说过一句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吴广虽然出身于底层,一个整天饿肚子的黔首,却不想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即便是身死,也要死在成就一番大业的路上!”
秦越人看着壮志凌云的吴广,想起了后世一句烂大街的话。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呵呵。”
秦越人笑了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吴广的肩膀:“走吧,一起去找上吏司马欣,找他要一份征调黥夫的尺牍。”
尺牍是公文。
有了公文才能把即将斩首的黥夫救下来。
“公......公士。”
吴广愕然了:“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想法荒谬,只是空想,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
秦越人骑着役马,握紧草绳,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
谁能想到庞大的大秦帝国,一个一统六国的强大帝国。
将会在十一年后分崩离析。
秦越人没有回答这句话,也没法回答,就算他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大秦帝国将会在短短十一年后走向了灭亡。
至于,自己的未来如何,秦越人也不知道。
他接触的秦朝越多,越是发现秦朝不像文人所说那样残暴。
反倒很公平。
反秦,或者不反秦。
秦越人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做法。
不过,他绝对不会给赵高和胡亥当狗,这两人肯定要反。
或许,大秦交给了扶苏,会有不同的结局。
未来的事,谁知道!
秦越人带着杂乱的心思,离开了徒坊,朝着司马欣的中校便坐赶去。
骊山有一个将作少府临时办公的官寺,就像县官寺一样,将作少府下面管辖着许多下属机构。
所有下属机构办公的地方叫做便坐。
司马欣是中校。
秦朝的中校,不是后世的部队军衔。
骊山营分为左校、右校、前校、后校、中校等五校。
五校分别掌管着不同工程环节,如营建、运输、刑徒管理。
中校司马欣正好执掌着刑徒的管理。
也幸好是司马欣。
否则,秦越人一个小小的公士,根本见不到高高在上的中校。
官寺门口的一名守门戍卒,正好是那天跟在章邯车驾后面的士卒,听到秦越人想要拜见司马欣,没有撵人,走进去禀报了这件事。
“你想征调黥夫?”
司马欣皱眉道:“他是骊山一带最是穷凶极恶的刑徒,只有杀了他才能威慑骊山的群盗,你还是换一个人。”
吴广一脸的失望。
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服司马欣。
因为司马欣说的是实情。
“此言差矣!”
谁知,秦越人竟然直接反驳了一位中校:“欲要消灭骊山一带的群盗,不能依靠威慑,应该把所有群盗杀光!”
司马欣听到秦越人胆敢反驳,脸上出现不悦的神色。
不过,当司马欣听到后面一句杀气腾腾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他的心坎里。
秦越人正色道:“先不说黥夫一身的悍勇,他最为熟悉骊山一带的群盗情况,只有征调了黥夫,才能杀光所有群盗。”
“好吧。”
司马欣被他说服了,拿出一卷尺牍:“黥夫是廷尉指定要杀的人,廷尉的官吏已经赶过来,留给你的时间只有三天,如果三日内抓不到群盗,你也会受到连坐的惩罚!”
“你想好了,再决定拿不拿这卷尺牍!”
黥夫只是群盗,还不足够让他成为九卿之一廷尉必杀的刑徒。
偏偏黥夫祸害的地方是始皇陵墓。
秦越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拿走了尺牍:“富贵险中求。”
富贵......险中求!
司马欣愣了愣,忍不住琢磨起了一个小小公士说的话,越是琢磨越是有深意。
他看着秦越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往后,不能把秦越人当成没有读过书的黔首看待,先是说了一句五鼎烹,又说了一句富贵险中求,不是个俗物啊!”
这句富贵险中求更是说中了吴广的心坎。
吴广看向秦越人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崇敬。
他很快又想起了陈胜曾经说过的‘苟富贵勿相忘’。
吴广下定了决心,等到抓到了逃亡刑徒,写一封信给陈胜,把陈胜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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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朝的一尺长度约为23.1厘米,尺牍是指长度为一尺的木牍或竹简,是当时书信和公文的主要载体,
尺牍的长度与人手臂长度密切相关,古人书写时需单手持简、悬空运笔,一尺(约23厘米)的尺寸恰好符合常人小臂长度,便于书写和携带。
“今年是秦王政二十六年?!”
秦越人心中一沉,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骊山陵在今年就要羡门,也就是封闭墓道和陵墓的大门,基本修建完毕。
他将会随着羡门,一起殉葬!
秦越人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逃走?
他摇了摇头,把逃走的念头甩出脑外。
现如今是秦王政二十六年,不是十一年后的秦末大乱,各地揭竿而起,反抗秦朝的统治。
秦朝能够统一六国,就在于有着严密的制度,大秦乡里有着密集的传舍、邮、亭,十里一亭,相当于十里地就是一个乡镇派出所,严格搜查过往的人。
在耕战制度下,又把庶民禁锢在各自的乡里,人口流动极少,出门需要有验传,也就是七八十年代的介绍信,只要出现一个陌生面孔就会引起亭长的警惕。
亭长抓捕逃亡的盗贼,又有很大的赏赐,立即就会查验陌生人的验传。
秦越人还没逃出芷阳县,就会被骊山陵附近的传舍、邮、亭抓捕回来,根本没有地方可逃。
“莫要非议朝政。”
厨啬夫拿着河柴,过来给马蹄灶添加炭火,免得衣着单薄的几名戍卒,冻死在骊山传舍。
他告诫道:“传舍内人多眼杂,如果有人前往官寺告奸,诉告你当众非议朝政,只要坐实了罪名,你就会被判处一个斩首弃市!”
斩首弃市是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来,不让收尸,暴露在市场上警醒庶民。
人死以后,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不让收尸的弃市,是一个很大的惩罚。
“呵呵。”
赵亥讪笑一声,缩了缩脖子说道:“若是我还有公士的爵位,怎会窝在传舍的地灶旁边,早就躺在卧榻上,等着隶妾过来服侍。”
爵位!
秦越人深吸一口气,找到了唯一的出路。
正是爵位!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的旧贵族体系瓦解,变成了二十等爵,从最低等的一级公士,一直到最高等的二十级彻侯。
秦国的爵位不再是世袭,变成了凭借军功获取爵位,有了爵位就会得到官寺发放的田地、宅子、隶臣妾等奴隶,也能担任官吏,打破战国以来的阶级固化。
上至丞相,下到黔首庶民,大家在军功爵的体系内公平竞争!
“只要有了爵位,就能摆脱骊山戍卒的身份。”
秦越人握紧了腰间的短剑:“大秦统一了六国,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以我黔首的低贱身份,只是数十万大军的一个炮灰,在大秦严密的军制下,要求每个人都是一个螺丝钉。”
“没有突然崛起的可能,更不会因为一些先进的言论获得重视,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一场大战中,如今统一了六国,维稳就成为了朝廷最为重要的一项重任。”
秦国直到十一年后的秦末乱世,六国贵族始终没有停止过反抗,造成各个郡县出现不少的叛乱。
维稳,也就是维持地方稳定,一直是秦国重要的公务。
秦越人太懂维稳了。
就算是在现代,秦越人所在的公安部门,维稳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敢问赵君。”
秦越人客气的说道:“抓捕多少群盗,可以获得一级公士的爵位。”
一句赵君的敬称。
赵亥大喜,忍不住炫耀起了博学:“生捕群盗一人,等同于斩首二级,官寺赏赐给你十四金,当然了,你也可以放弃金,选择爵位。”
斩首二级!
秦越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官寺给出的赏赐也太丰厚了。”
士伍斩首一级就能晋升一级公士。
看似简单,实际对于斩首一级有着严格的标准,士伍斩首的敌人必须是甲士,也就是披甲精锐或军官,并且成功的把首级带回去,才能晋升一级爵位。
秦国的兵役分为正卒和戍卒,正卒就是正规军,也就是甲士。
戍卒是辅兵,负责后勤辎重,修桥铺路。
如果是在战场上,秦越人被砍了脑袋,都不算是斩首一级。
一级公士再次斩首一级,晋升二级上造。
秦越人只要能够抓捕一名群盗,足够他获得梦寐以求的爵位。
还是连升两级的二级上造!
秦越人的呼吸粗重了,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渴望人头。
马蹄灶旁边的戍卒,也是一脸的火热,对于军功人头产生极大的渴望。
秦越人注意到周围几名戍卒的神情,心里一凛,喟叹道:“难怪只有秦国能够一统六国,在商鞅变法下设立的军功爵制度,把秦国上上下下变成一个渴望杀戮的机器。”
“其他各国还是旧贵族的制度,还是充斥着阶级固化,六国焉能不亡!”
秦越人苦笑一声,深刻体会到军功爵的可怕。
他在现代接受了将近二十年的教育,穿越过来短短一段时间,就被军功爵制度给同化了。
可见大秦制度的惊人之处。
“不过嘛......”
赵亥闷闷不乐的说道:“官寺给出的赏赐虽说丰厚,却有两个严苛的要求,一个是生捕,一个是群盗。”
生捕就是活捉。
抓到活的才有赏赐。
群盗是指按照《盗律》,五人以上的团伙作案,被视为严重威胁社会秩序的犯罪行为。
盗贼的人数必须达到五人,才能算是群盗。
秦越人心里一沉,明白了赵亥的意思,只有抓捕了团伙作案,才会获得斩首二级的丰厚赏赐。
即便是在后世,组成人数众多的团伙,几乎都是刘华强、张子强那种级别的悍匪,有胆子抢银行,或者绑架富豪。
难怪,给出斩首二级的赏赐。
果然,就在赵亥说出群盗两个字以后,除了秦越人以外,屋舍内几个马蹄灶旁边的戍卒,全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怂了。
“有群盗!”
就在这时,传舍外面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呼喊:“黥夫抢了骊山工室的铜器,快些抓住他,不能放跑了此人!”
秦越人霍然起身,拔出腰间短剑,冲进了屋外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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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律对于诽谤与妖言罪惩罚很严重,只要在公开场合构成‘诽谤’或‘妖言’。
例如卢生等人私下议论秦始皇‘乐以刑杀为威’,被以‘妖言乱黔首’罪名坑杀。这类犯罪通常处弃市(公开斩首并且暴尸),更严重甚至是族诛。
日出(05:00-07:00)太阳初升,万物苏醒。
城门在这个时间,准时开启,城邑中的市场开市,如咸阳直市、军市、奴市纷纷开门,秦朝的城池是外面是一圈城墙,城中是一个个夯土墙围起来的闾里。
城邑中的市,也就是市场,同样是一圈夯土墙围起来,进出有专门的市门。
在实行宵禁的夜晚,市门和闾门关闭,等到开门的时间按时打开。
这个时间点,也是官吏的点卯,相当于古代公务员开始上班打卡的时间。
徒坊的闾门,在吴广的监督下缓缓打开。
秦越人梳着偏右髻,穿了一件交领窄袖长襦,手持徒籍,也就是登记了男女刑徒的花名册。
他一脸的严肃,仔细清点了刑徒的数量。
由于徒坊逃走了一批刑徒,秦越人清点的格外认真,就怕出现犯罪学上的模仿犯罪。
有人效仿逃走的刑徒,再次出现刑徒的逃亡。
弹室的门口,秦越人亲自清点了刑徒的数量,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转身走进了屋内。
刑徒在赵亥的带领下,吃过饭,朝着骊山陵走去,开始新一天的修建始皇陵。
秦越人坐在一张案几后面,弹室被洗劫一空,这张案几还是赵亥拿出自己的钱,找到附近一座徒坊的里正,买来的案几。
公士的饮食标准是一碗粗米,没有酱菜等副食。
只是一碗粗米,已经足够让吴广羡慕了。
吴广没有爵位,按照秦律规定的饮食标准,只能食用糙米。
“我何时能够吃上一碗粗米。”
吴广端着糙米做成的饭食,满脸羡慕:“我如果也有公士的爵位,就能吃上一碗粗米了。”
秦越人晒然一笑,知道他羡慕的原因。
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谷物去壳是一种极其繁重的工作。
秦朝的无期徒刑称作城旦舂,其实两种刑罚,一个城旦,一个舂。
城旦指的是男刑徒修建城墙,例如修长城,很容易活生生累死。
舂指的是女刑徒舂米,把谷物去壳的工作和修长城放在同一档次,可见舂米的劳累。
“何止是粗米。”
秦越人笑道:“早晚有一天,你能吃上糳(zuo)米。”
糙米是简单舂过的米,去了一小部分的谷壳,粗米是去掉更多谷壳的米。
现代用机器脱壳,生产出来完全脱壳的米。
在秦朝有个专属的名词。
糳米。
意思是极精米。
通常来说,只有贵族才能吃的起。
“呵呵。”
秦越人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说来,天天吃白米白面的现代人。
人人都是贵族了。
秦越人用过了朝食,也就是早饭,拿起长矛,以他现在的一级公士爵位,还不能佩剑,只有一柄短剑,带着吴广前往了芷阳市。
判处了斩首弃市的刑徒,都是在各个郡县最热闹的市场斩首,用来威慑众人。
这与现代有着很大的区别。
秦朝执行死刑,围观的人越多越好。
现代执行死刑,不会让任何人观看。
秦越人梳着偏右髻,骑着役马,一路上遇见的黔首,纷纷主动避让。
直到来到了芷阳市的市门。
闠(hui)门。
这是秦朝市门的专属称呼。
秦越人在闠门门口下马,按照秦律的规定,市场里面不允许骑马,必须在市场门口下马。
芷阳市的中心有一座市楼,算是每个市的地标性建筑。
不过,市楼不是大型商场,而是管理市场的官吏,平时办公的地方。
死刑犯就是在市楼门口斩首。
谁知,秦越人刚刚来到市楼门口,就看见穿着一身赭衣的黥夫,正在被斩首。
“慢!”
秦越人大惊,急忙上前几步,拦住了即将砍下黥夫脑袋的二尺剑。
数名县卒立即抬起了手中的铁戈,抵在前方,拦住冲过来的秦越人,防止有人劫走了死刑犯。
“住手!”
秦越人赶紧拿出了手中的尺牍,大声说道:“我奉中校司马欣的命令,过来征调黥夫,一起抓捕群盗!”
负责行刑的官吏,皱了皱眉头,制止了斩首弃市的死刑。
“荒谬!”
这时,站在一旁的上造苍急了,眼看就要杀死黥夫了,半路冒出来一个秦越人,还拿着司马欣的尺牍。
试图救下来黥夫。
上造苍心中暗恨,焦急的说道:“黥夫是祸害骊山陵的群盗,司马欣不会征调他,肯定是那人说谎,妄图救人!”
官吏和上造苍是同乡,提前行刑,就是因为上造苍的劝说。
原来以为上造苍只是想要尽快威慑骊山的群盗。
如今看来......
其中必有隐情!
秦律严苛。
官吏不敢因为同乡两个字,触犯了秦律。
秦律可不讲人情!
“拿来尺牍。”
官吏接过来尺牍,看到盖着中校的官印,恨恨的瞪了一眼上造苍:“来人,把黥夫交给秦越人。”
他心中愠怒。
上造苍害得他险些触犯了秦律!
秦越人匆忙走过去,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谁荒谬?我看是你为了报私仇,险些害了这位来自县官寺的上吏,如果过来的稍晚一些,黥夫的脑袋被砍。”
“到时候,是你面对秦律的严惩,还是这位来自县官寺的上吏?”
“这......”
官吏的后背,直冒冷汗,暗暗庆幸秦越人过来的及时。
他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上造苍说道:“你妨碍了官寺的公务!判处你一个笞二十的肉刑!”
笞二十!
上造苍大惊失色,吓的他心肝一颤。
他不敢遭受肉刑,只能心疼的说道:“我愿意用半两钱抵罪,闠门口的那辆牛车,用来偿还肉刑了。”
上造苍的心在滴血!
一辆牛车的市价是五千钱到两万钱之间,相当于一名官吏数年的收入。
就因为秦越人的出现。
没了......
上造苍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可是一辆牛车!
“这辆牛车交给你使用了。”
官吏暗暗感激秦越人,在职权范围内,给出了便利:“修建陵墓需要运送石头,这辆牛车交给你所在的徒坊了。”
交给徒坊,就是交给了秦越人。
“呸!”
黥夫松开了脚鈇,朝着上造苍吐了一口唾沫,快步走到门口,想要坐着牛车羞辱上造苍。
“不可!”
秦越人看到黥夫想要乘坐牛车,大惊,急忙高声阻拦。
“牛车不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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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朝是十二时辰制,一天划分十二个时段,每个时段分为初、中、末,就拿日出来说(05:00-07:00),日出初是5:00,日出中是6:00,日出末是7:00。
古代的时间划分很有趣,西汉甚至有一种三十二时段制,5:00到7:00的时段名称是几旦(5:15~6:00),平旦(6:00~6:45),日出(6:45~7:30)。
这些时段的设立,与二十四节气一样,都是按照当时的生活习性进行设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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