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压和否定“林可”的一切。
他们依旧对“林可”的情感需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们就像两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看得见外面的光明,却无论如何都冲不破那层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屏障。
在巨大的、日积月累的压力和无力感之下,我和赵慧兰的灵魂之间的争吵,也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
“都怪你!
林国栋!
要不是你以前对可可那么凶,动不动就打骂她,她怎么会变得那么自卑!
那么胆小!
连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
赵慧兰的意念在我的脑海中尖锐地嘶吼着,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怨怼和指责。
“你还有脸说我?
赵慧兰!”
我愤怒地反驳,积压在心中的屈辱和暴躁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天天逼着她学习,拿她跟全天下的小孩比!
你有关心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吗?
你给过她一点点的肯定和鼓励吗!
她变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们像两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互相撕咬,互相攻击,将对现实的无力,对“过去自己”的憎恨,以及对无法改变命运的绝望,都狠狠地发泄在对方的身上。
13女儿小小的身体,承载着两个成年人悔恨交加、濒临崩溃的灵魂,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挣扎。
我们甚至开始病态地怀疑,这场匪夷所思的“重生”,究竟是不是一场针对我们过去罪孽的、更加残酷、更加精密的惩罚。
让我们亲身体验一遍女儿曾经承受过的所有痛苦,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再一次走向毁灭。
身体对我们灵魂的“排斥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频繁了。
有时候,在课堂上,“我”会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灵魂已经飘向了远方,连老师严厉的呵斥都听不见。
有时候,在夜晚温习功课的时候,“我”会毫无征兆地流下眼泪,泪水打湿了课本,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那悲伤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汹涌。
有时候,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我”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小声地、破碎地、反复地呢喃着同一句话:“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不想活了……妈妈……爸爸……救救我……”那是林可灵魂深处残留的、最纯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