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怀宁沈敛的其他类型小说《说好各自婚嫁,夫君却争做头号备胎?顾怀宁沈敛》,由网络作家“我宝爆赚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若是眼下两家就确定了亲事,怎会那么多年都没完婚?而好友如此将人带出来,必然是默认对方就是未来大嫂。她同顾怀宁关系好,所以也将未来大嫂介绍给她认识,希望大家多亲近亲近。顾怀宁的不解,在回程路上终于得到解答。前世有一年元宵灯节,因游船碰撞,一船贵女落水闹得沸沸扬扬。顾怀宁当时也在那条船上。元宵时京城还天寒地冻,当时场面又太混乱,身上衣服厚重,浸湿后更是重若千斤。她四肢麻木很快便沉进水里晕死过去。后来顾怀宁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所救,只知醒来时已在府里。而才没几日,便传来秦家那位落水贵女自尽的消息。顾怀宁当时还病着,只粗粗一听觉得感慨惋惜。过了一个多月,又有新流言,原来那贵女真正死因是为情所困。如今再想起,那男子肯定不会是林家大哥。两人都要成亲...
《说好各自婚嫁,夫君却争做头号备胎?顾怀宁沈敛》精彩片段
若是眼下两家就确定了亲事,怎会那么多年都没完婚?
而好友如此将人带出来,必然是默认对方就是未来大嫂。
她同顾怀宁关系好,所以也将未来大嫂介绍给她认识,希望大家多亲近亲近。
顾怀宁的不解,在回程路上终于得到解答。
前世有一年元宵灯节,因游船碰撞,一船贵女落水闹得沸沸扬扬。
顾怀宁当时也在那条船上。
元宵时京城还天寒地冻,当时场面又太混乱,身上衣服厚重,浸湿后更是重若千斤。
她四肢麻木很快便沉进水里晕死过去。
后来顾怀宁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所救,只知醒来时已在府里。
而才没几日,便传来秦家那位落水贵女自尽的消息。
顾怀宁当时还病着,只粗粗一听觉得感慨惋惜。
过了一个多月,又有新流言,原来那贵女真正死因是为情所困。
如今再想起,那男子肯定不会是林家大哥。
两人都要成亲了,秦书婉又怎会自尽呢。
而林家大哥后来一直未成婚,也未必同此事无关。
顾怀宁在车上想了一路,直到回府映书才来告知她,白日顾怀直醒后被常氏揍了,挨了二十多棍子,这会正趴着下不来床。
一想到心疼自己的四哥挨打,她马上赶了过去。
顾怀直正趴着,整个人有气无力。
常氏训完,顾怀青下午来了趟接着训。
他好歹有点脑子,没说出妹妹是从青楼把自己救出去。
否则不用晋王孙动手,顾家人都会把他腿打断。
“四哥。”
顾怀宁进房,眼眶微微发红。
伤是伤了,好在腿保住了。
以后他仍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怀直。
昨晚回来她便想过了,靠别人永远比不过靠自己。
她还是应该多习些武功,别人不会每次都给她机会近身。
“妹妹,对不起。
你别哭,四哥没事。”
顾怀直连声哄,压根见不得妹妹掉眼泪。
顾怀宁却坐到他床边,直接开哭。
“四哥,昨晚太危险了。
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日后别再轻信他人了。”
对方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所以顾怀宁打算哭个够,也让对方长长记性。
顾怀直果然心疼坏了,差点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四哥错了,四哥答应你,日后再也不同那些人来往。”
他昏迷前其实也察觉出不对,只是已经中计,实在没法脱身。
早上清醒后得知是妹妹救了自己,他既庆幸,又满脑子疑问。
“可是宁宁,那混账怎会轻易让你把我带出来的?”
就晋王孙那性子,可不会轻易作罢。
顾怀宁擦了擦眼泪,推出沈敛来。
“还好昨晚沈世子也在,晋王孙这才不敢阻拦。”
顾怀直闻言点了点头,这样说起来,该找个机会去感谢对方。
如果不是沈敛,他妹妹可能都要出事。
顾怀宁见差不多了,这才提出要求,“四哥,等你好了,好好教我习武吧。”
顾怀直立刻听笑了,“你不是最怕疼吗?”
顾怀宁垂下眼,“可不是每次出事都有人能帮我的。
四哥,我希望我自己能强大起来。”
看着眼前突然转变想法的妹妹,顾怀直突然觉得心疼和内疚。
妹妹肯定是被这次的事吓坏了。
有这种想法是好的,可习武那么苦,他哪舍得。
别说他了,整个顾家都不行。
顾怀直嘴上应下,心里却压根没底。
由顾家来教,妹妹肯定学不成,习武之事,还是得委托别人才好。
第二日,顾怀宁重新回了书院。
之前是因为落水,如今病愈自然要回来。
再者,那日推她落水的人,她还没揪出来呢!
魏清音看见她,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她语调轻缓,声音也轻,整个人都透着温柔。
“宁妹妹,昨日你怎么走了?”
顾怀宁客气回应:“我与华筝有约。
她正巧到了,我便没再上楼。”
魏清音有些惊讶她和气的态度,但还是点点头。
“昨日你也吓坏了吧?
幸亏沈世子阻挡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合该好好感谢。”
顾怀宁眼也没眨,“是该如此。”
魏清音温和点点头,“下次休沐正好是镇国公府的赏花宴,是一个好机会。”
镇国公府有赏花宴?
顾怀宁诧异着沉默了一瞬。
魏清音见对方没做声,一时也有些尴尬。
她倒没想过,镇国公府竟没给顾家递帖子。
自己这么一问,反倒像是在故意炫耀了。
“嗯,所以得麻烦魏姐姐替我向世子道谢了。”
顾怀宁已经想开。
想来是沈敛不想见她,也不想跟她再有所瓜葛,才特意没邀请的。
魏清音离去时,正巧林华筝进课堂。
坐下后,她便询问顾怀宁:“她同你说什么?”
“说周末镇国公府的赏花宴。”
顾怀宁道。
“我知道。”
林华筝点头,“我也收到了。
但周末我打算同秦姐姐出游,不打算去。”
顾怀宁沉默了一瞬,看来她真是小看了沈敛厌恶自己的程度。
“我没收到。”
好在她不执着沈敛了,这会知道了也不难过。
“那就同我跟秦姐姐一起出游。
人多才热闹!”
林华筝立刻安慰道。
顾怀宁正有此意。
想着是否能将对方劝回来,远离那害她的坏男子。
入秋后气温日益渐凉,上次那一场大雨后,书院内的花草大多都败了。
午休时,师长叫走了林华筝,是以顾怀宁只能自己一人散步消食。
南安书院很大,学生众多。
大衍不限女子读书,只是男女授课内容不同。
她寻了一处背靠凉亭的假山,背着夫子早上交代的诗文。
记东西时她喜静,不喜欢周围发出声响。
只是记着记着,便忽然听见周遭有人开始交谈。
“表哥,我同林家的亲事,这个月怕是要定下了。”
假山前有凉亭,若有人在此,一般会在亭子里。
顾怀宁在假山后,来者未想过后头有人。
她无意听人私事,可这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口中的‘林家’让她驻了足。
“这么快?”
“表哥,你若心里有我,便带我私奔吧。”
秦书婉流着泪,眼里全是爱慕。
“婉儿,我若带你私奔,你爹娘该多伤心。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舅父舅母将我抚养长大。
我怎可做出如此不义之事......婉儿,你先回去。
眼下你就要同林家定亲,若被人撞见定与你清誉有碍。
你放心,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顾怀宁拿着书一直未作声。
她等了一会,正想起身出去时,一颗石子却轻轻被掷到她脚边。
顾怀宁愣了愣,石子分明是从假山中心的方向被丢出来的。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还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在那处。
自打重生,她发现自己同沈敛巧遇的次数几乎要赶上之前总和。
秋风吹来,落叶被刮的沙沙响。
她看见沈敛的眸光微闪,而后倏地朝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顾怀宁皱了皱眉。
对方一向冷淡克制,绝不是轻浮之人。
如今这个反应,实在太过反常。
莫非......她心下一动,立刻朝对方的位置过去。
小姑娘裙角飞扬,朝气灵动,和萧瑟秋风截然不同。
几乎是刚到,沈敛便拿过她手上的书,然后将她藏在了身后。
秋风吹的落叶沙沙作响,也吹动了她的书页。
若不仔细听倒也不明显,可要是碰上多疑之人,那就不一样了。
而秦书婉的表哥,便是这种人。
他早就起了疑心,仔细听了一会半晌没离开,直到确定假山后头真有动静。
沈敛也是听见了脚步声,这才提醒顾怀宁。
若非如此,他也不愿意多此一举。
“沈兄。
你也在此处?”
顾怀宁藏在沈敛身后,尽量将自己的身形缩小。
也不是第一次躲了。
经验老道。
沈敛从容淡漠,“何事?”
这声反问,倒是将对方给问住了。
来人犹犹豫豫,看着沈敛那双沉稳的眸子,愣是有些问不出口了。
他想试探,又有些心虚,终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便离开了。
对方不是多事之人,想必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到处宣扬。
沈敛等了一会,确认对方真走了才转身出来。
里头的位置狭小,但容纳顾怀宁绰绰有余。
小姑娘贴在最里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在发呆。
她倒是悠闲,又一贯胆大。
“下次五姑娘听墙角时切记抓紧身上之物,莫再让书页翻动作响了。”
沈敛将书递给她,又道,“还有,下次别再用这么重的熏香。”
每一次她在,他都能闻到那股清桃味。
他几乎不用找,便知她就在周围。
哪怕他能藏她,也容易被人发觉。
顾怀宁闻言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没事找事。
昨晚梳洗后,她可没用什么熏香。
对方竟还说她香味重,跟臭到他似的,分明是借机教训。
顾怀宁将书接过,有些没好气开口。
“下回碰见这种巧事,世子大可以不必藏我。”
爱慕沈敛的人那么多,她又不怕别人误会。
藏来藏去,不过是怕他自己的清誉有损,引得心上人误会罢了。
顾怀宁发呆的时候已经想过,明明两人之间,他是更担心的那个。
为何每次都仿佛像是她在求他帮忙。
沈敛并不喜她这种无所顾忌的态度。
但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也没说。
她同自己无关。
还是少些接触,不给不该有的念想为好。
“五姑娘稍后再走。”
留下这句话,沈敛先行离开。
顾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又稀罕跟他一道了。
只是回去后,她还是小声问了林华筝。
“你觉得我身上的香味重吗?”
到底是小姑娘,对‘臭’这事多少有些介怀。
“不会啊。”
林华筝有些困惑,“谁说你熏香重了?”
顾怀宁放下心,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果然是沈敛找茬。
没事找事。
下学回府时,她特地琢磨过那男子的话。
虽然字字句句都看似在情在理,但实则全是推托,没有一句实质承诺。
一天学习归来,常氏拉着女儿的手关心。
问她身体可还吃得消,需不需要再请假休养两天。
顾怀宁告诉母亲一切都好。
只有一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转眼几日过去,赏花宴终要到来。
严氏提前一晚特地找到沈敛叮嘱,“明日你务必待在府中,听见了吗?”
沈敛想起肆意妄为的顾怀宁,眼含笑意摇摇头。
“感情之事,也并非多见一两面就能改观。”
母亲中意的是顾家,而非顾怀宁这个人。
“娘只知道,不接触,就一定不会改观。”
严氏回答。
“你又没同那顾五接触过,怎知自己就一定不中意。”
沈敛这次没言语。
见儿子好像被说动,严氏高兴起来。
“总之,明天你给我好好表现,不许总冷着脸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况且也不是只有顾怀宁,也还有两家家世不错的姑娘可以考虑呢。
沈敛应声,看着母亲欢喜离去。
也罢。
让母亲见见顾怀宁,便知对方不适合镇国公府了。
翌日清早,顾怀宁早早被映书叫起来沐浴梳妆。
常氏早早便替女儿搭配好服饰,做足了准备。
顾怀宁看这阵仗,实在不像是让她去见林华筝的,便随口问了一问。
“这是做什么?
这么隆重。”
映书顿了顿手中动作,诧异问:“小姐不知道吗?
你今日要去镇国公府赴宴。”
顾怀宁微愣。
见她真的不知,映书又道,“你生病那几日帖子便送来了。”
常氏知道她对沈敛的心思,所以便没特意提。
顾怀宁沉默了片刻,“今日我不去镇国公府,换身寻常衣服便可。”
映书惊讶睁大眼,小姐这般心悦沈世子,如此大好机会,为何反而放弃?
她心有疑问,但见顾怀宁面色从容,便没再将话问出口。
常氏一开始的反应同映书一样,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去这主意不错。
以往都是女儿追着那沈敛。
今日有机会却不去,反倒能试试对方态度。
严氏为了这场赏花宴付出了很多心思。
陈嬷嬷最了解她,清楚她究竟是在等谁。
直到各府陆陆续续都到了,这才看见常氏一人前来。
严氏的眸光淡了淡,期待落空,多少有点不悦。
那顾家五姑娘,不是很中意她儿子吗?
“五姑娘今日格外不同。”
七皇子眼中含笑,“你若不出来见见,实在可惜。”
顾怀宁今天确实与往日不同。
只不过也就短短一瞬,沈敛便移开了目光,仿佛视线压根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他站起身,从容淡漠出来打招呼。
“顾兄,顾姑娘。”
沈敛小顾怀青一岁,两人也是同窗。
这次科举顾怀青虽未进三甲,但也是前五。
算有所交情。
顾怀宁有些僵,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也会碰上沈敛。
只是对上七皇子带笑的眸光,她还是维持住了脸上含羞带切的表情。
沈敛怎么想她管不了,今日试探七皇子这事,却不能弄巧成拙。
“世子安康。”
她开口,脸上仍带笑意。
等双方简单寒暄完后,七皇子这才调侃笑问:“五姑娘今日如此精心打扮,不是为了本殿下?”
沈敛今日早上便来了,并不排除顾家得知消息,才特地过来偶遇的可能。
否则救人这事过去那么多天,偏偏今天沈敛在的时候来了呢。
顾怀宁当然听出这里头的言外之意。
她连忙认认真真行礼开口,满眼都是感激和专注。
“来向恩人道谢,自是不能轻慢了。”
小姑娘声音甜甜糯糯,有股别样的娇俏。
她才不要让沈敛误以为她就是为对方而来。
待顾家两兄妹告辞离开,七皇子才意有所指对沈敛开口,“五姑娘的家世和长相,皆是上上之选。”
他一顿,笑问:“沈兄当真不可惜?”
沈敛看向七皇子,眸光冷淡却清明,没有一丝犹豫之意。
“殿下不必戏弄我了。”
他从未考虑过顾怀宁。
这般张扬肆意的姑娘,困在沈家院墙里,只能如插枝的春花。
当日顾怀宁落水沈敛救的人,但为了避免和顾家纠缠,他找上了七皇子。
七皇子亲事未定,若是能争取到顾家,他日争夺大位定然能再添一分把握。
双方各取所罢了。
回程的马车上,顾怀青取笑道:“你这是哪得来的消息,倒也灵通。”
不仅七皇子怀疑她奔着沈敛去的,连她二哥也是这么想的。
顾怀宁真是想无奈透了。
“二哥,我已经......”‘不再爱慕沈敛’几字还未出口,余光却猛地被外头一处身影吸引。
顾怀宁迅速拉开帘子,“停车!”
马车停下,可当她下去时,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附近的小巷里。
“怎么了?”
顾怀青下车问。
顾怀宁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小巷的方向。
她刚刚,好像看见前世哄自己喝下毒药的那个女子了。
“我看错了。”
她摇摇头道。
这种事太离奇,也解释不清。
但一回府顾怀宁便叫来了映书,让她悄悄去查那边小巷进去都是什么地方。
这件事不算难,当晚映书就有了结果,就是表情很是犹豫。
“怎么?”
顾怀宁问。
映书打小跟在她身边,顶着小主子的疑惑吞吞吐吐说了实话。
“那条巷子只通向一处......醉香楼后门。”
这名字一听就是青楼。
那女子前世能在镇国公府行动,怎么也不该是青楼女子才对。
何况对方还提及了顾家被陷害一事,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知道些什么。
只是......等等!
醉香楼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
“映书。”
顾怀宁猛然睁大眼,着急询问:“我四哥呢?”
四哥顾怀直年纪只比她大两岁,两兄妹感情深厚,是全家最宠她的人。
正因此,对方为她也闯了不少祸。
“四少爷这两日被夫人罚抄,正关禁闭呢。”
提到这位闯祸专业户,映书忍不住偷笑。
顾怀宁前几天一直病着,经映书这么一说,立刻想了起来。
前世顾怀直路见不平揍了晋王孙子,让对方一直怀恨在心。
于是对方设了个局,故意将顾怀直引去醉香楼灌醉,然后趁乱打断了她四哥两条腿。
后来这两条腿虽然重新接上,但也废了。
顾怀直自此颓废萎靡,再也不似意气风发。
一想到这,她便忍不住心急。
“给我找套男装!
快!”
顾怀宁不能将这事告诉她二哥,一来无法解释原因,二来对方若是知晓要去青楼,肯定不会允许她跟。
反正只要阻止顾怀直跟人争起来就行,只要她亲自去了,四哥定然会听。
映书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办了。
从小到大,顾怀宁想要做的事,所有人都会顺着。
哪怕再不合适,也都有人会兜底。
趁侍女找衣服的工夫,她火速拆了发饰扎了男子发髻,同时迅速修饰了妆容。
等换上了衣服,已是一个清秀斯文的小郎君。
有些少年长相清秀阴柔,在没有二次发育前,长相会偏中性。
除此之外,还有特地豢养的娈童,也甚是娇美。
映书瞪大眼,一时间甚至看红了脸。
她知道自家小姐好看,但没想过换身男装也这般俊秀绝艳。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怀宁没时间多耽搁,交代映书假装是自己躺在床上,一边立刻去了醉香楼。
华灯初上,马车一路前行。
好在入夜了路上行人不多,顾怀宁赶到的速度也快。
一到醉香楼,她便让龟公带自己去找顾怀直。
只是才行一半,边上包厢里踉跄着出来个酒醉的中年男子。
一见到顾怀宁,一双眼珠子便紧紧落在她身上了。
“这,这是你们楼里,新来的小倌?”
中年人一把推开龟公,直往顾怀宁方向扑。
龟公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拉住人。
“小魏大人!
小魏大人您误会了。”
中年人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甩开龟公便往顾怀宁的身上探去。
顾怀宁眯眼退开了一步。
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人,她没空跟醉鬼纠缠。
顾怀宁干脆冷着脸绕开中年人,换了其他小厮带路。
谁知,这明显不愿惹事的态度,反倒一下子把对方给激怒了。
“混账!
知道大人我是谁吗?
给脸不要脸!”
他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但还猛地朝着顾怀宁冲了过去。
廊道虽不够宽敞,但顾怀宁也没被抓住。
中年人自己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她脚边,流了一脸鼻血。
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立刻恼羞成怒拉扯住了她一条腿。
淡淡的桃香萦绕鼻尖,中年人瞬间心猿意马,饶有兴味抚了抚她的手。
顾怀宁被恶心得够呛,但她知道今天不能惹事,所以直挣脱开对方便走。
只是才一转身,便一眼看见了沈敛。
他站在一处门边,眸光清凌凌落在这处。
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也不知究竟是否认出了她。
顾怀宁忍不住烦躁,不明白怎就每次遇上对方都有状况。
那也正是因为怔的这一瞬,身后那中年人已经爬起来,满脸凶狠朝她打了过来。
顾怀宁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朝沈敛的方向躲避。
成婚三年,有些习惯并非说改就改。
可沈敛却在她靠近微微一侧,面无表情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顾怀宁一怔,这才想起眼下沈敛正忙着躲她。
更何况自己此刻还是男装。
不欲再浪费时间,她迈步朝楼上而去。
可中年人却扑过来,一直穷追不舍。
是人都会有火气的,更何况对方那么不依不饶!
顾怀宁被缠烦了,笔直的长腿一扫,直冲对方醉醺醺的大脸而去。
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腿,挡在了中年人面前。
顾怀宁愠怒的眸光闪动了一瞬。
有些意外,又有些受伤。
“他喝醉了。”
沈敛的表情冷冷淡淡,但制止的力道却压根不是她可以对抗的。
女子在力道对抗上是天然劣势。
身手这块,顾怀宁更是跟沈敛没法比。
刚刚她想躲的时候,他同她拉开了距离。
而她终于忍无可忍反击时,他却挡在了对方跟前......顾怀宁抿着唇,眼眶忍不住得发热。
“世子?
是你啊沈世子。”
中年人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晕乎乎认出了沈敛。
“我们家音音,承蒙您照顾了。”
顾怀宁的眸光闪动了一闪,反应过来这可笑的事实。
小魏大人。
音音。
原来是这样。
这个中年人,是魏清音的家人。
是为了不让心上人伤心,所以一向冷淡不在乎他人的沈敛,才主动护住对方。
“适可而止!”
沈敛看着她,只冷淡吐出几个字。
只是背后的意思,明显是要她不要再计较。
顾怀宁愤怒收了收腿,他握得很紧,没能收回。
她转头憋回眸中的酸涩,这才冷声道,“我同他的事,与你又何干!”
就因为这老东西是魏清音的亲人,他便能视而不见对方的无礼和下流,而来要求她大度不要计较!?
凭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沈敛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可她清楚,他冷淡的背后也是强势。
魏正英醉醺醺打了个酒嗝,但对着沈敛却堆了满脸笑。
“你个小倌懂什么!”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沈敛先冷淡出了声。
“小魏大人流血了,还是先检查下比较好。”
沈敛开口,全是对魏正英的照顾。
因为在意魏清音,哪怕魏正英吃这么点亏他都要护着。
也因为不爱她,所以眼睁睁看着她全家被斩首仍袖手旁观。
顾怀宁情绪翻涌,最后还是闭上眼生生将泪意压了下去。
是。
他有对他重要的人。
而她,四哥才最重要。
她不该浪费多余的时间和情绪,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沈敛偏帮魏家就帮魏家吧!
反正她和他没有一丝关系了。
“沈世子还不放手!”
顾怀宁的腿还紧紧被他握着,像是怕她继续伤害魏正英。
都还没将魏清音娶进门,就已经护成这样了。
醉醺醺的魏正英被带开,沈敛果然立马松开,似一分一秒都不想多与她接触。
顾怀宁原是抬脚走了,但还是气不过回头。
“魏家家风如此,沈世子日后可有的忙了。”
她讥讽道。
沈敛的眸光别样冷静,“这位公子还是早日离开吧,花柳之地,少替顾家惹些麻烦。”
顾怀宁顿时胸口一紧。
他认出她了!
他明知是魏正英那个老东西在欺负她耍无赖,却还帮着对方。
呵。
顾怀宁深深盯了他一眼,而后转回头上楼,再也没有停留一瞬。
沈敛的表情未变,转身回了身后包厢。
友人靠近他,忽的动了动鼻子。
“沈兄,你身上怎么一股桃香。”
桃子季节早过了,这时候能闻到也算稀奇。
沈敛表情淡淡,冷静自持。
“不知哪里蹭到的吧。”
友人没再追问。
这楼里姑娘众多,或许便是哪个姑娘的。
顾怀宁找到顾怀直时,他已经被人彻底灌醉了。
厢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姑娘正欲脱衣服侍。
她直接放下一锭银子,径自走到床边。
“今晚你们的计划不可能成,出去告诉外头那位别费劲了。”
顾怀直睡得沉,哪怕推他也毫无动静。
姑娘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后马上改了口风。
“奴家这就叫人来扶四公子下楼。”
顾怀宁很满意对方的识趣。
可姑娘衣服才穿好,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到底是谁抢了本公子的莺莺!
给小爷我滚出来!”
人未进,声先到。
晋王孙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一踏进房间,却猛然发现里头多了一个人。
原本这会莺莺应该哭着说顾怀直强迫她,自己再借此打断对方双腿的。
晋王孙立刻看向莺莺,有些责怪她办事不利,怎么没把五官人等赶走。
顾怀宁的提前赶到已经破了这个局,让对方没有借口。
“公子既然同莺莺姑娘有约,那便将人带走吧。”
这两位一个醉倒在床上,一个穿戴整齐,总不能说她四哥强迫吧?
晋王孙见没办法硬扣帽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小子是谁?
敢坏小爷我好事!”
顾怀宁一脸冷淡骄矜。
“沈敛沈世子是我表哥的好友。
我刚刚才在楼下同他打过招呼,需要我将他叫上来吗?!”
沈敛确实有些个好友,跟顾家有那么点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
晋王孙的眸光迅速闪烁了一瞬,顿时有些犹豫了。
刚刚在楼下,他也瞧见沈敛了。
今晚确实是教训顾怀直的好机会,可若真惹上沈敛,怕还是得吃亏。
晋王孙死死皱紧眉,转身恨恨踹了一脚房门离开了。
这次不巧,总还有下次!
就顾怀直那性子,不怕他下次不中计!
莺莺见晋王孙走了,稍稍松了口气。
“姑娘,奴家这就去叫人。”
眼前这女公子既与沈敛世子相识,那结个善缘必不会错。
顾怀宁看向她,没说话。
莺莺小声解释,“您身上的香味,寻常公子是不会用的。”
顾怀宁明白了。
沈敛能认出她,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可她身上的香味明明很淡,且这楼中脂粉酒气也浓,也不知怎的被他闻出。
今日出来太急已经没办法,下次再来此处,她得提前沐浴。
很快,莺莺领了两个小厮上楼。
顾怀宁亲自去前边开路,顾怀直则由小厮一左一右扶下去。
原以为今晚的事算了了,可谁知台阶才下一半,晋王孙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她跟前。
“站住!”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睛直勾勾盯着顾怀宁。
刚刚在房里他便觉得有些不对,下楼后他细细一回忆才发觉,那屋里似乎多了一抹香味。
楼中姑娘所用脂粉他都熟悉,唯独刚刚那味道,是他压根没闻过的。
而且那小白脸看着细皮嫩肉,个子也娇小。
搞不好压根就不是个小子。
更何况对方若真跟沈敛有旧,知道顾怀直有难,怎会不将沈敛也一同带上来帮忙呢!
所以晋王孙立刻回头,重新将人堵住了。
“王孙究竟打算如何?”
顾怀宁冷声。
原计划被破,已是没办法设计顾怀直。
但晋王孙这会有了新目标。
“要护着顾四,可以!
你既与沈世子相熟,那便请他做个见证。”
他的眼中闪着兴奋,继续道:“你替顾四同我打一场。
不管输赢如何,双方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若这小白脸真是个男子,那对方就替顾四受罪。
若对方是个姑娘,他也不吃亏。
总归他都不会输。
晋王孙提出这个要求,分明存了恃强凌弱之心。
话音刚落,他便让手下人把沈敛请了出来。
顾怀宁沉着脸,没看沈敛一眼。
前世出嫁前,她最多只锻炼锻炼身子,学了个皮毛。
顾家心疼她是个女娃,而上头又有四个哥哥护着,并不怎么强迫她习武。
后来嫁给沈敛,顾家又生变。
她在一次出行遇上意外后,被沈敛带着学了一些自保的拳脚功夫。
沈敛一出来,晋王孙便开了口。
“素来听闻沈世子公正严谨。
这位公子强行插手我同顾四的恩怨,今日还请你做个见证。”
刚刚在包厢内,沈敛已经听见对方的叫嚣。
可让这位顾五姑娘打赢晋王孙,又谈何容易。
沈敛扫了眼台阶上的顾怀宁,只道:“这位公子并非顾四。”
并非本人,如何比试。
晋王孙却更加得意自己的机智敏锐。
听对方这口风,两人明显并不亲近。
“若他不行,那便只能由顾四现在亲自应战了。”
晋王孙带了抹得意幽幽道。
顾怀直醉成这样,哪怕现在把他唤醒也不可能比得了。
顾怀宁唇间溢出一抹嘲弄。
“大家今日都是出来寻欢作乐的,何必闹些不愉快的。”
一向不喜多事沈敛开了口。
他侧身抓住顾怀宁的手腕,转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示意不要接受。
她没想到沈敛会帮自己。
可他才帮过魏家人欺负她,她已经不稀罕对方的帮忙了。
“我答应。”
她偏过了头去,也挣开了沈敛的手。
晋王孙不算惊讶,却见台阶上的顾怀宁唇间多了一抹无奈笑意。
这股淡笑不达眼底,但因着她微笑的表情而让她整张脸的温和了。
最明显的便是那双眼睛。
晋王孙明显呆了一呆,心中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沈敛几不可见皱了皱眉。
这里喝醉后发生冲突也常见。
楼里的人只装样子拦了拦,便不上前了。
顾怀宁只有近身反击这一次机会。
沈敛教她的那些动作她很刻苦练过,也都在沈敛那检查过了关。
台阶上,少年公子装扮的顾怀宁和晋王孙相比,明显瘦弱不堪。
明明她嘴上应了决斗,但因为脸上带笑,所有人却觉得打不起来。
对峙的气氛瞬间消散,晋王孙的表情也放松下来,眸光中多了点兴奋。
他甚至抬手捋一捋头发想整理仪容,可手才刚抬到半空,便被走到他跟前的顾怀宁一扯。
也不知道怎么扭的,身形一错便到了他身后。
下一秒他的腘窝被人用力一踹,晋王孙便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动手的顾怀宁,则已然控制住他的关节,死死将人压制在地。
整个过程极其简洁明快,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每一个动作都简洁有效,利落如同教科书。
不止晋王孙,就连他带来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确定还要继续和我打吗?”
局势变化得太快,她也压根没留情。
不过就算刚才再果决,顾怀宁说这话时还是装样子更多。
她毕竟是个女儿身,长久纠缠必然落下风。
但晋王孙倒是很吃这一套,本就鲁莽的性子完完全全被愤怒盖过。
这般狠绝凌厉的手段,怎么都不像一个姑娘!
晋王孙怒火中烧,觉得自己被狠狠欺骗了!
这小白脸分明是知晓自己女相,故意用这种方式迷惑他!
卑鄙无耻!
“胜负已分。”
沈敛开口,语气一如既往淡漠,可眸光比往日沉郁得多。
反制的招数众多,刚刚顾怀宁那一套连招放在任何人眼中,都会觉得没有什么特别。
但沈敛却知不是。
因为那是他亲自从众多动作中拆解出来组合而成的。
若不是看过许多遍,或者由他亲自拆解教授,压根不可能这么流利用出。
她究竟藏在暗中偷偷盯了他多久?
“是这个小白脸偷袭!”
晋王孙还是不甘。
“将四公子扶出去。”
沈敛不顾晋王孙,直接吩咐小厮把顾怀宁一行人护送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散了,楼里继续莺歌燕舞。
刚刚的一场小闹剧仿佛没发生过。
只是空气添了一丝桃香,总是挥散不去。
顾怀宁今晚的那套连招,到底惹得他有些不悦。
谁都不会喜欢一直被人悄悄盯着的。
更何况,还是在他没察觉的情况下。
但顾怀宁她是怎么办到的?
回府后,沈敛在书房中坐了一会,期间严氏派人来通知他,再过几日家中要设赏花宴,让他把时间空出来。
母亲想要做什么,他几乎一猜便知。
待人走后,他的视线才缓缓落到桌案的书信上。
常氏点点头,推迟一天倒不难办。
翌日中午,顾怀宁出门比约定时间晚了些。
临出门前,她突然来了月事。
顾怀宁的小日子一直不稳定,是以又临时更衣,耗费了些时间。
待她赶到时,人都已经来了。
一切安排都是林华筝负责的,秦书婉全程未参与以示信任。
顾怀宁去了林华筝所在的包间,门刚推开,便见好友正贴着墙偷听。
这边隔音一般,哪怕不需要这样也能听清。
秦书婉骗她表兄说这间包厢无人,对方这才放心交谈。
顾怀宁来得太急,这会已经隐隐有些腹痛不适。
换了平日,碰上特殊情况她定然是不会出门。
但今日事关秦书婉性命,她不得临时爽约。
林华筝的注意力全在隔壁,未发觉顾怀宁的异常。
小二轻轻开门,轻手轻脚送上茶水。
“表哥,你,你带我走吧。”
秦书婉的语调里有些透着醉意,“我,我心里只有你。”
她微醉的语气不似作伪。
顾怀宁皱眉,替自己倒了杯热水后立刻看了眼好友。
不是计划装醉吗?
怎么好像弄假成真了。
林华筝过来附在她耳边道,“秦姐姐怕演戏被对方瞧出来,所以昨晚又找了我一趟......”事实上,秦书婉也很愧疚,觉得试探之举是不信任对方,所以干脆将自己真灌醉。
林华筝却握了握她的手,坚定道:“没事的!
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而隔壁包厢,面对秦书婉的提议,对方仍旧那套推诿。
顾怀宁只能喝口水继续耐心等候。
只是一手捂腹,整个人也开始觉得昏沉起来。
这次月事的不适,似乎比往常要更重一些。
不仅下腹疼痛,整个人也有些晕。
但既已出门,她只能勉力坚持。
又过去了一会,隔壁终于突然传来秦书婉的尖叫。
“表哥!
你做什么!
呜呜......”这句话一出,顾怀宁便知结果。
林华筝当即起身救人,同时也跑到包厢对门。
顾怀宁动作慢,忍痛起身时便见对面包厢门打开,林华筝大哥的身影从里头迅速而出。
好友还是将此事告知了兄长。
这大抵会让秦书婉尴尬,但有个男子在确实安心许多。
顾怀宁起身,只是刚要迈开腿便身体一软。
她勉强走了几步出包间,可这种无力感,已经不是小日子导致这么简单了。
顾怀宁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可为时已晚。
一个小二装扮的人经过,而后捂着她的嘴便往另一头包间拖去,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
顾怀宁心下一惊,但没有立刻抵抗。
今日之事皆由闺蜜安排,肯定不会设计自己。
所以,其中是出了什么纰漏?
她被捂着嘴带到另一处包间内,门一关上便扑上来了一男子。
顾怀宁腹痛不止,这会看见对方,才察觉自己不是昏沉,而且还全身隐隐燥热。
因为刚刚还不强烈,这才被腹痛遮掩。
这会见有男子在这等自己,哪还不明白眼下险境。
顾怀宁眸光潋滟,但眼底深处却冰冷一片。
她歪靠在门上,等人到跟前才猛地出手反制。
前世沈敛教她的自保招式又一次救了她,对方压根没想过她有这本事,一时被反手擒住。
只是顾怀宁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抬脚在对方腘窝一踹,然后便开门逃离。
可她还是太高估了眼下自己的身体。
才到廊道,她的双腿便一软,整个身子便直接摔到对面门上。
包间门应声而开。
顾怀宁狼狈抬头,而后瞧见沈敛那双冷淡俊颜。
对方显然看见了她,否则不至于眸中带着烦躁。
她怔了一怔,下意识想离开。
但包厢内的男子很快便追了出来,然后恶狠狠拉住她的腿。
下腹的疼痛在增加,可她却低低轻吟了声。
这一刻,顾怀宁深深觉得屈辱。
哪怕是上一世,她都没经历过如此下作的手段。
她红了眼眶,尽量用力朝对方蹬去。
可男女力量对比本就悬殊,更何况此刻她还被双重不适折磨。
就在这时,一道强劲腿风从她身边扫过。
正要拖她的汉子被一脚踹回对面包厢,脑袋在桌腿上重重一磕,直接晕死了过去。
顾怀宁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墨香,整个人却不受控地轻颤,本能抱住了对方。
娇软身躯扑入怀中,清桃香也在此刻直扑鼻尖。
沈敛的身子僵了僵,然后眯了眯眼将她的手臂拉开。
“沈。
敛。”
顾怀宁开口,声音软得惊人。
沈敛低头看向她,只见小姑娘本就潋滟的眸子此刻微红,仿佛刚经过一番爱怜。
再加上她因挣扎衣裙凌乱,这要出去被人瞧见,还指不定要被如何误会。
沈敛冷沉下眼,伸手将人拦腰抱进包间内。
里头有软塌,躺一个顾怀宁不成问题。
“你一个人来?”
沈敛放下她,面无表情质问。
顾怀宁答不上来。
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疼痛和欲念交织,整个人都好像要分裂了。
沈敛烦躁转身,不明白她这又是做什么。
他迈开腿,想尽快替她找个大夫,可长腿刚迈开,下摆便被她抓住了。
顾怀宁不想求他,但身体本能快过理智。
“别。
走......”她半合着眼,眸中甚至有些湿润,打湿她浓密微卷的睫毛。
“求你。”
沈敛冷脸回头,眼中的郁色却更浓。
这种时候他若留下,那才是后果不堪设想。
“顾怀宁!”
他第一次认真叫她的名字,语气冷得吓人。
顾怀宁只是眼泪连连看着他,眼前的他却仿佛和那三年后的人影重叠。
“你别走。”
早已忘却的委屈在这一刻重新袭上心头,她恍恍惚惚忘记了重生,仿佛又回到对方中途离开的那一刻。
“你又要丢下我吗?”
小姑娘声音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强烈到沈敛几乎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他闭了闭眼,而后转身。
桌子就在他身侧,沈敛提起已经凉了的茶水。
只是沉默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冷脸拿出自己的帕子放在桌上淋湿,而后给她擦了擦脸。
冷水的刺激短暂地让顾怀宁清醒了一瞬。
她怔了怔迷茫的眸,然后看见了沈敛冷沉的俊颜。
林华筝欲言又止,“沈世子是优秀,但京中也不只有他一名男子。
你何必执着非他不可呢。”
顾怀宁垂眸道,“未尽全力争取过,又如何得知结果呢。
也许,就差那最后一点努力。”
她看向秦书婉,“秦姐姐,你觉得呢?
若是你遇上这种情况,会心甘情愿听从父母之命?”
秦书婉眸光闪烁,表情也不算自然,一时之间没能说出话。
林华筝原是好奇,但在短暂不解后逐渐回过了味来。
未来大嫂在这种事上迟疑,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她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
顾怀宁则用一种很自然不过的表情看向秦书婉,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桌下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林华筝的手腕,示意对方控制情绪。
“秦姐姐也有心仪之人吗?”
她从容又温和询问,没因这事表现出鄙夷而斥责。
“世间父母爱子之情是相通的,如果对方当真值得,我想你爹娘自然也会同意。”
秦书婉看着顾怀宁温和又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微微红了眼眶。
这几乎是做实了林华筝的猜想。
顾怀宁接着开口。
“秦姐姐,大家相识一场,我同华筝自然也不希望你留有遗憾。
你若还有不舍,不妨最后试那人一试,看其是否值得你全心托付?”
秦书婉这次沉默了许久,才失落道出。
“他是好人,只是我父母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肯让我父母为难。”
顾怀宁一点都不以为然。
真要是好人,便不会吊着秦书婉沉沦至此了。
“那便最后一试。”
顾怀宁道,“不给自己遗憾,也对得起未来相处之人,不是吗?”
秦书婉被说动了,只是如何试,暂且还无法确定。
她感谢顾怀宁,但更感谢林华筝的体贴。
只是自此一聊,三人自然无心再游玩下去。
从酒楼出去,秦书婉便乘了马车回家。
林华筝神色复杂,“宁宁,你是不是早知秦姐姐心有所属?”
顾怀宁只道:“前些日子午休,我在假山后听见她同对方谈话。”
林华筝垂眸沉默,想到自己对秦书婉那般掏心掏肺,觉得有些被背叛。
顾怀宁握了握对方的手,“我观那男子不似良人。
秦姐姐一定会看清对方真面目的。”
林华筝点点头,只是心下依旧凌乱无法平静。
不过分开前,她还是答应了瞒下此事,暂时不告知家人。
顾怀宁目送对方离开,直到对方身影消失,才缓步朝自己府上马车而去。
楼上,沈敛的眸光淡然。
好友同他的要事谈完,开始调侃刚刚之事,“顾五姑娘当真对你痴心一片,大胆赤诚。”
沈敛饮了一口酒,似是不为所动。
别人同他谈论男女之事,他一直都是这态度。
刚刚两人上楼,不止沈敛听见了顾怀宁说的话,同行友人也听见了。
“就是这种家境长大,定会骄纵些。
娶回家中,怕也会有不睦。”
友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我观她如此爱慕于你,想必也不舍你在其中为难。”
沈敛没说话,只是又淡淡饮了口酒。
“对了,殿下何时到?”
沈敛这才出声,“快了。”
七皇子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对面楼下,与正要上车的顾怀宁相谈甚欢。
小姑娘脸上笑容明媚,与当初大庭广众之下同他表明心迹时无异。
如此爱慕于他吗?
眼下看似乎也不尽然。
沈敛收回视线,仿佛从未朝楼下看过。
七皇子同顾怀宁在楼下确实比往日多了几句。
他今日与沈敛在此见面,恰巧顾怀宁也在此处,自然很难不让他上心。
“今日镇国公府举办赏花宴,五姑娘怎会在此处?”
他笑着试探调侃。
“莫不是同沈兄闹什么别扭了?”
顾怀宁闻言立刻道,“殿下误会了。
小女同沈世子并无瓜葛,怎么会有什么误会呢。”
她态度淡定,眸光真诚,丝毫不似作伪。
七皇子看着她,眸光里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懒懒问:“五姑娘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顾怀宁觉得他这话似是夹带了一丝暧昧。
她斟酌着该如何回答,七皇子却轻轻用折扇在她头上碰了碰。
“逗你的。”
他低笑道。
顾怀宁低下头,好似因他这亲昵举动而害羞。
只是垂下的眸光深处清澈,半分也未因此动情。
七皇子年纪轻轻,比沈敛还要小上两岁。
但在男女接触上,却明显更有经验和分寸,知道怎样程度的亲昵能让女方接受又恰到好处。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各自离开。
待七皇子上楼坐下时,友人动动鼻子,满脸暧昧。
“原来殿下是不舍美人,这才迟迟现身的。”
他刚刚同顾怀宁聊了一会,身上也带了一丝清桃香。
香味不重,但奈何友人鼻子灵,一下子便闻出来了。
“就是......仿佛有些熟悉。”
七皇子看了眼淡然自若的沈敛,轻笑了笑。
“是位美人,妆不妆扮,皆明媚动人。”
语闭,便从容转换了话题。
秦书婉离开后,因此事三日未来找林华筝。
待第四日时,她终于主动前来,询问顾怀宁二人有何主意。
这几天亲事一直未生变,已证明林华筝帮她将此事瞒下。
对方如此体贴善意,她也不愿辜负对方,是以愿意由林华筝提议且见证,以示坦荡。
林华筝神色复杂,但还是点了头。
对方性子温和,也不是那般自私难相处之人,她还是希望这桩婚事能成。
三人悄悄定下主意,决定下次休沐由秦书婉相邀而后装醉,看对方究竟如何。
这事虽出格,但有顾怀宁和林华筝盯着,也不算冒险。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休沐时间到来。
这次假期有两日,常氏提前一晚去找了女儿,笑着跟对方说了和严氏的约定。
“娘已同镇国公夫人约好,明日带你去对方府上赏桂花。”
顾怀宁闻言一怔,觉得实在是突然。
她想了想,决定跟母亲好好谈谈。
“女儿已经不爱慕沈敛了。”
她拉着常氏的衣袖撒娇,“这镇国公府我便不去了。”
常氏有些惊讶,女儿前两年便已经对沈敛有意,可不是一时兴起。
那时顾家还只当她是小姑娘情窦初开,过一阵就忘了。
可女儿一坚持便是近三年。
如今也快到年纪,她却说不喜欢了。
常氏不想逼女儿,便摸了摸顾怀宁的头。
“放弃也成。
只是国公夫人已邀你两次,你又不是见不得人,大大方方前去便是。”
两家都在京中,也得顾及对方颜面。
顾怀宁是不想去,但她知道母亲说的没错。
沈敛是严氏的骄傲。
自己接连推诿,有看不起沈敛之嫌,这便极易触碰严氏底线。
“那便后日吧。”
顾怀宁明日已同秦书婉有约。
友人的信件这些天他早已处理过了,唯有那些姑娘的爱慕信,他一直未拆过。
想到顾怀宁,沈敛眸光冷沉。
他翻了翻,找出了她的那一封。
落款的字迹不算娟秀,但也有特点。
他将信拆开,而后迅速过目。
确实是一封小姑娘的爱慕信。
文采斐然,深情款款。
感情细腻,很叫人动容。
写得很好。
然而沈敛的表情连一丝都没有变过。
抄的。
这内容他见过一模一样的,在一本生僻游记上。
沈敛从小记性就好,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但凡是他认真读过的内容,他基本都可以想起出处。
作者写这本游记时年纪尚轻,还未成家,一直在外游历。
于是,早早同他订下婚约的表妹便写下这封信,婉转催他早日回家成婚。
作者被表妹的感情打动,最后一同写进了书里。
沈敛面无表情将信件收起。
顾怀宁为了打动他,还找了这么本生僻冷门的书籍来抄,还真是费尽心思了。
可她合该再仔细一点,把原文里的‘表兄’二字给都改了的。
也不至于还漏了一处,让人一眼发现破绽。
顾怀宁回府时,母亲常氏已经被惊动了。
看着不省人事的小儿子,她自然大怒。
但面对女儿,她生不起气来。
“下次碰上这种事,你记得找二哥帮忙。”
常氏摸摸女儿的头,又道:“刚刚华筝托人来传信,约你明日去书局。
你快去休息吧,别贪睡起不来床。”
能救回自家四哥,顾怀宁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仔细想想,这样还是不保险。
若四哥不能自己成熟起来,日后哪怕没有那晋王孙,也会着了其他人的道。
顾怀宁乖乖点了头,打算等四哥清醒了再好好吓唬吓唬对方。
毕竟她还没敢跟母亲说,她是从青楼里把人带出来的。
休息一晚,她早起赴闺蜜的书局约。
两个姑娘好学,常氏自然高兴。
顾怀宁到的时候,林华筝还没来。
京中的书局有两家。
新的那家在京城东郊,占地面积大,环境清幽藏书更丰富。
而这家时间有些悠久,书籍和设施也老旧。
但因为就在望京湖边,所以还是有不少人来。
只不过来的大多并非认真研学的学子,而是来游玩的少男少女。
顾怀宁昨晚没休息好,连着做了整夜的梦。
她梦见了自己又一次被人欺负,结果沈敛却帮着对方,说她欠教训。
顾怀宁被气醒了,好一会没睡着。
这会到了书局,整个人困得厉害。
外头阳光正好。
她干脆去二楼选了个窗边的位置,拿书盖着脸闭目养神。
这是她最常坐的位置,林华筝若到了一定能找到她。
只是这一眯,顾怀宁便很快睡着了。
沈敛来时,第一眼便看见了她。
小姑娘睡着了,身子有点歪。
盖脸的书滑下大半,正好被她手臂撑着,露出了她完全合上的眼眸。
她今天没有上妆。
长而浓密的双睫如同两把小扇子,在阳光下拉出一片阴影。
来书局晒太阳睡觉。
沈敛心中又多了一个对她的印象。
不学无术。
这书局沈敛有时会来,也算熟悉。
书籍位置,桌椅摆放,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今日空气中多了抹桃香,让他有种陌生的错觉。
沈敛收回视线,迈步朝书架而去。
只是刚路过顾怀宁身边,那合眼而眠的身子便一软,不偏不倚得靠在了他身上。
沈敛冷淡的眸光凝了凝,却见小姑娘呼吸均匀,并非装睡作假。
脸上的书滑落,露出顾怀宁整张干净明艳的小脸。
沈敛沉眸,过了两秒才才面无表情将娇软身躯轻轻推往另一侧,转身寻书而去。
顾怀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是木制台阶发出声响,才将她惊醒。
看见沈敛就在附近,顾怀宁明媚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
晦气!
经过昨晚,她此刻半点都不想看见对方。
她正欲起身离开,可身侧的书柜却突然传来了“咔哒”一声响。
书柜老旧,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顾怀宁心头一跳,刚要站起来便见柜子一晃,俨然躲闪不及。
以她这娇嫩的小身板,真要被砸可大事不妙。
顾怀宁下意识抱住头,可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她只觉得周遭光线暗了暗,而后有人及时伸手硬生生撑住了要倒下的柜子。
书籍哗啦啦掉了几册,但好在有惊无险。
“去叫人。”
头顶上方,沈敛沉静的声音传来。
他微皱眉头,语气比往日还要淡些。
顾怀宁短暂愣了一瞬。
抬头才发现是沈敛在她前边撑住了柜子。
两人如今的姿势,真的很像他将她护在怀里。
因为离得近,她甚至能闻见他平日用惯的墨香。
“没事吧?”
沈敛再度出声。
顾怀宁回神,立刻弯腰从位置上站起。
刚想要开口回答,便先听见一道温柔女声传来。
“我没事。”
顾怀宁怔了怔,掩下眼底情绪回头。
只见自己位置后,一个杏色长裙的姑娘站起,有些害怕和感激站到沈敛身后。
而沈敛则回过头,淡声安抚。
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顾怀宁收回视线。
原来沈敛要救的不是她,而是坐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魏家小姐。
他心中真正爱慕的人。
也是。
沈敛才不会关心她会不会被书砸到。
顾怀宁迅速调整了情绪,而后下楼找书局掌柜。
接着便出了书局,到对面的树下等林华筝。
楼上沈敛和魏清音分明是一起来的,她何必在楼上碍眼打搅。
掌柜和小厮们上楼,沈敛得以放手后才退到一旁望向窗外。
顾怀宁今天穿了一声黄色长裙,阳光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泛着一抹淡淡的橘色。
未多久,林华筝带着一名姑娘匆匆赶来。
“抱歉宁宁,我来晚了。
这位是秦家姐姐。”
三个小姑娘碰到,而后一同朝附近的望京湖而去。
林华筝找了个机会跟顾怀宁咬耳朵。
“秦姐姐前些日子同我大哥相看过,我娘很满意。
估摸着好事很快要成。”
这是林家的喜事,顾怀宁也替闺蜜高兴。
她见过林华筝大哥几次,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长得也清隽出尘,还是本届科举的探花。
顾怀宁对他印象不错,只是从前满心满眼都是沈敛,所以没特别注意。
如今听林华筝提起,高兴之余又突然觉得疑惑。
前世,她并未听见林家大哥成婚的消息。
窗外大雨滂沱,重重雨水砸下,屋内也清脆作响。
夜已深,镇国公府廊下的灯笼被风水吹得一阵摇晃,但主院的下人们还在等屋内主子传唤。
屋外雨声如雷,彻底遮住了里头的动静。
所以今夜的顾怀宁放松了些,没忍住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晚的沈敛有些放纵。
情浓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别往日都要亮些。
只是才进行到一半,外头便有小厮紧张敲了房门。
“少爷,香憩阁那边出事了。”
闻声,上方的男人倏然顿住。
顾怀宁还没从中回过神,沈敛便已下床穿衣。
周遭的热意瞬间淡去,愉悦也在中途被打断。
顾怀宁刚未听清外头说了什么,此刻见状只能愣愣起身。
“夫君,你这是......有事。”
沈敛迅速穿着衣服,边回道。
虽不尽兴,但顾怀宁还是很懂事的没有吵闹。
只是下一瞬间,作为女子的直觉猛然浮上脑海。
有事?
什么事能着急到一半中途打断?
她无意识地攥了攥被褥,试探询问:“是圣上有所交代吗?”
沈敛抬眼,似在研究她是否在明知故问。
而后,淡然开口:“我要去香憩阁。”
顾怀宁因激情而泛红的小脸,在这一刻变得煞白,一颗心控制不住得狠狠一揪。
竟是为了香憩阁里的那个女人!
“可不可以......”顾怀宁忍着羞耻恳求:“迟一点再去?”
大婚三年,她一直未能怀上子嗣,婆母严氏已经对她非常不满。
而沈敛一直对她非常冷淡,夫妻之事也不过一月一次。
上个月,严氏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大夫。
不仅开她开了方子,还规定了今晚必须要同房。
沈敛若是现在走了,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必然又是一场空。
面对她的乞求,他只是冷淡收回视线。
“你好好休息。”
言毕,顾自离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外头的风雨猛地落进屋内,也将室内的旖旎击了个粉碎。
热意在她眼眶中打转。
她咬着唇,努力了好久才没让眼泪落下。
沈敛半途离开的消息,甚至没等到第二日天明,就直接传到了严氏那。
顾怀宁当晚便被带去了祠堂,整整跪了一夜。
翌日,严氏沉着脸气冲冲出现。
顾怀宁的膝盖已经肿了,酸痛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发着抖。
“顾怀宁!
你究竟如何为人妻子的,都那种情况了,你还能让他走了!?”
严氏非常愤怒,哪怕已经过去了一晚。
顾怀宁跪了一整晚,小脸憔悴惨白。
她低着头,眼眶一阵发热,根本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夫君在至一半时离开,这对女子而言,本身就是一件极羞辱的事。
“我已经不指望你母家能给他带来什么助力了,若你连个孩子都没办法替他生,那我们沈家要你这个儿媳何用!”
而严氏的声音很大,祠堂内里里外外都听见了。
顾怀宁出身将门,曾经也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贵女。
然而,两年前顾家因在新皇夺嫡一事中被牵连,满门被抄斩。
自此,顾怀宁痛失亲人,也彻底没有母家庇护。
若不是碰巧早一年出嫁,她定然也被处决了。
而沈敛也有心仪之人,是尚书家的三小姐魏清音。
但严氏看不上魏家,更中意手握兵权的顾家。
可谁能想到,一年后的顾家会被处决。
而魏清音成了王妃如今已生育一子,她的亲妹妹更是做了皇后。
每每一想到此,严氏就气得想吐血。
一招错,步步错。
“若是当初我儿娶的是清音,我还用得着如此煞费苦心吗?!”
严氏本就极度不满,昨晚儿子离府,更是将她的愤怒推到了顶点。
“你娘究竟怎么教得你!
你要真不会伺候男人,就让那些窑姐教教你!”
顾怀宁的满腹委屈,在听见这句话时瞬间冲破了理智。
“你怎么可以侮辱我娘!”
她可是堂堂将门出身,婆母竟拿她跟青楼女子比!
严氏本就愤怒,因她一句反抗,顿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扇到了对方脸上。
“放肆!
你这不孝的东西竟还敢顶撞婆母!”
指甲锋利,顾怀宁的脸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细细的鲜血立刻缓缓渗出。
刺痛在脸上传来,顾怀宁却笑着落下泪。
不孝?
自从嫁给沈敛,她做了一个出嫁女能做的一切。
可就因为她家族失势,丈夫不爱,就全是她的错了?
“你笑什么!”
严氏质问。
顾怀宁笑着抹了抹眼泪,目光凄楚回答,“母亲,我究竟是错在不孝;还是错在眼下还活着,生生占了沈敛妻子之位?”
严氏被质问的胸口一堵,眸中却有冷芒在这一瞬飞逝而过。
顾怀宁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才被下人送回了小院。
一双膝盖已经肿的没了知觉,贴身伺候的侍女映书哭肿了眼。
顾怀宁睁着眼躺了一夜,临近天亮时,沈敛从外头进来。
她其实也没注意到自己哭了,但枕上湿了一片。
沈敛皱着眉,语气冷淡。
“下人说你顶撞母亲,所以被罚跪祠堂。”
顾怀宁看着他反问:“你信吗?”
成婚这三年,她究竟是怎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沈敛厌烦捏了捏眉心,“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我母亲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顾怀宁明明盖着被褥,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全身发凉。
他竟是如此觉得的......“沈敛。”
她眼含泪意,终于将忍了三年的问题问出口,“你既然如此厌恶我,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若是她家,是绝不舍得强逼她嫁厌恶之人的。
沈敛皱眉,“如今再讨论此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怀宁听着他的回复,眸光闪了一瞬。
是啊。
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敛没久留,很快便换了衣服离去。
不久后,有人悄悄进了房间。
“夫人,喝药了。”
顾怀宁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生面孔。
女人端着药,脸上笑靥如花。
“夫人喝药吧。
喝了,便可以去见地下的将军和夫人了。”
她将汤勺递到顾怀宁唇边,而后慢慢吐出最后一句话。
“都两年了,夫人还猜不出,将军府之所以被牵连,是谁栽赃的吗?”
常氏迎上去,笑着寒暄后替女儿解释。
“宁宁这丫头早就想来瞧瞧府上那片桂花林了。
盼了这些天,昨晚因太期待反而没休息好,今日一早起来说是头疼得紧。”
常氏笑着数落,“这丫头啊,太不成事。
还望夫人莫怪。”
这话既解释了顾怀宁没来的原因,也没下了镇国公府面子。
严氏的心理舒服了些。
“都在京中,日后机会多得是。
五姑娘今日不适,下次再找机会单独来。”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的笑意。
两家都是武将,且手握兵权。
就顾家而言,其实更希望的是找个赘婿。
这样顾怀宁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掌家烦忧。
上头还有哥嫂父母顾着,可以一生无忧。
但女儿惦记沈家这位惊才绝艳的世子,顾家便也想成全。
顾怀宁今日没来,严氏虽有遗憾,但也不是只为她一人。
待赏花中途,还是叫人去将沈敛请了过来。
长辈们在一处聊天,姑娘们三三两两围在百花之间,也不知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
魏清音站在一盆百合前,眉目恬静专注。
她已经看了许久了,但仍旧不舍挪开眼。
好友张迎春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
“你瞧见那顾夫人了吗?
国公府都没给她们家下帖子,竟然自己眼巴巴地来了。”
魏清音刚刚便看见常氏了,确实有些意外。
“应当也是下了贴的。”
她温和分析道。
以顾家的家世,不至于这么往上赶。
“要真下了贴,顾怀宁能不来吗?”
张迎春嘲弄,“整个书院也就她不知廉耻巴巴往沈敛跟前凑。”
魏清音闻言轻笑摇摇头,“顾妹妹虽大胆,但也不失率真。
这份底气,不是谁都能有的。”
张迎春抿了抿唇,“魏姐姐,你总这般善解人意。”
可这份底气又不是她顾怀宁自己的。
那是顾家的。
顾怀宁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
说话间,沈敛高挺的身影已从回廊出现。
“世子来了。”
张迎春小声提醒,一边偷偷注意魏清音的反应。
只见对方的视线还是落在鲜花之上,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抬头。
仿佛完全不在乎沈敛的动态。
张迎春见状,这才亲热挽住对方手臂。
不一会儿,在场众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沈敛身上。
总有那么一种人,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往那一站便能吸引所有人目光。
人群中,常氏同样也是满眼欣赏。
沈敛不管样貌还是才学,都是个中翘楚。
礼仪规矩,全都挑不出错。
若女儿同对方的好事能成,自然也是好的。
就是这沈敛看着性子太冷,不像会疼人。
严氏见满场女眷看儿子的眼神,笑得合不拢嘴。
满心骄傲。
唯一遗憾的,是儿子对谁都冷淡的态度。
待招呼完,严氏同沈敛一同离开花园后询问。
“见着秦家和林家姑娘了吗?
你觉如何?”
沈敛态度淡淡,皆给予赞扬。
严氏闻言便知儿子对两人无意,叹息道:“可惜今日那顾家五姑娘身体不适没来。”
沈敛来时便已发觉。
满场花香四溢,唯独没有那股冷桃香。
他不需要刻意寻找,嗅觉本能会反馈。
见母亲失望,他难得染上丝笑意。
“顾家姑娘未必就如母亲所期待那般。”
严氏闻言抬眼,皱眉询问:“她不中意你?”
沈敛沉默一瞬。
他倒不是这个意思。
但严氏关心的只有这个。
见儿子不说话,她又放下心来。
她儿子这般优秀,怎会有姑娘看不上呢。
“娘已经同顾夫人约好,过几日便邀五姑娘来府上。
届时,你再好好相看相看。”
这次身体不适,总不能下次也不适。
在严氏看来,这桩亲事也就只差儿子点头。
赏花宴本也就只邀了女眷,沈敛露了会面,便可离开。
离开镇国公府时,宴会还未结束。
他下午还与友人有约,要在外头相见。
顾怀宁与秦书婉同游一上午,她有意刻意交好,双方关系自然又近了几分。
午膳时,三人进了一家酒楼包间。
饭饱后闲聊,顾怀宁渐渐引入话题。
“婚姻大事,一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叹口气,“若我日后嫁的夫君,并非我想嫁之人,也不知该如何。”
林华筝闻言取笑,“顾家如此疼爱你,哪怕你瞧上的是那天上仙人,你爹娘哥哥们也会想法子给你绑来。”
顾怀宁笑开,“你当我家是土匪头子吗?”
秦书婉脸上带笑,但眼中却满是羡慕和苦涩。
她也有心悦之人,可父母不会同意她同表哥在一起的。
顾怀宁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动声色道,“能嫁于心悦之人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实现的。”
林华筝同顾家老大是两情相悦,所以并没觉得如何。
可顾怀宁却知,世间大多夫妻并非如此。
她看了眼秦书婉,这才又开口,“一如我爱慕沈敛。
我知自己心悦于他,我爹娘兄长们也会尽力助我。
可若沈敛无愿,这事也不可能成。”
今日若不是为了让秦书婉主动道出实情,顾怀宁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她与沈敛已不可能再有纠葛,哪怕对方有意,她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但顾怀宁爱慕沈敛一事书院内人尽皆知,所以秦书婉和林华筝也不觉有什么问题。
包间外,路过的沈敛有极短暂的顿足。
其实上楼时,他便隐隐闻见了那股清桃香。
直到路过听见她的声音,沈敛这才确认。
她倒是看得清楚。
也一如既往的......坦率。
所以今日故意称病不来,还是欲擒故纵。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