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轻柔地笼罩着山层。微光透过淡薄的雾气,给此间一居小屋,镀上一层朦胧的轮廓。
白光化成的柱柱光幕散在房间各处,映射到寝室少女的身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屋内陈设陌生,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冷清。
“哥?你到底在哪儿?“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晶莹的泪花瞬间涌上眼眶。话音未落,她已赤着脚,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她手腕突然被人扣住,微凉的掌心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秋夏。“
少女猛地旋身,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警惕的杏眼死死盯着来人。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肯坠落。
“怎么是你?我哥呢?我哥到底去哪了?“她紧紧攥住少年的衣衫。
吴清明往前半步,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你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说是要收笔陈年旧账,得些日子才能回。“
女童嘴唇剧烈颤抖着,突然崩溃大哭:“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嫌弃我不听他的话...“
吴清明心里一揪。他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放得极柔:“秋夏,你哥临走前特意让我跟你说,他说等你尝到了全天下最甜的糖的那一天,他就会回来了。“
少女抽噎着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将女童拢进怀里,怀里小小的身子还在抽抽搭搭,“往后你哥不在,我替他守着你。“
她哭的溃不成军,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少年的衣襟。许久,她闷声吐出个带着鼻音的“好“。
“多亏遇到一位仙人,他救了我们,还收留我们在此栖身。“
他蹲下身子,温柔地擦拭掉女童脸颊上的污渍,“仙人说山下有处好地方,能让我寻份差事,往后咱们的日子就能安稳些了。“
女童怯生生地点头,冰凉的小手像受惊的雏鸟般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吴清明轻轻翻转手掌,将那团颤抖的柔软完全包裹住,掌心的温度顺着相触的肌肤缓缓渗过去。
“山路不好走,要是累了就跟我说。“
他半蹲下身,与女童平视,“能自己走吗?或是让我背着?“
女童倔强地挺直脊背,沾着草屑的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能走!“
说罢率先迈出步子,却在踩到碎石时踉跄了一下。
吴清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始终虚虚护在她腰间。
晨光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并排着踩碎满地斑驳树影,朝着山脚下那片熹微的人间烟火缓缓走去。
一路上的建筑,皆如诗画一般,散发着悠悠古韵,每一处细节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往来的行人个个容貌端正,神情平和,那眉眼间的善意,不知为何,总让他心生安宁。行走在这热闹的市井间,不过几步路的工夫,竟有陌生人热情地递来包子、玉米棒等吃食。这与少年在济湓城所见到的冷漠景象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他们沿着街道笔直前行,周遭的喧嚣渐渐远去,熙攘的人群也变得稀疏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一棵苍天古树的巨干之下。
令人惊奇的是,树干之中,竟藏着一座古色古香的楼宇。
楼宇之上,高悬着一块斑驳陆离的金字招牌,“茗月轩”三个大字,隐隐透着古朴的韵味。门口两侧,两盏八角宫灯静静悬挂着,浸射出朦胧而神秘的光影。
一阵微风轻拂,灯穗随之摇曳,好似在殷勤地向他们招手。
茶馆周遭静悄无比,二人紧紧拉着手,少年将女童挡在身后,缓缓踱步而入。
茶馆内,空间幽邃而静谧。几缕从雕花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在弥漫的茶香中肆意穿梭,宛如灵动的游丝。
木质的桌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表面的纹理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墙壁上,挂着几幅泛黄的古画。
柜台后,一位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正专注地擦拭着一套古朴的茶具。
“神仙姐姐,我照着一位仙人哥哥的指引,特地到这儿来求份差事做。”他脸上挂着羞涩而真诚的笑,毕恭毕敬地说道。
她的目光在少年和身旁怯生生的女童身上逡巡,神情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异样,开口问道:“你那仙人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好像是叫,澹台君行。”少年微微皱起眉头,挠了挠头。
当这四个字传入女子耳中时,她稍愣了愣。很快,她将目光投向女童,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位可爱的小姑娘也是和你一道的吧?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女童怯生生地迈着小碎步上前,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道:“神…神仙姐姐。”
女子听后,顿时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她伸出纤纤细指,轻轻捏了捏女童红扑扑的脸颊,柔声说道:“诶!好乖巧的妹妹,以后就跟着姐姐吧!”
少年一听,连忙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姐姐不行,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不能跟你走!”
话音刚落,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寒意,直刺少年心底,让他全身一阵发凉。
“小郎君儿,这儿的活不重,却也没那么简单,就怕你年纪轻轻,吃不了这份苦头。”说到这儿,她的目光落在女童身上,“至于这女娃儿,此物得留在我这儿!”
女子又突然提高音量,:“你要是不答应,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往后也别想再和她见面!”
他紧咬着牙,一双眼睛瞪着眼前这位表面温婉,实则手段狠辣的女子:“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你不能这么蛮不讲理!”
突然她美眸中寒芒一闪,刹那间,一股磅礴而无形的力量将他紧紧包裹。
吴清明只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好像瞬间结成了冰,浑身的肌肉僵硬得无法动弹,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
女子玉指轻弹,几缕灵力在空中飞速凝聚,化作了一根根无形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抽在了少年的背上。
他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然而那股束缚之力依旧牢牢地将他定在那里,让他避无可避。
女童见状,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她顾不上害怕,连忙扑上前去,扯住女子的衣角:“神仙姐姐,求求您了,别再打哥哥了,别打了呀!”
女子冷冷地盯着少年:“做还是不做?”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背上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做!”
女子见状,这才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转为一抹温柔似水的笑意。她轻轻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女童抱入怀中,声音甜腻得如同裹了蜜一般:“好妹妹,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还抽抽搭搭地带着泪珠,微微仰头,小声回答道:“我叫春秋夏。”
“呀,多好听的名字,富有诗意又独特呢。”女子脸上笑意更浓,“姐姐叫寒凝,以后你就喊我寒姐姐吧。既然秋夏都求情了,那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说着,她轻轻抚摸着女童的头发,动作十分亲昵。随后,她的目光锐利地转向少年,语气陡然转冷:
“不过……要是下次还这么不懂礼数,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女子柳眉一竖,开口道:“你就先从打扫卫生开始做起,手脚放利落些,别毛毛躁躁的。要是扰了这茶馆的清静,往后就别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是。”少年紧咬着牙关。
尽管心中满是愤懑,吴清明还是暗自松了口气。至少这女子目前没有做出更过分的事,而且瞧她对妹妹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
少年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份愤懑,并不是因为女子的恶劣态度。反而是恨自己太过无能,没有足够的本事护好妹妹,如若面对的是恶人,自己又当如何呢?
自此之后,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三月已悄然流逝。
空荡荡的茶馆里,却始终不见半个茶客。茶肆的女主人偶尔才来巡视一番,而自从妹妹跟随她之后,二人相见的机会变得寥寥无几。
尽管这里是救命恩人安置他的地方,但长时间与妹妹分离,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安。每日里,他重复着扫地、擦拭无人落座的桌椅、保养器具的工作,每一个细节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位女子每月会付给他三枚紫色小币作为工钱,这些钱在外面能换来不少生活所需。
这日,吴清明正握着毛掸子,屏息凝神地擦拭着雕花桌椅。忽有两道人影自虚掩的门缝外一晃而过,惊得他手中动作顿住。
还未等他看清来人,便被一股力道猛地拽出茶馆。
低头一瞧,竟是多日未见的女童。她的掌心温热,像团跃动的火苗,拽着他直往庭院深处跑去。
庭院上空,数十丈高的古树枝桠间,一枚莹白果子正泛着微光。秋夏仰头指了指,脚尖轻点青石地面,小小的身躯竟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
她衣袂翻飞间,带起簌簌风声,眨眼便将果子攥在掌心。落地时,少女指尖凝着淡蓝光晕,随手划出几道弧线,空气里骤然荡开层层气浪,卷得廊下灯笼都轻轻摇晃。
吴清明瞳孔骤缩,喉间溢出一声惊叹。
“清明哥哥,这是寒姐姐教我的仙术!厉害吧?”说着,她从袖中掏出块油纸包着的糖,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少年望着眼前雀跃的少女,喉结动了动,僵在原地的手指微微发颤。半晌,他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声音却有些发涩:“秋夏好厉害。”
话音未落,一道倩影如鬼魅般自后方闪现。女子素手轻点秋夏额头,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怪:“小馋猫,把我这宝贝树果摘了,打算拿什么赔?”
秋夏脑袋一缩,双手慌忙将果子藏到身后,杏眼滴溜溜乱转:
“哪有哪有……姐姐你看错啦!”粉扑扑的脸颊上,还沾着攀爬时蹭到的几片碎叶。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划过秋夏翘起的发梢:“既然如此,往后每日练功再加半个时辰如何?”她语气似嗔似宠,眼底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吴清明望着这亲昵的互动,悬了数月的心忽然像被春风拂过,紧绷的肩头悄然松懈。
二人被女子叫至茶馆中,她将一张黄纸扔给了少年,上面画着几幅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你和秋夏去坊市,日落之前把单子里的东西给我买回来。”
说到此处,女子又将一枚刻着‘寒’字的玉牌丢给了女童:“这几天,城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外人,秋夏你把这玉简收好。”
女童不明所以接过此物,二人便缓缓下了山去。
不久,这静巧的茶馆里,突然浮现一名白衣青年。
寒凝视若无睹,漫不经心:“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会这番关注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子。”
女子将泡好的茶向其对去,澹台君行微抿了一口:“先生常说,看待事物的本质不能只用眼睛,我觉得那位少年挺不错的。”
她轻笑了声:“呵,真是师出同门啊,明明放着那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小丫头不要,就要个破烂儿。”
青年只是淡淡笑着没有说。
“你那石头的气息我看的出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况且想要以凡人之躯生出灵根,这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
青年却淡道:“麻烦前辈了。”
女子叹了口,却也不再言语。
——
“咱们有两月没见了吧?“吴清明淡淡说道。
女童踮脚折下枝桠,翠绿的叶片在她掌心轻轻摇晃:“这段时间,我从可寒姐姐那儿听到许多东西呢。“
“哦?说来听听。“
“咱们脚下的灵寰城,本名原是乾清山。这山分作三重天地——“
女童用花枝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最底下这层人烟最多,最热闹;但是第二层住着的全山内的修士;至于最顶层...寒姐姐说那里住着个老头,是山里管事的“
少年眉峰微:“没想到秋夏小小年纪,还是个消息通。“
“那是自然!“
少女把花枝往肩上一扛,昂首阔步走在青石板中央,发间银饰叮当作响,
“等我练成绝世武功,成了威风的大侠,不光能罩着你,还要给行冬哥哥个大惊喜!“
风卷着酒旗猎猎作响,少年望着少女蹦跳远去的背影,喉间泛起一丝苦涩。
他抬手虚抓了个空,嘴角勉强扯出的弧度,被巷口摇晃的光影揉得支离破碎。
走着走着,街巷间的人流如涨潮般涌来。南来北往的行人衣着迥异,两侧商铺比肩而立,琉璃灯盏将货架上的玄铁兵器、玉髓瓶盏映得流光溢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与鼎沸人声搅作一团,连空气都蒸腾着热闹的温度。
转过九曲回廊,一座鎏金宝塔拔地而起。
踏入塔内,层层阁楼已化作熙攘集市。修士们隔空架起灵阵,浮空的玉简、会发光的丹炉在摊位上流转。讨价还价声、法器嗡鸣声中,女童忽然攥住少年手腕往前拽。
吴清明慌忙稳住身形,压低声音:“秋夏!别乱跑,寒姐姐交代的事......”
女童攥着吴清明的手腕,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街角摊位前。
檀木托盘里堆满色泽各异的果实,有的泛着珍珠般的光晕,有的缠绕着若隐若现的藤蔓纹路,空气中浮动着清甜果香。
少女盯着圆润饱满的果子直咽口水,吴清明上前半步,拱手问道:“老板,这果子如何卖?”
灰袍老者慢悠悠抬眼,枯瘦手指敲了敲案几:“百元果,下品五十星元,中品五百。至于上品——”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两人腰间配饰,“得拿等值的稀罕物来换。”
吴清明瞳孔猛地一缩,喉结上下滚动——他每月在茶馆当差才得三枚星元,这价格于他而言无异于天价。
正当他攥着衣角进退维谷时,身旁突然响起清脆的嗓音。
“老板,给我两颗中品白元果。”
女童踮脚将吴清明往旁一拉,皓腕轻转间,囊中星元币如流萤倾泻而出,稳稳落入商贩怀中:“刚好一千,老板清点。”
老者满脸堆笑将玉盒递上:“哎哟,贵客出手就是阔绰!这两枚果子果肉晶莹,最是滋补,您收好!”
随着盒盖轻扣,一大一小两枚泛着水光的白元果,裹着馥郁果香落入少女掌心。
吴清明还僵在原地,秋夏已利落地将饱满圆润的白元果塞进他掌心。不等他开口,少女手中果子却被一口吞下。
“这、这钱......”少年喉头发紧,盯着手中的果子,目光又转向女童轻拍着的锦囊。
“寒姐姐给的!”她眼睛弯成月牙,“她每天都给我两百星元币,还说这些钱买不了什么东西,后来她还担心我不够用,经常塞给我一些。”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年耳畔,“清明哥哥可要帮我瞒着姐姐,上次偷吃灵糕被抓包,她唠叨了整整三日呢!”
吴清明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枚星元币便能让他在坊市饱腹半月,而秋夏口中“不值钱”的馈赠,足够买下整条街的铺子。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喉间滚出个艰涩的“好”字,掌心的白元果仿佛烫着似的,传来阵阵灼意。
就在这时,三道绣着金线云纹的身影闯入视野。为首青年名叫陆榕,一身广袖翻飞,腰间玉牌刻着的符文流转微光。
“这位前辈。”青年抱拳行礼,声线清朗如击玉磬,“在下愿以此物,求购一枚中品百元果中的水元果。”
话音未落,鎏金小盒已在掌心旋开,紫芒轰然炸开。盒中卧着的珠子正吞吐着幽光,表面暗纹竟如活物般缓缓游动。
老者苍老的手指轻叩柜台,浑浊的眼珠盯着盒中流转的紫光,喉结微微滚动:“五阶幽蝶核晶,倒是有点价值。不过——”他朝秋夏努了努嘴,“唯一的两枚中品水元果,都落进小贵客的口袋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瞥见吴清明攥在掌心的果子,枯瘦的脸上立刻挤出笑纹:“不过巧得很,这位小郎君手里还留着一枚。三位若是诚心要,不妨亲自问问?”
为首男子闻言,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古怪地打量了吴清明和秋夏一番,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吴清明身上,语气诚恳地说道:
为首男子微微眯起眼,言辞恳切:
“少年,看你周身并无灵力波动,想来尚未踏入修行之途。这果子专为修士淬炼灵体所用,凡人服下,灵力紊乱,轻者经脉寸断,重者暴毙而亡,与剧毒无异。你即便留着,也是暴殄天物,说不定还会招来觊觎之人。不如转卖于我,我愿出双倍之价,以解你的后顾之忧,如何?”
吴清明神色未动,眸光温和地转向秋夏,语调轻柔:“秋夏,你都听见了。这果子于我无用,本就是你所购之物。去留与否,换与不换,全凭你的心意来定。”
男子见状,忙把笑脸转向秋夏,:“小姑娘,在下实在是急需这枚白元果。所言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望姑娘高抬贵手,把果子让给我吧。”
秋夏小脸纠结,眉头轻蹙,嘟着粉唇,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果子表面的纹路,两只小手死死攥着。
半晌,她才嚅嗫着开口:“好……”
“我们不换!”
吴清明不假思索地打断,迅速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女童的肩膀,轻声说道:
“秋夏,别勉强自己。这果子是你买的,不想换就不换。不用在意他怎么说,不用为了迎合别人委屈自己,更不必无端愧疚。”
秋夏原本纠结的小脸瞬间云开雾散,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好呀,我知道啦,清明哥哥!其实我第一眼瞧见这果子,就喜欢得不得了。它香气最浓,个头又大,我想着一定要留给哥哥。哪知道哥哥不能吃……”说着,她的小嘴又微微嘟起,眼底满是遗憾。
吴清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那就辛苦秋夏替哥哥好好保管着,等以后有机会,再找更适合哥哥的东西。”
然而,一旁的三名男子,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青一阵白一阵,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陆榕双眼死死地盯着吴清明和秋夏手中的果子,牙关紧咬,腮帮肌肉微微颤动,语气中满是不甘:
“这水元果对神魂和筋脉有着极强的净化滋养之效,中品的水元果,更是传闻能提升灵相品阶。如此宝物,我此前只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好不容易在此寻到……”
这时,他身旁一位身着淡蓝色锦袍的青年微微皱眉,向前一步,低声劝道:“陆师兄,此地透着古怪,神秘莫测。大长老虽言此处机缘众多,却只派了咱们外门核心弟子前来,想必是不想让内门弟子冒险,舍不得那些宝贝。况且,此地的主人也已明确警告过,不得肆意妄为。咱们实在没必要为了这枚果子以身犯险。”
陆榕听罢,怒意腾地涌上脸庞,五官因愤怒而扭曲:“这中品白元果乃是六品上乘仙物,价值连城!带回宗门,足以让咱们平步青云,就算自己服用,也能让修为大幅精进,脱胎换骨!如此良机,怎能轻易放弃?”
说罢,他眼神一凛,飞快地朝着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声音压得极低:“速战速决,拿到果子马上撤离,千万不能让这儿的管事察觉!”
那人面露难色,微微迟疑了一下,但在陆榕凶狠目光的逼视下,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大步朝着吴清明和秋夏走去,脚步虽重,却透着一丝心虚。
吴清明见势不妙,急忙拉住身旁的女孩儿,想要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还没走出几步,那人竟如鬼魅般瞬间闪现在二人面前:“小姑娘,把东西交出来就好,我不想对你动手。”
少年迅速将少女护在身后,猛地一脚踹向金越。壮汉却纹丝未动,只是轻蔑地斜睨了一眼,指头微微弯曲,隔空轻轻一弹。
刹那间,少年便如遭重锤,一头重重地栽倒在地,头顶缓缓渗出血来,就像是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外力狠狠击中。
“清明哥哥!”
她转过身,体内气息陡然爆发,一个迅猛的回旋踢,将左腿如鞭子般狠狠地抽向青年,他赶忙伸出手臂抵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弱小的女童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道。
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少女以左腿为轴,瞬间腾空而起,再次一记右旋腿带着呼呼风声狠狠踢下。这一脚,实实在在地踢在了金越的脸上,把他撂翻在地上。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来,他脸色涨得通红。这一脚彻底将他激怒,
青年全身恐怖的灵压如汹涌的潮水般倾泻而出。只见他一记重拳裹挟着丝丝电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少女。
“再有能耐,一个二境的小丫头还能对过我这四境的力道?!”
“蠢货回来!”远处陆榕见状,也变得紧张起来。
少女只觉眼前一花,一时间竟无法看清金越的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倒地的少年猛地站起身,纵身一跃,瞬间挡在了少女前方。
然而,就在那青年的拳头即将与女童接触的千钧一发之际,女童身上蓦地亮起一块温润的玉牌。正是先前那女子交给她的东西。玉牌光华一闪,瞬间横亘在两人之间。那挥拳的青年只觉一股磅礴巨力袭来,竟如断线风筝般被狠狠震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那人先是满脸惊愕,愣在原地。旋即迅速爬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准备再次猛冲上前。
就在男子手中金雷滋滋作响、蓄势待发之时,他的心神毫无预兆地猛地一紧。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好似微风拂过湖面,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从他周身掠过,令他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离。
紧接着,男子手上正凝聚着的灵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刹那间,他的身躯连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定格在了原地。
整个空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静谧弥漫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气息。
令人惊奇不已的是,在这凝固的世界中,唯有那少年与少女能够自如行动。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少年原本还血迹斑斑的伤口,竟毫无征兆地逐渐恢复如初。
同时,一道震彻神魂的宏大声音,不知从何处,悠悠荡绝而来:“诸位在此切磋比试,点到为止尚可,严禁伤人性命。再次声明,来者是客,却也别坏了规矩。”
神音刚落,却只见那男子的一只手臂,毫无预兆地在空气中化为飞灰,簌簌飘落。
几息之后,那股恐怖的力量明显消散。然而,解除束缚的数许人,依旧有许多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三人也已吓得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