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我忍不住笑出声,随即被喉咙的灼痛呛出眼泪。
睁开眼看见窗边站着个穿藏青色衬衫的男人,他耳垂上的绿松石耳坠随转身动作轻晃,在晨光中折射出湖水般的波纹。
“你醒了?”
他汉语说得生涩,每个字都像在舌尖仔细斟酌过,“我是洛桑嘉措。”
他倒水的动作很特别,拇指抵着玻璃杯沿,其余四指托住杯底。
温水滑过喉管时,我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道月牙形伤疤。
“林初冉。”
我试着活动僵硬的指节,“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个名字。”
窗外的海鸥掠过湛蓝的天际,洛桑嘉措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他告诉我这是在海市的军区医院,他在拍摄日落时发现海面上漂浮的“彩色布料”——后来才知道那是我被珊瑚勾住的裙摆。
“你要...跟我回西藏吗?”
问这话时他耳尖泛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挂在腰间的鎏银转经筒,“我的民宿缺个...记账的。”
医生拿着CT片进来时,洛桑嘉措正笨拙地帮我削苹果。
果皮断断续续堆成小山,他懊恼的表情让我想起某种大型犬类。
“海马体没有器质性损伤。”
医生将片子插在灯箱上,“记忆障碍可能是心理防御机制,你潜意识在逃避某些痛苦回忆。”
3. 雪夜旧梦当晚我梦见漫天飞雪。
顾悠站在冰封的湖面上向我伸手,她腕间的血珠滴在冰面绽成红莲。
我想喊她回来,却看见顾沉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我当年没来得及送到的退烧药。
惊醒时病房里回荡着藏语吟诵声。
洛桑嘉措跪在窗前,月光将他手持佛珠的影子拉得很长。
见我醒来,他匆忙收起念珠,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那是护士帮我整理的随身物品,照片里穿校服的女孩搂着戴铃兰发卡的少女,背后樱花纷飞如雪。
“这是...我?”
我触碰照片上自己灿烂的笑脸,心脏突然抽痛。
照片边缘被裁去的部分露出半只骨节分明的手,那人的小指上有道熟悉的疤痕。
洛桑嘉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明天...带你去纳木错。”
他掌心有酥油茶的味道,“圣湖能洗掉...不好的记忆。”
出院那天气温骤降。
我裹着洛桑嘉措的羊皮袄,看他把我的病历仔细折好收进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