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只听到傅靳年焦急慌乱的声音,“打120!
快打!”
接着,另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带着刻意的温柔。
“姐姐实在是太拼了,为了苦肉计竟然挨了这么重的鞭子,靳年哥哥,你就别怪她了。”
陈薇薇。
然后,我听到了傅靳年暴怒的回应。
“滚!
别碰她!”
傅靳年好像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很低。
我听不清。
黑暗中,只有若若的身影反复出现。
她的小脸,她清脆的笑声,她伸出小手要抱抱的样子……还有她被扔进狮笼前,那绝望而恐惧的哭喊。
“若若……”傅靳年看着大夫,声音疲惫嘶哑:“她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是没有伤及内脏,我们已经缝合好了,现在只需要等病人醒过来即可。”
傅靳年松了一口气。
可是过了几天,沈书仪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为什么还不醒?”
傅靳年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医生!
医生!”
“病人出事之前有什么征兆吗?
精神层面上的。”
医生的声音很平静。
傅靳年沉默了很久。
他用一种近乎艰涩的声音,将马戏团里发生的一切,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医生的叹息声轻轻响起:“病人受伤前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所以才会一直在梦魇中醒不过来。”
精神创伤……傅靳年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那……那怎么办?”
傅靳年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助,“她什么时候能醒?”
“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们需要找到让她陷入梦魇的根源,解开她的心结。”
“有……有什么办法吗?”
傅靳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找到那个根源?”
“我们医院最新引进了一种脑电波技术。”
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专业性的冷静,“可以通过分析病人的脑电波活动,尝试重现那些对她造成巨大冲击的记忆片段。”
“看到她以前的记忆?”
傅靳年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是的,可以看到令她陷入梦魇中的关键场景。
但这需要直系亲属的同意。”
傅靳年的声音带着毫不犹豫。
“我确定。”
“我要看。”
医生将布满线路的头盔,戴在了沈书仪的头上。
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厚重的布料隔绝了窗外的天光,只剩下仪器屏幕上跳跃的幽微光芒。
傅靳年呼吸变得滞涩而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吸入了冰冷的玻璃碎片,刮擦着喉咙。
他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
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对即将揭晓的、我曾刻意忽略的真相的恐惧。
屏幕闪烁了一下,然后稳定地亮起。
画面出现了。
那不是客观的影像,而是……沈书仪的视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陈薇薇那张脸。
她的嘴唇快速开合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透过设备,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伴随着沈书仪压抑的喘息。
一张油腻、堆满横肉的脸猛地凑近,是那个马戏团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