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缓缓地波动着,仿佛在回应,又仿佛在沉睡。
小夏咬咬牙,抽出怀里那叠信,颤着声音念起来。
爸今天又在翻你小时候的照片。
小夏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她看着病床上安静的父亲,强迫自己读下去。
你三岁时第一次系鞋带,七岁那年烧糊了饭,十五岁和我吵架摔门而出……小夏,爸不是不想留你,是怕,怕再也抓不住你。
小夏的泪水一滴滴砸在父亲的手背上。
她紧紧攥着信纸,压抑着哭声:“爸,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我以为你不在乎我,可是原来你一直,都在默默地等我回头。”
病床上的程建国,依旧闭着眼,没有丝毫动静。
小夏喘着气,抽出第二封信,继续哑声念着。
小夏:今天是你生日。
爸给你点了蜡烛,一个人在屋里唱了半首生日歌。
小夏,你在哪里呢?
小夏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那一年的生日,她在办公室楼下孤零零吃着泡面,还冷笑着安慰自己:“反正也没人记得。”
可原来,有一个人,在老家昏黄的小屋里,点着小小的蜡烛,唱着跑调的生日歌,默默地为她祝福。
小夏颤抖着跪在病床边,额头抵着父亲冰凉的手背。
“爸,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自己太任性,太自以为是……你不是不爱我,是我,没听懂你的沉默。”
她一遍遍轻声念着信,一遍遍哽咽着道歉。
病房里只有她微弱的声音和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却像一场漫长而深沉的告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夏读到了最后一封信。
那封半年前写下的短短几句:爸最近老忘事,头也疼。
怕告诉你,怕你担心。
闺女,别怕。
爸一直在。
小夏攥着信,泣不成声。
她哽咽着把父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低语:“爸,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我已经回来了,我不走了,以后哪儿也不去……你睁开眼,骂我也行,打我也行,只要你醒过来……”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细细的呜咽。
病床上,程建国的指尖,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小夏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攥紧父亲的手,大声喊:“爸!
你听得到吗?
我是小夏啊!”
一滴泪水从程建国眼角滑落,然后——他艰难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