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浅的检查结果出来,我老公懊悔不已。
除了肉眼可见的那些伤,还有:长期抑郁,伴有催眠痕迹、近期不明成因创伤后遗症、脑部不可逆受损、癔症……下体撕裂伤,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重度贫血,营养不良,体内多种禁药浓度超标等。
这检查结果,怎么也说不上“健康”。
刘定远又是气,又是自责,隔着玻璃看着重症房里的我。
“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要是知道你身体情况这么差,我接你回来时就该先送你到医院。”
“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跟那只食人章鱼继续呆着呢……”我若是清醒,必然要反骂一句:谁叫他次次都不信我!
事实上,一开始感情上出现裂缝时,我也有努力过。
然而陆瑶却能无中生有,还把这些小摩擦撕扯成单靠我一人,已经无法修复的天堑。
我也是在一次次心脏破碎中,才明白过来——刘定远,他早就已经变成他继妹的远哥,而非“我的阿远”。
我们三人之间一旦有错,他,跟陆瑶,绝对正确;错的必然是我!
我头上的锅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却以为,自己还有一丝希望。
毕竟爱了他那么多年,早就成了我骨子里拔不去的根。
没了他,我该怎么活?
而他身体力行地告诉我,那就别活了!
“去水族馆里…待到死吧!”
重症病房一阵红光闪烁,各种设备连连爆出,“警告!
警告……”我老公眼见我的心跳,跌成平线。
慌了。
“快!
快把她抢救回来!!”
刘定远跌倒在地,又连滚带爬地跑起来,抓着白大褂不停喊。
可声音却一秒尖锐爆鸣,下一秒卡喉咙里只发出气声。
俨然已经方寸大乱。
“别捣乱!”
护士一把拉开他。
“你现在拖着专业医生每一秒,都是在占用病人的最佳抢救时间!”
我老公一哆嗦,空白失焦的眼神,如抽力般瘫软在地板上。
浑不见往昔在商场上气定神闲的半点模样。
陆瑶过来探望,发现继兄萎靡不振,叹着气把他扯起来。
“至于吗?
一个女人而已。
没了她,还有我跟你相依为命呢。”
刘定远连连摇头。
“不、不一样的!
你是我妹妹,她是我老婆,谁都不能少了谁……”听到“妹妹”字眼,老公继妹眼神一黯。
随即眸底却闪过狠辣神色。
“早知道我老婆被摧残得这么狠,那天水族馆我就该直接报警!
对了,还有那名庸医,肯定也是在糊弄我。”
男人握紧了拳头。
绷紧的下颌,显然预示着酝酿风暴。
陆瑶有些紧张,呼吸急促,连忙制止他找人教训那些人的动作。
“哥,远哥你先别急着打电话!
或许是哪里有误会呢!”
“万一怪错了人,等她清醒过来,你也不好说!”
她为名医跟水族馆工作人员开脱。
又打岔问:“对了,那只粉色章鱼呢?”
“你老婆现在在抢救,要不要把它送过来,看能不能刺激醒。”
我老公被提醒,现在的我对章鱼情根深种,甚至不惜割肉喂它。
他脸色变得铁青,又转为红,白。
气狠了咒骂。
“别跟我提那只章鱼!”
正这时,护士推门出来,急忙慌道。
“谁是病患家属?
签了这知情同意书,赶紧换无菌服一起进去,看还能不能唤醒她的求生意志。”
“那名患者现在没一点想活下去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