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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

简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说:“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简棠在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许是每个在感情里叛变的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两天后简棠才出院,落日西陲,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夜色。她在陈泊舟的陪同下,回到老小区。里面的两男一女已经不在,三人的私人物品也已经被处理过,混乱的室内也被清理了一遍。却怎么都不是简棠记忆中的模样了。这栋房子早就被更改的面目全非,如同简棠记忆中早就被毁于一旦的……一家三口的记忆。“挂出去卖了吧。”重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这处房子后,简棠做出了决定。陈泊舟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我找人给你处理,钱会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正好做你的私房钱。”简棠没有回应,她看着客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她幼年时画的一家三口的涂鸦。察觉到她...

主角:简棠沈邃年   更新:2025-04-28 2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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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简棠沈邃年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由网络作家“简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说:“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他说这话的时候,简棠在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异常。许是每个在感情里叛变的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两天后简棠才出院,落日西陲,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夜色。她在陈泊舟的陪同下,回到老小区。里面的两男一女已经不在,三人的私人物品也已经被处理过,混乱的室内也被清理了一遍。却怎么都不是简棠记忆中的模样了。这栋房子早就被更改的面目全非,如同简棠记忆中早就被毁于一旦的……一家三口的记忆。“挂出去卖了吧。”重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这处房子后,简棠做出了决定。陈泊舟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我找人给你处理,钱会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正好做你的私房钱。”简棠没有回应,她看着客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她幼年时画的一家三口的涂鸦。察觉到她...

《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精彩片段


他说:“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简棠在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许是每个在感情里叛变的人,都是天生的戏子。

两天后简棠才出院,落日西陲,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夜色。

她在陈泊舟的陪同下,回到老小区。

里面的两男一女已经不在,三人的私人物品也已经被处理过,混乱的室内也被清理了一遍。

却怎么都不是简棠记忆中的模样了。

这栋房子早就被更改的面目全非,如同简棠记忆中早就被毁于一旦的……一家三口的记忆。

“挂出去卖了吧。”

重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这处房子后,简棠做出了决定。

陈泊舟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我找人给你处理,钱会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正好做你的私房钱。”

简棠没有回应,她看着客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她幼年时画的一家三口的涂鸦。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陈泊舟弯下腰,顶着一张痞帅英俊的脸卖乖逗她开心。

“除了你的私房钱,我们结婚的礼金还有我以后的工资卡都给你处理,以后我们棠棠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富婆,要记得养着我,嗯?”

他眼中璀璨是简棠见过最绚烂的星河。

就是这样一个眼睛里都是她的少年,却是感情里心口不一的叛徒。

就算到了今天,简棠还是会遗憾,遗憾他们竟然真的走散。

窗外春色浓重,陈泊舟见她望着自己出神,被蛊惑般的将俊脸贴过去,想要吻她。

简棠睫毛快速眨动两下,脑海中浮现出他跟沈霏玉接吻的画面,她堪堪将面颊侧开。

陈泊舟察觉到她的闪躲,没能落在她脸上的唇瓣噙着抹浅笑,“别怕,棠棠,我说过的,婚前不会欺负你。”

他只是受不住被她这样专注的望着,想要亲亲她。

耳边是他湿热,宠溺的嗓音,简棠不适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闲聊一样的问他:“那你会不会因为这样,婚前去找其他人?”

陈泊舟一顿,下意识观察她说这话时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说:“我一辈子,都只钟情你一个人,棠棠。”

简棠看向窗外的春色,无声的笑了笑。

陈泊舟,你真的让我懂得了:没有被正面的回答,就是答案。

简棠往家走时,天色已暗。

陈泊舟要送她回简家,被简棠拒绝,她刚才开始就收到了律师的信息,想要同她通话。

陈泊舟向来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叫了车。

“到家一定给我个电话,别让我担心。”

简棠点头,“好。”

车子驶出数米后,简棠拿起手机给负责为她处理家产的律师回了个电话。

律师:“一个小时前我们在清算保值资产时发现,你母亲最爱的一件古董珠宝明天即将被拍卖,需要简小姐亲自跑一趟。”

简棠点头:“其他资产,尤其是我母亲名下的自动化公司和专利品牌,到了最后时刻,有没有问题?”

律师:“这些资产都在稳步进行。”

“辛苦了。”简棠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沈邃年的脸。

他看样子又要在四方城住一段时间:“最近有没有人……查探我处理家产这件事情?”

律师:“目前并未察觉,是……大小姐这边出现了什么意外?”

简棠:“暂时还没有,只是……出现一个难缠又难测的人。”

她处理家产这件事情,一旦沈邃年横插一脚,那她肯定要功亏一篑。

沈邃年那人,向来是铁血手腕,就算是他的堂兄弟碍了他的眼,都只能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

而沈淳美不止一次的在简家说过,沈邃年对她的厚待。

车子在简宅停下。

沈淳美看到简棠安然无恙的回来,咬碎了牙,面上还是带着微笑。

“棠棠回来了。”

简棠没做理会,抬脚去了楼上。

沈淳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森冷。

沈霏玉化着精致的妆容,摇曳多姿的从楼上下来,“我待会儿要跟泊舟哥约会,好看吗?泊舟哥这两天一定是被简棠的事情恶心到了,我正好……”

沈淳美敛起心神,“简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个妓女还有那两个男人被人打断手脚,丢到了荒山上,被人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已经被吓疯了……”

沈霏玉一怔,“怎么可能,不是说……”

沈淳美按住她的手:“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试探性的问问陈泊舟。”

沈霏玉跺脚,还是不愿意相信简棠这么好命,竟然这样都能躲过去,“知道了。”

四方城春季多雨,翌日简棠收到请柬去拍卖行的路上,车窗外氤氲落雨。

雨下得并不大,却雾蒙蒙的。

泊车小哥打开车门,简棠接过礼仪小姐递上的统一白色无脸面具。

刚配合戴上面具,简棠便看到拍卖行的老总亲自去迎接驶来的一辆布加迪。

简棠的位置原是在第三排,被礼仪小姐带领入座时,却被带到了第一排。

她诧异:“请柬上似乎……”

礼仪小姐温声:“您原本的位置出了些问题,所以临时有了变动,请您见谅。”

简棠点头:“好。”

简棠理了理头发,不经意回眸时,看到了左后方坐着的——陈泊舟和沈霏玉。

虽然现场的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可爱了那么久的人,简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陈家收藏了不少古董,是收藏大家,四方城有什么重量级的古董拍卖,陈家都会接到请柬。

陈泊舟会出现在这里,简棠并不意外。

她分神时,身边的位置坐下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

沈邃年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狭长深邃的眸光晦暗难测。

拍卖会进行的如火如荼,陪在沈邃年身旁的老板低声询问:“沈总,这个位置按照您的意思预留的,您看……还满意吗?”

沈邃年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水,点头。

古董项链作为今晚的压轴,刚一出现在台上,就引起现场不小的轰动。

拍卖师对着项链侃侃而谈,极尽渲染的介绍着:“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条古董项链的来历,除了收藏价值,它的寓意更为浪漫,象征着——一生矢志不渝的爱意……”

“起拍价——七百万。”

“一千万!”

陈泊舟第一个叫价。

简棠微微侧眸,她没看到陈泊舟此刻的表情,只看到沈霏玉握着陈泊舟的手放在大腿上。

简棠睫毛颤动,当即把头重新偏过来。

转眼间,拍卖价已经被叫到三千万。

已经超过简棠目前能承受的范围,但她还是举了牌,将价格提到——三千万五百万。

陈泊舟再次叫价:“四千万!”

“四千一百万!”

价格节节攀高。

陈泊舟沉眸,还要举牌时,被沈霏玉阻止:“泊舟哥,价格再拍就合适了。”

陈泊舟推开她的手:“价格不是我的考虑因素,我要替简棠守住她想要的一切。

陈泊舟:“五千万!”

现场一时哗然。

无人再跟。

简棠闭了闭眼睛,陈泊舟,我该赞誉你的……痴情吗?

沈邃年单手徐徐抬起过头顶,三指张开,两只并拢,对着台上做了个手势。

拍卖师一秒注意到,激动敲锤:“一号买家,点天灯!”


作为简棠信任的长辈,刘德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以从机场接到沈邃年致电开始,刘德心中一直存着这个疑问,如若这位太子爷当真包藏祸心,刘德就是毁掉这些年的基业,也要护住简棠。

沈邃年将他对简棠的关怀看在眼中:“你倒是比简绥山更像是她的父亲。”

刘德眼神黯然,他……并没有这样好的福气。

“还请沈总,告诉我缘由。”

沈邃年墨色深瞳漆黑如夜,“……很多年前,她救过我,两次。”

他们曾经见过三面,简棠在生死边缘将他拉回来两次。

一次是那个雨夜救下他的性命,一次是她十八岁那年。

那年的沈邃年二十三岁。

车祸早死的亲大哥,疯癫痴傻的亲姐姐,瘫痪瘦骨嶙峋的妈。

自幼就被逼往国外,十八岁带着国外巨额资本归国的沈邃年,没日没夜地拓展自己的商业版图。

五年的时间里跟沈家斗得你死我活。

那些年,沈邃年这三个字,近乎成了港城的杀神代名词,他在商业上的惊人天赋,让沈家又喜又惧。

喜的是这样一个商业天才身上流的是沈家的血,打断骨头连着筋。

惧的是,自他归国,沈家被他闹得天翻地覆,叔伯子侄包括沈氏主家的人见到他都跟见了鬼一样。

沈邃年一身的戾气,“鬼见愁”,“活阎王”,皆是他的雅号。

眼看沈家基业就要毁在他手中,跟他斗了整整五年的沈家,暗杀、挑唆种种手段接连上阵无果后,终是不得不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要与他修复关系,强强联合。

那天,沈氏为他大摆筵席,公开宣布他是下一任沈氏掌舵人,利益让渡,他掌控了沈氏大半资产,同样的,利益互换,他名下的对冲基因等也要为沈氏创造财富,助力沈氏更上一层楼。

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港城太子爷。

但这对于被恨意、戾气充斥全身的沈邃年而言,还远远不够。

他要亲手毁了沈家,毁掉当年对他们一家,落井下石的所有人!

可就在他孤注一掷,要以损毁自身的方式,掀了这港城的天时,他在前夕重新遇见了简棠。

小姑娘在港城过她的成人礼,她喝了酒,醉醺醺地出来吹风。

月光下,她笑盈盈地说喜欢港城松弛的氛围,喜欢这里蓬勃的精神面貌。

她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好可惜哦,我没有被港大录取,我今天看到中环的白领,以后也想要来这里工作……”

江雨浓手机响起,走远去接电话。

简棠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仰着醉意朦胧的漂亮眼睛,找出了两颗糖果送给他,“祝你天天好心情。”

她不记得他了。

沈邃年早就不记得自己上次吃糖是什么时候,他没动手接。

简棠歪头看着他,今天来了很多人给她过生日,她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见他不接,脑子一热就拆开糖纸,递到他嘴边:“啊~”

那年的简棠还身处在被父母疼爱,从小没吃过苦的粉红泡泡里,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带着娇气的执着。

甜腻腻的糖果塞到他唇齿间,笑靥如花地问他:“甜吗?”

甜的。

是这应该被毁灭的一切里,唯一的一抹甜。

那晚后,沈邃年身上那想要毁掉所有的暴戾,淡了。

他的人生除了仇恨外,有了新的,想要为之浪费生命的事情——去观察一个人。

简棠成了他那段最疯狂岁月里,仅有的安抚剂。

这才有了现如今悲喜不显的港城太子爷沈邃年。

作为律师,刘德见过世间太多狰狞可怖,也练就了一身识人本领,“但简棠似乎……并不记得这些事情。”

沈邃年勾唇,“她会想起来。”

过往他一个人守着的回忆,会让她都想起来的。

夏夜,万籁无声。

太平山下繁华喧嚣,山顶别墅清幽寂静。

简棠回来时在路边捡到一只孱弱的小狸花猫,她把小猫儿带了进来,给她取名福吉,耐心地挽救这条小生命。

沈邃年回来的路上接到佣人汇报的电话,清明的眸色幽深,让司机将车停在一商场门前。

“去买瓶酒。”

司机应声,恭敬询问:“沈总需要购买哪款酒水?”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轻敲:“酒味最浓烈的那款。”

太子爷的吩咐惯常都是精准的,今日的表述……

司机:“是。”

半个小时后,山顶别墅内让佣人去休息,独自在客厅细心给狸花猫做猫窝的简棠,看到沈邃年脚步虚浮地被司机扶到距离自己不远的沙发上。

她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沈邃年身上的酒味浓烈,隔着距离都能很明显的闻到。

简棠不禁想这人究竟喝了多少,在这港城还有人敢逼迫沈邃年喝酒吗?

她呼吸乱想时,沈邃年已经挥手让司机离开,修长手指扯下领带,领口的扣子也被扯拽,露出性感的喉结和若隐若现的大块胸肌。

他靠坐在沙发上,许是酒香蛊惑,简棠觉得他一身旖旎,透着风情。

沈邃年出了名的好皮囊。

“水……”

简棠看了看周围,佣人不知道怎么都没出来,偌大的客厅只有她一个可被差遣的人。

小姑娘抿了抿唇,放下还没有完成的猫窝,去给他倒了杯水。

他手指轻触水杯,剑眉拧起:“换冰水。”

简棠下意识开口:“你喝了那么多酒,再喝冰水更刺激肠胃。”

如果他吐了,岂不是要她来收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到了作用,沈邃年抬起手握住水杯。

他手指很长,张开能完整攥住整个水杯,也在此刻包裹住简棠葱白的手指。

简棠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了下,快速抽回。

沈邃年像是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仰头吞咽着杯水的温水,有明显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性感的无以复加。

还有寂静夜色里,吞咽温水时的声音,有种隐晦的情色。

简棠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有些异痒,她到底年纪不大,不懂顶级皮囊天生就有撩拔人心的本事。

她错开视线准备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脚步未抬,就听到太子爷下一步的命令。

“扶我上楼。”

简棠:“我去给你叫……”人……

话未落下,习惯被人伺候的太子爷已经伸出手,让她搀扶。

简棠沉默两秒,动手扶他时,错估他的力气,整个人倾身就压趴在他身上。

温香软玉,活色生香,沈邃年呼吸重了三分。


简棠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什么原因都没问,只直白地拒绝:“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这世间的感情瞬息万变比股市还要让人难以捉摸,简棠不打算再涉足了。

周唐:“我是有些冒味,毕竟这才是我们见的第一面,但……维多利亚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简棠笑了笑。

周唐观察她两秒,说:“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见色起意。”

简棠微微凑近他,周唐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在短暂的大脑思考后,没有拒绝的她接近。

简棠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周先生,你在撒谎。”

爱一个人的眼睛,简棠曾经真真切切地感受过。

不是他这样的。

周唐垂在一侧的掌心微微蜷缩、握紧,蓦然上前,男性炽热的气息从头顶压下,“这样呢?还是撒谎吗?”

一双爱过人的眼睛,可以透过面前的人去看脑海深处的那人,以假乱真,俗称——演技。

简棠睫毛轻眨,没躲没避,张口就说了句:“周先生,你在玩主人任务吗?”

周唐嘴角以肉眼可观察的频率抽搐了两下,“主人……任务?”

简棠觉得还挺像的。

周唐长相气质都不错,上演英雄救美后,还要表演一见钟情来表白的戏码,眼中却看不出来算计,相反简棠能感受到他的不情愿。

很像是被下达了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

周唐:“你还懂挺多。”

简棠把他这话当成默认,很理解他,“我比较忙,你换个人执行任务吧。”

她没什么犹豫地转身走入别墅。

原本不太走心演出的周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却生出了点兴致。

简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周唐这才收回视线。

他转身准备回到车上,看到已经下车的周黎宁正站在柯尼塞格车前,跟车内的男人说着什么。

很快,柯尼塞格径直驶入山顶别墅与周唐擦身而过。

周唐打开车门,沉眸问周黎宁:“一定要这样吗?”

周黎宁:“是。”

周唐自嘲地笑了笑,上车。

山顶别墅内。

简棠坐在客厅分析自己购入的基金,余光扫到进门的沈邃年,抱着电脑想要问问他的意见,结果——

沈邃年余光都没有往她这边扫一下,直接朝楼梯口走。

被漠视的简棠吃瘪,尴尬地蹭蹭鼻梁,准备上前的脚步重新收回去。

她的退缩,让沈邃年脚步停下,狭长深邃的眼眸侧目落在她脸上。

简棠:“……”

沈邃年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陈泊舟身上吃过一次亏还不够,就那么喜欢那个类型的?”

简棠反应了一下才问:“……周唐?”

隐忍内敛的男人如同暗流,他的沉默让简棠揣摩不透。

简棠开口想吐露出周唐撩拨她的真实原因,但转念想,毕竟这是周唐的隐私,她不便开口,所以只说“……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沈邃年锋利眉眼审视,“……半小时后去书房等我。”

简棠看着喜怒无常的男人,“好。”

一连半个月,简棠白天跟着沈邃年出入沈氏集团的内部会议,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礼数周全地参加活动宴会,有点休息时间还被他押去打拳击,美名放松。

晚上在书房跟他学习巩固金融知识,听他教导权谋暗断,商场博弈。

乘着太子爷的东风,港城商界逐渐开始知道维多利亚这个名字。

不知不觉中,简棠手中所有的资产全部都投了出去。

这天在游艇上参加船长晚宴的简棠喝了些酒。

去甲板上吹风的间隙,简棠滑动手机,不经意看到了银行卡上空空如也的数字。

盛夏七月,热浪翻滚,海面上的简棠却猛然吓出一身冷汗。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本那么忌惮防备沈邃年,却在近乎无条件信任的情况下,掏空了资产跟着他投资。

海风吹拂,简棠回忆起每一次砸钱投资时的画面。

她找不出任何一点的不情愿和被迫。

简棠浑身的血液凝固。

难怪他能在刚成年的年岁就募集到国外的巨额资本回国大杀四方,能让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资产大佬心甘情愿为他砸钱。

她终于亲身感受到了沈邃年蛊惑人心的本事。

这一个月,除了最开始迫降港城投资码头时她曾瞻前顾后地犹豫,后面竟然……毫无防备。

如果沈邃年算计了她,那她……就真的血本无归。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混沌地思考着,却左思右想也揣摩不透,沈邃年的真实想法。

一旁的服务人员见她按着太阳穴脸色不太好,恭敬地上前:“小姐,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我扶您先去休息室?”

简棠点了点头,她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休息室两面落地窗都能看到海,布置的雅致,还有味道淡雅的薰香。

简棠躺在沙发上,复盘着自从自己迫降港城之后发生的一切。

似乎就是有那么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

是巧合还是……

“滴——”

心思翻涌的简棠听到房门被刷开的声音。

她微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旁边休息室被刷开的声音?

简棠警惕地起身查看,半个月前被周唐殴打驱赶走的李明森就出现在她面前。

简棠瞬间酒醒:“出去。”

李明森看着她窈窕的身段,醉醺醺道:“小美人,这生意场上交换女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乖乖听话,我就多疼惜你一些……”

简棠大惊,“你什么意思?”

李明森打了一个酒嗝,将手中的房卡丢在桌子上:“什么意思?还不明白?沈总玩腻了,我们才能尝尝鲜……”

简棠眸光紧缩,“是沈邃年让你进来?”

她的钱都投出去了,没有了利用价值,沈邃年要拿她做人情?

简棠连忙想要逃,却在移动脚步的瞬间,浑身酥软猛然就瘫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森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心里发痒,身上更加燥热,一把将简棠扛起,重新丢回到沙发上。

简棠惊惧,摸索到旁边的烟灰缸,在李明林爬到她身上时,狠狠砸中他的脑袋。

鲜血和酒精,一同刺激着神经。


助理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陈泊舟,无声的叹了口气后,转身退出房间。

门外,前来的沈霏玉神情也有些憔悴。

简家所有的流动资产都被简棠掏空,能用来抵押的不动产等也被转移,简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俨然成了一个空壳。

现在简家笼罩着消散不去的低气压,她昔日的朋友也都因为越演越烈的舆论,对她避如蛇蝎。

一个会爬床自己姐夫的人,谁都不想惹一身骚。

趁着深夜无人,沈霏玉才敢出来找陈泊舟。

现在只有他们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只要他们携手站在一起,时间一长,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定都会化作祝福。

沈霏玉走到捂着眼睛落泪的陈泊舟跟前。

她半跪在陈泊舟面前,将他抱在怀里,这场舆论的漩涡里,只有他们才是彼此的依靠。

忽然出现的温暖,让近乎被悔恨击垮的陈泊舟缓缓睁开眼睛。

他清楚记得,在自己十二岁那年,不小心摔断腿,孤立无援被恐惧笼罩时,也曾经有人给了他这样一个温暖的拥抱。

告诉他:“别怕。”

那年,他抬头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漂亮眼睛,至此烙印在心中。

“棠棠……”

他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喃喃的喊着这个名字。

随后他就像是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大掌用力抱住面前的女人。

“你肯见我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

“对不起棠棠,真的对不起,你打我吧。”

“你打死我,我都不会吭一声,求你……”

“求求你,别不要我……”

因着这个拥抱脸上弧度尚未扬起的沈霏玉,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陈泊舟的每一声忏悔,都像是一把刀子,凌迟着沈霏玉的骄傲。

“我不是简棠,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沈霏玉愤怒的声音将陈泊舟的神志拉回,在看清楚面前之人的那一瞬,陈泊舟陡然就松开了手。

他开口想要让沈霏玉滚,却在此时看到了旁边简棠的手机。

那些挑衅短信,疯狂的在陈泊舟的脑海中横冲直撞,锐利如刀,刀刀割扯着他此刻脆弱的神经。

“她已经走了,她在婚礼上闹那一出,就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颜面扫地,她但凡真的爱你,怎么会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毁了你的声誉。”

沈霏玉激动的握着陈泊舟的手,“泊舟哥,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只有我啊!”

陈泊舟猩红眼底汇集满惊涛:“所以,你把我们上床的事情,每一次都播报给棠棠。”

沈霏玉脸色一白:“我……唔。”

她辩白的话语还没有出口,就被陈泊舟死死扣住脖颈。

陈泊舟:“我有没有说过,我们的事情不能捅到她面前?”

他眼底满是杀意:“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这样挑衅她。”

“是你把她逼走的,是你害我失去她,你该死,你真该死!”

窒息感扑面而来,沈霏玉清楚感受到他的杀意,惊慌的拉扯他的手臂,试图逃生。

可,男女力气本就悬殊,此刻的陈泊舟又毫无理智,沈霏玉脸色已经青紫。

她脖子、额头青筋凸起,“是你……自己选择……背叛了她……”

“是你贪恋……我的……身体……”

“是你……一次次……选择……跟我……上床……”

“你怪我……不要脸……可你觉得……简棠更恨……谁?”

简棠更恨……谁?

自然是他。

陈泊舟浑身的血液在一瞬凝固,他的头又开始像是要炸裂一样的疼起来。

简棠……恨他。

是了。

他让简棠受伤了,简棠一定恨死他了,恨到要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再也不想见他了。

“啊啊啊啊!!!”

陈泊舟拉扯着短发,疯狂的捶打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头部。

陡然获得自由的沈霏玉脱力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在陈泊舟凄厉的嘶吼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陈父阴沉着脸带着人给发狂般的陈泊舟注射镇定剂,在他抗拒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就因为你的事情,陈氏集团的股票跌到了历史新低!把他给我带走!”

脱力被保镖搀扶着的陈泊舟拽住陈父的胳膊,他红着眼睛哀求:“爸,爸,帮我,帮我找找她……帮我找找她,我求你……求你了……”

陈父甩开他的手,“带少爷回去。”

陈泊舟被强行带走,陈父冷冷看了眼递上的沈霏玉,“二小姐,好自为之。”

他们陈家认准的儿媳妇只有一个简棠。

陈家和简家相关公司的微博账号,早已经被愤怒的网民所攻陷。

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股价以及正在开展的项目。

陈家资金雄厚,对此变故还有一抗到底的能力,简家则是风雨飘摇,每天简绥山都阴沉着一张脸发脾气。

在富贵荣华时的父慈子孝,逐步出现裂纹。

金钱的匮乏,开始撕破简绥山自以为融洽的再婚家庭。

港城,五星级酒店行政酒廊。

简棠看着展新月给她发来的最新消息,抿了口杯中的清酒,有些倦了。

以后他们的事情不用再告诉我

简棠刚发完这条信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邃年哥,你今晚……真係好靓,好似天仙咁。”打量了好一会儿周稚寒在迈步进来时,还是不禁感慨了句。

谭致远也不禁戏谑:“今晚这是……猎艳?”

沈邃年黑色高领毛衣外罩长款风衣,单手插兜,如同行走的画报:“散步。”

谭致远促狭:“太子爷好雅兴,台风暴雨天来酒店……散步。”

沈邃年深沉的眉眼轻扫,落在角落里,做贼般用手遮脸的小姑娘。

谭致远挑眉:“认识?”

沈邃年薄唇微启,尚未开口,从包里摸索出墨镜的简棠往脸上一戴,低头就从另一扇门离开。

简棠匆匆离开时,隐约听到后面周稚寒的一句:“这姑娘好生奇怪,大晚上还戴墨镜?不怕撞到?”

她呼吸一滞,加快了脚步,不知道沈邃年有没有认出她。

谭致远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望向不动如山的沈邃年,“今晚,要开荤?”


简棠低眉敛目,唇角却扯出讥讽弧度:“太子爷明察,不如自己亲自问问您自家人。”

简绥山心下大惊,呵斥简棠:“怎么跟长辈说话!给你小舅舅道歉!”

沈与阳和沈淳美眼神对视,却是巴不得简棠将沈邃年这尊杀神得罪的彻底。

简棠在简绥山的疾言厉色里看的只有撇清关系,生怕被连累。

可她一个孤女也的的确确得罪不起沈邃年,她将监控递向沈邃年。

滑头的想要借此掩饰自己前一刻外显的敌视。

沈邃年身边的特助接过。

沈与阳和沈淳美脸色骤白,想要阻止,却无人敢在沈邃年面前喧哗。

周遭死一般的宁静。

沈与阳冷汗淋漓,扶着沈淳美的手不断攥紧,沈淳美心一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沈与阳身体抖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惊呼:“妈,妈你怎么了?”

简绥山连忙掐沈淳美人中,火急火燎要带她去医院,却看到沈邃年不动如山的拿着简棠的手机在查看监控:“邃年啊,这家里的小事情,你就别跟着费心了,不如先下楼喝杯茶水?”

简棠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有些嘲弄的等待太子爷借坡下驴,将这件事情掀过去。

在她转身要回房时,传来沈邃年极富个人特色的低沉声线,“我前两日去新加坡视察,目睹一场因侵犯女性而处以的鞭刑……”

简棠猛然顿住脚步。

沈邃年缓步走来,将手机递给她:“这样的惩处,小海棠满意吗?”

简棠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会这般好心?

简绥山大惊:“邃年这……”

沈与阳面上血色全无,在对上沈邃年宛若暗河般漆黑的眸子时,惊悚的想要逃走,可他不过刚有了这个动作,就被特助按了回来。

沈与阳:“舅舅,舅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不能……唔。”

特助捂住他聒噪吵闹的嘴,把人绑了起来。

在外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的沈与阳,毫无还手余地。

而沈淳美清楚听到一切,却只能被迫继续昏迷。

在沈邃年面前演了戏,就只能一路演到尾。

沾着辣椒水的十二鞭,每一鞭下去都要鲜血淋漓。

就在大厅执行。

沈邃年肃穆靠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手指端起咖啡细品,长腿随意交叠,漆面薄底皮鞋,如同他这个人般透着冰冷质感。

沈与阳即使嘴被塞住,在皮肉绽开的疼痛里,依旧青筋暴起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简绥山还想要求情,但在沈邃年幽暗的神情里,又尴尬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简棠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不错过落在沈与阳身上的每一鞭,心中却在揣度沈邃年此举的用意。

如果她没记错,沈邃年好像正在跟上京方面进行一个红色会议,今天这样大动干戈是在……爱惜羽毛?

十二鞭打了足足一个小时,每一鞭都是要在沈与阳缓过劲儿来后落下,绝不敷衍了事。

简棠在打完最后一鞭子,昏迷转醒的沈淳美哭天抢地时,就躲出去了外面。

她很清楚简绥山和沈淳美的做派,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留在简宅,怕是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她正要用今晚的借口出去躲两天清净,尽快清算家产。

简棠没有去酒店,而是踏着城市无尽的夜色开着她那辆迈巴赫来到一栋老小区。

这里是除简宅外,唯一还留有她跟母亲江雨浓记忆的房子。

当年的简绥山和江雨浓还在创业初期,资金绝大部分都用来公司运作,只在这个小区购置了一套78平的两室一厅。

这里也承载着简棠的整个童年。

她转移家产的过程中,清算了包括简宅在内的所有房产,却唯独没有出售这处老房子。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简棠来到11号楼302门前。

她刚掏出钥匙,路过的一对夫妻就不住的朝她看。

女人因为看的太过专注,还差点踏空台阶。

当简棠看过去时,中年女人便匆匆拉着身旁的丈夫下楼离开。

这番怪异的举动让简棠皱眉。

“咔。”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简棠似乎知道了为什么方才那对夫妻看她的目光如此怪异。

不大的入户门一打开,简棠再在里面看不到昔日任何熟悉的景象,暧昧的光线打着,廉价香水味扑面。

最让简棠震惊的是门口被丢着两个使用过的避孕T。

只穿着吊带睡裙的女人画着浓妆,手中夹着烟,她轻佻的将简棠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呦……哪里来的小美人?”

简棠站在门口没有动:“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你家?”刘媛吐出一口烟,缓缓走向简棠,微笑:“妹妹,这房子早就租给我了。”

“不可能。”简棠掏出手机,就想要报警处理这件事情。

刘媛在门口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一变,她一把拽住简棠的头发,捂住她的嘴把人往里面拖。

简棠死死抓住门框,狠狠咬住刘媛的手。

刘媛吃疼,“妈的,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来帮忙!”

房间内走出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简棠瞳孔陡然紧缩,她奋力挣扎想要跑,却轻易就被两个男人拽回去。

房门关上后不久,将沈与阳送往医院的沈淳美就收到了一通来电。

沈淳美低头看着手上还没有清洗的血污,握紧手掌:“给我好好招待她。”

老小区楼下。

一辆三地牌照的商务车静静停在简棠的迈巴赫不远处,车内不动如山的男人目光幽微难测的望着三楼暧昧的暖红色灯光。

那不像是她的品味。


暗红色衬衫松垮,在他宽肩上挂着。

他大掌攥着她葱白纤细的手指抚摸他脖颈、胸膛及腰部……

简棠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皮肤烫到,想要缩回,却被他牢牢握着,教她如何,单手解皮......

危险境遇下,处之泰然的沈邃年无言间,就带着让人听命行事的威严。

简棠一咬牙,就拽住了沈与阳持刀的手。

她这段时间做的力量训练起到作用,不再是娇弱的手无缚鸡之力,她忽然的反抗让沈与阳一时无法将她控制。

紧紧只是两人纠缠的三秒。

沈邃年射出的子弹,在简棠肩膀的上方穿过,穿透沈与阳的血肉,将他胸口钻出一个血洞。

沈邃年枪法极好,避开了心脏,只要救治及时,不会损伤性命,但——

许是作孽自有天收。

沈与阳后脑跟花坛边缘的凸起撞击,当场昏迷。

一个小时后,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沈与阳……成了植物人。

简棠听到这个消息时,顿了下,然后拿出手机搜索:#港城持枪合法吗#

沈邃年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在她抬起头时,轻描淡写地将目光移开,仿佛没有偷看。

简棠:“你有持枪证吗?”

沈邃年睨着她,没说话。

简棠握着手机,很委婉地提醒他:“……你不是有个好兄弟叫周稚寒么。”

以周稚寒父亲的职位,合法持枪证,该不是问题。

沈邃年“嗯”了声,却并没有接话,只说:“过两天我会路过四方城,顺路把沈与阳送回去。”

太子爷有钱,却分文不想花在无用处。

他话题转得太快,简棠不确定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就听到男人说:“我出差期间,会有个飞虎队退役女警教导你练习射击,好好学,回来我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简棠看向他的目光,眼神很是复杂,她想着,他可真痴情啊。

对她这样一个赝品都这般用心培养,不知道他那个白月光如果站在他面前,太子爷会这么如珍似宝的疼着。

沈邃年对上她的目光,剑眉略略上扬:“嗯?”

简棠收敛起心神:“好。”

太子爷日理万机,错过了此次结扎的时间,手术便推到此次上京之行后面。

沈邃年亲自将植物人的沈与阳送回四方城。

医院内。

沈淳美险些哭晕过去。

简绥山也面色戚戚,却不忘记询问缘由。

沈邃年眸色极淡,“沈与阳在澳城赌场输下千万,意欲劫持我的合伙人,与警方搏斗时,出现意外。”

抱着沈与阳哭的沈淳美和简绥山闻言同时脸色大变。

简绥山:“邃年这孩子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得罪你的合伙人,他……”

沈邃年抬手制止他解释的话语,只说:“两年之内,我不希望再在港城见到你们任何人。”

简绥山大惊,“邃年小孩子不懂事,咱们是亲戚,哪能真的为了这不争气的小辈伤了和气。”

沈淳美已经顾不上为沈与阳伤心,连忙擦干净眼泪:“是啊,邃年,这与阳已经为自己的胡闹付出了代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两人绞尽脑汁地想要让沈邃年息怒,沈邃年身后的秘书制止他们靠近的行为,“沈总已经跟出入境那边打过招呼,现在还要赶去上京开会。”

沈淳美还想要说些什么,简绥山识趣的拉住她。

沈邃年向来说一不二,拿定的主意无人能改,现如今只下达了两年的限制,再纠缠下去,怕是会彻底将人激怒。

杨秘书跟在沈邃年后面准备乘坐电梯,远远就看见沈霏玉捂着肚子在跟陈泊舟拉拉扯扯。

陈泊舟身后护着个女人。

沈霏玉手中还拿着孕检单,愤怒地看着二人,止不住的落泪:“陈泊舟你对得起我吗?我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护着这个贱人。”

她作势要用手打陈泊舟身后的女人。

女人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演戏,怯生生的拽着陈泊舟的衣角躲避:“泊舟,我们走吧。”

陈泊舟护着怀里的女人,柔声安慰:“好,棠棠,我们回家。”

杨秘书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诧异的看向沈邃年,如果不是确定简棠此刻还待在港城,杨秘书几乎要以为她偷跑回了四方城。

沈邃年看着那张酷似简棠的整容脸,眸光晦暗。

沈霏玉泪眼看着陈泊舟对那女人呵护备至的模样,怒声:“陈泊舟你看清楚,她根本就不是简棠,简棠已经死了!”

沈霏玉拽住陈泊舟的胳膊:“简棠已经死了!你亲手捧回了她的骨灰!她已经死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故意整容成简棠的样子,她在骗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我们都有孩子了啊!”

陈泊舟跟简棠和沈霏玉之间的三角感情,早就在四方城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此刻走廊内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

“简棠”泪眼婆娑地望着陈泊舟:“泊舟,我们走吧。”

沈霏玉怒火中烧,想要撕了这张整容后的假面,陈泊舟的脑袋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他一把甩开试图戳穿他幻想的沈霏玉。

“棠棠没有死!她不会死!”

沈霏玉只来记得发出一声惊慌的惨叫,就被甩在地上:“啊!!我的孩子!”

人群因这一变故骚动。

“简棠”握着想要上前的陈泊舟,“泊舟,我胸口好闷。”

陈泊舟看着她的脸,眼神痴然,化作无限温柔,搂着她的腰:“这里太吵了,吵到棠棠你了,我们走。”

“简棠”靠在他胸口,乖顺地点头。

沈霏玉目眦欲裂地看着护着“简棠”离开的陈泊舟,要流产的恐惧和对陈泊舟二人的怨恨,都化作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在医护人员将她推进急诊室时,目睹这一切的沈邃年侧眸看了眼杨秘书:“尽量保住这个孩子。”

杨秘书:“是,沈总。”

沈邃年站在医院大厅门前,看着陈泊舟给假面“简棠”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模样,嘲弄的唇角勾起。

他抬手将医院内这段监控视频发给远在港城的简棠。

简棠刚刚跟女教练学完射击,第一次握枪,让她的手连同胳膊都是麻的。

她此刻看着沈邃年发来的视频,只觉得陈泊舟有病。

简棠没打算回复,沈邃年的消息再次跳出来:那张脸很碍眼

简棠顿了顿,只觉得太子爷是真挑剔,就算是找白月光的替身,还要找脸是原装的。

能整成这样,人家也是受了苦的

沈邃年上车,继续发消息:碍眼的东西应该被毁掉

太子爷看着陈泊舟对着“简棠”的脸亲昵,就想要毁掉。

简棠:……

沈邃年:感动于前男友的痴情么

消息发出又在下一刻被撤回,但简棠还是看到了。

这话有些超出他们目前的关系。

简棠见他撤回,也只当没看见。

周稚寒带着个环肥燕瘦的性感女郎也来射击馆玩枪,看到简棠松开女郎的腰。

“小嫂子。”

简棠:“你还是叫我维多利亚吧。”

她总觉得这个“小嫂子”这个称呼怪怪的。

周稚寒笑,刚要开口,就看到沈邃年发来了最新一条消息:三个小时后到上京

简棠随手回:嗯

周稚寒挑眉:“小嫂……维多利亚,你就不再多回两个字?”

简棠看了他一眼,回:嗯嗯嗯

周稚寒:“……”

沈邃年看着聊天页面:



嗯嗯嗯

太子爷唇角勾起。

周稚寒身旁的妖娆女郎笑盈盈:“这靓妹真可爱。”

周稚寒却仿佛看到两个人机在恋爱,现在男女干劈情操的,可真是个稀罕事儿。

——

四方城,省医院。

在急诊室待了两个多小时被告知孩子保住了的沈霏玉涕泪横流,晚上才从沈淳美口中得知沈与阳在港城变成植物人的事情。

沈霏玉坐着轮椅前去看望,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再次决堤。

“好端端的怎么去了一趟港城就变成这样?”

沈淳美轻叹一口气:“好在你舅舅并没有真的赶尽杀绝,等他过段时间消消火,我再尝试修补一下关系。”

沈霏玉擦擦眼泪:“舅舅该是心中还惦记着我们的,我这次能保住孩子,都亏舅舅让杨秘书请了名医。”

沈淳美点头,两人谈话间,沈与阳的手机亮起。

是个陌生来电。

沈淳美接听,柳安安娇嗔的声音透过电波在寂静的病房内响起。

“宝贝……人家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都不理人家?我买了上次你看中的那条红色蕾丝开裆裤哦……”

沈淳美脸色很难看,她儿子什么好色的性子她最是清楚,正要开口教训外面的野鸡,忽然想到来电显示的IP地址在港城……

“我儿子这次去港城都做了什么?”

柳安安听到沈淳美的声音,轻佻和挑逗收起来:“你……是沈与阳他妈?”

沈淳美:“是,我现在要你把与阳在港城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我,好处我不会少了你。”

柳安安眼睛一转:“可以,不过……我要十万。”

沈淳美冷笑一声:“那要看你说的事情值不值这个价。”

柳安安也笑:“能涉及港城太子爷的事情,十万已经是友情价。”

沈淳美看向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沈与阳,“如果你要说我儿子得罪邃年合作商的事情,那大可不必。”

柳安安意味深长道:“你儿子得罪的可不是什么合作商,而是太子爷的姘头。”

沈淳美握紧手机:“说。”

柳安安:“那价钱……”

沈淳美:“十万。”

柳安安满意地笑了:“这件事情还要从头说,你儿子找到我说我长得像是太子爷的情妇,原本是想要让我爬上太子爷的床,可……”

想到简棠那张脸,柳安安还是火大,“可是我被那个贱人耍了,惹怒了太子爷,后来那贱人自导自演找狗仔曝光跟太子爷的关系想要上位,侧脸照曝光出来,沈与阳说像他那个便宜妹妹就想要找她勒索……”

沈淳美按了免提,沈霏玉也听到了柳安安的话,两人皆是大惊。

沈与阳口中的便宜妹妹,只会是一个人……

但为了确认,沈淳美还是谨慎地询问:“他说的便宜妹妹,叫什么名字?”

柳安安:“……好像叫什么糖?”

沈霏玉尖声:“简棠!”

柳安安听到第二人的声音,没什么太大反应地摆弄着指甲:“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沈淳美深吸一口气:“与阳是去找了简棠后,才出的事?”

柳安安狐疑:“出事?出什么事情?他走之后出事了?”

沈淳美眼神狠厉:“钱我会打给你。”

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沈霏玉慌乱不已:“简棠没有死?现在泊舟哥为了一个假货都能不在乎我们的孩子,如果简棠还活着,他一定不会要我了……”

“闭嘴!”沈淳美厉声喝止她:“你让我说什么好?现在是想男人的时候?简棠要是真的傍上了你舅舅,你哥哥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沈霏玉此时才稍稍冷静下来,“……可是现在小舅舅不让我们去港城,我们怎么样才能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简棠?”

“简棠?”

简绥山刚来到病房就听见两人提及自己简棠。

沈淳美见他来了,连忙给沈霏玉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随后柔情万丈的走到简绥山面前。

“我和霏玉刚才还在说,今年不知道家里是不是风水不太好,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简棠和与阳都相继在港城出了事情……”

简绥山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恼火震怒简棠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但毕竟曾经是自己和亡妻爱的结晶,人都死了,他这火气也消了大半。

“改日,真该找个风水大师好好算一算,这孩子该是在地下找到她心心念念的亲生母亲了……”

眼看简绥山要想起亡妻江雨浓,沈淳美让沈霏玉先回自己的病房,之后就柔若无骨的贴在简绥山怀中。

“我知道心疼简棠那丫头,我也是心疼的,你摸摸我这心口……现在每天都疼的很……”

出了简棠卷走家产的事情后,简绥山也一直没精力和时间做这档子事儿,此刻被沈淳美这样勾搭,也动了些心思。

沈淳美本想要去车上,但简绥山年纪大了,这一憋就泻火,哪里肯,不肯压着燥热出病房。

“与阳现在这样子,什么也不知道……”

沈淳美在他胸口轻捶,却还是从了。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两人就整理起了衣服。

简绥山想抽烟,走出了病房。

沈淳美看着病床上的沈与阳,打电话联系了一名私家侦探。

“……现在沈邃年不在港城,你去查查他藏起来的那个被爆出来的小情人,价钱不是问题……”

港城。

私家侦探蹲守了两天,这天终于见到简棠的背影。

但很快她的身影就被遮挡。

简棠被几个彪形大汉请到了一辆商务车上。

侦探连忙开车紧追,却在路口就被逼停,商务车上下来两个保镖敲开他的车窗。

保镖看到侦探的相机,抽走了他的内存卡,警告他这是沈氏集团董事长的私家车,再跟拍,会请他蹲牢子。

侦探连忙道歉。

简棠在这个间隙,终于有机会偷偷摸摸地给沈邃年发去消息:你爸找我去老宅

刚开完会两场红字开头会议的沈邃年还没有离席,狭长的眼眸已经危险眯起。


周稚寒笑了,“难怪邃年哥今天这么拉风。”

沈邃年徐徐缓缓的摩挲着拇指上的带着族徽的戒指,眸色深不见底,未理会两人的打趣:“去找个……女人。”

谭致远:“那位墨镜小姐?”

周稚寒笑:“包在我身上。”

二人会错意。

沈邃年目光深邃,“找个,会下药的女人。”

谭致远和周稚寒互相对视一眼,挑眉:“邃年,法治社会呢。”

沈邃年讳莫如深。

所以,要文明些。

离开行政酒廊的简棠,那因紧张而不断跳动的心脏才得以平稳。

她走入保龄球室,接连打了几盘后,汗水微微浸湿发丝,那股无形的压力才得到完全抑制。

简棠不禁想着,若有朝一日她能拥有同沈邃年一般的财势,便就是旁人躲避她了。

她手中有着足够充沛的现金流,与其一直躺在账户里,不如拿出来做些什么,让钱生钱。

她不可能一直这样坐吃山空。

简棠心思起伏,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回套房的路上,她看到一身姿曼妙的女人鬼鬼祟祟在一瓶酒内加入了不知名颗粒。

颗粒入瓶,便迅速跟酒水融合。

消逝无痕。

简棠眼皮一跳,在女人鬼祟向四周张望时,她躲在拐角,遮蔽身形。

女人拿出手机:“沈生还在行政酒廊?……嗯,我马上送酒过去。”

简棠眼神微闪。

行政酒廊……沈生?

港城沈生,简棠只能想到一个人。

这个女人要给沈邃年下药?

勇气可嘉。

简棠想她可真是有胆子,转身上电梯回了套房。

总统套房内,简棠走入浴室泡澡。

被台风暴雨困在这酒店内,她昨晚就有些失眠,今天运动了近一个小时,希望能产生困意。

在她涂抹完精油从浴室出来时,房间内的固定电话响起。

“简小姐,您的墨镜是否遗落在保龄球室?我们捡到的工作人员放到了前台。”

简棠朝桌上看了看,这才想起自己打保龄球时将墨镜随手丢在一旁。

她谢绝了经理送上来的好意,戴上口罩下去拿。

简棠的墨镜上有刻字,前台工作人员简单询问后,便将墨镜交给她。

简棠看着落地窗外阴沉的天气状况,询问:“一般这种台风造成的降雨,什么时候能停?”

前台小姐职业微笑:“一两天到一周都是有可能的。”

简棠点头:“谢谢。”

一周啊。

有点久。

在酒店都能碰到沈邃年这件事情,更让她着急离开。

以他手眼通天的本事,怕是用不着沈淳美添油加醋的告状,他就已然知晓四方城发生的一切。

被他发现踪迹,会怎么对付她?

简棠想到沈邃年,心中就止不住的烦躁。

刷开房门的简棠不禁想着,如果沈邃年变成个潦倒的穷光蛋就好了,那时……

她的设想还未成立,身后便贴上一炽热胸膛。

她被猛然推进套房,接着房门被重重阖上。

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从后颈出弥漫,简棠条件反射的咬住按住自己的那条精壮小臂。

沈邃年发出一声闷吭,“别怕。”

话落,他便无力般从她身后滑落,高大身躯压靠在门上,单只长腿撑着,衬衫敞开露出大半精壮胸膛,肌肉线条流畅,炽热呼吸喘喘。

素日里疏冷至极的眉眼,染上旖旎红晕。

一身风流入骨。

简棠的惊吓都被震惊所替代,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触碰到面上的口罩,这才觉得心安。

沈邃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号称港市的杀神?

这么轻易就被人下药?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此刻沈邃年燥热挣扎的模样,简棠绝不信他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她条件反射的想要打开门出去,她可以慷慨大方的将房间让给他。

但——

沈邃年堵在门口,她出不去。

四周寂静无声,两人一坐一站就这般长久对峙。

沈邃年那双即使被药物蛊惑却依旧锐利带着侵略性的眼眸,盯看着面前的简棠,他嗓音沙哑:“抱歉,我需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简棠抿唇,“不行。”

沈邃年强撑着身体起身,他189的身高足足高出简棠22厘米,压迫感扑面而来,“明天一早我离开。”

简棠捏着手指,哪敢同意:“房间我让给你,我……不会跟人说你在这里。”

她想,如果只是单纯被下药,沈邃年这样大的本事,不至于狼狈的逃到一个陌生女人的房间。

怕是还有别的复杂内情。

她不过问,只想离他远些。

沈邃年逼近她,简棠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他身上的热气像是要烧到她。

简棠后退:“你……”

沈邃年倾身,弯腰:“我需要你的保护,靓女。”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在简棠心中拉响警报,她匆忙撇开头,背过身。

看来,外面真的有人在找他。

简棠:“你会……连累我。”

沈邃年睨着她聘聘婷婷的背影。

真无情。

“只要你不出这扇门,我们彼此都会相安无事。”

简棠呼吸一沉。

害人精。

她没再开口,沈邃年似是将这视作默许,燥热的扯动身上的衬衫,微微扬起的头颅,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偌大的总统套房,温度湿度都是最佳,硬是因他的存在温度节节攀高。

简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她身上都要跟着热起来。

“你……不然先去冷水泡会儿。”

孤男寡女,力量悬殊,他太危险。

沈邃年该是真没认出她,“烦劳扶我过去。”

简棠虽然离开了四方城,也跟简家彻底决裂,但终究是对他一手促成沈淳美和简绥山二婚这件事情心有芥蒂,也怕距离太近,他认出自己。

视野在房间转了圈,将一小型可移动衣架推给他,以他的身高,完全可以做拐杖用。

沈邃年:“……”

他该是有些恼火,颇有些强势的将手按在她的肩上。

强硬将她当做可移动拐杖,“带我去浴室。”

沈邃年身材极好,不脱衣服浸泡在冷水中,薄薄布料勾勒他每一块的肌肉线条,让他本就出众的样貌多了三分惑人的妖冶。

简棠想起港联合日报曾写:港城十分颜色,沈生独占七分。

“水,用过?”

沈邃年撩起水面的花瓣,声音很淡,简棠的脸却一下烧起来。

浴缸的水,她刚洗过澡。


简棠看着他短发沾上的细小雨丝。

判断他应该是在拍卖行发现被她卖出去的珠宝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外面下了雨,他恍若未觉,就那么跑过来找她。

像极了害怕被遗弃的幼犬。

“怎么忽然说这些?”简棠平静的问他。

陈泊舟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像是想将她嵌入骨血,声音还在颤:“你卖了房子,又卖了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是不是要丢下我?”

“我不许。”他红了眼尾,“我不许你这样做。”

“你不能离开我,你离开我,我会死,我没有你真的活不下去棠棠。”

字字情真意切,句句他都在说着自己的恐惧。

简棠轻轻抚摸着他痞帅迷人的俊脸,“我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不背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一直陪着你么,为什么忽然那么害怕我不要你?是做了什么错事吗?”

陈泊舟按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委屈的快要带上哭腔,“我永远不会辜负你,这辈子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他半蹲在沙发边,胸膛贴靠在简棠的膝盖上,居于下方的姿态,像极了发誓要为主人鞍前马后的忠犬。

可简棠知道,他不是。

他是最自负的谎言家,妄图把她当傻子一样蒙骗。

“都要结婚,我自然是……信你的。”简棠轻声道。

陈泊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就是心慌的厉害,像是有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他最宝贝的,就只有简棠。

此刻听到简棠提及两人的婚礼,他才稍稍安心一点,“我真的很想,现在就跟你领证,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你牢牢抓在手里,可是……”

陈泊舟把俊脸贴在她膝盖上,像是讨欢又委屈的大狗狗,“可是我答应了你,要办完婚礼才领证……你婚礼第二天才肯给我名分,棠棠……你对我好狠心……”

简棠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短发,又把手收回去,“很晚了,回去吧。”

陈泊舟爱恋的望着她,到底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棠棠你今天……去拍卖行,为什么忽然要……卖了我送给你的东西?”

休息室内的那道声音……是她吗?

“准备做个投资。”简棠把话题揭过去,“是怪我卖了你送的礼物吗?”

陈泊舟连忙摇头:“不是,送给你,自然就任你处理,但是……”

陈泊舟重新把戒指和玉镯重新给她戴上:“但是这两个意义不一样,你下次需要钱,直接跟我开口,别轻易就把它们卖了。”

简棠眼眸垂下,遮盖住眼底神色:“嗯。”

陈泊舟试探性的开口:“那……你除了去卖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去……那边的休息室看一看?听说,他们家的休息室……还挺有特色。”

简棠摇头。

陈泊舟要跳出心口的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

简棠跟他演戏很耗神,“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陈泊舟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好,那……晚安,梦里也要记得想我,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他走到门口时,有些依依不舍的跟她商量:“要不然……我再陪你待五分钟,就五分钟。”

简棠扯动唇瓣,对他挥了挥手。

陈泊舟叹了口气,“狠心的女人。”

房门关上,强打精神应付他的简棠忽然之间像是被卸去所有的力气,她瘫坐在沙发上,缓了很长时间。

临睡前,简棠听到了外面烟花绽放的声音。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下一瞬,漫天烟花绚丽绽放。

她所站的位置,是最佳观赏位。

烟花在细雨的夜晚绽放,其中最璀璨夺目的是一朵盛放的海棠花。

像是一场瑰丽的梦。

简棠惊诧的看着那朵海棠花,眼睛亮晶晶的,“……好美。”

一场烟花雨,扫除了简棠今日所有的不愉快。

她入睡时还梦到了空中绽放的海棠花。

靠坐在商务车内的沈邃年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望了眼亲自来操持这场短暂烟花秀的烟花公司老总。

只一眼,就给老总吃了个定心丸。

想来,今年港城烟花秀的合同,可以到手了。

翌日。

简棠从楼上下来时,听到后妈沈淳美正在叮嘱佣人给沈与阳送早餐。

去医院送早餐。

伤筋动骨一百天,简棠听佣人的转述,沈与阳怕是在她的婚礼前,都不能出院了。

这对于简棠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刚落座,沈霏玉和简绥山就先后下楼来吃早餐。

简绥山刚一坐下就开口,“刚才你妹妹说,想给你当伴娘,一家姐妹,家里人总比你外面的朋友贴心。”

不等简棠回应,沈霏玉就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我把伴娘服都准备好了,姐姐可一定要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呀。”

简棠冷淡的推开她的手,“婚礼的大小事情都是陈泊舟在操持,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他。”

左右她不会参加那场婚礼,就随他们去折腾。

闹得越欢,当天打脸越难堪。

沈霏玉闻言,笑盈盈的挑衅:“姐姐这样说的话,我可就当你是答应了哦,泊舟哥一定会同意我做伴娘的。”

她话落,陈泊舟就走了进来。

礼貌性的跟作为长辈的简绥山和沈淳美打了声招呼后,便温声问向简棠:“什么伴娘?伴娘不是定了你那个学姐和闺蜜?想换人吗?”

简棠掀起眼眸,“沈霏玉她……”

沈霏玉截下她的话,似天真的撒娇:“泊舟哥,是我也想做姐姐的伴娘啦。”

陈泊舟脸上的温柔顷刻消失干净,果决道:“不行。”


简棠仰头看了看四方城漆黑的夜幕,深吸一口气,“谢谢。”

律师:“私人飞机已经联系好……明日简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余下需要签字的文件带过去。”

简棠想了想,“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店吧。”

通话结束,简棠一个人在城市的街头,吹了很久的风。

道路两旁灯火璀璨,街道上车流穿梭。

陈泊舟,今年的这场盛夏,我不陪你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沈邃年透过晦暗不明的光线,无声看着她许久。

上次不小心打开大灯的司机,时刻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大老板的神情变化,百万高薪做的就是眼力劲儿的活儿。

按照四方城的规矩,婚礼前一天,准新人不能见面。

是以,在简棠踏出俱乐部的那刻,她跟陈泊舟之间的戏份便已经杀青。

她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座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竟然就那么走到了高中门口。

校门紧闭,只有两盏昏黄的灯亮着。

一如她生命里偏离轨道的爱情和亲情,昏暗一点点浸透她的心,所以的爱意都淹没在整个青春的落幕中。

简棠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她回忆着这些年跟陈泊舟的点点滴滴。

想着他张杨肆意的眉眼,想着他热烈美好的爱意,也想着他背弃誓言后的自以为是……

许久许久后,离开这里前,简棠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座校园,也是最后一次回顾自己青葱的过往。

满眼的怅然里,她好像看到十七岁阳光俊朗的少年,站在时光里冲她挥手,他笑着跟她说:“棠棠,别原谅他。”

如果时光有道任意门,十七岁的陈泊舟也不会原谅二十二岁的陈泊舟。

简棠跟她的青春说了再见。

这一夜,有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一直在不近不远的伴在她身后。

比之当年那个少年,多了肃穆的沉稳。

婚礼前第十六小时。

咖啡馆。

简棠签署完余下的合同后,递给对面中年男人一张银行卡表示感谢。

刘德笑了笑,却没有收下,只是用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望着她,“原也没有想要收你一个小孩子的钱,只是那时你对身边的人都充满防备,这才跟你要了高价。”

“我当时就在想,若是你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欺负,该多难过。”

简棠怔然,“你……”

刘德神情之间染上深深的追忆:“我与你母亲是旧相识。”

只是,那年他年纪小,简棠的母亲江雨浓只把他当做一个少不更事的弟弟。

简棠顿了顿,她想起,这位刘德大律师好像……还没结婚。

似乎是猜出她在想什么,刘德笑了笑,“今天忽然跟你说起老黄历,是想要告诉你孩子,人生在世,你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出现又离开,都是常态。

负心人有,但你还年轻,不要因此就对全世界失望,叔叔相信,你将来会重新遇见一个对的人。”

简棠睫毛轻颤,“如果能那么轻易在一段感情后遇见对的人,您为什么还单身至今?”

刘德一顿,继而轻笑,“你这孩子。”

简棠眼眸垂下。

就连那么爱她的陈泊舟都会变,还能有什么忠诚的感情可言。

不会有了。

婚礼前十四小时。

简棠回到家,做在窗边,将她跟陈泊舟的合照一张张焚毁。

同一时间跟沈霏玉在窗前翻云覆雨的陈泊舟,心口一阵窒息的酸疼,任沈霏玉再百般肢体痴缠,他的兴致忽然就消失干净。

面色潮红的沈霏玉抬起头,亲吻他的下颌:“好想榨干你,这样你明天一早就不会走了。”

陈泊舟这一天玩的酣畅淋漓,瘾过的彻底,“我去洗澡。”

沈霏玉抱住他精壮的腰,“我还有一套婚纱战袍没穿呢,泊舟哥不想撕撕看吗?姐姐那娇气的身子,可受不住你的粗暴呢。”

陈泊舟勾起她的下巴,笑了:“你他妈真是怎么都填不满。”

沈霏玉娇嗔,“人家就想提前做一次你的新娘嘛,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夜。”

陈泊舟唇角扯动,“我的新娘只有简棠。”

沈霏玉撒娇:“那我呢?”

陈泊舟:“飞机杯。”

沈霏玉:“讨厌~”

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陈泊舟没打算熬夜,走进浴室前,随口让沈霏玉回去。

沈霏玉捏了捏手指,没有离开,而是估算着时间,在陈泊舟从浴室出来前,在他常喝的牛奶里加了一片药。

陈泊舟裹着浴袍,一身水汽出来时,看到她还没走,轻扫一眼,擦拭着短发:“还不走?”

沈霏玉递上牛奶:“刚才姐姐给你打电话了。”

陈泊舟闻言,便当即拿起手机,看到简棠的未接来电,当即回拨,“棠棠,我刚才在洗澡,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紧张了?”

沈霏玉在他打电话的间隙,将牛奶重新递给他。

陈泊舟这次没拒绝,随手拿过来,一饮而尽的同时听着手机那头简棠的声音,“明天我想自己去婚礼现场。”

随着吞咽的动作,陈泊舟喉结滚动,他没说这不合规矩,只耐心问她:“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简棠:“这些年我在感情里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这次我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主动奔赴一次。”

“家里这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

她后面的话,陈泊舟都没留意,只满心听到她说要主动奔向自己,嘴角的笑意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好,都听你的。”

陈泊舟还想要再跟她多聊两句,简棠已经挂断了通话。

他挑眉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对于明天的期待。

黎明破晓的前夕时,距离婚礼只剩下四个小时。

一夜没睡的简棠,来到简家的后门,将带着定位的那部手机随手丢入垃圾桶,坐上早已经等待多时的专车。

她一直都知道陈泊舟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最初是为了她的安全,后来方便了他跟沈霏玉偷情。

半个小时后,四方城天光大亮。

陈家专门找人算过的日子,今日也真的晴朗明媚,天空湛蓝,连风都温柔。

简棠登上私人专机,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城市,便再无迟疑的走入机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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