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荡歌小说 > 其他类型 > 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秦瑾陆之渊

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秦瑾陆之渊

琅翎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经过男医生这一吆喝,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甚至连隔壁几个诊室都有人打开门,凑出来看热闹。秦瑾言的目光扫过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大多是鄙夷,或不屑。也是,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存在道德瑕疵的残花败柳,人人都可以唾弃。“真当别人不知道她那事儿呢!还开处女膜证明?简直要笑死个人!”“我也得拍几张照,好不容易撞见一次大新闻的女主角。”“对!拍了发自己的博客上,还可以上传论坛!”“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那几张照片够辣的……”“呦呦呦,回忆起来了?要不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一下?”……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用猥琐下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瑾言。瞧见众人这反应,男医生更是有了底气,指着秦瑾言就开骂。“你还想投诉我?我...

主角:秦瑾陆之渊   更新:2025-04-28 20:1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瑾陆之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秦瑾陆之渊》,由网络作家“琅翎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过男医生这一吆喝,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甚至连隔壁几个诊室都有人打开门,凑出来看热闹。秦瑾言的目光扫过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大多是鄙夷,或不屑。也是,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存在道德瑕疵的残花败柳,人人都可以唾弃。“真当别人不知道她那事儿呢!还开处女膜证明?简直要笑死个人!”“我也得拍几张照,好不容易撞见一次大新闻的女主角。”“对!拍了发自己的博客上,还可以上传论坛!”“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那几张照片够辣的……”“呦呦呦,回忆起来了?要不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一下?”……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用猥琐下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瑾言。瞧见众人这反应,男医生更是有了底气,指着秦瑾言就开骂。“你还想投诉我?我...

《重回18岁,清冷学神藏不住了秦瑾陆之渊》精彩片段


经过男医生这一吆喝,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甚至连隔壁几个诊室都有人打开门,凑出来看热闹。

秦瑾言的目光扫过那些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大多是鄙夷,或不屑。

也是,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存在道德瑕疵的残花败柳,人人都可以唾弃。

“真当别人不知道她那事儿呢!还开处女膜证明?简直要笑死个人!”

“我也得拍几张照,好不容易撞见一次大新闻的女主角。”

“对!拍了发自己的博客上,还可以上传论坛!”

“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那几张照片够辣的……”

“呦呦呦,回忆起来了?要不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一下?”

……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用猥琐下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瑾言。

瞧见众人这反应,男医生更是有了底气,指着秦瑾言就开骂。

“你还想投诉我?我还嫌你脏了我的办公室呢!”

“你要是我女儿,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我都恨不得能亲手掐死你!更别提让你出来丢人现眼了!”

处于漩涡中心的秦瑾言不惧不避,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

“照片中的人不是我,我会证明。”

说完她也不再就此事多解释一句。

毕竟她的主战场不是这里。

当然,今天这笔账,她也记下了!

这账,她一定会算!连本带利的算!

秦瑾言望向叉着腰气焰嚣张的男医生,声音清朗。

“事情结束后,我不仅会投诉你,还会告你!”

“请大家一定要仔细记清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

说完,秦瑾言也不再纠缠,而是将目光望向其他几位诊室的医生。

“我需要做处女膜检查,并且开具报告。”

“有谁可以接手?”

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的看上去像新人的小姑娘想开口,估计是准备帮秦瑾言,却被男医生瞪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谁敢帮你检查啊?你私生活不检点,谁知道有没有得什么病!”

秦瑾言听到这话理都没理,径直向着科室外走去。

既然这家医院不行,那她就换一家医院。

没曾想,最靠近科室大门,门边的一间诊室突然开了个缝。

一只皮肤白皙,指节分明的手伸出来,直接将秦瑾言拉了进去。

秦瑾言没有丝毫准备,猝不及防地被抓进一间陌生的办公室。

面前的男人穿着整洁的白大褂,看上去比秦瑾大不了两岁,利落的短发搭配高挺的鼻梁,反而衬得眼神更加深邃。

“受人之托,留你一下。”

秦瑾刚刚站稳,便听到这么一句。

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办公室的木门“吱呀”一声,露出一条小缝。

一个灵巧的身影顺着缝隙钻了进来,然后又紧紧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一切探究的视线。

“苏师兄,谢谢你啦。”

悦耳的声音响起,秦瑾言认了出来,面前的小姑娘就是刚才在人群中想要开口的那位。

“你好,我叫安和,昨天刚入职这家医院,是一名妇科医生。”

安和笑容明媚,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秦瑾言礼貌回握。

“安大夫好。”

听到这个称呼,安和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接着,她指了指旁边的男人。

“这位是我师兄,叫苏御。”

“他也是刚入职,但是精神科的。因为精神科是这家医院新开的科室,还没弄好办公室,所以这两天他暂用这里。”

秦瑾言点了点头,跟苏御打了声招呼。

安和挠了挠头,有些愧疚地说道。

“抱歉,我刚才太懦弱了,我觉得是他们过分了。”

“只是我刚入职,不好当面……”

虽然秦瑾言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温暖。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等事情解决就好了。”

“没站出来完全可以理解,在职场不能做愣头青。”

闻言,安和长出一口气,引着秦瑾言在凳子上坐下。

“可今天如果真的只当个旁观者,我半夜醒来都得给自己两巴掌。”

“为了避免良心不安,我只能拜托师兄把你留下了。”

“检查我可以做,证明我可以开!”

秦瑾言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能感受到安和的善意,连带着她的情绪也跟着放松了很多。

“安大夫,我还想再做一个精子抗原检测。”

听到这话,安和皱了皱眉。

“我知道外界有说法,说是相比于可以修复的处女膜而言,精子抗原检测更为精确,可实际上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东西并不是什么所谓的最高级贞操检验标准,也没有相应科学原理。”

这一点,秦瑾言当然是知道的。

可光她知道没有用,总有蠢货会相信。

“安大夫,我还是想做。”

秦瑾言斩钉截铁地说道。

见状,安和也不再劝阻。

她开好了检查单,然后在准备将检查单交给秦瑾言去交费的时候,动作一顿。

又将手收了回来。

“算了,还是我去吧!”

秦瑾言当然知道安和为什么这么做。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估计还没散。

如果是秦瑾言自己去缴费,光是从办公室走向缴费处,然后再走回来这段路上,迎接她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和善的目光或者好听的话。

见状,秦瑾言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按照金额把钱掏出来交给安和,然后真诚地说道。

“谢谢你,安大夫。”

安和仔细地收好钱,拿起缴费单,快步走出办公室。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苏御和秦瑾言两个人。

“外面很多人在盯着,我是个男的,这个时候出去被人看见可能会对你影响不好。”

“我知道清者自清,但能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更好。”

苏御开口解释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屋内的检查室有隔帘,你放心。”

秦瑾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检查的操作室也在办公室内,就像苏御说的,只有一帘之隔。

对于这样的检查,秦瑾言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毕竟,上一世同样的妇科检查她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每当一个家庭无法孕育自己的小孩,大家总是会先下意识认为是女性身体有问题。

接踵而至的就是无数遍的检查,以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

等到最后实在是把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如果肚子还不见动静,那才会勉为其难地求着男方去医院看一看。

即便最后确诊了,是男方的问题,那作为妻子也得帮着百般隐瞒,美曰其名是照顾老公的自尊心。

至于女方在这个过程中受到的各种身心折磨,还有往后日子里会面对的冷言冷语……

大家就像是集体瞎了一样,视而不见。

安和回来得很快,然后又走进操作室动作利落地完成了消毒和器具准备。

整个过程,安和既专业又温柔。

秦瑾看得出来,她在尽力将自己的不适感降到最低。

“处女膜完整,无撕裂痕迹,我可以帮你开具证明。”

“另外你说的那个没用的检验,我也按照你的意思一起做了,但结果可能没那么快出来。”

听到安和的话,秦瑾言忍不住想笑。

看得出来,安和是真的很嫌弃这种没智商的行为。

收拾好东西,两人从操作室出来。

苏御背对操作室,正在戴着耳机看书。

“检验的结果我会加急催一下,估计下午五点前能出来。”

“你后面也没必要自己来医院了,留个联系方式……”

安和转头望向苏御,抬手把他的耳机扯下来。

“师兄,我今天要值班,你能帮忙跑个腿吗?”

苏御看了一眼秦瑾言,微微笑道。

“好。”

秦瑾言给安和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便离开了医院,打车去了记忆中另外一个地方。

舆论的发酵已经越来越猛烈了,她不想明天自己还在为这件事头疼。

今日事,今日毕。

她要让那些人在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之前就付出代价!

出租车在车流中穿梭,秦瑾言坐在车上,察觉到司机不时瞟过来的目光。

“好好开车,安全第一。”

“叔叔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吃饭吧?”

司机的身体僵直了一瞬,然后转动方向盘,连连说道。

“是啊是啊,跑完这一单,就准备回去了。”

“接你也是刚好顺路。”

然后,一路无话,那些窥探的目光也没有再出现。

等车停到律所跟前,秦瑾言付了车费,走下车。

她并没有急着进入面前的大楼,而是先找到王律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王叔叔,是我。”

“秦悦笙的女儿。”


“来得比记者还快。”

“也是,做贼心虚总是会更加紧张一些。”

陆之渊起身,挡在秦瑾言前面。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跟我女儿说了什么,但这是我们的家事,烦请让开,我要跟小瑾单独谈谈。”夏岩维持着礼貌与克制。

“听闻夏先生之前是个理发师?在大学城附近剪头发,艺名——tony?”

陆之渊身体微微后仰,上下打量着夏岩。

“啧,吃过几年软饭爬上来了,确实不一样。”

秦瑾言听着陆之渊的话都觉得心头一惊。

陆之渊是懂怎么让人瞬间破防的。

这嘴,完全可以申请专利了。

母亲秦悦笙作为姥姥和姥爷的独生女,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比她大八岁的夏岩,然后坠入爱河、怀孕、力排众议、结婚,连带着夏岩也从理发店的tony变成了秦氏集团的女婿。

这段感情当时还上了报纸,成了某些人爱看的“白富美钟情穷小子”范本。

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夏岩一步步蚕食秦氏权力,连带着秦氏内部的人都知道,夏岩最讨厌被人提起的就是这段过往。

这在他看来,是不堪,是屈辱。

夏岩气得发抖,但碍于身后还有其他几位股东,强忍着怒气维持体面,咬牙道。

“让开!”

陆之渊根本不在意夏岩说了什么,他侧身偏头,神色专注地望向秦瑾言。

“你想跟他聊吗?”

秦瑾言也不是拎不清的。

她知道,这种时候夏岩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她也懒得跟夏岩浪费时间。

“我不想跟他说话。”

有了秦瑾言这句,陆之渊又上前一步,完完全全遮住秦瑾言。

“你也听到了,她不想跟你说话。”

“一会儿记者就来了,有什么话完全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

陆之渊话音刚落,就陆陆续续有记者进来。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夏岩也不好真的动手做什么,只能提高声音喊道。

“小瑾,爸爸常给你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犯了错,认下,付出代价!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女儿,不管外界怎么看你,我都会陪着你的,我是你父亲啊。”

秦瑾言低头看着手机,没吭声。

没人喜欢被窥探的目光反复打量,秦瑾言也不例外,偏偏这个时候她还不好去后台。

毕竟夏岩可盯着她呢,只要一有机会,夏岩肯定会缠上来。

只有在众人眼前,她才更为安全。

手机振动。

王泽仁发消息来,他已经拿到证据,快到酒店门口了。

最多只要五分钟。

媒体记者们落座,本想先拍一些照片,没想到陆之渊把秦瑾言挡了个严严实实。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去拍夏岩。

五分钟后,收到汪泽仁发来的消息——我到了。

秦瑾言伸手戳了戳挡在她身前的陆之渊。

陆之渊会意,迈步离开,将全部的舞台留给秦瑾言。

“大家好,我叫秦瑾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整个会议大厅内鸦雀无声。

紧接着,就是疯狂响起的快门声。

对于这种状况,秦瑾言早有预料,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知道来这里的,都是冲着秦氏掌‘门’这个话题,网上流传出了许多关于我的不雅照片……”

秦瑾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记者语气嘲讽地打断了。

“难道秦小姐是想说,那些照片中的人不是你?”

秦瑾言笑着反问:“你又怎么确定那个人是我?你在现场?藏床底了?”

秦瑾言的声音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如果是这样,现在你可以提交你当时在现场藏床底的证据了。”

“用这个证据,来证明你的质疑合理。”

并非她刻薄,而是对待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本就不该留情面。

秦瑾言话音落下,会议大厅里立马响起一阵哄笑声。

那个挑事的记者脸色难看地坐下,没有再吭声。

有了这个“先例”,后面秦瑾言说话就会顺畅很多,再有不长眼的想打断也得多掂量掂量。

“事发当晚,我先去了医院,后又去了警局,全程都有留证和监控。”

“另外,我今天中午还去做了体检,这是相关报告。”

说完,秦瑾言便出示了从昨晚到刚才准备好的所有证据。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记者拍摄的快门声不断响起。

这些东西,比说一千句话都有用。

“最后,关于此事已经报了警,具体的情况相信警方也会有通报。”

秦瑾言歪了歪头,笑着说道。

“毕竟,我说再多你们也不信,说多了你们还会觉得烦。”

秦瑾言眨了眨眼睛,话锋一转。

“既然如此,不如说点儿你们感兴趣的。”

“比如,照片中的人不是我,那又会是谁?”

“那个身材火辣的美女?那个叫做陈翰舟的男人?或者,迫不及待帮我认下这份污名的生物学父亲?”

秦瑾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跟闺蜜们喝下午茶闲聊,但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爆点。

底下的记者们彻底沸腾了,他们早有预料秦瑾言会澄清。

按照他们的预想,所谓澄清无非是声泪俱下地哭诉,说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说自己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就像秦瑾言所说,做他们这行久了,对这种东西只会觉得无聊且烦!

他们根本不在乎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要的是爆点,是话题!

秦瑾言看着下面神色兴奋的记者们,低头冷笑。

是啊,查清楚真相是警察的责任,他们来这里为的可不是真相。

可偏偏他们的手中笔,能让人生,让人死,甚至让人生不如死……如同自己的上辈子。

“我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不如我们直接揭晓答案如何?”

秦瑾言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语气,就连嘴角的弧度也没有改变。

下面的记者们聚精会神,完全没想到这位秦大小姐办事如此通透。

“夏岩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夏婉安。”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继妹,但她的出生日期,只比我晚一个月。”

秦瑾言轻描淡写地抛出第一个重磅炸弹。

话不用说明,毕竟台下坐着的都不是傻子。

“只晚一个月?那就是孕期找小三?”

“不止!还怀孕了。”

“我的天!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专门给秦悦笙和夏岩写过报道呢,夏岩可是做足了好丈夫的样子,谁能想到在外面孩子都怀上了!”

……

面对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夏岩明显急了,他站起身,厉声喝道。

“秦瑾言!你在胡说什么!”

“现在谈论的是你照片的事情,你要证明不是你就赶紧证明,别扯别的!”

秦瑾言耸了耸肩,故作茫然地望向夏岩。

“证明?我说了,警察会帮我证明啊。”

“现在的情况,难道不是该你自证了吗?夏岩先生。”

说完,秦瑾言又补了一句。

“别急,你要自证的还多着呢,这才到哪儿?”

秦瑾言此话一出,记者们更兴奋了。

还有?

这还不够?

“这照片中的男主角,名叫陈翰舟,他钟情于我这位继妹,事发当晚我亲眼看到他们接吻,后面陈翰舟胁迫我,还伙同他的社会朋友给我下药,但我自伤维持清醒,后面去了医院处理,又报了警……”

“可不知为何照片还是流了出来,既然照片里的人不是我,那有没有可能是她?”

“当然,这只是猜测,我等她自证。”

既然她被情势所逼不得不自证,那不如大家一起来自证。

贫道要死,道友也绝不能活!

秦瑾言现在主打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别人怎么对她,她一定分毫不差,连本带利还回去!

最后,秦瑾言的目光落到夏岩身上。

“另外,就是最关键的了。事发之后,我的生物学父亲夏岩先生非但没有进一步确认真假,反而立马帮我把这事认了下来,同时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加速传播……”

王泽仁适时走上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手里拿到的证据。

纸包不住火,真干了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痕迹?

王泽仁秉承着律师的专业素养,字句清晰地开口。

“秦瑾言小姐已满十八周岁,按照已故秦悦笙女士的遗嘱,将合理合法继承秦氏集团。”

“在这个紧要关头出这样的事情,并且我手上的证据足以证明夏岩先生买水军扩大影响,进一步攻击秦瑾言小姐。”

“由此,我方合理怀疑是夏岩先生故意教导其女夏婉安,伙同陈翰舟,对秦瑾言小姐进行迫害及诬陷。”

夏岩气极,起身喊道。

“一派胡言!”

“我从来没教过婉安这些!也不可能让她做这种事!”

见状,秦瑾言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这是……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第二天一早,秦瑾言就带着王泽仁去了医院。

还是妇科,还是那位男医生。

这一次秦瑾言记住了他的名字——姚勇。

王泽仁一身精英律师打扮,一出现便气场不凡。

“你们——你们如果不是来看病的,就请离开!”

姚勇看着王泽仁的时候明显有些慌。

也是,王泽仁虽然是个律师,但身高一米八几,而且看起来比较健壮。

这么多年的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秦瑾言敲了敲桌子。

“别看他,看我!”

“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什么,对吧?”

姚勇神色一滞,就算是记性再不好的人,也不至于全然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秦瑾言开的记者发布会他也看了,自然也知道风评逆转的事情。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了,别打扰我工作。”

对上秦瑾言,姚勇立马语气强硬了很多。

“你知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值得我为了向你证明,单独跑一趟?”

秦瑾言冷笑一声,接着给王泽仁递过去一个眼神。

王泽仁立马会意,掏出证件。

“我是秦小姐的律师,这次过来首先是为了跟医院投诉你,其次是为了向法院起诉你。”

秦瑾言跟王泽仁在这方面莫名合拍,两个人都不喜欢说太多废话。

相比于绕弯子,他们更适合直奔主题。

听到投诉的时候,姚勇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后面听到起诉,他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你凭什么投诉我,又凭什么起诉我?”

“我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话吗?当时大家都那么想,又不止我一个,只是我说出来了而已。”

秦瑾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坐在姚勇对面。

“问题不就在于你说出来了吗?”

“我这个人论迹不论心,其他的人就算心里有再多猜测,至少没有对我表现出像你那样的攻击和敌意。”

秦瑾言望了一眼办公室打开着的大门,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门外,好奇地看八卦了。

姚勇遮着脸,几次想要关门,但都被王泽仁挡了回去。

秦瑾言冷笑着望向他。

“怎么?你昨天当着众人的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的时候,不是很骄傲吗?”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享受被众人目光簇拥的感觉吧……现在又遮掩什么呢?”

半天的时间太短了,足以让秦瑾言记清楚昨天姚勇的嘴脸。

“我都承认了你是清白的,你还要怎样?”

姚勇压低声音,神色崩溃地对秦瑾言质问道。

听到姚勇的话,秦瑾言有些无语。

这人到底是记忆力不行,还是脑子不行?

刚才王泽仁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你承不承认或者怎么想……对于我而言,重要吗?”

“我在意的,是你的报应!”

王泽仁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姚勇。

“难不成,你觉得我刚才那些话是在威胁你?”

“如果你真这样想的话,那我必须告诉你,这是陈述、是通知,唯独不是威胁。”

这是嘴贱的人,该有的下场。

过了没两分钟,院长便带着主任匆匆赶来。

如果秦瑾言和王泽仁直接去找院长,说不定还没有这样效率高。

眼见旁边已经围观了一大群人,院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这样吧,我们先去会议室聊。”

“有什么误会,我们在会议室里说清楚。”

秦瑾言站起身,对着院长礼貌一笑。

“首先,不是误会。”

“其次,为什么我更愿意在这里,是因为昨天你们医院的姚勇医生就是在这里当众对我进行的侮辱和语言攻击。”

报仇嘛,自然一分一毫都不能差了。

秦瑾言走出去,站在科室大厅里。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

“你们医院的姚勇医生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像是道德卫士一样,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并且引导他人对我进行污蔑和辱骂,全程没有院领导出面,也没有保安进行阻拦,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时有不少围观群众拍摄了照片发到了网上,这些都是证据。”

秦瑾言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既然他这么喜欢站在光亮处说话,那今日我们也没必要躲进会议室。”

秦瑾言的意思很明确,她不接受私下处理,也不给予任何私下处理的空间和可能性。

姚勇现在额头已经在冒冷汗了,在他看来,这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更何况,当时的秦瑾言,人人都可以上去踩几脚,他只是多添了几脚,又怎么样?

秦瑾言当然知道姚勇是怎么想的。

毕竟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一点一点踩进污泥里,再也无法翻身的。

“你也是医院里的老人了,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院长皱眉,对姚勇骂道。

姚勇低着头连连道歉,但心底却是一喜。

这种时候强调是医院里的老人,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这样的把戏,十八岁的秦瑾言不懂,可活了六十多年的秦瑾言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故作惊讶地望向姚勇。

“你在这个医院干了很久?”

姚勇有些得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秦瑾言指着姚勇望向院长。

“所以你们就放任这样医德败坏的人,在岗位上工作了十几年?”

“既然时间这么长,那我相信我的遭遇不会是个例。”

“我号召所有受害者都站出来发声。”

“我们应该对医德高尚者颁发荣誉并予以奖励,也应该将医德败坏者树立成典型,把毒瘤清除出行业!”

无论是院长还是姚勇,都没想到秦瑾言反应这么快。

将计就计,直接挖了个坑,把人给埋了。

事已至此,院长也不愿再多辩驳什么。

在不需要太费力气的情况下,他对姚勇自然是能保就顺手保了。

在他看来,姚勇是一个工龄比较长,工作经验比较丰富的医生。

可如果真的触及到医院的声誉以及利益,那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姚勇。

看着秦瑾言神色坚决的样子,院长知道,如果今天不给秦瑾言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事情肯定不会善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这样吧,立刻对姚勇进行停职处理。关于对他的具体处罚,无论是辞退还是其他,都等到情况落实之后……”

秦瑾言看着院长语气温和地说道:“对于立刻停职,我觉得很合理。要调查取证,再做最终处理也没问题。我只担心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院长看着秦瑾言,一时气结。

明明是步步紧逼,不留一点余地。

偏偏又礼貌温和,句句有理。

“对于最终处理结果,我们医院会发通告,接受社会监督。”

随着院长这句话落下,算是一锤定音。

姚勇面如死灰。

秦瑾言这是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姚勇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的工作他都是怎么混过来的,他根本经不起调查取证,更受不了后续的舆论攻击。

姚勇之所以觉得他跟秦瑾言说的那些话没问题,是因为同样的话他不知道跟多少患者说过了。

他对患者的态度也从来没有变过,他并不是在针对秦瑾言,而是对来这里看病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那些女人从来没有闹过,从来没有说过,即便有情绪也只是委委屈屈地哭而已。

可看到那些女人哭,他就更加坚定自己没有错了。

他觉得那些女人活该,即便流泪也是她们应该忏悔。

万万没想到,他会碰上一个秦瑾言。

经过秦瑾言这么一闹,之前的那些患者万一再冒出来……

姚勇两股战战,几乎已经站不稳了。

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要怎么办。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在这家医院干到退休,然后养老的准备。

如果真像秦瑾言说的那样,他被大家群起而攻之……

最后医院也不会保他,他肯定会被辞退。

真到了那一步,声名尽毁的他还能找到工作吗?

其他医院肯定也避之唯恐不及。

“我给你道歉,我真心给你道歉!”

姚勇对着秦瑾言九十度鞠躬,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轻浮。

秦瑾言看得出来姚勇是真心的。

可秦瑾言也知道……

秦瑾言走上前去,俯视着面朝下鞠躬的姚勇。

“你并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你怕了。”

“你没有想到会有我这样的刺头出现,在你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对我存在任何抱歉的感觉,反而会恨我。”

“你怨恨我的出现,如果没有我,你依旧可以用高高在上的目光审视着来你办公室就诊的每一位病人,将你的自视甚高建立在对她们人格的践踏之上。”

姚勇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他是愤怒的。

他的愤怒点不在于秦瑾言不接受他的道歉,而在于秦瑾言说的都是对的。

秦瑾言不再去看姚勇,转而望向院长。

“另外,我还有一桩买卖想跟你们谈。”

此话一出,不仅是院长,就连围观群众都有些懵。


片刻后,台下有一位记者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质问道:“既然照片中的人不是你,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因为她也是一名女性。”站在一旁的陆之渊抬脚走向那名记者,“正是因为照片中的人不是她,所以她才能站在这里说这些。这本就是一种不公,但却没人意识到。”

是啊。

你必须得无比清白,你才有资格说话。

你必须得无比清白,你说出来的话才会有人听!

陆之渊低下头,抽走记者手中的笔。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这支笔应该写了不少相关报道,刚才也看得出来,你很善于提问。”

“那我问你,这支笔写下的文字里除了关注照片中的女主角身材如何,身份如何,表情如何……有没有写下一个问题——陈翰舟式的暴力为何被纵容?”

记者呆愣一瞬,反问:“陈翰舟打她了?”

陆之渊将笔扔回对方怀里,嘲讽一笑。

“你对暴力两个字的理解一直如此浅薄?”

整个会议大厅里一片寂静。

陆之渊走回台上,将话题交还给秦瑾言。

“你想做什么?”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开口,陆之渊问的都是秦瑾言——你怎么想?你想怎么做?

秦瑾言笑了笑,将目光从走到一旁的陆之渊身上收回,接着他的话说道。

“在我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将隐性的暴力合理化,将施害者的罪行转嫁为受害者的“原罪”。”

“另外,我也希望法律在这方面的缺位能得到弥补,能进一步解决受害者取证难、维权成本高的问题。”

秦瑾言抬手,将桌上的检查单彻底撕碎。

纸片纷纷扬扬,如同雪崩前落下的雪花。

“这些荒唐的检查,本就不应该发生在女性的身体上!”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其中一些检查的真正原理和目的是什么,就把它当作所谓的贞操检验标准。”

“简而言之,就是——蠢而不自知!”

一个女记者站起身,开口打断道。

“可我们本就应该自爱,不是吗?”

“不自爱落到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活该吗?”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纠正道。

“是人人都应该自爱,无论男女。”

“可这不该是一种女性专属,而应该是责任共担。”

“我必须强调,我主张的并非是特权——而是平权。”

说完这三句话之后,秦瑾言笑着望向她。

“我很开心能在这里看见你,我相信下一次如果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你将会是第一个把焦点从女性的身体转向隐性的暴力的记者。”

秦瑾言耸了耸肩,让话题变得更加轻松一些。

“再说了,人类的身体,无论男女,其实就那么回事除了脸之外,长得也大差不差,没什么可研究的。”

“很多东西摊开来看,实际上也就那样,只是人们的猜疑、揣测、遐想,给它赋予了不可言说的色彩。”

随着秦瑾言这句话落下,大厅里的气氛也没有之前那般严肃紧张了。

对于这次的发布会,记者们可谓是真的心满意足,既拿到了足够劲爆的料,又看了一场大戏。

直到发布会结束,还有人意犹未尽。

“秦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显然,大家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转变为十分好奇她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秦瑾言随手拿起桌上的白纸和马克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然后展示给大家。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毕竟秦瑾言写下的地址只是一个普通的弄堂。

“这是那个女德班所在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民居,实际上藏污纳垢。我相信你们手中的笔会化为利剑,破开这些脏污。”

秦瑾言望着台下的记者们,每一个行业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自己的遭遇并不是个例。

这一世她无比幸运能够脱离泥沼,她也希望那些跟她一样被摁进泥沼的女孩们,能够拥有新的人生。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秦瑾言的内心已经变得十分平和。

察觉到身旁陆之渊探究的目光,秦瑾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

以陆之渊的聪慧程度,秦瑾言不觉得自己能够完全瞒住陆之渊。

当然,她也不可能将实情完全托出,顶多就是再找另外一个借口来搪塞一下。

陆之渊信与不信,都与她无关。

没曾想,还不等陆之渊开口,街角小巷处走出另外一个身影——陈翰舟。

陈翰舟戴了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不再像之前那般张扬。

在陈翰舟出现的那一刻,陆之渊就已经顾不上什么问题了,他直接伸出手臂,挡在秦瑾言身前。

对于陈翰舟能出来,秦瑾言并不意外。

就像她刚才说的,09年的法律在这方面本就存在缺位。

再加上有夏岩帮助保释,陈翰舟出来不难。

让秦瑾言意外的是,这一次陈翰舟没有冲过来,也没有再去挑衅陆之渊,而是眼睛死死地瞪着秦瑾言。

“你满意了吗?”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可到底是上一世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秦瑾言知道陈翰舟问的这一句满意是指什么?

“我没有什么满意与不满意,这都是你应得的。”

秦瑾言的回答干脆明了。

既然紧急的事情都已经处理了,秦瑾言不介意跟陈翰舟说道清楚。

也算是胜方mvp的结算。

上一世,她输了一辈子。

这一次,她要一点一点赢回来。

眼下,只是个开始。

“你去做检查,还把证据拿出来给记者看!”

“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说我是个软脚虾!你让我怎么证明我自己不是?我明明……”

天道好轮回。

对于这个结果,秦瑾言并不意外。

毕竟,这就是她刻意引导的。

她早就说过,要自证就大家一起来!

一个都别想好过!

无论是夏家人,还是陈翰舟。

这些人为她布置的陷阱,用来埋葬他们自己再合适不过。

再说了,陈翰舟不是喜欢秀吗?不是对那些照片引以为傲吗?

那现在呢……怎么说?

陈翰舟显然已经崩溃了,声音都变得十分干涩。

“他们说我跟夏岩一样想吃软饭,做凤凰男,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米!”

“现在我成了千万人眼中的笑话!”

“秦瑾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翰舟身体都在颤抖。

秦瑾言静静地看着陈翰舟,曾经她是真的喜欢过陈翰舟,喜欢他的不羁洒脱与自由。

那个时候的秦瑾言就像是被夏岩养在铁笼中的鸟儿,与她处境完全相反的陈翰舟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秦瑾言知道陈翰舟的自尊与骄傲,可错就错在,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尊严建立在对他人尊严的践踏之上。

秦瑾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陆之渊的手臂。

陆之渊虽然不解,但还是让出位置,只是警觉地瞪着陈翰舟。

“陈翰舟,你发那些照片的时候在想什么?”

“让我背上千万人的辱骂……”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同样的问题,秦瑾言还给陈翰舟。

“我说了,我会娶你!”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都是我马子!”

陆之渊皱了皱眉:“你是因为文化水平太低,所以不知道马子这个词本身带有的侮辱意义吗?”

陈翰舟噎了一下。

别说,他还真不知道。

只是一起混的人都这么称呼自己对象,所以他用这个词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这方面,秦瑾言显然要更加了解陈翰舟一点,她早就对陈翰舟的文化水平不做什么指望了。

“陈翰舟,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秦瑾言开口问道。

“你还喜欢我。”陈翰舟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秦瑾言有时候真的很佩服陈翰舟的自信,在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件事情上,陈翰舟有着无穷的自信。

“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因为我不想以后的人生再被一个垃圾纠缠。”

如果可以的话,秦瑾言也想不那么刻薄,可偏偏对陈翰舟这种人没办法不刻薄。

陈翰舟似乎是完全没想到秦瑾言会这么说,黑色帽檐下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就在陆之渊和秦瑾言都觉得陈翰舟会因为这句话而暴起发怒的时候,陈翰舟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属圆环,塞进秦瑾言的手中。

接着,他便转身,走回了来时的小巷。

陆之渊指了指陈翰舟的背影,又转头望向秦瑾言,显然他没有办法理解陈翰舟的脑回路。

“他给你手里塞了个微型炸弹?这么急着跑……”

秦瑾言看着手中易拉罐的拉环,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被陆之渊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形象,太形象了。

煽情的气氛被彻底破坏,秦瑾言将那枚拉环举起,展示给陆之渊看。

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之后,陆之渊问出第二个灵魂问题。

“给你这东西……他把你当成收破烂的了?”

秦瑾言点了点头。

“这回还真让你说对了。”

“陈翰舟这是在跟我求婚。”

陆之渊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击,他人生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和逻辑能力产生质疑。

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破金属拉环跟求婚挂上关系。

陆之渊仔细地端详着那个拉环。

“难道是什么稀有材料?”

“可什么稀有材料能让他捡到?”

“就是捡到了,凭他的脑子……他也认不出来啊。”

秦瑾言不止一次觉得陆之渊的嘴该去申请专利。

看着陆之渊求知若渴的样子,秦瑾言勉为其开口解释。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代表的就是婚戒。”

陆之渊:“他们那个圈子也够寒碜的。”

秦瑾言瞪向陆之渊,陆之渊不吭声了。

“好,我不说话,你继续给我科普他们那个圈子的传说。”

陆之渊倒是不打岔了,可秦瑾言自己说起来都觉得十分可笑。

“拉环紧锁着易拉罐,代表着这一生都会紧锁着你。”

非主流语录什么的,说起来还是太羞耻了……

陆之渊听完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旁边的便利店。

再次出来,他手上拿了一罐可乐。

就在秦瑾言不明所以的时候,陆之渊手指一用力,可乐被当场捏爆。

“实践出真知。”

“这个小破环能锁住什么?”

“拿一个往外面卖都卖不了一毛钱的东西,就想锁住你的人生?”


车辆稳稳停住,秦瑾言看着面前的独栋别墅,微微有些惊愕。

倒不是她没见过好房子,秦家的房子也不比这里差,只是……

“下车吧。”

“别担心,这是我雇主的房子。屋里没有其他人,平时只有我帮他看房。”

开门前,陆之渊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

秦瑾言心中一阵熨帖。

她知道,陆之渊说这句话是在安抚她。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便他们自己知道真相,可外面疯传成什么样了不用猜都知道,难免会有好事者。

“带人进雇主的房子,会不会不太好?”

秦瑾言有些犹豫,她怕影响到陆之渊的工作。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听说过陆之渊勤工俭学的事情,还有一些女生为了制造偶遇,专门去他勤工俭学的店里蹲守,关键是还不买东西,最后害的陆之渊丢了兼职。

“没什么不好的,他本身就欠我人情。”

“再说,这房子里压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房门推开,秦瑾言才发现,陆之渊没有说谎。

房子虽大,却冷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屋内的装潢摆设也跟陆之渊这个人一样。

黑白,简约。

“我给你倒杯温水,你先坐。”

陆之渊拿起水杯准备往里走,没曾想却被秦瑾言拉住了衣袖。

“那个……哪里有肥皂或者洗衣粉?”

秦瑾言指了指陆之渊那件染了血的白色风衣。

“得先用冷水泡着,再抓紧时间揉搓。”

“放太久,就洗不出来了。”

秦瑾言动作娴熟且麻利,撸起衣袖就准备开始忙活。

洗衣做饭伺候一大家子那么多年,这些经验秦瑾言自然是有的。

陆之渊皱了皱眉,拿杯子的手都攥紧了几分。

第一次。

秦瑾言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清晰的怒意。

陆之渊放下水杯,至于秦瑾言怀里抱着的那件风衣,更是直接被陆之渊扯过来如同丢垃圾一般甩在地上。

秦瑾言不懂陆之渊为什么生气,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秦瑾言,你要知道,别人伤害你,我可以帮你谋划,甚至可以直接为你报复回去。”

“可是如果伤害你的人是你自己,那我能做什么?跟着你一起死吗?”

陆之渊一步步逼近,双眼直视着秦瑾言。

理智如他,原来也会失控。

胸中掺杂的情绪太多,有失望,有哀伤,更有怒其不争的悲愤。

“你不应该在意一件衣服上的脏污。”

“即便有强迫症,觉得看见不舒服,你也可以直接丢了,或者让我去洗。”

“秦大小姐,你仔细想想——你应该如此熟练地做这些事情吗?”

面对陆之渊的提问,秦瑾言身体僵硬地呆愣在原地。

跟陈瀚舟对峙时,她勇敢无畏,因为她迫切地想要改变命运,她知道走错一步就是深渊。

可回归生活……六十个年头的岁月,那些痕迹早已刻入骨髓,即便重来一世,也不可能立马脱胎换骨。

因此,即便在大事上她清醒果决,可一旦到了日常琐事,那些被生活打磨的印记便暴露无遗。

是啊,她本不应该如此的……

她是秦瑾言,是秦氏的继承人,是外人眼中不知人间疾苦的豪门大小姐。

然而……

“咱们什么家庭啊?衣服是一次性的?”

“呦,当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呢?”

别说一件衣服了,秦瑾言还记得,自己去超市忘记带购物袋,最后花了五毛钱买,被陈瀚舟絮絮叨叨骂了半条街,说她猪脑子,这点儿事情都记不住。

至于衣服由谁去洗……那更是默认要交给女人来。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观念并非是她嫁给陈翰舟之后才被灌输的,早在此之前就……

秦瑾言抬手,把脏了的衣服扔进垃圾桶,缓缓开口。

“从小,夏岩就教育我,女子最重要的德行就是温、良、恭、俭、让。”

“自从妈妈去世后,每个假期,夏岩都会把我送去女德班,说是修行。”

“他不在意我的成绩,高考我考得跟你没法比,但也还算可以,他却不让我继续去大学读书。反而在知道了我对陈瀚舟有意之后,十分鼓励,说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早点儿进夫家才是正事……”

秦瑾言苦笑一声。

这一次,她不再称呼夏岩为爸爸。

“女子以贤惠为荣,你现在就当甩手掌柜,以后嫁人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老公打你,爸爸不仅没办法帮忙说话,还会跟着脸上没光,被人家说是没教好女儿,哎……”

明明以秦家的实力,别说是请一个保姆,就算是请一个管家团队都绰绰有余,可偏偏夏岩要秦瑾言凡事亲力亲为,偌大的别墅,秦瑾言至少要每周大扫除一次,周末两天的时间,秦瑾言忙得连做功课都得挤占睡眠时间。

当然,夏岩也不止一次说过,功课不重要,毕竟女子无才便是德。

从六岁开始的洗脑,她人生最重要的性格塑造阶段……夏岩的这步棋,起手很早,谋虑深远。

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秦瑾言被磋磨了那么久才幡然悔悟,可惜垂垂老矣,为时过晚。

“秦瑾言,你怎么想?你觉得这些对吗?”

从开始到现在,秦瑾言记不清陆之渊叫了多少遍自己的名字。

他的声音很好听,既有少年感,又带着沉稳和磁性。

如同清风拂山岗,明月朗朗。

秦瑾言看着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里的脏衣服,嗤笑一声。

显然,她已经用行动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陆之渊长舒一口气,将一把钥匙交给秦瑾言,然后从门口的挂钩上重新取下另一件风衣,开门往外走。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我去给你买点生活用品。”

“二楼有单独的浴室和房间,你可以先洗个澡,整理一下。”

陆之渊声音顿了顿,随后又接着说道。

“房间门上有钥匙,你如果要睡觉的话,钥匙拔掉,自己拿着,然后从里面反锁就好。”

秦瑾言知道,这一路上,陆之渊一直都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

不管是上车时的前后排也好,还是现在带锁的独立房间也罢。

陆之渊尊重她,也在一步一步引导着她,告诉她要如何保护自己,爱惜自己。

除了,方才那片刻的失控。

秦瑾言拿着陆之渊准备好的东西,走向二楼。

她深吸一口气。

即便在陆之渊这里获得了片刻的安宁,可她心中也明白,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一次,她要自己亲手解决这一切!

放水,调好水温。

秦瑾言褪下衣服,将自己泡在温暖的水流之中。

随着身体放松,秦瑾言一点点整理思绪。

即便这具身体才18岁,可实际上,她已经活了六十年,见证了时代的发展,也经历了糟糕的人生。

时代一直在进步,可从秦瑾言的角度来看,她的人生……只是在泥沼里挣扎。

她被禁锢住了,禁锢在贤良淑德里过完了可笑的一生。

以前很多人都跟她说过:

“哪个女人不是这样?日子久了,就好了。”

“你家老陈怎么不算好男人?他至少不打你啊。”

“唉,一把年纪了,别折腾了……”

可真的过完了这样的一生,秦瑾言只觉得恶心至极!

她不能回去,她要从泥潭里爬出来,然后一步一步往前走。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秦瑾言又盘算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09年1月,如果她没有记错,从3月开始,海外多国将爆发甲型流感,并迅速向全球扩散。

这次是自1918年和1976年两次流感大爆发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流行病爆发。

尽管非新病种,但它的传染性极强,感染病例分布范围极广,造成了多人死亡……

传染到国内的时间,大概是在5月份左右。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庆幸一切还来得及。

水流滑过身体,秦瑾言站起身来。

再次走出浴室时,秦瑾言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迷惘和局促。

她要解决自己的困难,也要尽自己所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手机放在外面,秦瑾言走出去的时候,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依旧是“爸爸”两个字,这次秦瑾言自己挂断了电话,并且删除拉黑了号码。

陆之渊说的对,不是所有电话都非接不可,没必要给自己找恶心。

推开房间门,秦瑾言发现陆之渊已经把买好的生活用品都放在了她房间门口。

“陆之渊自己也不宽裕,买的东西倒是挺讲究……”

秦瑾言再次想起那些关于陆之渊家境的传闻。

微微思忖了一会儿,想到一个报答陆之渊的方法。

与此同时,陆之渊的房间内。

祁妄:“哥们儿,干嘛呢?这么久不接电话。”

陆之渊:“追喜欢的姑娘。”

祁妄:“啊?”

远在京城的祁大少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问出了一个巨蠢的问题。

祁妄:“什么姑娘还需要你亲自追啊?”

陆之渊沉默了。

三秒之后。

陆之渊挂断电话。

“家里不让我跟傻子玩,你最好有空去看看脑子。”

这边陆之渊刚把智障的定义通过短信发给祁妄,那边就听到了秦瑾言敲门的声音。

“打扰一下,我想跟你谈谈包养的事情。”

陆之渊:“……”

他是不是幻听了?包养?


从早上忙到现在,

秦瑾言本想坐后座,只是那边实在有点儿埋汰,还有不少没来得及清理的破烂渣滓。

犹豫了一下,秦瑾言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坐上车,看安和还没来,秦瑾言也没急着走,而是试探起了陆之渊。

“陆之渊?你经常开这车吗?”

以陆之渊的智商,自然不难猜出秦瑾言这是起了疑。

他冷哼一声。

“怎么?嫌车破?”

“比这还破的车我都开过,比这好的我也开过。”

“前一阵子当兼职司机,给那些老板开车,开的都是好车,但老板们的车不能私用。这种送货拉货的人,人家不计较,我用了也无所谓,别耽误干活就行,大不了最后扣我点儿钱。”

秦瑾言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

“那你觉得未来三十年,漂亮国总统都会是谁啊?”

陆之渊不知道秦瑾言是怎么把话题从开车扯到国际政坛上的,他皱着眉望向秦瑾言。

“你当我会预言?”

秦瑾言笑了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又问了几个问题,陆之渊的回答都挺正常,她这才放下心来。

不怪她多疑,只是吃一堑长一智。

戒备心重点儿,总归是为了保护自己。

陆之渊:“我们现在去哪儿?”

秦瑾言:“等一会儿,有人来送报告,我给的位置就是这里。”

陆之渊点了点头,给车子熄火。

安静地陪秦瑾言等着。

秦瑾言也习惯了陆之渊话不多,自己拿出手机,浏览着新闻。

她现在的确需要多看看新闻,掌握一些动态。

没过一会儿,苏御便来了。

秦瑾言看到她,立马跑下车。

她从苏御的手中接过文件袋,认真道谢。

再次坐回车上,秦瑾言翻看着手中的报告,心中的石头也愈发落了地。

陆之渊早就通过发到网络上的消息知道了秦瑾言去医院的目的,那些报告……他连看都懒得看。

从本质出发,他是不愿意让秦瑾言去做这种检查的。

可他也猜得出来秦瑾言这么做的原因。

他尊重秦瑾言的选择,也不会做一些自认是为了对方好的事情去阻挠秦瑾言。

因为他知道,他喜欢的人,在用她的方式,自我保护!

坦白说,从某些角度来讲,他甚至欣喜于秦瑾言的这种变化。

只是……

陆之渊看着苏御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谁能给他解释一下,这个人是谁?

不对!这个人为什么是个男的?

陆之渊不得不承认,他自己还是狭隘的。

他可以接受一个男性做妇科医生,也可以接受秦瑾言去做检查。

可他无法接受一个男性妇科医生给秦瑾言做了检查!

陆之渊琢磨了一下,然后给祁妄发去消息。

TO祁妄:你家老爷子认识能做变性手术的医生吗?

在陆之渊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既然无法改变事实,那就改变人。

如果苏御不是男的了……

事情就会变成:一个叫苏御的女妇科医生给秦瑾言做了检查。

这么想,他完全可以接受。

祁妄那边的消息回过来。

祁妄: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祁妄:跟兄弟说句实话,你喜欢的……真是姑娘?

祁妄:为爱做0,我见过,为爱做女……哥们儿,过了吧?你家那几位不会放过你的!

祁妄:当然,也不会放过她/他!

看得出来,祁妄用字很严谨了。

陆之渊深吸一口气,要不是秦瑾言就坐在旁边,他肯定已经打电话过去问候祁妄了。

他努力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然后在手机上抠着字。

TO祁妄:晃晃你的狗脑袋,把里面的水倒干净了再说话!

TO祁妄:我是想把一个很该死的男人,变成女的,也算给他留条活路!

明显,这已经超过了祁妄的理解能力。

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才回过来消息。

祁妄;谁啊?需要我出手吗?

想到对方是个医生,再加上祁家在医疗界的势力,陆之渊觉得说不定祁妄还真有办法。

“对了,那个送报告的男人是谁?”陆之渊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辛苦人家跑一趟,得感谢一下吧。”

“苏御。”秦瑾言点了点头,认同陆之渊要表达感谢的想法。

陆之渊确认了那位医生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后,立马给祁妄发了过去。

TO祁妄:姓苏,单名一个yu,是四声。北城第三人民医院,妇科。

祁妄:妇科?男医生?万一真让他练成妇科圣手,以后我老婆需要看病……啧,这么说来,他确实该死!

陆之渊扶额,有的时候跟祁妄沟通……

真的很累!

秦瑾言察觉到陆之渊的动作,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会儿我还要去见王叔叔,你……”

陆之渊坐直了身体,不可思议地望向秦瑾言。

“叔叔?还有个大叔?”

“秦瑾言,你才出去半天啊!”

秦瑾言不知道陆之渊在震惊什么,她疑惑地反问。

“半天怎么了?晚上还要见更多呢。”

陆之渊呆住了:“晚上?更多?”

秦瑾言点了点头:“对。”

这下陆之渊也不急着开车了,他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吧,很多事情它不能贪多……贪多它——它嚼不烂!”

坦白讲,秦瑾言不知道陆之渊在说什么,补充道。

“晚上我想召开新闻发布会,要招待记者。”

闻言,陆之渊动作利索地打火,启动小面包车。

“招待记者是吧?”

“挺好的,应该招待一下。”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急中失智,口不择言……

一路上,陆之渊都没说什么话,直到小面包车停在北城最豪华的酒店前。

陆之渊:“你打算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

秦瑾言点了点头,然后走下车。

或许是因为秦瑾言的神色过于泰然,导致酒店的门童都有些疑惑。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目光在秦瑾言和她身后的小破面包车之间来回转。

当然,也没放过一看就气质不凡的司机陆之渊。

秦瑾言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机会,直接开口说道:“我带了足够的钱,我要在这里办新闻发布会,把你们经理叫来。”

说完,秦瑾言直接一人给了二百的小费。

陆之渊站在秦瑾言身后,有点儿想问:“足够的钱是指不久前从自己抽屉里拿出来的那一万多?这……足够吗?”

可看秦瑾言气势十足的样子,他也大概猜到了这是秦瑾言的策略,站在秦瑾言身边没吭声,假装一个尽职尽责的司机。

没一会儿,经理就在门童的指引下出来了。

显然,他能出来见秦瑾言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秦瑾言是事件中心人物。

“秦小姐,您这是……”

经理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都认出我来了,就别卖关子,直接说吧。”

秦瑾言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她门清。

“你是担心我现在风评不好,用你们酒店会带来声誉上的影响?”

经理笑了笑,弯着腰说道:“秦小姐快人快语,我也是打工的,还望秦小姐理解。”

“我是被冤枉的,这次发布会我就是要澄清这一点。”

“另外,你觉得我会被踢出局,但这还不是定局,不是吗?相应的,以后秦氏是谁的也还未知。”

“如果由我来掌管秦氏,那以后你们酒店就是北城内秦氏唯一指定招待点,你要不要赌一把?”

“当然,这次的费用我照付。”

秦瑾言开出了足够的价码,只要有脑子都不会拒绝。

果然,经理微微思索之后侧了侧身:“秦小姐,这边请。”

秦瑾言拿自己口袋里剩下的钱交了预付款,然后又给王泽仁那边打去电话,说明了地点。

接下来,就是各方记者的邀请了。

陆之渊本来还在思考要用什么方法不露痕迹地把记者请过来,没想到秦瑾言直接登录社交账号,拍了会议大厅内的照片并发送了酒店名称和位置。

“秦氏掌门诚邀各方记者朋友见证秦氏变更。”

一个一个邀请?何须那么麻烦?

至于秦氏掌门的称号……夏岩可以用,她凭什么不能用?

秦瑾言明白,用几年后的话来说,自己现在就是流量圣体,自带超高流量。

她愿意发声,自然有诸多媒体追着赶着往前凑。

相反,记者更怕她像上辈子那样缩起来,需要他们自己去挖掘各种素材,到最后还不一定保真。

陆之渊看着坐在高台主位的秦瑾言,少女的身躯那么单薄,但却似乎蕴含着无限力量。

聚光灯打在秦瑾言的身上,仿佛为她戴上了一顶光晕编织的荆棘王冠。

“看什么呢?”

秦瑾言对站在对面的陆之渊挥了挥手。

陆之渊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

“没,只是感觉你太好了,好得让我想帮你都无从下手。”

秦瑾言下意识反驳:“你提供了资金援助。”

有钱不一定能为所欲为,但没钱一定是万万不能的。

她不想把自己放在一个需要帮助的位置上,可她也不是白眼狼,不会对别人的付出视而不见。

即便,只是暂时的。

“夏岩一定对我展开了经济管控,我现在动不了自己的钱。”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十倍还给你。”

秦瑾言看着陆之渊神色认真地说道。

“秦小姐是要拿钱侮辱我高贵的品格吗?”

陆之渊皱了皱眉,疑惑反问。

然后又在秦瑾言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再次开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挺好的。”

秦瑾言被逗得笑了起来,紧绷的心情也跟着微微舒缓了一些。

看着旁边又恢复一脸正色的陆之渊,秦瑾言正准备调侃几句,就听到了一个不怎么悦耳的声音。

“小瑾,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秦瑾言抬头,看到了带着几位股东匆匆而来的夏岩。

那位,自己最后的血亲。


其实话刚说出口,秦瑾言就咬了一下舌头。

她在乱说什么!

可脑子里一时又找不到什么更加合适的词。

随着房间门被打开,秦瑾言快速整理好了思路,表情诚恳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也大概猜到了你为什么会帮我。”

“秦家的确有钱,但你也看到了,我家目前状况略微有点儿复杂。”

说到这里,秦瑾言生怕陆之渊觉得她是要赖账,加快语速进一步解释道。

“但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拿回公司,到时候你的所有学费、生活支出都由我负责,当作报恩。”

连珠炮似地把这一切说完,秦瑾言才松了口气。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在说完所有之后,秦瑾言甚至还回忆检查了一下,确认这次的表达清晰明了,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她不太懂为什么陆之渊的脸黑了。

陆之渊微微顶腮。

他觉得有些牙疼。

之前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经过秦瑾言这么一解释,倒坐实了“包养”的意思。

很好,他想教秦瑾言学会如何爱自己。

秦瑾言不仅学会了,甚至还超越了!

陆之渊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转身回屋,靠坐在床上。

“秦瑾言,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养着我?”

刚才下了一阵小雨,陆之渊出门没带伞,难免淋湿了一些。

浅色的衬衣浸出身体的轮廓,他就那么靠在床上,望着秦瑾言。

秦瑾言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她一把年纪,自然不怕这个,当即点头承认。

“是,以后我养着你。”

回顾上一世,秦瑾言孩子都养了俩,也不差陆之渊这一个。

说完,秦瑾言老妈子属性爆发,忍不住还唠叨了几句。

“大冬天的,虽然这是南方,但也别穿那么少。”

“哪儿有风衣里面穿衬衣的?换件毛衣吧!”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身体,等老了就遭罪了。”

说完,秦瑾言走关上门走了出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眼下自然是要开始一个一个解决问题。

随着房门被“哐”的一声关上,陆之渊的脸色更黑了。

偏偏这时候,祁妄还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祁妄:“哥们儿,你说我是看神经科,还是看精神科啊?”

陆之渊:“我被包养了。”

祁妄:“我给你说,我爸给我介绍了俩专家,要不然你回来,咱们一起去看?万一真出啥事,有兄弟在身边,我也没那么慌。”

陆之渊:“我被包养了。”

祁妄:“嗐,我知道你被……”

陆之渊把手机拿远。

果然,下一秒听筒里传来祁妄刺耳的咆哮。

祁妄:“什么?你被包养了?”

祁妄:“对方什么实力啊,就敢包养你。”

祁妄:“不是,怎么动作比我还快呢!”

陆之渊明显发现了祁妄话里的漏洞。

陆之渊:“你之前也有这个想法?”

电话那头的祁妄心虚了片刻,含糊着解释:“啊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琢磨着让你给我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啥的……”

越到最后,声音越小。

陆之渊不想跟祁妄说话了,他怕说得太多,脑残因子顺着电话传染过来。

单看祁妄这跟智商二字势不两立的样子,他就知道,祁妄给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果然,兄弟都是废物,还是要靠自己。

陆之渊脱掉身上湿了的衬衣,换了件毛衣走出房间。

此刻秦瑾言已经准备出门了。

她不想逃避,也不应该逃避。

看到陆之渊出来,秦瑾言立马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秦瑾言微红的脸颊,陆之渊感觉事情终于回到了正轨。

对!就该这样!

女儿家的羞涩……

然而,下一秒秦瑾言开口。

“那个,我东西都丢了,手机还是刚拿回来的,眼下只有裤子口袋里的三百来块,如果要钱的话,可能得缓缓……”

09年初,电子支付尚未普及,大家还是更加习惯用纸币。

秦瑾言倒不是想赖账,而是她口袋里的钱另有他用,还不能给陆之渊。

可想到自己才刚刚大言不惭地说养人家,现在就表现得抠搜,难免会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犹豫片刻,秦瑾言找补道。

“等我解决了秦家的事情,回去补了卡,转给你。”

陆之渊站在原地的身体有些僵,秦瑾言总是……给他惊喜。

一时之间,陆之渊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陆之渊没吭声,秦瑾言只当他是默认了这个处理方式。

也是,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觉得陆之渊也不是那种等不了的人。

然而,就在秦瑾言转动门把手,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又停住了脚步,转身望了过来。

见状,陆之渊舒了口气。

还不算太离谱,知道出门前跟自己报备一声行踪。

然而……

秦瑾言:“那个,你有没有钱,再借我点儿?我要去办事,可能不太够。”

饶是陆之渊,此刻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好,好!”

他被气得连连点头,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回应。

秦瑾言理解能力强大:“好就行,钱在哪儿?到时候我一起还你。”

陆之渊指了指门口的柜子。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秦瑾言看向手边的柜子,这柜子有好几个抽屉,她本想再问清楚陆之渊具体是哪一个抽屉,可看上去陆之渊的脸色不太好,还是算了……自己找吧!

她就说,冬天得穿毛衣!现在冻出事了吧?

秦瑾言琢磨着等忙完这阵儿,要跟陆之渊好好说道说道穿衣保暖的事情。

许是秦瑾言运气好,第一个抽屉就让她看到钱了。

厚厚一沓,目测有一万多。

要不说学习重要呢?学霸挣钱都比常人容易!

秦瑾言抽出来十张,冲着陆之渊摇了摇示意。

陆之渊挑眉。

秦瑾言只当是同意了,但仔细一琢磨自己要干的事情,又觉得可能不太够,索性把那一沓剩下的也拿走了。

拿完钱,秦瑾言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合上。

陆之渊也体会到——原来,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

这傻子,怎么不翻翻另外几个抽屉呢?

第一个抽屉离门最近,平常用的最多,剩下的钱也最少……

这边秦瑾言可不管陆之渊怎么想,对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再去一次医院。

她必须要用她最不愿意使用的方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不是秦瑾言所想,而是时代所趋。

秦瑾言无法跟一个时代抗衡,眼下也不是时候。

09年的医院还没有各种便民的电子叫号系统,秦瑾言在妇科挂了号,缴了费就坐在医院的木头板凳上安静地等待着。

直到前面的名字,一个一个被叫过才轮到她。

秦瑾言站起身走到指定的医生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秃头男医生。

对于看到男医生,秦瑾言的确有些诧异,但她没性别歧视,法律也没规定妇科不能有男性医生。

快速调整好心态,秦瑾言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要流产?保胎?还是瘙痒、长疹子?”

男医生一边写着病历,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秦瑾言语气平静地回复。

“都不是,我想做一个处女膜检查。”

片刻后,秦瑾言又补充了一句。

“要那种能开证明的。”

听到这话,那位男医生皱了皱眉,终于抬起头正眼看了秦瑾言一下。

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刺耳。

“是不是处女,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秦瑾言愣了一下,冷声回复。

“我是,但我也需要一纸证明。”

秦瑾言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可她还是忍耐着情绪,平静地表达。

在她的预想之中,这个流程本不应如此复杂。

她来看医院,说了自己的需求,医生按照她的需求进行检查,然后根据真实情况开具报告单,结束。

“证明给谁看啊?”

“怎么?干那事之前还得先验货?”

男医生意味不明地说道,随后又探究地望向秦瑾言。

“还是说你刚做了处女膜修复手术,想来看看有没有做好?”

“准备从我这儿拿个证明,然后好去骗男人?”

面对这一连串毫不客气的疑问,秦瑾言冷笑着站起身。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我来这里是检查身体,拿取报告的,并没有满足你好奇心和八卦欲的义务和责任。”

“另外,你刚才的话已经冒犯到了我。”

“我要投诉你。”

男医生听到秦瑾言这么说,索性装也不装了。

“我就是看不起你怎么了?哪个好人家的女孩会做这种检查,你自己敢做还不让别人说了?”

秦瑾言站起身,厉声质问道。

“我做了什么?你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

男医生更是直接推开大门,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插着腰吆喝起来。

“来!来!来——大家都评评理。”

“你现在还好意思出门,我就觉得已经够诧异了,居然还想伪造处女膜证明?”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能干这种助纣为虐违反医德的事情。”

看着男医生理直气壮的样子……

秦瑾言知道,对方大概率是看过陈翰舟发布的那些照片,认出自己来了。

她当然心里也清楚,看过那些照片的人不少,自己不应该把事情闹大,可如果真的还像上一世那般畏畏缩缩,那又要受多少的窝囊气?

难道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受气的?


秦瑾言下意识去翻口袋。

然而,以她昨天的状态,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片刻之后,秦瑾言定住心神。

她抓住旁边小月姐的胳膊,神色冷静。

“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一下就好。”

小月有些犹豫,攥紧了手机。

“你还是先休息,我们会查清楚的。”

没成想,秦瑾言摇了摇头。

“小月姐,我……必须看!”

面对秦瑾言坚定到不可思议的神色,小月带着几分犹疑将手机递给了她。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去。

屏幕上的香艳照片实在扎眼。

第一张便是二人未着寸缕,陈翰舟单手搂着秦瑾言倚靠在床上,手不偏不倚,握住了一片春光。

照片中的自己非但不羞不臊,反而还面对镜头,笑得一脸张扬。

照片数量很多,有俯拍的,还有侧拍的。

光是这些刁钻的镜头角度,都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果然,照片下的评论也不出所料……

“嚯!这是怎么姿势都试了啊!”

“放大了照片看,那床的靠背都掉漆了,我赌这宾馆一晚房费不会超过一百五。没想到啊,秦大小姐在这种廉价宾馆当舔狗。”

“楼上,你是会用动词的,有画面了。”

……

小月谨慎地观察着秦瑾言的状态,做好了随时为她心理疏导的准备。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

秦瑾言虽然手在发抖,但面上依旧冷静。

她不仅看完了所有照片,而且每张都看得格外仔细认真。

上一世,事情刚发生时,秦瑾言不敢触碰手机,甚至讨厌所有照片或者能记录影像的东西。

她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如同行尸走肉。

那时候,她是没看过这些的。

直到,她跟陈翰舟结婚……

婚后陈翰舟暴露出本性,有一次秦瑾言受不了跟他争执了几句。

陈翰舟当场翻出这些照片,撕扯着她的头发,摁着她的脑袋,逼她一张一张看,一遍一遍看……

“一个身体被不知道多少男人看过的破鞋!还拿自己当大小姐呢?”

“秦瑾言,你给老子记住!老子肯要你,那是老子善!”

“你欠我的!你就该当牛做马补偿我!”

最过分的一次,是秦瑾言“不听话”,陈翰舟直接把这些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家里墙上。

当时两个孩子也都挺大了,看到这些照片……

陈末:“没想到咱妈年轻的时候也挺有‘料’的啊。”

陈念安:“哥,妈不要脸,你也不要脸是吧?怎么说话的呢!”

陈末:“嗐!我这不是感叹咱爸‘吃的好’吗?”

……

神志回笼。

看着屏幕上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照片,秦瑾言心中已有了思量。

两世,完全不同的情景,却爆出了同样的照片。

这说明了什么?

将手机还回去,秦瑾言冷静得仿佛在说旁人的事情。

“评论数超三十万,转发超五百万,早就够量刑标准了。”

小月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惊讶,秦瑾言居然还注意到了这些。

的确,此类东西讨论度高,传播速度快。

普通新闻要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需要幕后推手,需要各种造势,可桃色新闻不一样。

人们有猎奇心理,再加上秦瑾言的身份具有话题性,照片上的春光乍泄又极具视觉爆炸性。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照片现在已经成了部分人的社交内容,方便他们进行道德批判,宣泄负面情绪。

秦瑾言:“照片是昨晚上传到论坛的,楼主说是来自于群内分享。麻烦问一下,可以查到是什么群吗?”

秦瑾言作为当事人,问这些理所当然,小月也正色回复。

“目前还没确切消息,但已经有人报警,我们也展开调查了。”

秦瑾言深吸一口气,突然说道。

“我从来没有失忆过,我也绝对可以保证——照片上的事情,我没有做过。”

听到这话,小月动作顿了顿。

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秦瑾言的意思——

照片是假的!

只是,出于立场问题,她不能立马表态。

“你确定吗?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发生某些意外,比如像是昨晚……”

秦瑾言知道小月姐想说什么,她也理解为什么对方要问这一句。

她坦然地望着小月姐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确定,我从来没有跟陈翰舟发生过关系!”

如果说,刚才没有看到那些照片,秦瑾言还不敢说这话,可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照片上的人都不是她!

陈翰舟骗了她,骗了所有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笔录完成。

此刻,秦瑾言的内心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跟小月姐礼貌道别后,她推开门往外走去。

未曾想,她刚走出笔录室,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

“呦,这不是女主角吗?”

秦瑾言回过头,看见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

她记得,这个人昨天也在包厢里,是陈翰舟的“兄弟”。

黄毛看了看秦瑾言,又看了看她身后大门上贴的“笔录室”三个字。

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暴怒而起,向着秦瑾言扑来。

“槽!我知道了!是你个浪货报的警!”

“明明是自己倒贴舟哥,得手之后开始装纯?还报警?”

“仙人跳啊!真他妈的恶心!我呸!”

身旁的警察一把按住跳脚的黄毛。

“老实点!这是警局!”

黄毛指着秦瑾言,一脸不甘。

“大哥,你们真误会了!”

“你们都被骗了,被利用了!”

“这女人浪的很,是个男人都能上,你们看那些照片了吗?我分享出来也是为了让广大兄弟擦亮眼睛,免得再被这种货色骗。”

“我是造福兄弟们啊,大哥!我们都是男人,是一边的啊!”

黄毛最后是被拖着走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秦瑾言冷眼看着。

不避不惧,站立在原地。

“啧,听了他的话,此刻我竟因为自己是个男人而感到羞耻……”

陆之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件白色风衣随之被披到秦瑾言肩上。

衣服残留的余温让秦瑾言稍微舒缓了一些。

“你……没走?”

陆之渊指了指隔壁的笔录室。

“照片的事是我报的警,刚做完笔录。”

“结果还没出来,怎么走?”

犹豫片刻后,秦瑾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之渊,你为什么帮我?”

“还有昨晚,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陆之渊微微张了张嘴,可还没等他出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陈翰舟的声音。

“还能是为什么?”

“他想泡你,想上你呗。”

“图你的钱,图你的身体。”

陈翰舟大步走来,挡在秦瑾言和陆之渊中间。

“喏,还给你。”

抛物线划过,什么东西落在秦瑾言怀里。

秦瑾言低头看去,是自己的手机。

屏幕有些碎了,但不影响使用。

“秦瑾言,照片是你自己拍了发群里的。”

陈翰舟随性地往墙上一靠,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望向秦瑾言。

“我这个人,不玩虚的。”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

“这事你认了,往后你就是我马子。”

最后三个字,被陈翰舟说得宛如恩赐。

秦瑾言愣了几秒,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她打开手机,翻看着聊天记录。

那些照片的确是用她的账号发出去的,还在群里发了一堆恶心的话。

“第一次就是要给最爱的男人。”

“愿望达成,从女孩到女人,最性福的初夜体验。”

“回味,分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快乐!”

……

明明十几分钟前,秦瑾言还跟小月姐说要查清楚照片是来源于什么群,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答案。

秦瑾言看着面前胸有成竹的陈翰舟,感到一阵恶寒。

人,怎么能垃圾到这个程度?

面对瞪着自己的秦瑾言,陈翰舟嗤笑一声。

“怎么?你绕那么大一圈儿,还报警玩了一手仙人跳,不就是为把事情公开,逼我负责,跟你在一起吗?”陈翰舟站直身体,耸了耸肩,“行,如你所愿!从今往后,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我陈翰舟的马子,你也不用担心我被别的妞儿抢走了。”

看着陈翰舟自信张狂的模样,秦瑾言切身体会到了——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笑。

可很显然,陈翰舟误会了秦瑾言这个笑容的含义。

似乎是这个笑容给了陈翰舟很大的鼓励和信心,他站直身体,望向陆之渊。

“兄弟,看明白了吗?”

“你可以滚了。”

陆之渊也被逗乐了。

他微微顶腮,指着不远处的男洗手间说道。

“进去聊聊?”

这句话的意味简直再明显不过,陈翰舟当然懂。

他神色兴奋又惊喜,显然是这份“战书”勾起了他的兴趣。

“好啊,还没跟状元交过手。”

说着,他将指节掰的嘎嘎作响。

陆之渊则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动作,直接向着洗手间走去。

秦瑾言此刻也反应过来,她拉住陆之渊的胳膊,拦了一步。

陆之渊有些不悦:“你觉得我会输?”

秦瑾言摇了摇头。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一巴掌扇在了陈翰舟脸上。


“不是吧?开不起玩笑?”

陈翰舟蹲下身子,嗤笑道。

伸手想摸秦瑾言的脸,却被秦瑾言偏头躲了过去。

秦瑾言看着陈翰舟的眼神没有眷恋,只有厌恶!

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狗屁玩笑,她的确年少无知暗恋过陈翰舟。

在秦瑾言看来,不存在什么舔不舔的,无非是年少时最干净纯粹的喜欢。

倾慕一个人,就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真诚且热烈的感情,没什么拿不出手的。

可现在……秦瑾言明白了,拿不出手的不是她的感情,而是陈翰舟这个人!

“放过我,好吗?”

秦瑾言看着陈翰舟的眼睛,无比清晰地说出这五个字。

陈翰舟愣了一下,

他看得出来,秦瑾言没有开玩笑。

可正是因为秦瑾言太过认真,才更加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又是什么招数?欲拒还迎?”

“别玩这种烂套路,无趣。”

“我喜欢那样的,够妖,够媚,够劲儿。”

陈翰舟手指的方向,是夏婉安。

现在的夏婉安还不是什么独立成功女性,她打扮艳俗,坐在沙发上,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挑衅。

四十多年的时间,他们的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耳边,再次响起陈翰舟带着蛊惑的声音。

“秦瑾言,我知道你暗恋我。”

“给你个机会,做我女朋友,就看你珍不珍惜。”

话音落下,陈翰舟扔了一盒已经被拆过外包装的杜蕾斯给秦瑾言。

不偏不倚,砸在秦瑾言脸上。

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引起一阵哄笑。

接着,陈翰舟站起身。

低头俯视着秦瑾言。

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怎么样?今天玩点刺激的。”

“榜样都在那边了,你也该好好学一学。”

“我们现在来检验一下学习成果,如何?”

陈翰舟的腰带落在地上。

他弯下腰,捡起一片杜蕾斯。

塞到秦瑾言双唇之间。

接着吐出三个字。

“用嘴开。”

一系列动作,彻底点燃了包厢里的气氛。

“牛啊!舟哥!”

“不愧是你!强!太强了!”

极致的羞辱让秦瑾言气红了双眼,体内的酸软劲儿还没下去,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可她已经不能再等了。

秦瑾言用力吐出口中的垃圾。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反手往地上一砸。

“砰——”

碎裂声传来,瓶身炸开。

秦瑾言捡起一块玻璃碎片,狠狠划向自己的胳膊。

鲜血涌出,剧烈的疼痛传来。

秦瑾言大脑得到了短暂清醒。

痛就好。

流血也无所谓。

只要能逃离这群魔鬼,都行!

“你——你这是——”

陈翰舟的兄弟愣住了,说话都有些磕巴。

“怎么……还见血了……”

有人开始找毛巾。

没办法,秦瑾言那伤口看着属实渗人。

“不至于玩这么大吧。”

面对目瞪口呆的众人,秦瑾言手握玻璃碎片,踉跄着站起来。

“滚——”

“都给我让开!”

几秒过后,陈翰舟最先反应过来。

他把一张薄薄的硬卡片怼在秦瑾言眼前。

“看到了吗?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

“成年了!”

“你都愿意跟我来这种地方,难道不就代表着你愿意更进一步吗?说是被强迫的,会有人信?”

陈翰舟瞥了一眼秦瑾言手里的玻璃碎片,一脸不屑。

“拿个玻璃碴子吓唬谁呢?你能用它伤我?”

秦瑾言冷笑一声,把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颈动脉。

“若我今天死在这里,难道不就代表着是你杀的吗?说是秦氏继承人自杀,会有人信?”

同样的句式,秦瑾言一比一还给陈翰舟。

秦瑾言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包厢内的每一张脸。

“这里没有监控,你们无法自证。”

“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是从犯也得蹲大牢!”

“另外,那个酒……是不是也有问题?”

秦瑾言每说一句话,那些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突然明白。

她被设计了!

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围猎,而她却一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实际上,错的人不是她。

根本不是她!

“秦瑾言,你确定要这样?”

陈翰舟不可置信地问道。

秦瑾言目光冷冷地落在陈翰舟的脸上。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怕死,你信吗?”


秦瑾言没有吓唬陈翰舟,她是真的不怕死。

因为她经历过比死还可怕的人生。

钝刀子杀人,一日一日地磨!

看着陈翰舟犹豫不决的样子,秦瑾言将玻璃碎片又往里进了一分。

白皙的脖颈已经有血痕渗出来了。

“怎么样?给我陪葬吗?”

秦瑾言望向陈翰舟,神色决绝。

犹豫片刻后,陈翰舟还是让开了位置。

秦瑾言撑着全部力气,打开包厢门,跑了出去。

“陈翰舟,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得……”

“小安,还有机会,我有办法。”

身后传来模糊的对话,秦瑾言心下一凉。

果然,这一切早有预谋。

可她已经无暇去细究了,那酒绝对有问题!

她越走神智越模糊,看东西也有些恍惚。

好在,外面寒风足够凌冽。

能让秦瑾言在痛苦中多坚持一会儿。

强撑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秦瑾言突然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瑾言抬头望去,少年的身形有些单薄。

乌黑的碎发下,是灿若星辰的双眸。

“陆之渊?好巧……”

秦瑾言努力扯出一抹笑,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陷入昏睡。

借路灯的光,陆之渊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白色风衣,皱了皱眉。

他犹豫片刻,最终抱起秦瑾言,向对面闪着红蓝色灯光的地方走去。

秦瑾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她下意识往身边摸了摸,只摸到冰冷的铁器。

所有的记忆回笼,秦瑾言猛然起身。

“陈翰舟!”

“啊——”

伤口被再次撕开,秦瑾言低头,这才发现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

“还在想他?”

陆之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烦躁。

秦瑾言转头望去,看见了坐在她身旁,神色有些疲惫的陆之渊。

“昨晚是你救了我?”

“那个……谢谢你。”

在秦瑾言的记忆中,她没有跟陆之渊打过交道。

高考前,陆之渊是1班的天之骄子,后来是全市的理科状元。

而秦瑾言……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两个都很出名,一个因为有才,一个因为有钱。

秦瑾言知道陆之渊,陆之渊也知道她,这没什么不合理的。

但陆之渊刚好出现,还救了她,就很不合理了。

可还不等秦瑾言问,陆之渊就先一步开了口。

“清醒了就去做笔录。”

冷冰冰的命令,不带有丝毫感情。

听到这话,秦瑾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环顾四周。

这才发现,她居然是在警局!

浑身都痛,是因为她昨晚睡在铁凳子上,刚才摸到的冰冷,也是这玩意儿。

“你这……还真是令人放心啊。”

秦瑾言忍不住感叹。

在看到陆之渊的时候,秦瑾言就很有安全感。

倒不是因为她对陆之渊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纯粹就是——人品。

她相信陆之渊的人品,但没想到陆之渊的人品能硬到这个程度。

听到秦瑾言的感叹,陆之渊觉得有些好笑。

“捡到被下了药的少女,身上有伤有血,不带到警局,带到哪里?”

“酒店吗?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陈翰舟。”

秦瑾言被噎了一下,她以前听到的各种颂歌里,可没有一个说陆之渊是毒舌的……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秦瑾言:“下了药?这个有证据吗?”

陆之渊:“有,医生看过,但你昨晚吐了两次,现在残留浓度应该不高。好在这个无所谓,我已经留了证据。”

言罢,陆之渊还多解释了一句。

“是我强烈要求把你带回到警局的,医院监控不够完善,而且不是执法机构。”

“警局,最保险。”

秦瑾言点了点头,陆之渊的脑子,有“高考”认证,应该好使。

感觉状态好一点了,秦瑾言站起身,前往办公室准备进行笔录。

“醒了?知道错了没?”

负责笔录的是一个女性警员,对方明明是教训的语气,却让秦瑾言鼻子一酸,感动得想哭。

“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不!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碰酒了!”

秦瑾言诚恳地说道。

警员也没想到秦瑾言认错态度如此良好,神色温和了许多。

“我也就比你大几岁,刚工作没多久,你叫我小月姐就好,我不是在骂你……”

“只是饮酒要适量,你这才刚成年,庆祝也不能这么喝,对不对?”

“更何况伤成这样,家人也会担心的。”

秦瑾言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就是转发了几个帖子,至于吗?”

“都说了!源头不是我!”

“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是刚好认识那女的。”

“秦瑾言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你们不知道?”

“叔叔!不对,大哥!我真没恶意,就是觉得好看,分享一下。”

……

听清外面的话,秦瑾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怎么会……

她明明都已经躲过了!

照片!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