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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

霍凌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霍凯龙看着这样的霍凌惜,似是有点痛心。无奈道:“惜惜,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爸爸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只要你说,爸爸会尽量照着你的要求去弥补你。”“这么爽快的吗?”霍凌惜懒懒往沙发一靠,交叠着双腿睨他:“爸爸你这么爽快,倒是叫我难办了。怎么做我才能满意,这我得好好想想。”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落在霍凯龙眼里,让霍凯龙皱了皱眉。因为这让他感觉霍凌惜并不将他当长辈当父亲看,反而更像是将他当一个她在生意场上看都看不上眼的小人物看。举止间充斥着对他的轻视。“我以为你会让我和你小姨离婚。”“离婚?”霍凌惜轻笑,“让她离婚和霍家断了联系,我还怎么玩?想就这样轻松离开,做什么美梦呢。”“爸爸也别想着用离婚的方式将凌若倩赶出霍家来换你的清净,没这...

主角:霍凌惜褚缚时   更新:2025-04-28 19: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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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凌惜褚缚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由网络作家“霍凌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霍凯龙看着这样的霍凌惜,似是有点痛心。无奈道:“惜惜,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爸爸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只要你说,爸爸会尽量照着你的要求去弥补你。”“这么爽快的吗?”霍凌惜懒懒往沙发一靠,交叠着双腿睨他:“爸爸你这么爽快,倒是叫我难办了。怎么做我才能满意,这我得好好想想。”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落在霍凯龙眼里,让霍凯龙皱了皱眉。因为这让他感觉霍凌惜并不将他当长辈当父亲看,反而更像是将他当一个她在生意场上看都看不上眼的小人物看。举止间充斥着对他的轻视。“我以为你会让我和你小姨离婚。”“离婚?”霍凌惜轻笑,“让她离婚和霍家断了联系,我还怎么玩?想就这样轻松离开,做什么美梦呢。”“爸爸也别想着用离婚的方式将凌若倩赶出霍家来换你的清净,没这...

《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精彩片段


霍凯龙看着这样的霍凌惜,似是有点痛心。

无奈道:“惜惜,事情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爸爸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只要你说,爸爸会尽量照着你的要求去弥补你。”

“这么爽快的吗?”

霍凌惜懒懒往沙发一靠,交叠着双腿睨他:“爸爸你这么爽快,倒是叫我难办了。怎么做我才能满意,这我得好好想想。”

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落在霍凯龙眼里,让霍凯龙皱了皱眉。

因为这让他感觉霍凌惜并不将他当长辈当父亲看,反而更像是将他当一个她在生意场上看都看不上眼的小人物看。

举止间充斥着对他的轻视。

“我以为你会让我和你小姨离婚。”

“离婚?”霍凌惜轻笑,“让她离婚和霍家断了联系,我还怎么玩?想就这样轻松离开,做什么美梦呢。”

“爸爸也别想着用离婚的方式将凌若倩赶出霍家来换你的清净,没这么好的事,你与其盼着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倒不如想想怎么让我接下来在霍家的日子能过得顺心些。我顺了心,说不定就会歇一歇不搞事;我要是不顺心,呃,那就只能大家都不顺心了。”

“爸爸,别觉得我在开玩笑,我说到做到的哦。”

她冲霍凯龙笑得甜美又邪恶,也不知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是怎么同时在她脸上表现出来的。

“……你失踪十年之久的事不适合现在说出来,等时机成熟,我会将这件事公布出去,让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都付出应付的代价。”

“爸爸这样就显得有诚意多了嘛。”

她原本也没打算现在就将失踪十年的事宣扬出去。可她自己想是一回事,别人要求她这么做选择委屈她又是另一回事。

又被她气着了,反复深呼吸几次,霍凯龙才将脾气控制住,“你非要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吗?”

“没办法啊,我这不是没人教养么,没人教过我怎么好好说话。”

霍凯龙噎住。

他算是看出来了,和霍凌惜逞口舌之快他永远占不了便宜,反会自讨没趣自找气受。

“这张卡里有五千万,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回家了,有什么需要就找你小姨……就找小张,小张解决不了就找我。”

霍凌永离得近一些,先一步将卡接过来,“爸爸,我递给姐姐吧。”

转而走到霍凌惜面前将卡给她:“姐姐,爸爸给你的零花钱。”

霍凌惜看他一眼,将卡接过,“谢谢阿永弟弟。”

冲着霍凯龙扬了扬手里的卡,笑容灿烂:“也谢谢爸爸。”

霍凯龙假装没看到她的姿态,继续说:“至于你的学业,如果你愿意,爸爸会安排你出国留学……算了,你刚回家,这事以后再说。我公司还有点事,先去书房处理,你……随你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又不顺心给我惹事就行!”

他这话听着竟带着不明显的宠溺和纵容。

这让霍凌惜敛下眼睑。

眼底情绪难明。

“姐姐?”

霍云溪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姐姐,你当真……你在那之后当真没有再上过学?”

“是啊。”霍凌惜轻挑眉头,“不像吗?”

“我真没有再上过学,这件事没骗人。”

霍云溪盯着她抿唇不语。

“做什么这副表情?同情我呢?”

掂了掂手里的卡,起身,视线扫过霍云溪和霍凌永:“同情我做什么,同情你们自己吧。我回来了,接下来你们的日子可都不会好过。”

“姐姐打算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霍凌永眨巴着眼睛仰头看她,模样单纯极了。

盯着他看了两秒,霍凌惜笑:“现在暂时没有,等我有需要会告诉阿永弟弟的。不过阿永弟弟身体不好又要兼顾学业,有多余的精力帮我吗?”

“姐姐的事排第一。”

啧。

“乖弟弟。”

当天下午,京市有名的奢品商场送了很多东西上门,其中最多的就是裙子和高跟鞋。霍凌惜花光了刚拿到的五千万零花钱,衣帽间填了三分之一。

收到那张卡消费提醒的时候,霍凯龙正在书房。

并不是在处理工作,而是拿着霍凌惜妈妈凌翡的照片在看。

收到信息,他轻叹一声,将照片小心摆回书桌,打电话联系助理又往那张卡转了五千万,没过一会儿,又花完了。

三个小时不到就花完一个亿。

还是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

普通的二十岁小姑娘可做不来这样的事。

再次拨出一个电话:“查查霍凌惜。”

霍凌惜的房间。

送东西上门的商场经理正在和她说话:“霍小姐,东西都给您放好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闹出的动静有点大,霍云溪和霍凌永也跟来看热闹,张姨和几个佣人也时不时在屋外探头偷看。

商场经理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瞧着还不到三十岁。职业套装上别着的工牌写着她的职务和名字,名字叫方琴。

“没有了,辛苦。”

“是我们该做的,霍小姐客气。”恭敬将卡递还给霍凌惜,“这是您的卡,请拿好。”

“这是我的名片,霍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

霍凌惜笑着接过名片,“我会的。”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霍姓的三姐弟。

霍凌惜一口气买这么多东西花完了刚到手的一个亿零花钱,两人竟也没有多少意外。

或者说只霍云溪一开始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此后脸色就都很平静,霍凌永则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霍凌惜得的是一个亿零花钱,是霍凌惜又收到五千万转账时,他们刚好在一旁,听着霍凌惜感慨说真大方又给五千万,然后眼睁睁看着霍凌惜让商场经理联系商场又送足价值五千万的衣物过来。

“姐姐要买衣服怎么也不买好一些的,别家的小姐买衣服都是几百万上千万一件的买,你让商场送来的这些都太平价了。”

霍凌永给出评价。

霍凌惜瞥他一眼,“日常的衣着,买那么贵做什么,够穿就行了。”

“日常的衣着也不能太随便啊,我知道几家不错的私人订制,过会儿推荐给姐姐。还有姐姐以后要添置东西可别再花自己的零花钱了,直接挂爸爸的账,月底会有人将账单送到爸爸的生活助理手里由爸爸一并结算。才拿到手的零花钱就这么没了,多吃亏啊。”

霍凌惜笑眯眯说:“挂爸爸的账,好主意啊,谢谢阿永弟弟提醒。”

她会想不到可以挂账吗?

她只是需要一个宣告所有人她回来的机会。

乡下土包子眨眼就花完一个亿零花钱,应该会很有话题。

只花五千万掀不起多大的水花,原本没有再转过来那五千万,她是打算记账的,那样会更有话题。不过也没事,今天花完一个亿,明天没零花钱了难道就不花钱了吗?多的是记账的机会。

这种土包子却花钱大手大脚,连很多有眼界的纨绔子弟都比不上她的割裂感至少得持续三天以上,给人的冲击才足够大。

她在京市的名声不是很响亮吗,那就再响亮一些吧。


“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霍家的议论声,都说、都说……”

助理有点说不下去。

“都说什么?”霍凯龙看上去还算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在压着怒意。

对上他的目光,助理略略迟疑后还是如实说:“都说大小姐被打发去乡下老家十二年是因为没了亲生母亲照拂遭人欺负;说霍总您分明和发妻感情那么好,却连夫人唯一留下的女儿都照顾不好;说果然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趁着几人没反应过来,助理一鼓作气:“还有人说,大小姐刚回来就被人这么针对,霍家估计本就有人容不下她。他们说大小姐这次是被人针对,那么十二年前让大小姐被罚去乡下老家思过的那件事会不会也是有人故意算计。”

凌若倩本来还在不安,一听助理这么说就什么都顾不得着急反驳:“你说什么呢!谁故意算计她?你是说我在拿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和自己的身体健康来算计霍凌惜吗?”

“小夫人,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外面传的,我只是如实转述。”

这声小夫人又成功让凌若倩变了脸色。

有人叫她霍夫人,但更多是叫她霍小夫人和小夫人,霍凯龙的亲信下属几乎都叫她小夫人。听了这么多年,凌若倩还是没有习惯,且始终闻声色变,但不管她动怒多少次,霍凯龙的亲信下属就是不改口。

“霍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外面这些流言需要处理吗?”

说罢助理想到什么,骤然顿住:“只是这些流言都是在一些世家子弟间流传,我们就算想做点什么扭转流言走向怕也不会容易。当务之急应该先将大小姐找到,如果大小姐当真有什么意外,局面……”

话收住,换了说辞:“霍总,大小姐的安危为重。”

“继续派人去找!”

两个助理应声离开。

霍凯龙已经没了往日里的温润,冰冷的眼神扫向凌若倩。

凌若倩一惊,顾不得生气,又拾回了她的不安。

而她的不安在霍凯龙的眼神注视下渐渐转为恐慌。

三天,足够她将事情始末了解清楚。

司机把霍凌惜丢在墓园是凌宏做的,且不论凌宏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是什么,就凭凌宏是她亲弟弟,她就别想摘干净!

她和凌宏倾诉在霍凌惜那里受的委屈,的确是存了让凌宏针对霍凌惜的意思,但她并不是让凌宏现在就动手,更不是让凌宏用这么蠢的方式去针对霍凌惜!

那是霍家聘的司机,领的是霍凯龙的工资,就算最后经不住利益的诱惑或是迫于凌家的压力,司机不得不答应凌宏,难道事发后霍凯龙会查不到是谁做的吗?

凌宏这个蠢货!

现在她无比希望霍凌惜当真不简单,这番失踪只是霍凌惜故意为之,而不是霍凌惜真出了什么意外。

霍凌惜当真出意外,霍凯龙肯定会发疯。

有些人活着还好,一旦发生了什么致命的意外或是直接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夫妻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清楚霍凯龙对凌翡的在意,先不说霍凌惜是凌翡唯一的女儿,就凭霍凌惜那张和凌翡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霍凌惜在霍凯龙心里的分量就不会轻。

如果只是记忆中的霍凌惜出事还好些,毕竟时隔十二年,很多记忆都模糊了。现在不同,霍凯龙是看到过长大后的霍凌惜并且短暂地和长大后的霍凌惜相处过。

这么短的时间未必能处出多深的感情,甚至可以说从霍凌惜回来后的所作所为,霍凯龙对霍凌惜的印象并不好。

可这些前提都是霍凌惜完好无损。

人一旦出了意外或是直接没了,在其他人心中是会自动美化的。

“你的账我之后再慢慢和你算!”

对凌若倩冷声说完这句话,霍凯龙就吩咐张姨:“你继续给大小姐打电话,打不通也要打,直到打通为止!”

“爸爸,姐姐的电话打不通吗?一次都没有打通过?”霍云溪问。

霍凌惜失踪,她和霍凌永当天接到消息就赶了回来,这三天两人都请假在家既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学校。

她一开口,霍凯龙和霍凌永就朝她看去。

两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探究。

霍云溪仿佛没感觉到。

“爸爸有所不知,我还没来得及留姐姐的联系方式,得知姐姐失踪后我就只是找朋友帮忙打听,打电话联系姐姐的事一直是其他人在做,我不是很清楚你们打电话联系姐姐的具体情形,所以想仔细问问。我想着如果这三天姐姐的电话哪怕有一次是打通的,都至少能确定当下姐姐并没有生命危险。”

“爸爸,姐姐离开了京市十二年,十二年足够让京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城市对姐姐来说就是完全陌生的。姐姐离开多年,在京市又没有交好的朋友,她根本没别的去处。我是怕姐姐会遇到坏人,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孤身一人在外太危险了。”

这话一出,凌若倩根本不敢吱声。

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凯龙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就连平时笑嘻嘻没心没肺的霍凌永都敛了眸色。

“要不张姨你将姐姐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吧,我来打打看。”说着,霍云溪打量的目光落在张姨身上,“说来还是张姨你和蔼让人亲近,全家就你有姐姐的联系方式,我们其他人和爸爸都还没有姐姐的联系方式呢。听说姐姐没离开京市的时候张姨就在家里做事了,想必当年姐姐和张姨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凌若倩抬头朝张姨看去。

张姨惊出一身冷汗。

她是夫人的人,如果让夫人怀疑自己背着她和大小姐处好关系,夫人肯定不会容她继续留在霍家!

她在霍家这么多年,看似是个保姆,握的却是管家的权,除却霍家的几个主人,霍家就是她最大。这些年借着霍家,她暗地里谋到不少好处。这么肥的一个差事,她可不能丢!

而且背着夫人和大小姐处好关系,在夫人看来就是背叛她。

背叛者能有什么好下场?

想不到这个二小姐平时不声不响,出手却是给她重击!

她不就是在二小姐长得越来越不像大小姐不再得先生喜爱,夫人也因此不再喜欢她之后私下里在吃穿用度上为难过二小姐几次,暗地里说过几句轻视二小姐的话么,二小姐还真是记仇!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二小姐明明有的是机会报复她,怎么偏要等到现在才出手?

张姨冷汗涔涔,偏她又不能当着霍凯龙的面否认霍云溪的话。

她是霍家的佣人,凌若倩容不得她私下结交霍凌惜,霍凯龙却是只想看到她和霍凌惜相处融洽。

不敢去看凌若倩的眼睛,张姨避重就轻地回答霍云溪:“二小姐不知,我有大小姐的电话是她出门前问我要先生的号码,我想着留一个大小姐的电话要方便些,这才顺道问了她的联系方式。”

霍凯龙一怔。

难怪没有询问过他联系方式的惜惜会有他的电话,他还以为是惜惜有别的路子拿到他的电话号码。

“我现在就将大小姐的电话告诉你,二小姐记一下。”

她念出的号码和霍云溪拿到的那张名片上的号码完全不一样。

霍云溪照着她说的号码拨出。

对方关机。

“还是没接通。”她说。

怎么可能没接通,不过是号码不对罢了。

犹豫两天,昨晚她还是忍不住拿出了霍凌惜给的那张名片拨出那个号码。电话是接通了的,她还和霍凌惜说了话。


“忘了你长大之后还没有见过我。”

沈毅每每目光落在霍凌惜身上,眼神总止不住会露出怀念。许是怕自己在小辈面前失态,他没有一直盯着霍凌惜看,视线微微移开。

“我叫沈毅,京市沈家的,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叫我一声沈三伯伯就行。”

“原来是沈家三伯。”

语至此霍凌惜就再没有下文。

像一个遇到不熟悉的长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小辈。

“你别紧张,我叫住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说打个招呼,让你认识认识我。我以前都是生活在国外,最近回国办点事,短期内不会再出国,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

看着他递来的名片,霍凌惜顿了一下,微笑着双手接过:“谢谢沈三伯伯。”

沈毅看着她笑了笑,“同你沈三伯伯客气什么。”

“倒是惜惜你,我刚刚听人说凌家的小子去找你麻烦,你没有被他欺负吧?”

会提起这个,说明那段传开的录像他多半是看到了。

他却不是问霍凌惜其他,而是问她有没有被凌佑旭欺负。

这让霍凌惜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笑回:“多谢沈三伯伯关心,凌佑旭没有欺负我,是我欺负了他。”

她的直白让沈毅微有诧愕。

“……不是你被人欺负就好。”

“快些和你朋友回去吧,改天伯伯再去看你。”他看向褚缚时,“哦对了,你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褚缚时。”这话是褚缚时接的。

褚缚时的语气不似单独与霍凌惜待在一起时,疏离冷淡又有些许矜傲,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心生忌惮,下意识对他避而远之。

不过沈毅毕竟是不靠沈家单靠他自己在国外打拼出一番事业的人,心性见识都非常人,这种感觉只在他身上存在一瞬就消失了。

反倒让他对褚缚时多了几分在意。

原以为只是个气质出众些的世家子弟,现在看来怕是不尽然。

“哪个chǔ?”

“衣者。”

听罢,沈毅直直盯着褚缚时的脸看,像是要穿透口罩看清他的脸。

可惜穿透不了。

他只能对上褚缚时那双平静无波却又莫名慑人的眼睛。

“你是褚家的人?”

“我家里确实姓褚。”

沈毅:“……”但凡在京市混出点名堂的人谁不知道褚家,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在和他装傻。

不过据他所知,京市褚家并没有一个叫褚缚时的小辈,眼前这个年轻人就算和京市褚家有什么关系,多半也只是不怎么重要的旁系。

“原来是褚先生。”

沈毅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流转:“褚先生是惜惜的朋友?”

“是的。”霍凌惜笑着接话。

虽是笑着,但褚缚时已经感觉到她有点不耐烦了。

“沈三伯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毅一愣,朝霍凌惜看去,对上霍凌惜笑盈盈的眉眼。

有些人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已有冷意。

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瞬就……

“……抱歉,是伯伯多话了。”

“沈三伯伯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赶时间急着离开,下次有机会沈三伯伯再来盘问……哦不是,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和沈三伯伯细聊吧。”

别说沈毅了,褚缚时都有点惊讶于她的直白。

说话这么不客气,一点面子工夫都不做,像是完全不怕得罪人也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随性又嚣张。

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走了,时哥。”

褚缚时对沈毅点了点头,跟上她。

另一边,从那间会客室出来,江呈就被江老爷子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说话,“你老实告诉我,霍家那个姑娘和褚二少是怎么回事?”

江家好歹在京市的各世家中能排个一流,对褚缚时的称呼却都是褚二少,可见褚家在京市的地位。

那可不是从商几代能有的地位。

褚家每一代都会有人在官方任要职,这一代原定是让褚缚时这个二少走这条路。

褚缚时性情虽清冷,却极擅长处理与他人的关系。就拿他高中时来说,他在学校明明没有一个真正交好的人,同班的同学却都感觉自己与他关系不错,他做班长,人人敬他服他。

一场车祸让原定从商的褚大少沦为废人,褚缚时不得不改变定好的路选择接手家里的公司。

无他,想要料理仇人让自身安危不再受威胁,走其他路子短时间内都无法做到,进公司夺权是最快的。

左右他放弃了走原定的路,褚家也还有其他人在位。

分明褚家在其他领域不缺能人,为什么从商的褚缚时还能是家族里的继承人、是褚家真正的下一任掌权人?

这也与他不刻意显露,却仍存于无形中的让人敬他服他的人格魅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圆滑不难得,难得的是这个人身上明明没有一点圆滑的影子,话少又待人冷淡疏离,却能于不知不觉间就做成圆滑的人才能做成的事。

“不清楚,可能小时候就认识吧。”

江呈胡言乱语。

“小时候就认识?”江老爷子皱眉,“不可能。”

“如果两人小时候就认识,以褚二少的人品和能力,断不可能放任霍凌惜被流放到乡下老家吃苦而无动于衷,更不可能任由霍凌惜失踪十年之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跟着褚哥的,他都结识了些什么人我并非一清二楚。”

“祖父,您管他们是怎么回事呢,您只要知道他们认识并且关系非同一般不就行了。褚哥的事咱们还是少打听吧,不然惹他生气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江老爷子瞪他:“我老头子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要你多话!我只是悄悄问你,又不是要去别处探寻个究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出去谁能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反正褚哥的事我们少打听吧。”

“那我不问褚二少,我问霍家那个姑娘。那姑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她精神像是不太对劲的样子。”

什么像是不太对劲,那就是不对劲!

江呈在心里回。

“霍大小姐的事就更和我们没关系了,祖父,霍大小姐可是连她亲爹亲外祖父的面子都不给,咱们就别去掺和她的事了。不然招惹了她,今天凌家老爷子在那间会客室的下场说不定就会变成我们的。您也瞧见了,霍大小姐一人对战凌家霍家所有人,结果是大获全胜,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精神这么不正常的霍凌惜和褚家二少有牵扯,怕往后褚二少那边会出事。他们江家还要仰仗褚二少,万一褚二少有不妥,我们江家也会受到影响。

“罢了,这些事我们江家确实不该多掺和。霍家那姑娘离开的时候瞧着不太好,你告知褚二少了吗?我们没有在场便罢,既在场看到却什么都不做,如果褚二少对霍家那姑娘当真不同,往后追究起来对我们也会不利。”

“我已经给褚哥发过信息告知他,祖父您就别操心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祖父您也早点回去!”

江呈直接溜了。

祖父处处从江家的利益出发,他能理解也认同,但他真的不太喜欢祖父总拿利益来衡量他和褚哥的交情。他当初去赖着褚哥和褚哥成为朋友可不是冲着褚哥的身份去的,他就是单纯想交个朋友。

褚缚时的车早已等在凌家大宅门口。

车上的司机还是上次霍凌惜见过的那个。

褚缚时打开后排的车门让霍凌惜先上车,霍凌惜也没有推辞。

上了车,褚缚时就将霍凌惜的东西交还给了她。

不经意间扫到那份合同的首页。

想到江呈在发给他的信息中大致提到的事,褚缚时心里其实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合同,也大概知道霍凌惜是怎么签成的这份合同。

除了又对霍凌惜多几分欣赏,褚缚时再没有更多想法。

无意探究霍凌惜是怎么做到让凌家人退让的,更无意探究霍凌惜这份合同是何时拟定,又是何人给她发来。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别的。

“你大舅母出自Y国米家,你还记得吗?”

霍凌惜正低头将相册和合同整理齐整放在腿上,听到褚缚时的话,扬眉看他:“嗯,记得,你还说过米家和你们家是远亲。”

“时哥怎么又提起我大舅妈了?”

“沈家三爷沈毅这些年都是在Y国发展,他和米家是竞争对手。”

说好听点是竞争对手,在Y国那种律法不严明资本为尊的国度,竞争对手之间都是你死我活的。

字面意义上的“你死我活”。

“时哥是想说,沈毅此番见我许并不全是来看看旧友的女儿,还可能有别的图谋?”

霍凌惜没有太大反应。

似是不管沈毅接近她有没有别的图谋,所图又是什么,她都丝毫不在意一般。

没有足够自信做不到这样。

“或许吧,他回来的时机太凑巧了。”

什么凑巧,是说沈毅回国的时间与她回京市的时间太过凑巧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沈毅是一个月前就回的国。

沈毅可没那个能耐提前知道她回京市的时间。那么,褚缚时指的太凑巧可能就不是说和她回京的时间凑巧,而是别的。

“时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霍凌惜当年在京市确实受宠,不止受霍家的宠,也受凌家的宠。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所以妈妈去世后她也常往凌家来,偶尔还会在凌家小住几天,她在凌家有自己的房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在凌家的房间还在不在她就不清楚了,她也不太关心。

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是她妈妈在凌家的房间还在不在,房间里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

眼下看来,妈妈房间里的东西没有被人动过,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不过她上次来妈妈的房间是很多年前了,有些记忆已经有点模糊,站在房间里,她仔细去回忆才能勉强想起来东西放都放在了哪里。

她径直走到书架前找到第二列第三排,从上面抽出一本册子。看表面会以为是手账本或是日记本,但其实都不是,这是一本相册。

这本相册会留在凌家而不是被霍凯龙拿走,是因为霍凯龙也不知道这本相册的存在。这是一本独属于她们母女二人的相册,都是在凌家或是凌翡单独带她出去的时候拍的。

凌翡死在霍凌惜两岁时,这上面霍凌惜的照片自然也只有到两岁。

相册上更多是凌翡的照片。

霍凌惜将相册合上,抱在心口。

自此,她终于拥有妈妈的照片,不再是从网络报纸上搜索当年的新闻和墓碑上才能看到。

从前她在霍家的房间里是有妈妈的照片的,但她时隔多年再回来,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看到那张放在床头的照片。

她也没打算问。

那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她不见得想要。

拿了相册霍凌惜就离开,并没有在房间里多逗留。

“小惜惜,拿了什么?”

霍凌惜知道宋夫人这么问并不是真想探究她拿了什么,只是想当众让其他人知道她并没有拿凌家什么贵重的物品,不让凌家以后拿这个做话头来找她的事。

她冲宋夫人微微一笑,没有辜负她的好意,当着众人的面翻了下手中相册,“一本相册,我拿回去做个纪念。”

问江清:“小外祖母,这本相册我可以带走吧?”

“当然,这是你妈妈的东西,你想拿就拿。”

闻言,霍凌惜笑开,“是我妈妈的东西,我想拿就拿,那这凌家原本也是我妈妈的,我是不是也想拿就可以拿?”

江清脸色僵住。

“开个玩笑,瞧把小外祖母你给紧张得,凌家的产业就是凌家的,接手也该是姓凌的人来接手,我可不姓凌,不会来掺和的。”

“……倒也不是怕你要,你要是真有本事,凌家交到你手里也无妨,但我听说你连续考了三次高考都没考上大学。这样将家里的公司交给你,你怕是也拿不住。”

江清试图找补,还不忘踩霍凌惜一脚。

她骂凌若倩一逮着机会就踩人一脚,那点小心思全然暴露,殊不知凌若倩都是跟她学的。

自以为赢了一着,却不知自己已经把梯子搭好让霍凌惜站上去。

“我连续考了三次高考都没有考上,小外祖母确定吗?”

揪出试图藏在人群中的凌若倩,霍凌惜笑意盈盈:“小姨你来说说,我是考了三年高考没考上吗?”

好多双带着惊疑的眼睛同时看向她,凌若倩倍感压力,表情险些绷不住。

目光投向江清,责怪她多话。

江清自知说错了话,暗骂霍凌惜会气人,让她都有点乱了方寸。

“好了不说这个,你既拿了想要的东西就下楼去吧,别让楼下的宾客看笑话。”看了眼霍凌惜身上的旗袍,“先让人带你去把这身衣服换了再下楼,你这身打扮像什么样。”

“我这身打扮?”霍凌惜抬手看了看,表情无辜地问:“我这身打扮怎么了,不好看吗?”

转而神色一敛:“我觉得我这身打扮很合适,并不想换,还有,我现在还不打算下楼去,小外祖母要让人来强行押我吗?”

她突变的脸和寒光逼人的眼神惊到了江清。

好在她活到这把年纪心性早已不一般,很快敛住心神并没有让自己失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觉得你这身打扮会徒惹怀念你妈妈的人伤心,这才想着让你换下来。今天毕竟是你外祖父的寿辰,总要让你外祖父开心些将寿辰过完不是。你执意要穿不愿换,我自然也不会逼你换下。你不愿现在下楼就不下楼,只是你这样高调在宴会上露面又躲起来总归有些不妥,对客人来说也是怠慢。”

“小外祖母这一番话可谓是把我架在台上了,我要是不把这身衣服换下不现在就下楼去,就是不懂事没教养了。”

“很会说话嘛,小老太婆。”

“……”

“……”

“……”

是她们聋了吗?

霍凌惜刚刚喊凌老夫人什么来着?小老太婆?!

我的老天,这样太……随心所欲了吧!

人怎么可以自由成这样。

就连宋夫人都有些不忍去看江清此时的表情。

忍了又忍,宋夫人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紧随其后跟上来的霍云溪和霍凌永以及同样跟上来看热闹的几个世家子弟:“……”

霍凌惜好似并不知道她一句话引起了众人怎样的震撼,又乖巧笑:“小外祖母,我就暂时先不下楼了,劳你代我和宾客们说声抱歉,和他们说我多年没回来,打算在凌家到处转转回忆回忆往昔,让他们别见怪。小外祖母,我是可以在凌家到处走走的吧?”

那声“小老太婆”可把江清震得不轻。

她自诩将心性修养得很好,轻易不会外露情绪,此时也绷不住了。

直接丢下一句“随便你”就甩袖愤然离去。

“小姨,你要陪我在凌家到处转转吗?”

凌若倩:“我还要下楼去招待宾客就不陪你了,让……”目光捕捉到了人群最后的霍云溪,“让云溪陪你吧,云溪也常来凌家对凌家很熟悉,你们同龄人也好说话。”

“我先下楼去忙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凌若倩说完拽着几个交好的夫人匆匆离开。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最终是宋夫人说:“霍小夫人说得对,留他们年轻人你自己玩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先下楼去。小惜惜,今天人多,改天阿姨再来找你叙旧。”

“好的,您慢走。”

只剩下一群年轻人,男女都有。

没人说话,此情此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看了看霍凌惜,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场面诡异又滑稽。

霍凌惜没管他们,笑着越过众人看向霍云溪:“云溪妹妹,给我带路吗?”

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霍云溪应了声:“嗯。”

“霍凌惜,这里是我家,你在这里作威作福什么!你当我家是菜市场吗,是你一个乡下土包子想逛就逛得的?”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飞扬跋扈地从人群中冲出来。

边指着霍凌惜边冲到她面前就要抬手去打把她巴掌。

手还没有挥过去就戛然而止。

是被霍凌惜直接掐住了脖子提起来。

霍凌惜动作太快了,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凌佑旭双腿已经在半空中扑腾。


觉察到有人,霍凌惜抬头看过去。

等看清朝自己走来的人是谁,她愣了一下,站起身。

“霍大小姐。”对方先出声打招呼。

语气不生疏也不娴熟,是碰到认识的人很客气的打招呼口吻,没什么特别。

“褚……褚缚时?”

“褚少怎么会在这里?”

才见过一面,还是连脸都没有看到的一面,她竟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是他今天的衣着打扮和昨天差不多的缘故?

“今天是教师节,来祭拜高中时期的一位老师。”

不是班主任,是数学老师,但那位老师是江呈的班主任,也是通过这位老师,低褚缚时一级的江呈才会和褚缚时有交集。

彼年的褚缚时正自顾不暇,虽说在学校里并非生人勿近,甚至可以说与同学都相处得很好,但真正算得上和他交好的其实一个都没有。要不是江呈缠人的功夫一流,两人都不会成为朋友。

但就算勉强成了朋友,为免连累旁人,褚缚时从不在明面上和江呈往来。江呈大概也清楚褚缚时的顾虑,很是配合,这一配合就成了习惯,以至后来褚缚时不再束手束脚,两人交好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看到霍大小姐在这里,过来打声招呼。”

他目光落在眼前的墓碑上。

看着墓碑上逝者的名字和照片,抬手摘掉口罩,双手交叠于身前,对着墓碑认真地鞠了个躬。

霍凌惜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做任何阻拦。

当然,意外肯定是意外的,但也没有太意外就是了。毕竟这位是出了名的知礼有度,是商场杀神,也是极具涵养的世家公子。

等他鞠完躬,霍凌惜也还他一礼:“褚少有心了。”

这下她彻底看清了褚缚时的脸。

只能说好一张俊俏的脸。

就是太过清冷了些。

下巴有个伤口,已经结痂。

还以为只是不想露脸才戴的口罩,原来是脸上也受了伤。

“霍大小姐客气。”

“看这天色就要下雨了,霍大小姐要现在回吗?”

不是特地过来叙旧,算上小时候和今天总共就见过三面,也没什么旧可叙。是瞧着霍凌惜在她母亲墓前的样子,觉着他若不来叫上她一起离开,她怕是会不管不顾淋这一场雨。

霍凌惜抬头,天色果然暗了下来,随时都有可能落雨。

又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看,说:“现在就回吧。”真淋了雨,妈妈又得担心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墓园下来。

全程无话。

只有风呼啸的声音。

墓园门口,霍家那辆本该等在路边的车不见了。

“霍大小姐是落了东西在墓园?”

见她站着不走,褚缚时停下问。

“不是,是霍家送我来的车不见了。”说着她笑了一声,“他们不会以为没了霍家的车我就回不去了吧?我带的手机是摆设吗,没车我不会自己打车回去吗,这片墓园又不是在什么荒凉的地方。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手段,他们也是真拿得出手。”

饶是情绪不外露如褚缚时,此时都免不了微露诧异。

霍家和凌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手段竟如此……上不得台面。霍凌惜才多大?二十岁。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幼年丧母无依无靠,被家里流放多年,一朝刚归来就遭针对。

霍家和凌家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但凡她真像传言说的那样长于乡野胆小怯懦,此一遭不知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好在她是不是真长于乡野暂不确定,但至少能确定她不是真的胆小怯懦,这点上不台面的针对应该还伤害不到她。

但也很恶心人。

“不过碰上褚少,我应该不用再自己打车了。”

她笑问褚缚时:“不知褚少可方便捎带我一程?”

褚缚时:“……”

“没什么不方便,只是霍大小姐可能得等一会儿,与我同行来的朋友有事先把车开走了,接我的车还在来的路上。”

环视四下看到路边的公交车站台很空旷,没有一个在等车的人,“霍大小姐去那边的凳子稍坐,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车到哪里了。”

根本没什么来接他的车。

他原本是打算又搭乘一次霍家的车。

长这么大,褚缚时难有这么心虚的时刻。

幸好他一贯将情绪藏得好,不容易叫人看出来。

却不知他面对的霍凌惜是何等敏锐。

盯着褚缚时看了两眼,霍凌惜说:“不急,我反正没什么事。”

转过身往公交站台走,霍凌惜笑容还是没压住。

想不到啊,这位自来成竹在胸稳重自持的褚二少还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

可是,堂堂褚家二少为什么非要搭霍家的车?

现在已经回到京市,再没人能为难他,他已经不需要再借霍家的车掩人耳目了。

难道是霍家有什么他图谋的东西?

亦或是,单纯冲着她而来?

霍凌惜笑容淡下来,表情略显严肃。

褚缚时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且不说她极少在人前露面,见过她真实面貌的人寥寥无几,便是褚缚时当真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见过她,她与褚缚时也从未交过恶,褚缚时是因着怀疑她的身份来接近她,还是亲身入局,这完全没道理啊。

他褚二少又不是什么闲得没事做的人。

想着,已经在凳子坐下的霍凌惜不由得又朝褚缚时看去。

褚缚时正在不远处打电话。

别说,这身姿这样貌这气质,是真养眼啊。

算了,随他什么目的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真和他褚二少对上她也是不怕的。她不否认京市褚家和褚二少的厉害,可她霍凌惜也不是吃素的。

真要论起来,她的凶名是要远在褚二少之上的,毕竟褚二少有涵养,她可没有。与她作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是手段怎么狠怎么来。不然凭她名不正言不顺的出身和女孩的身份,又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坐到今天的位置。

“路上堵车,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挂了电话的褚缚时走过来。

“没事,我不着急。”

“褚少要不要也坐下等?”她拍了下身侧。

褚缚时看了眼她身侧空出来的位置,拒绝了,“不用,我站着就行。”迟疑一下,还是开了口问:“霍大小姐,你还好吧?”

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发现霍凌惜的神情较之刚才有不小的变化。

“嗯?”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霍凌惜笑了,“我很好啊。”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扰动我的情绪。”

“倒是褚少脸上的伤……从刚才我就想问了,褚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同人打架了吗?”

打架是真,却不是平常的与人掐架,是险些要命的架。

“不小心磕的。”

“磕的?那褚少你是真不小心。”

褚缚时觉察到霍凌惜说这话时又扫了他的左手臂一眼。

很快速的一眼,像是无意。

可有一又有二,不大可能真是无意。

霍凌惜知道他的左手臂也有伤?

怎么知道的?

昨天在车上闻到了血腥味?

可他用伤药的时候特地选了掩盖血腥味的类型,应该闻不出来才对,除非这个人本身对血腥味就很敏感。

说话间,天上下起了雨。

一开始还只是零星的掉几颗,慢慢地,越下越大。

好在公交站台可以避雨,不然就这雨势几分钟就得成落汤鸡。

雨声有点大,两人都没再说话。

一人坐着,一人背靠着广告牌站着,两人之间距离不到一米。褚缚时忍不住侧眸朝霍凌惜看去,只见她盯着眼前的雨幕又恢复了那副活人微死的样子。

没有一点表情,眼睛很久才眨一下。

“霍大小姐。”

“嗯?”霍凌惜闻声抬头看过来,人有一点刚醒的懵。

配着她这张过分漂亮的脸,给人的冲击非常大。

“……多年未回京市,这次回来,霍大小姐还习惯吗?”

“习惯啊,这有什么好不习惯的。”她瞧着完全清醒过来了,笑容灿烂又俏皮。

短短两次见面,褚缚时就发现了她性情多变。

侧面说明她有很多面。

这么多面,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褚少是撞见我被司机丢下,担心我在霍家会受欺负?褚少你这心也太软了吧,算上今天这次,我们总共才见过两次面,对仅有两面之缘的人就怜其遭遇,太心软了。”

并不是只见过两面。

这话褚缚时没有说出来。

“虽然我不太赞同做人太心软,但如果这心软的对象是我,我还是很受用的。”她仰头看着褚缚时,笑意盈盈:“多谢了,褚少。”

“不过褚少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天司机敢这么丢下我,我会让他和他背后的人都付出代价,让他们以后提起此事都有阴影。”

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她当着褚缚时的面拨出电话:“爸爸,是我,霍凌惜。我今早来给妈妈扫墓是家里的司机送我来的,可我从墓园出来就找不到司机的车了。霍家特聘的司机应该不会连这点职业素养都没有,想必是听了什么人的吩咐故意丢下我。”

“我离开京市多年,对这个养大我的城市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故意让司机丢下我的人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下马威吧。我才回来一天而已,居然就容不下我了。”

“墓园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看到我这么被人欺负伤心了。爸爸,你说去世的人还能不能感知到这个世界?”

“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就不回去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她表情是带笑的语气是平静的,没有哭诉没有委屈,仿佛经历此事的人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褚缚时的车来了。

两人同坐后排,霍凌惜说了个地址,对褚缚时说:“褚少将我送到这个地址就好,谢谢。”

是一处小区。

京市的高档小区。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褚缚时在这里也有一套房。

什么都没有多问,褚缚时吩咐司机将车开到这个小区。

司机也是很规矩的人,除了刚看到褚缚时接过他递过去的伞一起遮在霍凌惜头上、一手为霍凌惜打伞遮雨一手扶住车门让霍凌惜先上车的时微微目露诧异,此后再没有多看一眼。


霍凌惜回头看去,见霍云溪手扶在腰上,一只脚站地,一只脚微微垫起动了动脚腕。

十来厘米的高跟鞋上楼下楼在院子里各处瞎转悠两个小时,确实累人。不只霍云溪,后面跟着的年轻男男女女瞧着也有些受不住了。

中途已经有几人先借故离开,有累得受不住的也有觉得无聊的。

就这么在凌家宅子里瞎逛,没个目的,中途霍凌惜也不怎么说话,偶尔走到哪里停顿一下霍云溪和霍凌永会和她说这是哪里哪里平时都是做什么用的、或这是谁谁谁住的地方,无聊到了极点。

主要是有霍凌惜刚刚的震慑在前,没人敢轻易去找她不痛快。

很没意思。

这些人怎么想的,霍凌惜一点儿都不关心,她顾自逛她的。

“我只顾着自己,倒是忘了你们这身装扮跟着我瞎转悠会累,那就不逛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去花房那边待会儿。”

凌家的宅子很大,两个小时其实逛不完,但扛不住霍凌惜是目标明确地在逛。两个小时,要去的地方她基本都去了。

花房是凌建邦前妻吩咐弄的,她去世后就由她的女儿凌翡接管,凌翡在世时,花房都是由她亲自照料。花房弄得好,算是凌家老宅的一大特色,后来凌翡去世凌家也没有拆掉,小时候霍凌惜每每来凌家都会去花房待一待。

所以她这会儿说要自己去花房待会儿,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见霍云溪迟疑,霍凌惜笑说:“都回去吧,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不用陪我。”

听她这么说,霍云溪就没有再坚持:“那我们就先回宴会上了,姐姐有事打电话。”

其他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霍凌惜身上。

同样是高跟鞋走两个小时,怎么大家都累得够呛,霍凌惜却没事人似的。不见一滴汗,气息均匀,面色如常。

这可不是有体力就能做到的,再有体力的人踩着十来厘米的高跟鞋上上下下,脚也会有酸软感,霍凌惜却完全没那回事。

霍凌惜摆摆手,霍云溪才带着众人离开。

不包括霍凌永。

霍凌永没有离开。

“阿永弟弟还有事?”

霍凌永看着她,目光下移落在她脚踝上,“你专程练过?”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霍凌惜看到了自己的高跟鞋,轻挑眉头:“练过什么,穿高跟鞋?”

“我见别家姐姐走这么长时间脚都有些受不住,你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霍凌永说。

“啊,那你就当我是专程练过吧。”

视线移回她脸上,霍凌永无声盯着她看了好片刻,没有再就她有没有专程练过穿高跟鞋多问,而是换了个问题,表情略显严肃地问:“姐姐,你在找什么?”

“什么找什么?”霍凌惜笑问。

从她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像是听不懂霍凌永的话。

霍凌永望着她,说:“你今天在凌家逛这么长时间,当真只是许久没来想四处看看追忆往昔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我不知道。”霍凌永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追忆什么往昔,尤其是在这凌家,但我想不到你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找什么。姐姐,如果你真是在找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无论凌家还是霍家我都比云溪姐熟悉,我比她更能帮你。”

霍凌惜目光笑盈盈,盯着他看了几秒,笑开:“你这是做什么,因为我同意了云溪妹妹给我领路,在和她争风吃醋吗?”

“我知道姐姐是信不过我。”

霍凌永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姐姐信我。姐姐去花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刚才的事好多人都在现场看到了,我还见有人录了视频,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凌家太久。凌佑旭是凌家的金疙瘩,凌家说不定会就此事来找姐姐的麻烦,姐姐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就算没有凌佑旭这件事,凌家也早晚会来找姐姐。姐姐这么多年不在京市有很多事不清楚,凌氏集团有一部分隐藏股份至今查不到是在谁手中,凌家怀疑是大姨去世前另做了安排。如果凌氏集团那部分隐藏股份真和大姨有关,那大姨又能将股份留给谁呢?”

“除此,凌家还怀疑当年大姨的个人私产不止爸爸继承过去的那些,有一部分被隐藏起来了,现在不知是在谁手里或是由谁代持。当然,关于大姨的私产只是猜测,未必做得准,但凌氏集团有一名持股不低的隐名股东是确有其事。”

隐名股东,又称为匿名股东,是指实际出资人或者认购股份的人,以他人名义履行出资义务或者认购股份。

隐名股东的身份并非不可查,但如果对方有足够的手段来隐藏,确实能做到让人查不到相关信息。

霍凌惜笑:“是么,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谢谢阿永弟弟告知了,我会自己小心的。”

她表情不露一丝破绽,霍凌永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深深看她一眼,霍凌永转身离开。

等人都走了,与众人一起离开又假借说东西掉了回来找的苏婉再次出现在霍凌惜面前,“老板,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霍凌惜脸上的笑已经不在,也不是冷脸,就是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花房:“多和凌家的佣人聊聊天吧。”

这两个小时,她走完了凌家老宅主楼的每一个楼层,几乎每个房间她都打开门看过一眼,又去了凌家老宅别的小楼,有些小楼是住人,有的是专为招待宾客的茶室或其他休闲区,院子花园也都去看过,没什么特别之处。

苏婉懂了她的意思,应了声是,离开。

花房的花开得很好。

花房里有一张专供休憩的吊椅,以前霍凌惜就常在这张吊椅上躺着睡觉。在吊椅坐下,霍凌惜才发现记忆中很大可以容得下好几个她的吊椅变小了很多。

不是吊椅变小了,是她长大了。

倒也没有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她这几年的时间过得可不快,特别是最初那两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忽见花房外站着一人。

身形高挑,眉眼好看,戴着口罩。

霍凌惜眼睛一亮,冲他挥手:“褚少,这边这边!”


宋方臣将手机拿出来点开群,确实有人在里面发了条视频。

录视频的人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太害怕,视频录得有点抖,但并不影响观看。从凌佑旭冲出来怒骂霍凌惜到他被霍凌惜扼住喉咙再到他落荒而逃,都录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将霍凌惜松开凌佑旭之后那温柔的模样录了进去。

但凡看完这条视频的人就没有几个是淡定的。

震撼程度不比在现场目睹的人少。

将视频看完,宋方臣久久不说话。

“宋二少在想什么,被你这个未婚妻迷住了?后悔说过不承认婚约了?后悔其实也没什么,谁让霍大小姐和传闻中差别这么大呢,有颜值有脾气,很难不吸引人啊。”

“后悔?谁说我后悔了!就算她不是个土包子勉强能看,她这随便就掐人脖子的凶狠样子哪里像个千金闺秀?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粗俗女人谁爱娶谁娶,反正我是不会……”

宋方臣越说越激动,有点控制不住音量,旁边的人怕又跟着挨训,忙提醒他:“嘘嘘嘘,宋二少小声点,你大哥就在不远处,别被他听去又挨骂。”

一抬头果然见在不远处和人碰杯交谈的宋牧屿正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宋方臣立刻怂了。

“以后有关霍凌惜的消息别再告诉我,我不感兴趣!”

旁边的人连忙应是是是。

宋牧屿其实没听到宋方臣在说什么,只是见三两个纨绔又聚在一起似在谈论什么,就给了宋方臣一个警告的眼神。

又继续和身边的人交谈。

在和他交谈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呈。

今天凌家寿宴来的宾客,论及辈分资历,有不少和凌老爷子同辈的老人,宋牧屿作为小辈不算最尊。但从别的方面论,比如自家实力自身实权,宋牧屿算是今天凌家宾客里身份最高的。

除却几个长辈,都是别人主动来和宋牧屿打招呼,而那些老人大都喜静,在喧闹的宴会场露了个面就被凌家安排到相对安静的地方去招待了,宴会现场已经看不到几个老人。

如此一来,这里就真是宋牧屿身份最尊了。

不少人想上前来与他攀谈,但都有些顾虑。

主要是宋牧屿那张扑克脸看着就很难接近,别到时候攀关系不成反将人得罪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江呈从楼上下来远远看到宋牧屿,想到霍凌惜和宋家的口头婚约,轻挑一下眉头便拿了杯酒朝宋牧屿走去。

他褚哥难得看上什么人,去帮忙打探打探消息吧。

至于为什么是去找宋牧屿而不是去找真正和霍凌惜有口头婚约的宋方臣,当然是因为江呈压根就没将宋方臣放在眼里。宋家真正握着话语权的可不是宋二少,而是宋大少。

“宋大少,好久不见。”

宋牧屿也冲他举杯,“江少。”

“没想到会在凌家的宴会上见到宋大少,我还以为像宋大少这样的大忙人会没有这个空闲。”其实不是空闲不空闲的问题,完全就是现在的凌家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长辈有旧,理应前来。”宋牧屿的回答一板一眼。

“长辈有旧?宋家和凌家有交情吗,我好像没听说宋家和凌家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江呈故作不知。

宋牧屿似也不在意他是不是真不知,“是长辈私交,我母亲和已故的凌家大小姐是好友。”

江呈了然:“是这样啊。”

“这么说,宋大少岂不是和今天高调出场的霍家大小姐很熟?”

“幼时见过几次,不算熟悉。”宋牧屿现在二十七岁,比霍凌惜大七岁,霍凌惜八岁的时候他都十五岁了,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对于母亲故友家的小妹妹,虽只见过几面,他印象却也是深刻的。

不过这些话宋牧屿没必要和一个不算熟的江家小少爷说。

江呈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可惜扑克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宋大少和霍大小姐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你们不熟也能理解。”

话音一落就见宋牧屿惯常的扑克脸似乎有了点别的情绪,不算明显,但确实是有,“不是一个年龄段,七岁的差距很大吗?”

哟呵!

他的反应瞬间引起江呈的兴趣。

打量的目光不着痕迹落在宋牧屿脸上,江呈眨了眨眼:“七岁的差距自然不算大,只是宋大少这般反应,莫不是……你很在意自己与霍大小姐之间的年龄差距?”

宋牧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淡看了江呈一眼。

这种时候江呈如果识趣就该结束这个话题不再多说,可惜江呈有时候就是不太想识趣。

“宋大少,我近来听到一些传言,说霍夫人在世时曾和你母亲为两家孩子定下口头婚约。此事我虽不知真假,却也知那个和霍大小姐有口头婚约的人好像是你的弟弟宋二少。”

宋牧屿眼睛在江呈脸上停顿好一会儿。

江呈任由他看,半点不露怯,笑得非常之坦然。

他其实知道宋牧屿在想什么,他花花公子的名声太响亮,这般对霍大小姐的事感兴趣甚至探问其婚约细节,宋牧屿估计是怀疑他对霍大小姐有意。

殊不知对霍大小姐有意的另有其人。

江呈也不打算解释。

误会就误会,褚哥的私事可不是随便能往外说的,不然让人知道褚家当权的二少对霍大小姐有意,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褚哥还好,没几个人敢把蠢犯到褚哥面前去,怕就怕有人将主意打到霍大小姐身上对她不利。

至少褚哥把人追到之前,消息不能轻易往外露。

“口头婚约是真,霍大小姐的口头婚约对象也确实是我弟弟,但我弟弟和霍大小姐不是一路人。”

江呈挑眉。

宋牧屿不愧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宋家在他手里还隐隐有越过先辈之势,是有点眼力的,宋方臣和霍大小姐确实不是一路人。

不提其他,单论颜值就不配。

“宋大少的意思是,宋家和霍家的口头婚约,宋家不打算作数?”

“不是。”

江呈警惕。

宋牧屿看着他继续说:“宋家和霍家的婚约依旧作数,不过婚约对象会换人。”

江呈:“???!!!”

好家伙,感情这才是褚哥的情敌啊!

宋方臣不足为虑,可如果对象换成宋牧屿,两家又有口头婚约在前,褚哥还有胜算吗?


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除了霍凌惜叫来的方琴,还有个年轻男孩,目测年纪比霍凌惜小个一两岁。

“方经理?惜惜,你又从商场买了东西?”

不怪霍凯龙这么问,上次方琴来霍家就是给霍凌惜送在商场购买的商品来的。因着霍凌惜转瞬就花掉一个亿,她还在京市的世家圈子里被拿来当谈资议论过一阵。

霍凯龙又看向那个年轻男孩:“还有,这位是?”

“我倒是想再从商场买东西,可惜上次我将爸爸给的零花钱花完以后,爸爸就再没有往我卡里打过钱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想买也没钱买。”霍凌惜笑着对霍凯龙说完就吩咐站在那里的张姨,让她上楼去她房间书桌上将那份合同拿下来。

张姨见气氛不对,恐被殃及池鱼,快速将老爷子老太太回老家的事告知霍凯龙就转身上了楼。

“至于这位……同学,我并不认识。”本来想称对方一声先生,但看他年纪实在小,霍凌惜有点称呼不出来。

“同学确定是来找我?”她打量着男生。

男生的个子目测有一米八以上,一身运动服,白色的运动鞋。

阳光男大的模样。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致,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不久前才跟着我爸回国。”

沈致自打进门,目光就一直在霍凌惜身上。

带着好奇和审视。

不过他做得并不明显,想来心里也是清楚那样的眼神如果做得太明显会显得很失礼。

原来是沈毅的儿子。

霍凌惜明了。

沈毅没有结婚,这个儿子据说是沈毅在国外酒吧买醉被人下药意外有的。那个恰好帮了沈毅的女人是个不婚主义,孩子生下来后就把孩子扔给了沈毅,然后继续去过她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按照年纪算,沈致应该是比她小一岁。

“霍叔叔好。”沈致和霍凯龙打招呼。

笑起来更阳光男大了。

“我爸是沈家的沈毅,霍叔叔应该认识他。我本无意这么一大早招呼都不打就冒昧登门,我是因为一直想见惜惜姐姐一面,可昨天有事没有去参加凌家的寿宴,没能见到惜惜姐姐,刚好我就住在这附近,晨起跑步路过霍家门口,看到这位姐姐来找惜惜姐姐就厚着脸皮跟着一起进来了。多有失礼,还望霍叔叔莫怪罪。”

“原来是沈家的孩子,你住附近?”霍凯龙神情不显,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听到沈毅两个字的时候,对沈致的态度就有点变了。

“对,我爸在这里有一处房产,我和我爸回国后都住在这边。”

“你爸也住在这里?”霍凯龙眉头微蹙。

他当然知道沈毅在这里有一处房产。

当年他和沈毅都在追求凌翡,这处别墅区才新建,得知凌翡喜欢这里的房子格局和这里的环境,他们几乎是同时在这里置办了房产。

霍家的这处宅子就是那时候买的。

在这里购置房产后,沈毅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凌翡答应他的追求,沈毅就很少再住这边了。

再后来他和凌翡结婚,沈毅几乎不再住这边。

当然沈毅都出国了,也没什么机会住。

直至凌翡的葬礼,沈毅回国参加葬礼时在这边住过一次,那之后沈毅就一直生活在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

转眼多年,霍凯龙都差点忘了沈毅在这里还有一处房产。

沈致老实回:“是啊,我和我爸多年没回来,不好去老宅多打扰就住这边了。”

没人知道霍凯龙此时在想什么,只见他盯着沈致看了看,说:“来者是客,进屋坐下说话吧。”

客厅里。

几人坐下,张姨照霍凌惜说的将合同取来,此时合同已经交到方琴手里。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方琴为什么会一大早来霍家找霍凌惜。

霍凌永从楼上下来。

伸着懒腰。

一下楼就看到客厅这么多人,霍凌永都意外了一下。

没见到凌若倩。

当然不是没起床。

凌若倩早就起了,在后面院子里做着园丁的活。

这当然不是霍凌惜安排的,是张姨见风使舵狐假虎威加暗中报复。天没亮张姨就去凌若倩的房间将她扒拉起来给她安排任务,说做不完不给吃饭,在凌若倩发火之际搬出霍凯龙和霍凌惜,说这都是先生和大小姐的意思,她只是奉命行事,还说凌若倩要是不照做,先生可能会直接离婚。

不得不说张姨不愧是跟在凌若倩身边多年的人,论对凌若倩的了解,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凌若倩继承了她父亲凌老爷子的爱面子。

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年轻的时候嫉妒凌翡,见什么都有的凌翡还找到了霍凯龙这个处处优秀长相出众又对她深爱的男朋友,更是嫉妒得发疯,暗暗发誓要将霍凯龙抢过来不让凌翡一直这么事事如意。

她当然斗不过凌翡。

眼睁睁看着凌翡和霍凯龙举办盛大的婚礼幸福美满。

直到凌翡婚后生病去世,她才逮着机会。

许是执念,许是其他,明明有更多选择,凌若倩却执意要嫁给霍凯龙来当霍凌惜的后妈。

从一开始的被人指指点点到好不容易坐稳霍家夫人的位置,在京市的世家夫人中有一席之地,凌若倩当然不想离婚。

以前碍于凌家,霍凯龙想离婚还不太容易。可现在凌家大不如前需要多仰仗霍家,霍凯龙要是提出离婚,凌家那边肯定不会阻拦。

真离婚,她就成笑话了。

所以霍凯龙所谓的禁足家中明明只是口头之言,并没有真的派人来限制凌若倩的人身自由,凌若倩也不敢不照做。

同样的,张姨端出霍凯龙和霍凌惜来给凌若倩安排活,告诉她做不完活没饭吃,凌若倩也只能咬牙切齿地照做。

霍凌永走过来安静坐下,观察是怎么个事。

“惜惜,你是打算让这位方经理帮你去接管从你小舅舅那里要来的城郊那处酒庄?”

霍凌惜闻言不赞同道:“什么要来,爸爸这话说得可不对,我分明是正儿八经花了钱和小舅舅买的。”

买?

明明是空手套白狼!

“爸爸也知道,我离开京市很多年了,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我自己又没有能力接管酒庄,只好找方经理咯。方经理是我来到京市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我见她人不错又有能力就请了她来代管酒庄,我费了不少功夫才说服的方经理,爸爸可别帮我把人给吓跑了。”

方琴:“……”

沉默不说话,好好当个背景板。

尽量无视投到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

“方经理年纪轻轻就坐到紫藤商场经理的位置,算得上年轻有为,只是私人小酒庄无法和紫藤商场相比,方经理留在紫藤商场明明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答应小女来帮她管酒庄?”


霍凌惜看起来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宋夫人惊了惊,刚要出声叫住宋方臣,宋牧屿就先一步:“宋方臣,将手放下!”

难得见宋牧屿那张扑克脸上出现皱眉的情况。

许是被宋牧屿这一厉声给吓的,又许是直接被霍凌惜刚才的冷厉样子吓到,宋方臣的手迅速放了下来。

惊觉这么快露怂很没面子,宋方臣脸色很不好看,垂放在身侧的手也握成了拳,看着霍凌惜的眼神满是愤怒和不甘心。

霍凌惜见他指着自己的手不再,眼底的冷意才散去,换上羞涩的微笑:“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激动,没吓到宋二少吧?”

刚刚没吓到,现在也吓到了。

宋方臣看霍凌惜的眼神像在看个神经病。

纵然他嫌弃霍凌惜土气粗鲁,却也不得不承认霍凌惜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出众。这么美的长相配上她的阴晴不定,多少有点毛骨悚然。

被吓到的不只宋方臣一人。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霍凌惜这么快速的变脸惊到了。

上一秒是骇人的冷戾,下一秒是少女的羞涩,这样两种极端的情绪,她是怎么做到转变得这么快速又自然的?

她的精神……真没问题吗?

江呈呆呆看着霍凌惜。

他没想到第三个让他没有交手单是看着就不自觉心生胆寒的人,会是霍家这位传闻中胆小怯懦的大小姐。

第一个让他这般心生忌惮的人是褚家车祸废了双腿的褚大少,第二个则是动怒时的褚家二少。

相识十余年,他只见他褚哥动过两次怒。

一次是褚哥十六岁车祸重伤时,此后褚哥就进入东域集团雷霆手段夺权,东域集团大洗牌,褚家二老爷子一房直接被他清理干净,自此褚哥在东域集团和褚家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一次是几年前褚哥外出办事,被褚家三房的长子联合当地一个大世家的人合谋算计,让褚哥险些栽在那个地方回不来,褚哥平安回到京市后,直接将算计他的堂叔一家处理得干干净净,自此褚哥不可轻易招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霍大小姐。”

最终是宋牧屿先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霍凌惜看向他。

其实刚刚宋牧屿出声斥止宋方臣时,霍凌惜就扫了他一眼。

霍凌惜不见得认识宋家纨绔二少宋方臣,却对宋牧屿这位在宋家握着实权的大少早有耳闻。只是二人没什么交集,她才暂时没有对宋牧屿多有关注而已。

她没有出声,等着宋牧屿继续。

“宋方臣被家里宠坏了,还请霍大小姐见谅。”

宋夫人忙附和:“对对对,宋方臣就是被家里宠坏了,说话做事容易冲动,惜惜你别见怪。你说得对,你们的婚约本就是我和你妈妈一时兴起定下,并不正式,原本也是想着如果你们长大后能看对眼,可成就一段良缘,如果看不对眼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强求。既然你说宋方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这婚约就作罢吧。”

宋方臣一听,这怎么行!

大喊:“妈!就这么由她先提出退婚,我的面子往哪儿搁!要退婚也该是我来提,她凭什……”

瞪向霍凌惜的眼睛突然对上霍凌惜带笑的目光,宋方臣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换了说辞:“总、总之,我不同意退婚!”

“这怕是由不得宋二少。”

一直没说话,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霍凯龙突然出声。

“退婚不能由我女儿提,得由宋二少先提,宋二少这是欺我霍家无人吗?”

你霍家是有人,却没人护着霍凌惜啊。

“是欺我女儿无人相护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

会客室里两次的沉默就是给霍凯龙的回答。

霍凯龙却仿佛没感觉到一样,继续说:“既然宋二少不喜我女儿,我女儿也对宋二少无感,便依宋夫人的意思,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宋夫人看他,冷笑一声。

没有搭理他。

对霍凌惜说:“惜惜,不必管其他人,这婚约是我和你妈妈定下的,你既觉得不合适,我一个人就能做主取消。婚约取消了我也还是你的余阿姨,往后有什么事就来找余阿姨,可别同阿姨生疏了。”

在宋夫人开口时霍凌惜就将投向霍凯龙的目光收了回来,对宋夫人一笑:“不会同阿姨生疏,谢谢阿姨成全。”

“妈!”宋方臣很不甘地喊了一声。

看着一袭旗袍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霍凌惜,宋方臣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将这归咎于他是不甘心婚约是由霍凌惜先提出要退。

“你闭嘴吧!”宋夫人没好气瞪他,“现在知道丢人了,刚才多事插什么话,你要是不在那里抖机灵插话,今天这婚能退?好好的一个未婚妻就被你这么给作没了,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就算没今天这婚约也是要作罢的吧。”

所有人朝突然开口的霍凌永看去。

霍凌永一愣,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我也没说错,宋家二哥一看就和我姐姐不般配,我姐姐这么漂亮,配得最优秀的人。宋家二哥……呃,宋家二哥当然也很优秀啦,但我私心里还是觉得宋家二哥不足以和我姐姐相配。我就是作为弟弟的私心,没有看不起宋家二哥的意思,宋家二哥别见怪。”

他不补充最后一句还好,一补充就变味了。

听着就像是在说他就是看不起宋方臣。

宋方臣刚要冲他黑脸发飙,就见霍凌永捂唇咳嗽起来,一副很虚弱的模样。这让宋方臣发飙也不是不发飙也不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屈不已。

霍凌惜没有说话,只看了霍凌永两眼。

“那么,婚约一事就到此为止了,还请宋大少对外说一声,只有宋大少对外宣称婚约不作数,其他人才会相信。如果宋家觉得由我提出退婚会折损宋家颜面,只管对外说是宋家先提的退婚。”

看在宋夫人的面上,这点小事霍凌惜不会多计较。

“这怎么行!”

“不必。”

宋夫人和宋牧屿同时出声,皆是不赞同。

“小惜惜,你别考虑那么多,退婚的过程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哪有为了名声将你推出去让人说闲话的道理。你放心吧,宋方臣本来就拿不出手,你提出退婚也不会有人说宋家什么,要说也是说他宋方臣没用。”

“妈!”宋方臣的脸黑如锅底。

他还是亲儿子吗?

宋夫人嫌弃地瞪他,懒得搭理。

“我会将两家解除婚约的事如实告知外界,霍大小姐可放心。”

宋牧屿的话让江呈疑惑。

刚才在宴会上宋牧屿不是才说过两家婚约不会取消,只是要换婚约对象吗?怎么这么轻易就同意退婚了?

霍凌惜笑笑:“多谢宋大少。”

宋牧屿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让他将退婚的事对外说是不想再听到有人将她和宋方臣放到一起去议论,所以他才会对她说放心。

“婚约的事解决了,是不是该来说说别的了?”

凌若倩试探着开口。

她是怕霍凌惜突然发疯将她当攻击对象不假,但她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霍凌惜不痛快的机会。反正现在人多,霍凌惜就算要火力全开,也自有人挡在前面,她只要起话头之后藏好就没她什么事。

“爸爸,刚刚惜惜要走,是您叫住她的。”

得凌建邦一记眼神,凌若倩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凌建邦看着霍凌惜,眼神复杂。

经过刚刚霍凌惜变脸的那一幕,凌建邦对霍凌惜有了新的认知。面对霍凌惜,他再也做不到像刚才那样不当回事。

“你离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来,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先是闹失踪弄得满城议论纷纷,也让家里为你操碎了心,终于愿意露面又在我的寿宴上闹个不消停,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说霍总这几天找女儿都找疯了,怎么今天女儿好好回来了却不见你有多高兴?”

喧闹的宴会场一角,霍凯龙正端着酒杯和几个人说话。

这些都是和他同年龄段的人,到这个年纪已经个个是成功人士,能像霍凯龙一样保持身材的人有,但没几个。

“是啊,没找到女儿的时候你愁,怎么女儿回来你好像更愁了?说起来,你女儿这几天到底是躲去了哪里,你都找到我们这么多老友帮忙了,居然还是没有她半点消息,她不会是就没在京市吧?”

“不太可能,这几天出入京市的飞机高铁火车客车汽车出租车,什么地方我们没查过,没有一点她出入京市的痕迹,除非她是坐没记录的黑车离开,否则我们出动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找到。”

所有能找的关系霍凯龙都找了,包括一些与他结过私怨同在京市却多年不往来的人,他也去寻了对方帮忙找人。

不难看出霍凯龙这几天找霍凌惜是真费了心的。从他略显憔悴的面容,可以知道霍凌惜失踪这几天他休息得并不好。

但动用了那么多关系找了那么多人帮忙,仍没有霍凌惜半点踪迹。

霍凯龙当然知道霍凌惜并没有离开京市,她从墓园离开时坐的那辆车是京市的牌照。

霍凌惜这几天很可能就是和那辆车的主人在一起。

可惜凌若倩无用,查这么多天都查不到那辆车究竟是什么来路。

霍凯龙没有自己去查,也没有将要查车牌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只让他们帮忙找霍凌惜,并没有让他们帮他查车牌。

他不能让人看出来霍凌惜被司机丢在墓园一事他当时就知情。知道霍凌惜被司机丢下却不阻止,任由事态发展,任由女儿受人欺负,如果这事传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他不能背一个苛待女儿的名声。

他也不曾苛待女儿,当初要不是女儿对没出生的孩子痛下杀手,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气到了他,他也不会将女儿遣到乡下老家去。

他本意只是让女儿好好反省,除了没有亲自去看过女儿,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他从来没有缺过她。

却不料她会失踪十年之久,人并不在老家。

是她自己……命不好,不是他亏待她。

这次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女儿对她多一些了解,无意伤害她。女儿失踪这十年行踪成谜,他实在是很难不在意。

如果不是女儿脾气大自己躲起来,他早就将她接回家了。

“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是被她妈妈给接去了吧。”

见其他人都朝自己看过来,大腹便便的男人笑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惜惜那丫头也是调皮,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么乱说话啊,瞧把这场面闹得。不过她这性子倒是和当年的阿翡有点像,阿翡受了委屈也不是个能憋屈忍耐的。”

这男人算凌翡的发小。

事实上这几个正和霍凯龙说话的男人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当年和凌翡同时期的世家子弟,多多少少和凌翡有些交情,有些当年还爱慕追求过凌翡。

这类人就是和霍凯龙结过私怨虽同在京市却多年不曾往来的了。

他们此时凑过来可不是来和霍凯龙叙旧的,更多是来看霍凯龙笑话。打败那么多优秀的世家子弟抱得美人归又如何,海誓山盟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连爱人唯一留下的血脉都抛之弃之,父女生怨。

是的,在这些曾经爱慕过凌翡的人看来,霍凯龙将霍凌惜打发到乡下老家十余年就是抛弃,即便事情的起因是霍凌惜犯了错。

犯了错又如何,霍凯龙若是执意维护,谁又能把他女儿怎么样?

更别说当年是否真错在霍凌惜尚不能下定论,没有证据全凭凌若倩一张嘴在说,总不能因为凌若倩是苦主,她说的就是实情吧。

这些事很多人都心如明镜,只是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无意多掺和。到那个年纪,这群人几乎都各自成了家,再去掺和曾经白月光的家事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

如果凌翡还在,看在凌翡的面上帮一帮也无妨,可凌翡都不在了。

说到底还是凌翡婚后那三年渐渐和以前的朋友减少了往来,不常往来就会变生疏,然后感情慢慢就淡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仍对当初输给霍凯龙一个乡下小子感到不服气。

“不只是性子像,长得也像。刚才看到惜惜那身打扮出现在宴会上,我恍惚间还以为是看到了阿翡,太像了,太像了。”

说话的男人年纪和霍凯龙差不多,是为数不多和霍凯龙一样到这个年纪还将身材维持得很好的。

正是当初霍凯龙追求凌翡最大的对手。

他看向霍凯龙:“先是护不住阿翡,后又护不住阿翡的女儿,真不知道当初阿翡到底看上你哪里!惜惜那丫头今天会闹这么一出,一看就是受了大委屈。将她扔在乡下十二年,如今人回来才一天就又受了欺负,霍凯龙,你连阿翡的女儿都护不好,你根本配不上阿翡的爱!阿翡如果看到她的女儿这样受人欺负,定会后悔当初选择你!”

他们说其他的霍凯龙都没有太大反应,唯独听到这里,霍凯龙脸色就变了,将手里酒杯重重一放:“沈毅,注意你的措辞!”

“我和阿翡怎么样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评判!惜惜是我女儿,自有我看顾,不劳你费心!还有,阿翡是我妻子,请你称呼她霍夫人!”

“霍夫人?”

沈毅冷嗤:“这个霍夫人的名头如今可有别的人占着,我这声霍夫人喊出来,叫的是阿翡还是你现在的夫人?还道你有多深情,阿翡才过世一年你就迫不及待另娶!早知你是这么薄情寡义的人,就算被阿翡怨恨一辈子,我当初也该把她一起带出国!”

“现在失踪几天不知生死的女儿平安回来了,你不去关心她这几天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危险有没有受委屈,还有心情在这里与人喝酒寒暄。怎么,难得有个可以结交到这么多人的机会,舍不得错过?”

“霍凯龙,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从前你就在拼命去够一个不属于你的圈子,现在有了能在京市站稳脚跟的身家你仍不知足,还要想尽办法往上爬,为此爱人没了女儿也伤了,权力地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比阿翡和你们的女儿还要重要?”

“阿翡当初选择的是人如果是我,我绝不会如此伤她如此伤她的女儿。霍凯龙,你真让人看不起。”

说完转身就走,像是不想再多看霍凯龙一眼。

其他人原本想看霍凯龙笑话,看到霍凯龙这脸色就打消了念头,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如今的霍家比之那些真正有底蕴的世家确实要差很多很多,但霍凯龙确实是有实力的,而且霍家是霍凯龙的一言堂,他在霍家和霍家的公司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这些人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分权的亲戚,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纷纷找借口离开。

留霍凯龙在原地浑身低气压。

不远处,赵玉清收了手机,将录到的视频发给霍凌惜。

赵玉清没别的意思,就是心里为自家老板不平,将霍凯龙吃瘪的样子录给老板看看,让老板高兴高兴。

倒是那个京市沈家的三爷沈毅……

不是说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发展,除了霍夫人葬礼时回来过一次,此后再没有回来过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在老板回京市的当口突然回国,很难不让人在意。

但愿不会是老板的阻力。

“姐姐,我们已经逛了两个小时,还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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