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修证不够……这些恐惧,才是真正的‘魔’。”
我抬头望去,佛祖眼中映着人间烟火,原来无上正等正觉,从来不是远离人间的清高,而是明知人间苦厄,仍愿化身桥板,让众生踩着自己的脊背过河。
取经归来的前夜,我独自坐在藏经阁,翻看那些被汗水浸透的经卷。
忽然听见窗外有人低语,是当年在长安遇见的那位抱着婴儿的妇人:“菩萨睁眼了,我儿在极乐世界过得很好。”
月光漫过经箱,我终于明白——所谓“大乘佛法”,从来不是写在贝叶上的文字,而是行走在人间的脚步,是为妖怪念的超度经,是为女王留的半阙承诺,是为每一个众生落下的眼泪。
如今在东土译经,常有人问:“师父可曾后悔西行?”
我摸着袈裟上的补丁,那里曾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烧出焦痕——怎会不后悔?
后悔没有多抱抱哭泣的八戒,后悔在女儿国没有多留半日,后悔让悟空独自承受了太多委屈。
可又何其有幸,能在这娑婆世界走一遭,让这颗心在爱恨贪嗔中滚过,才懂得“菩萨行”最动人的,不是神通广大,而是明知人间不值得,却偏要在这尘埃里种出莲花。
西行路远,终有尽头;众生苦长,永无了期。
但只要这具肉身还能行走,这颗心还能疼痛,我便会继续念我的经,渡我的河——不为成佛,只为做个在人间好好活着的,玄奘。
花果山夜话:弼马温的金箍棒俺老孙蹲在水帘洞的石台上,望着洞外飞流直下的瀑布发呆。
手里的金箍棒缩成绣花针大小,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玩意儿跟了俺五百年,如今倒比天宫的玉如意还顺眼些。
忽然听见头顶松枝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师父的白龙马,那家伙总爱趁夜溜出长安,来俺这儿讨桃吃。
“泼猴,又在想什么?”
马嘴拱开俺的后脑勺,带着长安夜市的烟火气。
俺挠挠腮帮子:“想当年在火焰山,你尥蹶子踢铁扇公主的模样,比弼马温时期踢天蓬的腿还利索。”
白龙马打了个响鼻,鬃毛里抖落几片御花园的牡丹花瓣:“师父在弘福寺译经又熬到子时,你不去盯着,倒在这儿数星星?”
说起师父,俺心里头那团火又扑棱棱地烧。
自灵山一别,他整日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