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般的腥气，混杂着洗衣粉那种廉价刺鼻的香精味，猛地扑面而来，钻入我的鼻腔。
洗衣机内胆底部，一件白色的衬衫湿漉漉地蜷缩在那里，像一具溺毙的尸体。
而在衬衫的胸口位置，赫然有一片刺目的、尚未完全洗净的暗红色污渍，像一朵在水中晕开的、丑陋不堪的花。
那是我前几天刚刚穿过、换下来的衬衫！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空气。
血？
哪来的血？！
我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难道我真的梦游了？
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或者，在我意识恍惚、被药物控制的某个失去记忆的片段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公，早餐好了！
咦，你在阳台干嘛呢？
一大早洗衣服？”
苏晴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一丝轻快，从客厅的方向传来。
她穿着那件熟悉的碎花围裙，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走过来，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僵立在洗衣机前，然后，她的目光顺着我的视线，落到了洗衣机内胆里那件不祥的衬衫上。
她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像潮水般，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惊愕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
她放下牛奶杯，杯子底部和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响声。
她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的颤抖。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解释，或者说，编造一个什么样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我的手机——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微信的提示音，那声音在死寂的阳台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用僵硬的手指掏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苏晴发来的微信消息，一连串，带着惊恐的感叹号：苏晴：天啊！！！
林深！！！
那是什么？！
你受伤了吗？！
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你快告诉我啊！！！
求你了！！！
我猛地抬头，视线像被钉子钉住一样，死死看向站在我面前、近在咫尺的苏晴。
她明明就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清晰地充满了惊恐、困惑和难以置信的情绪。
但她紧紧抿着嘴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看着我，看着洗衣机，再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