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一队官吏凶神恶煞地闯入了我们的村子。
前来征发徭役。
彼时,我与大哥正在田间埋头劳作。
对这即将降临的变故浑然不知,直至官兵径直找上门来。
母亲和大哥得知消息后,大哥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替我应了这徭役。
我竖立在田垄之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大哥渐行渐远的身影。
不由得想到,也许,下一次徭役征兵,就轮到我了。
三年前,父亲同样被他们强行征兵带走。
仅仅过了一年,母亲只收到了一件浸透血迹的衣衫,以及半块啃剩下的干粮。
这一次的征发徭役,让我内心被不安与恐惧填满。
我很怕大哥会如同像父亲一般,一去不复返。
1自那之后,家中便只剩下我与母亲相依为命。
我凭借着尚不娴熟的农事,勉强打理着家中那几亩薄田。
母亲则靠帮人洗涮衣物,做些零活补贴家用。
日子过的清苦异常。
我们早已忘却了肉食的滋味,甚至连米粥都从未喝饱过。
但所幸,我们娘俩暂时还未被饿死。
征发徭役的官兵离去没几日,收赋税的老爷们便接踵而至。
他们在村口搭建起一座木台,木台中间赫然摆放着一套华丽的茶桌木椅。
一位穿着锦缎、威风凛凛身的老爷端坐在椅子上。
正悠然自得地小口品尝着茶水。
可他的目光却从未在台下的村民身上停留,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他身旁躬身站着一位我们熟悉的官吏。
此人便是往年负责来村子里收赋税的老爷。
以往,他掌控着村民的生死。
而此时,他却对这位饮茶的老爷露出一副卑微讨好的姿态。
好似,这位老爷能轻而易举地决定他的生死,就如同他曾经主宰我们的命运一般。
随着一阵锣声响起,村民们纷纷被聚集到了村口。
那位原本躬身讨好的官吏,在老爷的示意下,瞬间变脸,恢复了往日恶狠狠的模样。
“安静!
你们这群贱民,可知道台上之人是谁?
““他乃是新上任的崔司徒派来的官吏!
“”往后村子里的赋税,皆由这位大人做主!
““下面,我宣读一下新的赋税政策。
“他高高举着那张关乎着村民身家性命的纸张,宣告着众人最终的命运。
话音刚落,一旁跟随而来的官兵便将这张薄薄的纸张贴在了村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