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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娶了个媳妇后,我又被迫上战场凌晨青柠

知向谁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实巴交的运输队东家陈啸满脸无辜的来到了工地上,愿意给这些可怜的家丁们付汤药费和赔偿,非常配合张县丞的裁决。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甚至还主动多掏了些钱,硬是让梁宽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陈啸能不停的为交通事故赔钱,他不能一直找人去挨撞啊!接下来的几天里,窝在家中的梁宽绞尽脑汁的思考办法,还给自己的姐夫写了信件,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让自己多获点利。结果,他没有等来姐夫的信件,却等来了县尉侯明亲自带人上门。“我们接到消息,有人检举你家中私藏了弓箭和甲胄。”在大周,你家里有刀、有枪,甚至后院停着一辆攻城车都不违法。但如果有弓箭这种远程武器,而你又解释不清楚来源的话,恭喜你,可以吃上国家饭了。如果还有甲胄的话,那可真是太妙了...

主角:凌晨青柠   更新:2025-04-27 18: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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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晨青柠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娶了个媳妇后,我又被迫上战场凌晨青柠》,由网络作家“知向谁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实巴交的运输队东家陈啸满脸无辜的来到了工地上,愿意给这些可怜的家丁们付汤药费和赔偿,非常配合张县丞的裁决。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甚至还主动多掏了些钱,硬是让梁宽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陈啸能不停的为交通事故赔钱,他不能一直找人去挨撞啊!接下来的几天里,窝在家中的梁宽绞尽脑汁的思考办法,还给自己的姐夫写了信件,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让自己多获点利。结果,他没有等来姐夫的信件,却等来了县尉侯明亲自带人上门。“我们接到消息,有人检举你家中私藏了弓箭和甲胄。”在大周,你家里有刀、有枪,甚至后院停着一辆攻城车都不违法。但如果有弓箭这种远程武器,而你又解释不清楚来源的话,恭喜你,可以吃上国家饭了。如果还有甲胄的话,那可真是太妙了...

《被迫娶了个媳妇后,我又被迫上战场凌晨青柠》精彩片段


老实巴交的运输队东家陈啸满脸无辜的来到了工地上,愿意给这些可怜的家丁们付汤药费和赔偿,非常配合张县丞的裁决。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甚至还主动多掏了些钱,硬是让梁宽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陈啸能不停的为交通事故赔钱,他不能一直找人去挨撞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窝在家中的梁宽绞尽脑汁的思考办法,还给自己的姐夫写了信件,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让自己多获点利。

结果,他没有等来姐夫的信件,却等来了县尉侯明亲自带人上门。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检举你家中私藏了弓箭和甲胄。”

在大周,你家里有刀、有枪,甚至后院停着一辆攻城车都不违法。但如果有弓箭这种远程武器,而你又解释不清楚来源的话,恭喜你,可以吃上国家饭了。

如果还有甲胄的话,那可真是太妙了!一顶谋逆的帽子绝对戴的稳稳当当,谁也摘不走。

于是,年少无知的梁老爷就这么一脸懵逼的看着县尉进门,目标十分明确的直奔他家茅房,叫人搬来梯子,从房梁上扯下来两把弓和一套完整的军队制式盔甲。

梁宽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也大概能猜到是谁陷害自己,所以被押到县衙大堂上时,他一句话都没说。

总不能说“大人,我要告你栽赃陷害我!”

都说同行是冤家,职场如战场。梁宽的知县姐夫本就和冯延不怎么对付,现在妻弟还私藏弓箭甲胄,要是冯延真跟他上纲上线,可够他喝上一壶的。

于是他被迫拉下脸亲自来临颍县和冯延交涉,大家也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冯延明白,没有他这个姐夫在背后撑腰,梁宽就算有贼心,怕是也没贼胆和官府正面硬刚。而运昌知县也清楚自己的小舅子是个什么货色,他要是敢造反,恐怕老鼠都敢扛着刀满大街找猫了。

于是两县父母官这么一合计,大家各让一步,点到为止。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了下来。

——

两个月后,桥修好了,并且正式通车运行,当冯延亲自为大桥题名“通曲”后,凌晨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冯延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把西岸桥头最好的两亩黄金地段按白菜价象征性的卖给了他。凌晨一拿到地契,立刻就请了匠人,沿着河边建起了两层酒楼,起名“水云榭”。

他当然不会炒菜和经营,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二婶在做生意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而且性格泼辣、懂得分寸,十分适合做掌柜。凌晨给她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底薪,外加当月营业额的六分之一做绩效。听完凌晨的条件后,二婶不语,只是一味的把家中衣物往水云榭里搬。

大寒时节,呼出的气都有了形状,可通曲桥两岸却是烟火袅袅,热闹非凡。

行人往来穿梭,船只停靠河岸。街道两旁,挂着鱼灯笼和提灯的货摊前正在讨价还价;豆蔻年纪的女子结伴成双,驻足在胭脂首饰铺里精心挑选;路边空地上许多人围成一圈,正在观看两个卖艺人胸口碎大石,时不时传来喝彩之声;沿河修建的廊亭过道上,几个读书人遥指着雾气弥漫的江面,出口成章。

沿着通往桥头的官道两边,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二楼窗边红袖招展、浅笑遮面,引得旅人心头火起,忍不住进去想要倾诉一番。往石阶上的门里看去,人头攒动,“买定离手”随风飘来,撩拨着客商的心弦,不知道今天手气如何。

出售对联、字画的穷书生、坐在藤框旁的卖炭翁、栩栩如生的糖画人、铺开手工棉衣的妇女,各种各样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交易买卖,丝毫没有冬日的冷清。

两边移栽的行道树整齐排列,来年便能翠绿成荫。更远处的草舍私塾里,隐约传来略显稚嫩的朗朗童音。

冯延身着裘衣、手抱暖炉站在水云榭的二楼栏杆边,望着曾经荒无人烟的滩涂地,在数月间变成了繁华市井,不由的感慨万千:

“所谓政教清平,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立在一旁的张承和凌晨对视一眼,皆是拱手称道:“全赖大人英明有方。”

“呵呵~”

冯延伸出手制止了二人没有营养的马屁,转身走进了摆放着酒菜和暖炉的房中坐了下来。凌晨和张承也赶紧坐在了他的两边。

冯延心情颇好,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文越说道:“杨捕头和侯县尉要守着县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凌晨既然向老夫保举你,老夫相信他的眼光,你要恪尽职守,别叫我们失望。”

刘文越立刻跪了下来,双手伏地着叩头说道:“谢老爷抬举,小人必定夙夜巡察、维持秩序,绝不敢负老爷厚望!”

挥手示意刘文越下去后,冯延看着张承问道:“过往船只反应如何?”

“虽偶有不满之声,但官府文书已下,他们也不能如何。日子久了,想来也就习惯了。况且这里吃、穿、住、玩一应俱备,除了确有急事的,很少有人上问。”

“嗯……这些事你要多留心,若果有急切之事,亦可在桥上稀疏之时偶尔放开,令其先行,不必拘泥。个中尺寸,老夫相信你能把握好。”

“是。”

“自成以来,进项如何?”

张承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酒菜,思索着回答道:“算下来,这个月的各项税收能有个一百三十多两,这还是我们只抽一成的情况下。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备,如果都齐全了,估计有望过二百两。”

冯延听罢心中喜悦,激动的举起酒杯就一饮而尽,稍微有点……放浪形骸了。

“行了,你去忙吧。老夫跟凌晨聊聊他的事。”

张承听罢后朝着冯延拱了拱手,又和凌晨互相点头示意后,就起身推开房门出去了,还贴心的把两扇房门给合上。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冯延和凌晨两个人后,知县大人扭过头,目光上下打量着凌晨,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满满的欣赏之意,他努了努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倒是凌晨,非常突兀的一把夺过了冯延手中的暖炉。

冯延有些错愕,不理解凌晨的行为,满脸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作甚?”

凌晨没有解释,只是双手捧着铜制的暖炉左右打量着问道:“呀!大人,您这手捧炉……是西周的吧?!”

冯延还没明白过来:“啊?”

凌晨欣喜的将暖炉揣进自己怀里,抱着拳向冯延行礼道:“贱内对西周古物颇感兴趣,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如今被我看到,自然是要淘回家去哄她开心的,请恕草民无礼了,大人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冯延惊诧的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跟自己玩什么抽象呢?什么西周……那是六七天前夫人托家丁送过来的……

“草民知道此物贵重,一时也筹措不齐买资,故而愿以水云榭每月营收的一半分一百期购买,还望大人圆了草民一己之私。”

哎呀!你早说啊!

冯延恍然大悟,连忙露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来:“唉!此物乃是老夫家传之宝,当年武王伐纣,用的正是此炉暖手,不想竟被你瞧出。罢了罢了!君子当趁人之美,老夫便……便舍于你吧!”

“谢谢大人!太感谢您了!”

二人沉默片刻,齐齐看向门口,又同时转而看向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老夫原以为你在军中勇武,是难得的战阵之材,不想竟还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思妙技。祈年兄曾对老夫说过,节度使大人对你颇为看重,我观你也不是迂腐之辈,为何……”

一想到文训凌晨就脑壳疼,跟在那老小子身边,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自己又是科技哥,上不得明面,时间久了迟早会暴露,还不如早早离开。

“大人有所不知,节度使大人位高权重,能侍立左右自然是荣幸。可我性子惫懒,心思马虎,万一出了差错,怕是万死难辞其咎。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去承担自己承担不了的重任为好,留给更负责、更合适的人岂不更好?”

冯延摇着头,对凌晨这种逃避的心理很不认同:“此言差矣!你年纪轻,多历练些时日定能胜任。想当初老夫考取功名,刚到任上时也是一窍不通,都是边干边学,才有今日。怎么能因噎废食呢?”

凌晨摇着头讪讪一笑,端起桌子上的白瓷酒杯嘬了一口,并不接话。

冯延横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后,出声道:“明日来县衙报到,侯县尉再有两年便要升调至府城做巡查。你先当个捕头,到时候接替他的位子。”

凌晨闻言刚要摆手,冯延却不给他机会:“休要推辞,否则把老夫的西周暖炉还回来。”

“……”

——

“呵呵呵呵~”

自家屋子里,凌晨一把将手中的破暖炉扔到桌子上,满脸不情愿的望着青柠抱怨道:“你还笑!老子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愁死那老登去!我在家坐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偏偏让我去县衙当个什么捕头。我是那当牛马的人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连撒尿都不想亲自去!”

青柠听完笑的更大声了,低下头弓着身子,手里的剪刀都拿不稳:“哈哈哈哈……相公你……哈哈哈……”

凌晨越想越气,一把揪住青柠的耳朵将她提了过来,挠着她的腰间软肋,青柠不住的讨饶:“再也不敢了~错了错了!”

直到凌晨发泄完情绪后,才松开青柠,她起身整理好有些散乱的头发,坐到凌晨身边,双手挽住他的胳膊,眼神温柔的打量着着早已焕然一新的家中陈设:

“相公是个有本事的,所以知县老爷才会如此器重。以前那个节度使大人不是也很看重你么?既然老爷看得起你,你就好好去干嘛~”

如今的青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举目无亲的孤苦女孩了,富足安闲的生活让她不再辛劳,邻里亲朋的羡慕让她不再自卑,渐渐恢复了该有的笑容和灿烂,连皮肤似乎都白起来了。

只有一点没变,那就是从始至终的温柔。

凌晨摸着青柠的小手,软软的、凉凉的,放到鼻子跟前一闻,还有股淡淡的幽香。

“你擦水粉了?”

“嗯,昨个镇子上来了个胡商,我和樱儿去买了点回来,没花多少钱,就十几文。”

凌晨听完后眉头一皱,扭头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青柠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买就雇个牛车去县城的正规商铺里买,十几文的水粉那是给人擦的?”

“味道都差不多,干嘛白花那么多冤枉钱?”

“咱家现在又不是买不起,要用就用好的,你不要老买那种劣质水粉,会把皮肤擦坏的。”

青柠将脸蛋贴在凌晨的胳膊上,抚摸着他的手说道:“我也就是不懂这些,插不进姐妹们的议论,才买来擦着试试。我们家的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哪里舍得花大价钱买这些虚的。再说了,家从细处有,富是攒下的,怎么能……”

青柠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因为凌晨伸出温暖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抚摸起来。

“你要么就别买,买就买好的,记下没?”

“嗯,我记住了。”

凌晨揉了一会青柠的脸后,突然心思一动,虽然正事还不能干,但有些初级步骤,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尝试了吧……

他用脸贴着青柠的额,亲密的蹭了蹭,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望着青柠呆呆的双眼,不禁吞了吞口水。

如此暧昧的姿势和氛围,让青柠的双腮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浮现一抹桃红:“相……相公……唔!!”

凌晨低下头,将嘴唇贴在了她的樱桃小嘴上。青柠先是瞪大双眼,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娇羞的合上睫毛,两只手紧紧握住凌晨的胳膊。

冰凉、湿润、甘甜~

自己在外面努力拼搏,挥刀浴血、笑脸逢迎,应对各种人情世故和时不时不知道会从哪冒出来的傻鸟,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嘛~

爽~~


家里就青柠和凌晨俩人,除夕过的一般般,小两口守了一夜的岁,中间有一半的时间是用买来的围棋下五子棋。再过三年半,青柠就十八岁了,到时候凌晨就可以解锁全新的夜生活副本。

哎呀~想想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后日上元节,知府大人要来本县视察通曲桥及里阳镇的新建街道,到时候你们可得给本官看好了!闹事斗殴者、酗酒滋事者、骂仗吵嘴者,统统抓起来先关几天!”

县衙大堂里,几十号人整整齐齐的立在原地听冯延训话,凌晨和四个捕头站在侯明身后昏昏欲睡,王臣鹤和一群衙役、皂吏站在更后方听命。

估计知府大人也是觉得好奇,三百两银子也能修成一座合格的桥?我倒要瞧瞧长什么样子。

训话完毕后,凌晨就带着七八个皂吏去训街了,今天他负责县城东郭。

“凌捕头来啦?”

“凌捕头好!”

“凌捕头,这是今早新蒸的羔肉,来尝尝~”

凌晨左手端着个酒碗,右手握着还在冒热气的肉块,吃的满嘴是油,身旁还有个皂吏专门抱着一坛子酒给他倒,一点也不像是巡街的捕头,倒像是游街的恶霸。

王臣鹤跟在身后,别提多难受了。

君子虽处一时逆境,也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行事做人,要坦坦荡荡,两袖清风。凌晨虽然对他有大恩,可……可他实在瞧不上对方这种欺市霸街的行为。

“凌捕头,这么多人给你送吃送喝,你能记住他们都是谁吗?”

凌晨将手中的酒碗丢给随行的皂吏后,望着王臣鹤回答道:“记不住。不过谁不给我送,我就记住了。”

“……”

“恕属下直言,知县大人将重任交于捕头,捕头应该认真稽查、调解纠纷、察奸捕盗,实在不应该借着身份收贿索物,吃拿卡要……”

王臣鹤正在侃侃而谈,其他皂吏纷纷用奇怪的眼神望向了他,这特么哪来的奇葩?

要不是因为他是凌捕头亲自带进来的,他们早就开骂了!你特么爱拿拿,不拿滚!巡个街而已,你把自己当知县大人了?怎么还整出一套官场上的大道理来?

凌晨望着正气凛然的王臣鹤,正琢磨该怎么回答他呢,前门后街的徐寡妇就从街边窜出来了,一上来就抓住凌晨的袖子哭喊起来:“哎呀~凌捕头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我家阿青又跑到房顶去了!”

凌晨先是一愣,紧接着看向王臣鹤:“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你去帮徐大姐找回她家阿青。”

王臣鹤本就不愿与这帮人为伍,于是慨然决定众人皆醉我独醒,独自一人去干正事:“大姐,我帮你去寻你家阿青,孩子现在还在房顶上吗?”

“当然还在呀!哎呀差爷你别问了,快跟我去哄下来,上面多危险呐!”

王臣鹤闻言一愣,你家孩子这么淘气吗?

虽然心里腹诽,但看着徐寡妇焦急万分的样子,王臣鹤还是跟着她一同进入了巷子里。

在满是坑洼的巷子里左拐右转,来到了徐寡妇家里后,王臣鹤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屋子顶上躺着一团雪白的绒球,还正慵懒的晒着太阳,偶尔还打个哈欠。

那是……猫?

一见是只猫,王臣鹤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这不是拿他寻开心么?我虽微末,却也身系事务,你为了一只猫喊我过来,多少有点大材小用、无事生非了吧?

“徐大姐,给你。抱好了,下次实在不行就给它栓个绳子吧~”

正在王臣鹤准备拂袖离去之际,凌晨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将猫捉住,抱在怀里来到了他们面前。

示意眼中泛起泪花的徐寡妇进屋后,凌晨搂着王臣鹤的肩膀走出院子,往巷子外边走边问道:“刚才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愿意替她捉猫?”

“凌兄,你若是瞧不上我,大可直说,何故欺我不知戏耍于我?”

听到这话,凌晨停住了脚步,他松开了王臣鹤的肩膀,指着徐寡妇家的门脸色肃然的对他说道:“你知不知道,徐寡妇的丈夫、儿子皆是为国家征战,马革裹尸而死?”

“我……我不知道。”

“那只叫阿青的猫是她儿子放假时带回来给她的战利品,不然你以为寻常人家怎么会有雪绒猫?那不是你眼中的畜生,那是她儿子留给她的思念,在她眼里,不比你的妻儿轻贱。”

“……”

凌晨盯着王臣鹤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察觉出事情的不合理,说明你粗心马虎。没有细问缘由就表现出厌烦,说明不仅眼高于顶、还心浮气躁。连只猫都捉不住,如何敢在《平戎策》里洋洋洒洒,妄说擒龙?”

王臣鹤不禁开口辩解道:“我才刚来,不熟悉……”

“那你看不见她焦急的脸色么?你没长嘴啊?不会开口问?”

“我……”

“读圣贤书,理当为民请命,可民都请到你面前了,你看看你刚才那张死人脸!这要是让你当了知县、知府,是不是百姓家丢头牛都是小事了?”

王臣鹤无言以对,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事务繁忙冗杂,丢头牛可能还真得往后放一放……

说教完之后,凌晨拍着他的肩膀,叹着气说道:“你还是没能理解我说的先扫一室,再扫天下。一条街都管不明白,给你一县、一府,那你不炸了吗?”

王臣鹤望着徐寡妇家的大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向着凌晨郑重行礼道:“臣鹤知道错了,还请凌兄赐教。”

“你只要牢牢记住一点,百姓的事没有小事,一家舒心,一街安宁。你呀,还差得远呢~”

王臣鹤望着凌晨的背影,仔细回味着自己的行径和对方的话语,陷入了沉思。

从此以后,王臣鹤就不再从内心抵触凌晨他们的行为了,而是跟着观察学习,甚至当一个小贩将炊饼塞进他怀里时,他也没有拒绝,反而是咬了一口,顺道和他攀谈起来。

说来也怪,以前这小贩见到他只是躲闪,生疏的很。可自从自己吃了他的炊饼后,竟也能侃侃而谈,他家有什么人、都在做什么、最近有什么见闻、未来有什么忧虑、有什么期许,都源源不断的进入了王臣鹤的耳朵。

两天街巡下来,王臣鹤获益颇深,尤其是和那些市井小民打成一片后,那种街坊们一见面就跟他打招呼的熟络笑意,是他在上林院和卢龙军营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王臣鹤跟着凌晨,来到了已经从村升级为镇的里阳,站在桥边等待着迎接颍川知府。

令王臣鹤惊讶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认识凌晨,上到县衙丞尉,下到贩夫走卒,他都能和人家聊上两句。凌晨又不是知县,再说了,就算是知县,也不能和这么多人相熟交善吧??

王臣鹤看凌晨,顿觉有种井中观月的迷茫。

凌晨他们这种低级小吏是没有资格看到知府大人的,桥头早就被刘文越和府衙来的乡军管制了,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胖子在冯延的陪同下登上桥头观赏四周景色,象征性的指导了一下工作后,就接进水云榭里干饭去了。

但是没一会,张承就带着两个同僚出来了,他们在桥头的牌坊下张贴了一张榜文。

知府大人对全府重点项目的建设十分满意,对临颍县因地制宜、大胆改革、利用交通优势着重发展产业项目、带动全县经济增长的决定做出了肯定的褒奖,并且向全县人民征求有关通曲桥和里阳镇新区建设的文艺作品,前三名可以获得和知府大人共进午餐的资格。

当然,主要是去聆听大人的教诲,你别真吃。

王臣鹤看完榜文后,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啊~这样就能获得颍川知府的赏识。可惜自己是罪犯亲眷,怕是……唉!

就在他收起心思,认认真真的戒备着周围的动静时,凌晨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方已经磨好墨的砚台,另一只手提着纸和笔跑到他面前,在街边的石阶上铺开后就扯着他写。

“你不大族出身么?写首诗应该不难吧?要是能在知府大人面前混个脸熟,万一能翻身呢?到时候富贵了,可别忘了兄弟我。”

王臣鹤面色为难的说道:“凌兄是真为我着想,可我是罪犯亲眷,万一被知府大人知晓了……”

凌晨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我把你个没出息的……哎呦~你管他呢!这事就像泡妞,有机会你就上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怕什么呢?就算最后惹的他不高兴,打板子也是叫冯大人打,底下都是咱们临颍的弟兄,还能真打你啊?干就完了!”

王臣鹤握着手中的笔,心中略微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他沉思片刻,开始挥毫。

“一轮长空河水东,当时浅笑枫叶红,舞映亭心旧台阙,歌随烟波幕雨风。

自别后,恐相逢,无奈梦回与卿同,天涯明月共相照,只叹相逢是梦中。”

一首写罢,王臣鹤长出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就听到一旁的凌晨露出不满的声音:

“写的什么勾巴玩意?这大好的日子,你搁这哭丧呢?知府看到后怕是得跳起来给你一个大嘴巴子!重写!”

王臣鹤瞪大眼睛望着一脸不满的凌晨,自己感慨世事变迁、婉转表达进取之意的一首好词,他怎么能弃如敝履……

“发什么呆啊!写点积极向上的成不?”

感觉有一团石头堵在胸口的王臣鹤低头看向纸上的字,好像是有点不太合时宜。唉!罢了,那就再做一首直白的!

“百年心事总悠悠,凌云隐忍苦未酬。

驽马胸中负兵甲,寒士眼里轻王侯。

自古能业无磐石,叹息神州不似鸥。

天涯何处臧爱亲,正空位置不肯修。

即墨港风飘雨冷,临颍城外断桥就。

散士自古皆缄默,一曲知音天下求。”

写完后,王臣鹤提着笔看向凌晨,这总可以了吧?

“前面两句还行,后面太飘了!饭都吃不起的你还鄙视上王侯将相了?你有什么德行能让知府大人像刘裕那样把正宫之位给臧爱亲留着?还盼望他能了解你的心思,他有那闲工夫?不行不行!”

王臣鹤顿时露出一副苦瓜脸来,委婉了不行,直接了也不行,这怎么写嘛!

“哎呀!”凌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臣鹤:“你就写写咱们里阳镇的风景,不要太刻意。然后再不着痕迹的拍拍马屁,不就行了?”

王臣鹤挠了挠头,磨了半天牙,还是憋不出来。

凌晨望着已经有很多人把纸递进去的门口,不禁狠了狠心:“妈的废物!我说你写,就说是你作的,快点!”

王臣鹤被他劈头盖脸的否定搞的有些手足无措,但同时也有那么一点不服气,你一个县城小吏,还能比我……

我草……

望着如遭雷击的王臣鹤晃晃悠悠的把纸递上去,没过多久就被知府大人喊进自家酒楼去面试后,凌晨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你小子可得争点气啊!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

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酒馆的旗子似乎是在招呼着路过的行人进门小酌,映入眼帘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山庄。水中的荷花浮萍中间,白鹅划动着脚蹼,留下一片水痕,燕子穿梭在栽满桑树榆树的林间。春日里岸边水田全是绿色的蔬菜,秋收时到处都飘荡着黄色稻穗的香味。在知府大人您的英明领导和治理之下,百姓们家家有钱,户户有粮,这才能有时间和精力在繁华的大街上游逛,哪里还需要埋头耕地、辛苦织布,整日里为了生活奔波呢?

我看曹公也是想上进了,把这首诗塞进《红楼梦》里夹带私货。不过不重要,别的先不提,他的遭遇不就跟王臣鹤一模一样嘛!而且场景、情形都对的上,至于时节么……

老子说的是一年四季,不单只是冬日,就不信知府大人被拍了马屁还要咬文嚼字的刁难。

再说了,就算他刁难,那也是刁难王臣鹤,关我鸟事?


老头抬起脸,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凌晨,就……这么简单?

几十两银子不算少,但对于他这种数代积累的地方士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够花钱消灾当然好。更何况,等回到家里了,再让儿子去求一求别驾大人,说不定这钱还能要回来孝敬大人。既添了人情,也能找回面子。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老朽愿意奉上白银八十两,以弥补老朽的过错。”

正当老头心甘情愿的点头答应时,凌晨却伸出手示意他先等等:

“哎~先别着急,你看啊,为了你我之间的嫌隙,我们县衙的这帮兄弟还要专门来调解,这大热天的,给他们添点茶水钱,对你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啊……哦哦哦!好说、这好说,老朽现在就叫下人回家里去取……”

“你看,又急。”老头话还没说完,凌晨再一次出言打断了他:

“因为你浪费了我许多时间,误工费得有吧?先前在广场高台那里,你威胁的那些话吓到我了,精神损失费也不能不给吧?还有啊,这会我本来计划是去河边饮马的,为了处理咱们的事只能耽搁了,马的口渴费也不能少,还有……”

老头这才脸色难看的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今天想要安全回家,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小兄弟,老朽的儿子真的在府衙替别驾大人办事,你别太……”

凌晨连忙摇头说道:“嗷~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的,咱们一码归一码。”

“你……”

眼见老头认不清形势,刘文越将手中的刀换了一只手提着,朝着掌心呸了一口唾沫后,气势汹汹的朝着老头走了过去。不想满口黄牙都掉光的他急忙跪在地上拱着手喊道:“没问题!没问题!你说个数吧!”

“五百两,天黑之前送到,这事就算完了,不会太为难你吧?”

“五……”

刘文越抬起了胳膊:“嗯?”

“别别别!行,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嘛!”

——

数日后,颍川府衙,西院官署。

王臣鹤穿着一身黑色官衣,上面用蓝色丝线绣着飞禽栖松。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他深蒙知府大人器重,掌管着钱粮账目,算得上是实权在握。又因为背景单一,被知府拿来和本地官员互相制衡。

但官场上的事,并不是阵营明确、非黑即白的。就比如现在,坐在他对面的别驾大人孙礼,正在和他品茗对弈。

“臣鹤老弟,这一手落的好生凌厉,本官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哪里~大人棋艺精妙,游刃有余,下官才是多有受教。”

孙礼再次落下一子,微笑着对王臣鹤说道:“大人近来对老弟十分看重,连我手里的账目都分去了一半,想必老弟也已经看出其中的端倪了。这历年拨银,总会有缺漏不周的地方,也是常有之事。老弟上报之时,还得替本官润色两句。”

王臣鹤拱手回答道:“知府大人是叫下官来为大人分忧的,并不是来添堵,这些下官都懂。大人尽可放心,下官自有分寸,管不会叫大人为难。”

孙礼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王臣鹤不是那种较劲死磕的愣头青,那自己也该给点好处,向对方释放善意了。

就在这时,一直跟随自己左右的随从柳平走了进来,看样子似乎是有事要说。孙礼端起茶杯吹去热气,淡淡问道:“何事?”

柳平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场王臣鹤,孙礼低眉说道:“王司户不是外人,尽可说来。”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杨炯这个刁毛一定没有亲自来过军队,否则他肯定写不出那么牛逼的诗,因为行军压根没他吹的那么豪情万丈,更多的是苦涩和艰辛。

四月的天气还不是很暖和,自颍川府南下的先锋营可谓是吃尽了苦头!说是先锋营,可实际上干的却是辅助的活,土路上泥泞不堪,车轮子陷进去,纯靠人力往外抬,真他娘酸爽!

咱也不知道大军行走拉几十车箱子麻袋能干什么,反正就是要靠人一边推一边拉着走。

什么?马?

你想什么呢?!马可是战略资源!比人要金贵的多!

牛?牛也是宝贝,都搁后方犁地耕田呢!要是把它们累着了,给你脑袋上套个笼头去耕地啊?

这也就算了,最糟心的是,行军不是自驾游,是有时间要求的!大雨、黑夜、寒冷都不能影响行军速度,所以就得玩命干。伍长还拿着鞭子对凌晨说,现在这种日子还算是好的,因为还没有遭遇唐国军队。

遇上了他们,那才叫有的受呢!

离开望云镇二十几天后,把上辈子没吃的苦都尝了个遍的凌晨,终于跟随大军到达了目的地——寿春府。

南方的天要暖和一点,今天还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凌晨穿着单衣,龇牙咧嘴的和两个同袍抬着一根粗木头,在其他组的帮助下把这玩意立了起来,埋进了事先挖好的坑里。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搭建好军队驻扎的的寨子。

脚上长的水泡早就磨破了,结痂后形成了硬茧,肩膀、胳膊、双手就没一块好的地方,皮肤蹭破后露出了里面的细肉,这要是换成偶像练习生们,早就大喊“快去医院”了!

但这里不行,伍长手中的鞭子帮你能治好一切伤病。

凌晨在军营里也没有结交到什么朋友,虽然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但人品却个顶个的差!出工不出力的、哭着想回家的、让同袍帮忙点卯的、抱怨没有女人的、老想着欺负队友的,他跟这群没有理想没有信念的家伙根本聊不到一起去。

怎么还不跟唐军干呐?赶紧打一仗,老子剁几颗人头就离开这破地方,回去以自由人的身份为大周带来一场剧烈的社会经济变革,一路干到朝堂去才是正解。

“凌晨、汪狗子、秦先,给老子滚过来!”

就在凌晨他们呼哧呼哧的打木桩时,伍长戴着兜鍪、挺着将军肚、手里捏着鞭子走了过来,对着凌晨他们三个呼喝着,满脸的胡子也跟随着肌肉在抖动:

“你们三个跟着陆小校,去河边拉水去!”

“是!”

一声令下,凌晨立刻就和刚刚一起抬木头的两个同袍来到木头架子车前,汪狗子双手握住车辕,肩膀上套上绳子;凌晨和秦先一左一右站在车轮子旁边,三个人合力将架子车推上,跟着那位披着甲胄的小校一起去河边打水。

打水的地方离军营还是比较远的,他们费劲巴拉的花了快二十分钟才来到河边,把岸边的芦苇都给拨倒后,开始用葫芦瓢舀水往桶里面装。

那名小校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们交谈一句,就坐在岸边的土埂上等着,跟个大爷似的,看的凌晨直来气。

他嘴里嘟囔着问候了小校的高堂,一边用瓢舀水,一边盯着河里若隐若现的鱼儿,眼里冒出绿光!

这段日子天天都是野菜面糊、面糊野菜,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好不容易看到了荤腥,这能不捞两条上来尝尝?

就在凌晨望着河里,寻思该怎么才能说服那名小校一起偷懒烤点鱼吃时,对方突然站了起来,朝着远处张望了一眼后,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噗通”一声,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水里。

汪狗子和秦先还在懵逼中,凌晨却听到了很多叫喊声。

他疑惑的握着葫芦瓢爬上岸边,想要看看怎么个事儿,结果刚一抬头,一支羽箭就“嗖”的一声,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

凌晨脖子一缩,惊魂未定的朝着来人看去——几个骑兵提着手里的长刀和弓箭,朝着他们飞速冲了过来。马蹄扬起尘土,刀剑迎风挥舞,端的一个气势汹汹!

周军的衣服内衬都是黑色的,但这几个骑兵的衣服却是绿色内衬,而且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武器也和凌晨这两天看到的不太一样,再结合刚刚那支不讲道理的箭,以及小校标准的跳水动作……

尼玛!唐军!!

没有任何犹豫,凌晨立刻转身跑了下来,喊了一声“唐军来了”后,头也不回的跳进了水里。

汪狗子和秦先还在原地发懵,下一刻,那些唐军骑兵就从土埂上冲了下来,二话不说挥刀就砍,两人都来不及喊出求饶的话,就被劈倒在了架子车和水桶旁!血水流入泥泞的地面,和泥浆交织在了一起。

“还有两个跳水里了,赶紧找出来,绝不能让他们回去报信!”

“是!”

凌晨游到一旁的芦苇丛里,借着水草的遮挡,只冒出个脑袋,有些后怕的盯着岸边的这群唐军,没一会,其中一人就张弓搭箭,朝着水里一箭射了过去!

“啊——”

监督自己打水的那位大爷应该是在水里憋久了想换换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眼尖的唐军给发现了,立马就领了盒饭。

凌晨皱着眉头,悄悄地动了动耳朵,慢慢游出了芦苇丛。

唐军总共六个人,三个骑着马在岸上巡视,另外三个则是手里握着弓箭,腰间挎着长刀在水边寻找。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里,不断有脚印踩出,空气中凭空滑落水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噗嗤!”

只听到一声动静,岸边马背上的一个唐军就捂着脖子,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

另外两人见同伴莫名其妙的摔了下来,刚要驱马上前察看,又是一道闷哼声响起,后面那个唐军只觉得胸口一疼,紧接着嘴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一样,一头栽倒下来。

剩下的那名唐军只看到同袍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却找不到偷袭的人在哪里,纵使他久经沙场,也不禁有些心里发毛!立刻就扯着嗓子朝着水边那三人喊道——

“快回……呃!!”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顿时发不出一点声音,头盔像是被人扯了一把,只觉得两眼一黑,紧接着天旋地转的翻落马下。

水边的唐军小头领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发现岸边只有三匹马,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后,立刻皱着眉头对其中一个说道:“上去看看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听到他们喊我们了,哎,小心点!”

“是!”

凌晨隐身蹲在岸边,看到只上来了一个唐军察看,顿时就笑了。

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六颗人头,足够自己拿到大周绿卡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秦先、汪狗子还有那个小校的脑袋也拿去交差,如果可以的话,再凑一颗人头他就能吃上军饷了!岂不美哉?

不过,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可不敢真这么干。杀良冒功也就算了,还特么杀同袍冒功!万一被人家查出来,估计下场会很惨……

这群唐军要是聚在一起,凌晨还真要费点功夫,可偏偏他们是零零散散的在岸边搜寻自己。这要是还搞不定,他也该趁早收拾收拾去投胎了。

没有意外,挂逼凌晨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剩下的三人,他们到死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凌晨第一次杀人,看着地面上白白脑脑的肉花还是有些胃里翻涌,但他还是强忍着酸爽把六颗人头剁了下来,用绳子穿过脸颊系在了马脖子上。

把唐军的甲胄套在自己的衣服上后,掂了掂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碎银子,也没个几两重,凌晨嫌弃的塞进自己胸口里,骑上马勒着缰绳向军营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唐军的马有点矮小,跟自己在景区骑的骏马完全不能比,不过眼下也只能凑合凑合了。

凌晨骑着马才走了没一会,就发现前面烟尘滚滚,老远就看到成群结队的唐军在朝着自家军营的方向前进,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外围的斥候给发现了。

对方没有任何犹豫,张弓搭箭就骑射着朝自己追来!

“酸萝卜别吃!!”

凌晨暗骂一声,连忙扯着缰绳调转马头,匍匐在马背上躲避箭矢,仓皇逃命!

好在胯下的马儿给力,凌晨钻进林子里后蛇皮走位,远远的把那群唐军斥候甩在了脑后。出了林子后,他先是朝着东边跑了一会,又调转马头朝着北边缓缓走去。

为什么这么走?

因为他不认识路。

——

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两旁都是高山险石,树影摇曳在挂满银霜的草丛中,凌晨牵着马行走在深涧旁的沙石滩上,四周安静的出奇,只有偶尔传来的一声鸟鸣。

胃里“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从白天到现在,凌晨什么都没吃,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要不是马儿金贵,还要靠它回到大周,凌晨早就起锅烧油了。

牵着马来到溪边,凌晨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河里的水掬着喝了两口后,又洗了把脸,这才甩着手起身。

他准备找个地方先露宿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继续向北前进,虽然他不认识路,但大周位于北方,朝着北走总不会错。

“哒哒哒~”

就在凌晨摸着马脖子上的鬃毛看着它也喝水时,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立刻紧张了起来,抽出从唐军那里缴获的刀,随时准备隐身。

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来的只有一人一骑,这让凌晨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点。

马背上的那人头发凌乱,略显狼狈,两个肩膀上披着环眼吞兽铠,胸前是圆铜护心镜,腰间缠着黑巾翡翠玉带,左腰挎着一柄带流苏的宝剑,皂鞋雪底、织甲护腕,一看就是条大鱼!

“吁~~”

在距离凌晨还不到十米的地方,他坐下的骏马似乎是体力不支,猛的摔倒在了地面上,将马背上的人也摔了个狗吃屎,翻滚着躺在了沙石滩上。

凌晨嘿嘿一笑,握着刀就走了过去,这孙子被摔的七荤八素,连站起来都费劲,眼愁着是没什么反抗的力气了。

白捡的军功就在眼前,不要白不要,这就给他来一套岛国电影里的龟甲缚。

那人也注意到了凌晨,双手挣扎着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奈何又累又痛,“砰”的一声又趴在了沙石上。

一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兵俘虏,他就没来由的一阵憋屈,于是奋力吹着胡子怒喝道:“想老夫一世英名,何期竟丧于此地也!!”

什么玩意?念叨什么呢?

凌晨走到这名突然冒出来的中年将领身边,露出一副看垃圾的眼神,二话不说就举起了手中的刀。

但是下一刻,他愣住了。

借着月光才看清楚,这货里面的衣服好像是黑色的,大周制式标配。

凌晨皱着眉头,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哎,老登,你哪国的?”

中年将领见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挥刀下来,反而是出言相问,顿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后,他盯着凌晨手中的唐军长刀试探性的说道:“老夫是唐国……”

下一刻,他就看到这名年轻人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手中的刀也再次高高举起。

“……的仇敌!大周江淮节度使文训!”

静,

四周安静的只有风声。

凌晨露出一副地铁老人脸,将手中的刀插回刀鞘里后,嫌弃的说道:“大叔,下次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容易把自己玩死。”

说罢,他弯腰低下身子,拉着这个文训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小兄弟…是周人?”

“昂,算是吧~哎大叔,你也被唐军偷袭了吗?怎么跟我一样流亡到这儿?”

文训被凌晨扶到岸边的一截枯木上坐下后,揉着自己的腰,语气沮丧至极:

“唐将温茂趁我军立营未稳,出兵突袭,散出去的斥候都被截杀了,因此未能及时通报,故而招致大败……”

呃……

凌晨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腹诽:那你这军事水平也真不咋地~

就在凌晨准备和文训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先把他的宝马宰了填填肚子时,远处再次传来了喧闹的叫嚷声!火把通明、刀光泛寒,领头的一个骑兵扛着一杆大旗,上面清清楚楚的绣着一个“唐”字。

“不好!是唐军!”


麦子已经过膝了,有些青穗也长出了麦芒,扎一下虽然不疼,可也痒的难受,还得顶着已经升起的太阳挥舞锄头。凌晨不是不能吃苦,也不是没吃过苦,他只是内心很抵触这种没苦硬吃的行为。

可家里的事都是青柠说了算的,在她眼里,粮食大于天。迫于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终极大招——

奥义·尿遁摸鱼之术。

小云学着青柠用丝巾将脸和头包住,站在行间奋力挥舞着锄头,和青柠一人一行向前推进。所过之处,杂草都被连根斩断,扒拉到了一旁,越接近正午阳光就越毒辣,没一会就能晒干。

她干了没多久,额头和脸蛋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也被木棍磨的生疼。可一看旁边跟没事人一样的青柠,主母还在干活,哪有奴婢歇着的道理?于是又抿紧嘴巴继续挥舞起锄头。

直到其他地里的乡亲们都扛起锄头准备回家吃午饭后,青柠才擦着下颚上的汗滴热情的回应他们。

“青柠,回哇~吃饭啦~”

“哎~好,就回。”

“青柠,还干呐?吃完再来嘛~”

“嗯嗯,我也准备回啦~”

直到太阳悬在头顶,天气热的实在不能干活了,躺在地头大树背后正在做着春秋大梦的凌晨才被小云轻声唤醒,三个人扛着锄头、耙子排成队往家里走去。

青樱已经在家做好饭了,简单的面条和三个时蔬炒制的下饭菜。一家人坐在一起,说着镇子里的新鲜事,为辛劳了一天的身体补充能量。

吃过午饭后,小云准备去洗刷碗筷,却被青樱发现纤细白嫩的双手磨出了水泡和红肿的痕迹,于是她又自己去刷锅了,留下青柠替小云上药。

凌晨坐在一旁,望着小云惨不忍睹的双手,只能扶额苦笑。

“嘶……”

药膏直接接触到破开的皮肤,蛰的细肉生疼,小云一时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柠言语抱怨的对她说道:“我是庄稼人,习惯了做粗活,你却不是。干活的时候要量力而行,累了就歇会。你看看把手弄的……”

小云微微一笑,并没有作答,倒是一旁的凌晨开口了:“她是实诚性子,你都没停,叫她怎么好意思歇着?”

青柠瞥了一眼凌晨,没好气的瞪道:“是是是,她笨。哪像相公你,前一刻还在身后,下一刻就不知道去哪了。不到归家的时辰,是绝不会出现的。”

凌晨无奈的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我说娘子,咱家现在真不缺银子~而且杨五哥和老秦他们种了咱家的地,岁末也会交租子,你又何必非得亲自再种两块呢?”

青柠低着头继续上药,稚嫩的脸蛋上浮现出追忆之色:“以前咱们种人家的地,一年到头也落不下多少,还得挖野菜、抓鱼才能勉强够吃。如今日子虽说好了,可我也不能让地荒着,更不能全借他人之手。万一哪天又起了战事,佃户们都上了战场,地没人收,我们又没有自己的庄稼,该怎么办呢……”

“可以去买嘛~”

“要是官府把粮都征走了呢?”

“……”

凌晨赫然发现,媳妇说的似乎还蛮有道理,真到了战事吃紧的时候,确实可能会出现粮食稀缺,价格飞涨的现象。

干又不想干,说又说不过,让女眷们去下地干活,自己在家躺着,又不符合凌晨的观念,愁死个人。

下午三点刚过,三人又一起出门下地了,本来夫妻俩都劝说小云在家歇着,但她死活都不肯,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非要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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