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送书。
不是怕我疯。
是要我复仇。
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照在墙面的《礼记》上。
我盯着自己刻了十二年的“刑仁讲让,示民有常”,突然举起木簪子,狠狠划花了那些字迹。
第四章仁义道德,全是狗屁。
柳霜的簪子被我磨得更尖了,尖端浸了赵夫人留下的毒,见血封喉。
我从地窖角落翻出她偷偷塞进来的旧衣。
素白襦裙,是她常穿的样式。
我换上她的衣裳,对着水洼里的倒影,一点点描摹她的模样。
我和柳霜长得并不像。
可这世上,已经没人记得柳霜真正的模样了。
我学着记忆中她的样子描眉,点唇,最后将长发松松挽起,插上那根磨尖的木簪。
水中倒影里的“柳霜”对我微微一笑。
嘴角的弧度,和她临死前一模一样。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我已经跪在了祠堂外的青石板上。
“霜丫头?”
管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是已经……”我缓缓抬头,露出柳霜惯有的温婉笑容,“李叔,我来给父亲上香。”
管家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两步。
我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那枚朱砂痣。
这是柳霜的标记,我有颗一模一样的。
“鬼……鬼啊!”
管家转身就跑,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垂眸轻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柳霜生前最常跪的位置,青石板已经被膝盖磨出两个浅坑。
我跪在那里,听着祠堂内渐渐骚动的人声,直到一双锦靴停在我面前。
“装神弄鬼。”
柳承嗣一把揪住我的发髻,“那贱人明明已经……”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抬起头,用柳霜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承嗣哥哥,你弄疼我了。”
这是柳霜小时候常说的话。
每次柳承嗣“不小心”推她下水,或是“失手”打翻她的药碗时,她都会这样轻声细语地抱怨,然后换来更狠的折磨。
柳承嗣的手抖了一下。
我趁机挣脱,从袖中掏出一块绣帕,上面沾着柳霜的血,是我从棺材里取出来的。
“兄长忘了这个。”
我将绣帕塞进他手里,“那晚你落在我房里的。”
帕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嗣”字,是柳家嫡系的标记。
柳承嗣像被烫到般甩开手,绣帕飘落在地,露出背面暗褐色的血渍。
“你……”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我歪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