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别的人群中,看见他的明光铠上还沾着铸剑炉的火星,护心镜边缘刻着我的生辰八字,最后一笔“棠”字尚未完工,旁边用小字刻着“待归刻完”。
<“等我回来,给你刻完。”
他勒住枣红马,玄铁剑穗扫过我发间,扫落我暗藏的金步摇——那是用他送的玄铁碎屑熔铸的,步摇顶端是一只展翅的惊鸿,“这次我带了三万玄铁剑,足够突厥人喝一壶的,等打完这仗,我就向陛下请旨赐婚,以后再也不分开。”
我注意到他战马的鞍垫绣着夜合花,马腹下藏着北疆地图,边角画着只有我们知晓的暗号:三朵海棠,两柄交叠的剑,剑刃上滴着三滴血——那是沈砚之、靖远侯与我的血,象征着“三人同心,其利断金”。
靖远侯在送行宴上突然闯入,他身着褪了色的旧甲,腰间挂着沈砚之幼年用过的木剑,剑鞘上刻着“精忠报国”四字,字迹已被磨得模糊:“犬子年幼,望陛下另选良将,老臣愿替他出征。”
父亲在旁冷笑:“靖远侯这是怯战了?
当年你单骑闯突厥王帐的勇气呢?
还是说,你怕你儿子死了,没人继承侯位?”
当夜,我在沈砚之的披风里发现密信:“阿棠,明日之战,我与父亲将假死退敌。
突厥可汗多疑,见我们‘战死’,必放松警惕,届时我便潜入突厥王庭,搜集他们通敌的证据。
若事成,三个月后子时三刻,城西破庙见。
若不成...阿棠,忘了我。”
字迹戛然而止,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墨痕,如同他未说完的话,而信的背面,是他用匕首刻的一幅画:我坐在蓝莲花丛中,他持剑而立,身后是漫天飞雪。
突厥人的箭雨来得比预想中更早。
我在城楼上看见沈砚之的战马被射中眼睛,马前蹄跪倒,他翻身落马时,玄铁剑脱手飞出,恰好斩断突厥可汗的帅旗。
靖远侯的银枪刺穿敌方主将咽喉,却被埋伏的弓箭手射中面门,头盔滚落时,我看见他鬓角的白发——那是去年为沈砚之挡刀留下的伤,伤口周围的皮肤已溃烂,显然中了毒。
“将军战死了!”
阿箬的哭声被战鼓淹没,我攥紧袖中的双鱼玉佩,触感却不对劲——玉佩内侧的“砚”字被磨去了一半,露出底下的“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