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瞥见床头柜上的日记本。
那是她去年住院时写的,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京市医科大学烧伤科,报到日期是2018年8月23日,正是她替林晚晚冲进火场的那天。
深夜的雨又开始下。
苏念欢躺在主卧大床上,听着陆沉均匀的呼吸声,摸出枕头下的心脏监测仪。
屏幕上的数字跳得有些虚弱,医生说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心脏,最多还有三个月。
“陆沉,你说蝉要在地下蛰伏七年才能见光。”
她对着黑暗轻声说,指尖划过他锁骨的疤痕,“可我做了七年的替身,连见光的资格都没有。”
凌晨两点,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墓园。
林晚晚的墓碑在樱花树下,碑文写着“天才设计师,陆沉的至爱”。
苏念欢把新摘的百合放在碑前,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真正的林晚晚的骨灰,是她去年在陆沉书房保险柜里发现的。
“晚晚姐姐,对不起。”
她用指尖拂去碑上的露水,“其实你才是替身,陆沉爱的,从来都是七年前救他的那个女孩。”
回到家时,陆沉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她刚换过的地毯上——那是她偷偷卖掉陪嫁珠宝买的,因为知道他讨厌羊毛毯的触感。
“去哪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沙哑。
苏念欢没有回答,只是从包里拿出份文件放在桌上。
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好字。
陆沉的目光扫过她泛青的头皮,突然伸手扯掉她的假发。
“你病了?”
他的瞳孔骤缩,盯着她光裸的头顶,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苏念欢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解脱的苦涩:“陆先生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她转身走向浴室,镜中映出背后狰狞的鞭痕,“不过没关系了,这次……我真的要去见晚晚姐姐了。”
淋浴喷头的热水冲刷着身体,苏念欢摸到后颈的胎记,忽然想起陆沉曾在醉酒时吻过那里,呢喃着“晚晚,你这里有颗痣”。
眼泪混着水流滑落,她在心里默数心跳——医生说,当监测仪数值低于40时,就该启动那个计划了。
深夜的书房里,陆沉翻开苏念欢的日记本。
第一页掉出张泛黄的收据,日期是2018年9月12日,项目栏写着“烧伤科植皮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