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无头苍蝇似的满院子乱蹿。
「贱人!你怎么不知羞?」
「你是不是勾引他了?你不勾引他,他怎么可能惦记你?」
我觉得这话冤枉,你变着法地跟人炫耀,不就是要人惦记?
他知道我不会反驳,越骂越恼火。
我兀自低着头,下一秒,我只感觉一个东西飞了过来,重重砸在我的脑袋上。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湿热的液体顺着脑门儿淌下来,视线也跟着模糊。
我看见李牧阳跑过来,嘴里骂着:「你是傻子吗?怎么不躲?」
「女人!你醒醒!」
我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但这么一砸,我好像被砸醒了,从前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灵光了。
我想起来,我不是他的奴隶,那叫童养媳。
我也有名字,我叫禾苗。
我爸过世时我才两岁,我妈伤心欲绝,半年后跟人走了。
爷爷带着我,硬是靠着一头牛、两亩地帮我养活了。
八岁那年,爷爷身子垮了,看着我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临终前,他把我托付给了李家当童养媳。
按爷爷的话说,好养活,给口饭吃就行。不白养,不愁以后讨不到老婆。要是到时候不想要了,嫁出去的彩礼也不能让他们亏本。
看老李两口子还犹豫,他拽着我跪下,要我发誓。要是以后不能生养,也收不着彩礼,就出去打工,卖血也得报答养育之恩。
两口子勉强点头。
「我不要!」李牧阳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梗着脖子,说什么都不要。李叔气得没法,拎起他揍了顿屁股,这才老实。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嫌我长得高,又单薄,就知道哭哭啼啼,让他又气又烦。
他更加记恨我,在我的被窝里放耗子,米饭里放沙子,拿泥巴糊我的头发,寒冬腊月里把我的衣服丢出去弄湿……
我哭得越伤心,他越有成就感。
爷爷从没让我受过这委屈,我再也不忍住,偷偷跑回家找爷爷。
那时候爷爷已经下不了床,只是躺着等死。看我回来了,他气得差点坐起来,伸手给了我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打得一点儿也不疼,跟轻轻拂过差不多。
爷爷要我回去,要我再不许跑,要听话,要感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