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斗篷下微微发抖。
三楼男厕的霉味扑面而来,她刚把信封塞进第三块砖下,头顶的灯泡突然闪烁几下。
“沈老板果然守时。”
孙振邦从隔间走出,手里转着翡翠扳指,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卫兵。
沈知雪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
孙振邦撕开信封,借着手电筒的光扫了眼内容,突然大笑起来:“程砚舟啊程砚舟,叫你平日里张狂!”
他上前两步,身上的雪茄味熏得人作呕,“等灭了他,整个江浙都是我的,你......够了!”
沈知雪别过脸,指甲掐进掌心,“我只做了答应你的事,别的......”回到戏园时已近子时,沈知雪摸出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木匣。
半支银钗躺在丝绒布上,断口处的铜锈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她想起二十年前破庙里,少年将银钗塞进她手心时的温度,想起他说 “等我回来” 时眼里的火。
“砚舟,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泪水滴在银钗上,晕开细小的涟漪,“孙振邦说只要这一仗...... 他就放过戏园。”
战场上的硝烟味顺着长江飘进沪上时,沈知雪正在戏园练《断桥》。
水袖挥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枪响。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鬓边的珠花滚落在地。
“不好了,孙振邦的人打过来了!”
杂役小顺子冲进后台,脸上还沾着血污。
程砚舟握着望远镜站在指挥所里,眉头拧成死结。
敌军每次都能精准避开埋伏,连火炮的落点都像长了眼睛。
“大帅,会不会是......” 副官的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程砚舟掀开帘子,正看见沈知雪被孙振邦的人押着站在阵地前。
“程大帅别来无恙啊。”
孙振邦笑着推了推沈知雪,她踉跄着往前几步,戏服上满是泥污。
程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沈知雪袖中露出的半截信封,和三日前自己交给她的那封作战计划一式一样。
“为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握着枪的手青筋暴起。
沈知雪望着程砚舟眼底的冰,那冰比数九寒天的黄浦江还冷。
她想开口说孙振邦的威胁,说戏园众人的命,可说出口的只有断断续续的 “对不起”。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着泪水